色盲(番外) by 低笑

 

沙粒(一)
  「這個,送給你!」拿著一束雛菊,澹台焰日站在夏經年面前。
  繼續手中的活,夏經年低頭不語,甚至連他送過來的雛菊都沒有收下。
  自從澹台焰日找到這裡,已經有一個月了,這個男人每天都會不厭其煩的過來,儘管他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個字。
  這30天一直都是如此,得不到回應,除了沈默還是沈默,澹台焰日已經習慣了,雖然仍會感到失落。
  「今天是31朵!」男人說著把夏經年旁邊那個玻璃花瓶裡的雛菊拔了出來,然後將今天的插了進去。
  停下手中看著的書,夏灼也習慣性的數著雛菊的朵數,「真的是31朵!」
  夏經年聽後還是沈默不語。
  夏灼轉頭看向他,抬手輕柔的摸上他包裹著紗布的眼,「爸爸,還要多久你才可以看到小灼?」
  夏經年停下手中的一切,轉過身溫和的對他笑,「也許,很快了!」對於這點,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眼睛看不到已經有兩年了,現在的他,其實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慢慢摸索。之所以答應接受治療,只是因為他想再看看夏灼,想看看他現在已經成長為什麽樣子。他知道,夏灼希望自己能夠看得到他。
  當澹台焰日把小灼帶到他身邊的那一刻,夏經年就已經什麽都不會向上天抱怨了,因為這幾年來每天都會想念的人,還是來到了自己身邊。儘管他看不到,可是也能聽到小灼的聲音,能夠伸出手摸摸他,這樣他就很滿足了。經歷那麽多,他不想再去奢求什麽,只覺得,這樣簡單的生活,挺好!
  看著夏經年對夏灼的態度,再想想他對自己的態度,一向脾氣不好的澹台焰日心裡又湧上一層暴躁。可是,一定要抑制,絕對不能發脾氣。他知道,雖然四年過去了,然而夏經年還是不能接受自己。不過,他既然來了,就勢必要將人帶回去。為此,他甚至把夏灼都讓人送來了。只是,這個兒子太不爭氣!
  借著他們的對話,澹台焰日又走的近些,近到可以仔細打量夏經年的臉。
  「我已經問過貝利,你的眼睛會慢慢恢復!」
  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夏經年本能的身體向後撤離。男人發現後,沈下一張臉,想立刻再向前去貼向他,可是思考片刻,還是將自己的這份心思壓了下去。因為,他不想逼夏經年。
  「小年!」風鈴聲剛剛想起,一個大約20歲的少年就走進了花店,然後迅速的跑到夏經年面前,貼近他的距離讓澹台焰日怎麽看怎麽礙眼。
  對於少年的稱呼,夏經年實屬無奈,不管和對方說多少次,他總是改不了,一直小年小年的叫著。
  夏經年苦笑著想,自己如今已經將近是30歲的人了,哪裡還合適讓人小年小年的叫,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小將近10歲的人。
  「雲瑾,是送給客人的花有問題嗎?」跟著感覺找到雲瑾所在的位置,夏經年轉過頭看著他問道。
  「沒什麽問題,我只是想看看小年,所以就隨時來了!」雲瑾說著更加貼向夏經年。此時的澹台焰日已經眼角抽搐,雙手攥成了堅硬的拳頭。從他來到這的第一天這個叫雲瑾的人就不間斷出現在這裡,每天必要來好幾次。只要一想到在他來之前這個人也一直貼著夏經年,男人就開始心裡不平衡,一種妒忌感就湧上心頭。看到這個雲瑾看夏經年的眼神,他就知道對方想做的事和自己是一樣的,那就是得到夏經年!
  聽到他的話夏經年多少有些尷尬,雖然他還不能接受澹台焰日,有很多東西他始終無法釋懷,但是有這個男人在的時候別人跟他說這種話,他還是很難接受。
  「每次都要你幫忙,真是麻煩你了!」
  雲瑾一聽來了精神,直接坐到他旁邊,幾乎把夏灼都擠到了一邊,「那就親自煮頓飯給我吃吧,我可是想小年的飯想很久了!」
  截止到這個時候,夏灼怒的正要開口,澹台焰日終於忍無可忍。四年下來,他的脾氣真的收斂很多,但那不代表他允許別人侵佔他的領地,尤其是夏經年這塊領地,任何人想覬覦,殺無赦!
  上前一步長臂一伸,澹台焰日將雲瑾毫不客氣的拉了過來,「小子,給我滾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站直了一米八幾的身高,雲瑾不屑的看了一眼澹台焰日,「從第一天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那我們就公開來競爭好了!」
  競爭?兩個字簡直要氣炸男人,瞬間揪住他的領子,澹台焰日怒道,「MD,你有什麽資格跟我競爭,他的人,他的心,從很早就已經全是我的了!你敢跟我說競爭!」
  夏經年由於他的話僵直了身體,良久,在那兩人僵持之際低下了頭。
  「簡直放屁!」雲瑾爆了一口粗後又繼續道,「小年在這裡四年了,我都沒見過你,他憑什麽是你的!」
  雲瑾這句話問的男人啞口無言,這根本就是他這些年的心結。
  「說不出口了吧?我就知道你在撒謊,告訴你,你想得到小年,我也不會放棄他!至少,我比你多了這四年的時間!」
  澹台焰日一時受了打擊,怔楞下來,雲瑾撥開他的手得意的看著他,最後冷哼一聲,再次轉身看向夏經年。
  「小年,既然已經說到這裡,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你,我想得到你!」雲瑾說著蹲下身,拉過夏經年此刻有些顫抖的手,「你會接受我嗎?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咬了咬唇,夏經年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是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他想拒絕對方,可是又不希望讓澹台焰日誤會自己是因為他才拒絕雲瑾的,於是選擇了沈默。
  然而他的沈默卻讓雲瑾興奮了起來,夏灼正要不悅打掉他的手時,雲瑾一個傾身向前一下子將夏經年抱緊在了懷裡。
  暴怒,妒忌,抓狂,澹台焰日簡直快要瘋了,自己四年來每天夜裡想要擁抱的身體,連一個手指頭都還沒有再次碰到,這個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抱住夏經年。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男人看了看旁邊的夏灼,最後發出陰森的笑。笑的有些張狂和得意。
  「呵……你是有四年的時間,可是我曾經也有過四年的時間,更何況,你覺得他喜歡你嗎?」
  雲瑾憤恨的看向澹台焰日,失了原有的底氣。他從16歲遇到夏經年,然後淡淡的喜歡上這個人,直到18歲確定自己是個Gay,而且滿腦子想的全是夏經年,他知道他是愛上了這個安靜,清秀的人。可是夏經年喜歡他嗎?他只知道對方對他一直都保持著一定距離。
  「他會愛上我的!」
  冷冷的盯著雲瑾,澹台焰日看向他摟住夏經年腰的手,殘忍道,「我永遠都不會讓他有機會愛上任何除我以外的人!而他,也不可能再愛上別人!我倒是不怕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敢大肆宣揚,我輕而易舉的就能捏死你!」
  澹台焰日陰森的聲音讓夏經年隱約感到不安,他知道接下來的話,應該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再次冷笑兩聲,男人低沈道,「這一生,他只能愛我,也只會愛我,他甚至給我生過孩子!你說,他能不愛我嗎?」
  對於他的話,雲瑾吃驚的無法言語,然後只能疑惑的看著夏經年。而此刻的夏經年,雙手緊攥著手中的雛菊,整個身體都在隱隱顫抖。澹台焰日的話,讓他壓抑在心底的所有憤怒都源源不斷浮現了上來。
  「澹台焰日!你很得意嗎?這一切都讓你很得意是不是?」
  夏經年的聲音一時無法聽的真切,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聽到他和自己說話,也太久沒有聽他親口喊自己的名字。男人興奮的忘記了他話裡的內容,以及那飽含的憤怒。
  「夏經年!」
  「不要叫我!現在,‘請’你立刻離開這裡,因為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待在同一個空間!」
  「你想讓我走?」不等他回答,澹台焰日又堅堅決決道,「即使要走,我也會帶著你一起!夏經年,既然讓我第二次找到你,你就休想再從我手上逃走,不會再有第三次!」
  對於他的話,夏經年只是輕笑,男人明白他是在諷刺自己,還是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給他的傷害。
  「你不走是不是?」夏經年說著擺脫雲瑾的束縛站起身拉起夏灼,「小灼,我們走!」
  夏灼乖巧的被他拉著,然後看也不看雲瑾,倒是給了澹台焰日一個罵對方不爭氣的眼神,這才為夏經年帶路。
  「既然不想出來,那你們就待在裡面吧!」
  夏經年說著就要將花店的門上鎖,雲瑾氣憤的看了一眼澹台焰日,然後迅速走了出去。男人隨後也不甘的出去了。


沙粒(二)
  自從離開花店,夏經年對跟在後面的澹台焰日和雲瑾都不曾理會。回到租下的房屋時,更是將兩人隔絕在外,閉門不見客。
  雲瑾氣憤的看了看旁邊的男人,最後不服輸的冷哼一聲。
  「我還會再來的,等小年氣消了,肯定會見我!倒是你,他怕是未必見你!」一句挑釁的話後,拍拍屁股走人。
  澹台焰日盯著他的背影,滿含怒火的目光幾乎能把他燒出一個洞來。
  「你還會再來?那我就不走了!」抬手狠狠的敲著那層可惡的門,男人吼道,「夏經年,開門!」
  聽到澹台焰日的聲音,還有那急躁的敲門聲,房間內的夏經年整個人頓了頓。不過隨即,又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敲了很久,澹台焰日氣到想直接踢開門闖進去,可是抬起的腳最後還是落了下來。
  「MD!」煩躁的低罵一聲,男人知道裡面的夏經年是能夠聽到的,於是又道,「你不開門,我就在這等!」
  幾個小時以後……
  「夏經年,開門,我餓了!」
  口氣接近咆哮,澹台焰日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可是緩了數秒,又變得溫和,「夏經年,開門吧!我好餓!」
  既然硬的不行,再硬他自己也不捨得,那就只有採取懷柔政策。
  「夏經年,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知道我不可原諒,可是我還是不會放開你的!」原本妥協的語氣,說到最後又不知不覺變得強硬。澹台焰日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良久,房間內的人還是不給回應。
  沈下一張臉,男人不甘的瞪著那扇門。如果是以前,自己只要說餓,夏經年肯定會立刻高興的給自己煮飯,然而想到現在……澹台焰日恨不得拆了整個房子,把裡面的人揪住來。
  可是揪出來幹什麽呢?打?現在的自己可不捨得。最好,就是能做些別的!
  想到這裡,澹台焰日沈著的一張臉突然變得邪惡,僅僅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夏經年已經不知道被他壓在床上換著姿勢做了多少回。
  想到他面色潮紅,細長的鳳眼淚水迷蒙,然後對自己打開雙腿的樣子,男人下身漸漸有了反應,等到意識過來時,褲子早已豎起了一個帳篷……
  「Shit!看來真的是太久沒有抱他了!」深吸幾口氣強制性壓著自己的欲火,澹台焰日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門,「夏經年,我是真的很‘餓’!你讓我進去,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吃了午餐我就走!」
  如果說之前的餓是發自內心的真話,那此刻的男人絕對是一語雙關!只可惜,不管他再怎麽嚷,裡面的人依然是沈默。
  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絲毫沒有消停的意思,澹台焰日不停的深呼吸,可是只要想到夏經年的樣子,下面的小兄弟就會更加亢奮,怎麽也控制不住,甚至又粗了一圈!
  「MD!」最後罵了一聲,男人姿勢怪異的一拐一扭離開了夏經年租住的地方。
  門外很久沒了聲音,夏經年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走了,可是只要他肯消停一會,自己的心也就不必跟著那麽亂了。
  夏灼用過午餐已經午睡,夏經年卻只能坐在床邊怔怔的發呆。
  知道他不會給自己開門,澹台焰日這回學了聰明,準備半夜襲擊!原本他是想慢慢等,等到夏經年再次接受他,和他一起回Z市,可是現在,他發現他開始等不及了,他必須要採取措施。
  ‘碰碰’已經是淩晨12點,這樣的敲門聲無疑是噪音。可惜製造這份噪音的人似乎還是沒有這種自覺,於是聲音持續傳來!
  一直淺睡的夏經年咯!一下醒了過來,仔細聽了聽聲音的確是在敲自己家的門。即使不去想也能猜到門外的人是誰,夏經年不禁感到頭痛!
  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夏經年矛盾良久也無法抉擇是開門還是不開門,只是如果不開門,吵到小灼和鄰居怎麽辦!正猶豫之際,門好像被打開了,男人的聲音隨即傳來!
  「你總算乖了一次!」看了看氣憤的夏灼,澹台焰日也不在意,急忙掃視房間去查找夏經年的身影。
  「你臉皮真厚!」
  不屑看了他一眼,夏灼轉過身就見夏經年已經站在門外,於是立刻走了過去。
  「爸爸,他把你吵醒了吧!」
  「是你給他開的門?」夏經年低頭問道。
  夏灼又看了一眼澹台焰日,「我只是不希望他打擾到爸爸和鄰居休息!」
  「……」
  他都這樣說了,夏經年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麽。澹台焰日走了過來,夏灼看了看兩人最後轉身向他睡覺的房間走去!
  強烈的目光打量在自己身上,夏經年覺得快要被燒焦了,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讓他感到不安只想逃避。
  轉過身邁開腳進入房間,可在關門的那一刻澹台焰日還是跟了進去,隨即‘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幹什麽,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
  來回拉扯幾次,夏經年覺得很幼稚,更重要的是感到氣憤。
  「放開我,然後出去!」換了一種語氣,夏經年認真說道,澹台焰日一聽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是……這個人,他是絕對不會放的。
  原本以為他的沈默是打算放了自己,可誰知下一刻整個身體卻陷入一個強健有力的懷抱。怔楞數秒,意識到是他抱了自己,夏經年立刻反抗,但澹台焰日突然變得固執,兩條有力的手臂死死的環住他就是不放開。
  「不要再反抗了,我是不會放開你的!」
  「你……」不放棄的又掙扎片刻,男人果然依言就是不鬆開對他的束縛,夏經年頓時惱怒,可惱怒的同時又有一種酸楚湧上心頭,「你這麽做算什麽!難道你想讓我原諒你我就能原諒你嗎?」
  高大的身體完全僵住,他聽到夏經年的聲音正壓抑著強烈的抽泣。
  抬手按住他的頭髮,讓他更加貼近自己,澹台焰日心疼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可是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只要你不再想著離開我,我一定會讓你再接受我!」
  反抗的搖著頭,夏經年根本無法讓自己原諒他,「可是我不想再接受你,我不會再接受你了!」
  雖然知道可能是氣話,可男人還是難免會在意,畢竟這是他現在最敏感的話題。
  「為什麽你不能再接受我?我說過會給你時間的,我不會逼你!夏經年,為什麽你不和我在一起!」
  用力掙脫他的手臂,夏經年狠狠推開他,澹台焰日一時失神被他推了開,可意識到後又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
  「不要問我,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放開我!」
  「不放!」堅決的回答後,男人開心的從衣兜裡拿出一張卡片,陳舊的卡片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精緻,可它對澹台焰日而言卻無比珍貴,「夏經年,你看,這是什麽!」
  說完,意識到他現在眼睛看不到,男人又道,「是Half的那張卡片,小灼一直都還留著,你想不想知道現在它上面是什麽樣子?我當年在上面又畫上好多孩子!他們每個都和小灼一樣可愛!難道你不希望嗎?我承認,我錯了,當初我不該那樣傷害你,我會改的。只要你接受我,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好不好?」
  澹台焰日越說越激動,他真的很希望夏經年能夠原諒他再次接受他,可是身邊的人聽了他的話卻不再有反應,良久,男人竟察覺到了夏經年的顫抖。
  不安的看著對方,澹台焰日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夏經年下一個舉動卻讓男人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瞬間抓住男人的手,奪過他手中的卡片,只聽‘嘶’的一聲,卡片下一刻就被撕成兩瓣!澹台焰日足足怔了數秒,最後憤怒的搶過被他撕破的東西。
  「夏經年,你瘋了!」
  「我是瘋了,我早就瘋了,澹台焰日,我跟你不可能再有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
  夏經年情緒失控,不知受了什麽刺激。
  可是此刻的澹台焰日也快被他逼瘋了,「會有的,只要你肯原諒我,我一定會讓你肚子裡再有我的孩子!我甚至,現在就能滿足你!」
  抓住他的手腕撲身上前,男人將他壓倒在床上,夏經年驚呼一聲,隨即咬住他的肩膀。
  「不會再有孩子了,早在四年前,那個孩子沒有時,我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等他說完這句話,房間陷入了死寂般的安靜。澹台焰日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拿刀子劃了一下,然後整個大腦產生短暫的空白,使他久久僵硬不能動彈!
  良久,男人低下頭狠狠的用力的把身下的人箍進了懷裡。
  頭頂傳來陣陣抽泣,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不斷顫抖,不一會發叢就傳來濕潤的觸感。夏經年知道,是澹台焰日哭了,這是他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哭成現在這種樣子。儘管拼命抑制,卻還是哭出了聲音。
  若是澹台焰日如今真的愛他,那他就能明白這個男人這一刻究竟有多痛苦,因為這份痛當年他已經體會過。
  原本一句憎恨時的兒戲,沒想到最終卻成了真,夏經年永遠都記得,他那時對澹台焰日說過的話,他說即使他們有了孩子,他也不會讓這個孩子再生下來!只是可惜,他永遠違背著自己的良心。當季騰告訴他孩子沒有時,他早已疼的說不出話。
  「對不起,夏經年,對不起!」
  悶聲啜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可這句抱歉,從來就不是他想要的。
  「我要怎麽接受你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澹台焰日,你知不知道,來到這裡一年多後我母親就去世了。也許這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可我始終沒能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再跟她道聲歉!」
  又是死寂般的沈默,澹台焰日恐慌的更加圈緊夏經年。自從來到這裡未看到夏母他就已經隱約猜到了,只是,這是他永遠都無法面對的事實。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好,那就放了我吧!」
  「……」
  聽了他的話,澹台焰日除了再三摟緊他便沒再回答。直到過了很久,男人向下退開,將自己的頭埋在他心口,疲憊的聲音卻仍是帶著固執和堅定。
  「我是不可原諒,可是夏經年,我還是不能放過你!」抬起頭用手摸著他的臉,手指在他皮膚上細緻的摩挲,男人入神的盯著他道,「即使是自私,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不能沒有你!」
  這一夜,澹台焰日霸道的擁著夏經年,怎麽也不願分開。
  ……
  


沙粒(三)
  「今天是32朵!」照例拔去昨天插入花瓶的雛菊,澹台焰日將今天的再次插了進去。
  經過昨天的事夏經年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澹台焰日,可是這個男人偏偏執著的就是不肯放過他。
  夏灼已經懶得再去數花的朵數,因為不數他也知道不會錯。
  今天一天雲瑾倒是沒來,夏灼圖個清靜,而澹台焰日則笑的奸詐,好像這根本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花店關門時,男人又黏在夏經年後面,有幾次想上前抓住他卻都被對方拒絕。
  開門的時候澹台焰日緊盯著鑰匙,夏經年猶豫著要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打開家門。
  「你不要跟進來!」
  話說完,門剛被打開,男人就一溜煙跑了進去,動作迅速。
  就當沒聽到他的話,澹台焰日厚臉皮的和夏灼擠在唯一一張小沙發上。夏灼不滿的瞪瞪他隨後去了廚房,出來時看著賊頭賊腦盯著夏經年背影看的男人道,「明天你去準備些食材回來,爸爸的眼睛不方便!」
  「知道了!」心不在焉回答了夏灼,澹台焰日依舊盯著夏經年,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男人不情願的按下接聽鍵。
  「少爺!」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助理焦急的聲音,「您已經離開那麽久,什麽時候回來,顏空有很多事情需要您處理!」
  「我走的時候不是說了暫時交由你全權負責,我現在還不能回去!」帶不走夏經年,他絕對不會回去。
  「可是少爺,有一些重大決策,始終應該您來定奪,否則董事會那邊也不好交代!」
  氣的站起身,澹台焰日怒道,「那就去知會董事長!」
  想到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澹台映空一定只顧著陪那人,公司的事一概不問,男人就瞬間變了稱呼,「澹台映空幹什麽去了,去找他,不要來煩我!」
  說完,‘啪’的斷了通話。
  雖然是在廚房,可澹台焰日的話夏經年卻聽得一清二楚,霎時不知是何滋味!他不明白,為什麽澹台焰日總是做些讓他為難又自責的事。
  正在氣頭上,誰知手機又響了,男人真想立刻摔了它,可最後看了看還是接聽,因為電話那邊的人是白炙。
  幾句簡短的對話,白炙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他想夏灼了,讓夏灼前往C市。當初為了防止澹台映空和白炙的相爭,澹台焰日主動接掌了顏空集團和烈焰幫。前提是,夏灼只是他的,要和他生活在一起,最多偶爾去澹台映空或者白炙那裡住上一段時間。他知道夏灼是夏經年的寶貝,當初,他希望著有一天夏經年能夠回去,然後他還能還給對方一個完完整整的夏灼。除了他和夏經年,夏灼不是任何人的,哪怕那兩個人一個是他父親一個是他外公,他也不允許!
  「我是不是又要去C市了?」
  已經聽出了他們電話裡談話的內容,夏灼問道。澹台焰日看向他,原本以為他肯定不會同意離開夏經年現在去C市,卻不料夏灼下一句話讓男人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讓人來接我!」
  「什麽!」
  夏灼冷哼一聲,如同一個小大人正正經經道,「我說讓人過來接我!」
  澹台焰日不確定道,「你同意去C市!」
  「真是囉嗦!」突然別過臉轉過身,夏灼不再看他,最後提醒道,「如果我在C市待一段時間,回到Z市時你還沒能把爸爸帶回去,以後你就自己過吧!」
  說完,就去廚房找了夏經年。
  澹台焰日琢磨著他話裡的意思,等到明白過來時,頓覺他的兒子這四年也沒有白養。
  「爸爸,我很有可能明天就要去C市了哦!」
  他們的對話夏經年早就全聽見了,聽說夏灼要離開,他的心就忍不住生疼!果然這些天,只是上天對他的垂憐罷了。
  低下頭卻看不見夏灼的臉,夏經年抬手摸了摸,然後在腦海中想像著他現在的樣子。
  「爸爸放心,如果你不回Z市,我就來找你。小灼不會再離開你了!」
  被蒙上一層紗布的眼漸漸濡濕了,夏灼的話讓夏經年心動也心痛,他當然希望能和小灼在一起,恐怕比任何人都希望,可是,行嗎?
  「爸爸,其實你不在的時候他每天都有想你哦!」頓了頓,夏灼裝作一臉不屑的又道,「他還總是摟著我睡覺,真是討厭!」
  對於他的話,夏經年產生了短暫的停頓,但是良久,還是未語!
  原本以為白炙得知夏灼同意後會明天再派人來接他,誰知到了晚上C市那邊就來了人,澹台焰日知道白炙是迫不及待想見小灼。
  夏灼離開後夏經年就開始心不在焉,整顆心又陷入不安和想念中,好像總是缺了一塊。澹台焰日還是黏著他,甚至比小灼在的時候貼的他更近,讓他感到心慌。
  無論再怎麽說,那個男人都不聽,即使是威脅也沒用,澹台焰日死了心要在這裡住下。
  「是要洗澡嗎?我幫你放水!」
  還沒走到浴室,就被攔了下來,澹台焰日主動提供服務,感受到他抓住自己的手,夏經年立刻甩開。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來!」說完,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同時將門上了鎖。
  男人怔怔的站在浴室外開始幻想裡面的旖旎風光。聽著浴室傳來的流水聲,澹台焰日發瘋的想到夏經年裸體的樣子。真的很想……很想……直接殺進去!
  「哦……MD!」忍不住低吼一聲,男人低下頭就看見了昂揚的下身。不行,他一定要忍,可越是告訴自己要忍,他的身體就越熱,到了最後他已經無法忍受。
  伸出手正準備拉開拉鍊,結果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剛洗了澡的夏經年身上還帶著屬於他本身的清新氣息,雖然是老式的毫無性感可言的睡衣,可在男人看來都具有致命的殺傷力。尤其是那白皙的皮膚,此刻正因溫水的沖刷泛著點點潤紅。澹台焰日永遠都忘不了,夏經年的皮膚摸上去手感有多美妙。
  幾年的思念瞬間瘋長,那種瘋狂想要得到他的意念促使男人在下一刻就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束於身後,澹台焰日強健的身體將他單薄的身體用力壓制在浴室的牆壁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鑲貼。
  夏經年身上涼涼的,很舒服,而男人的身體,卻帶著比火還灼熱的熱度。
  「你……」驚呼一聲,接下來的話還未出口,小腹就傳來被硬物頂住的強烈觸感,並且不斷搔弄著他。
  意識到那是什麽,夏經年頓時羞怒了一張臉,「放手!」
  發覺他在劇烈的反抗,男人恢復了一些理智,可是一手還是忍不住撕開了他睡衣的前襟直接探了進去。
  「不要!放開!」
  瘋狂扭動著身體,卻不料換來的竟是更緊的束縛,下身的硬物也膨脹的更加厲害,上面傳來的火熱險些要把夏經年燙傷!
  「吼……不要扭了!」
  喘著粗氣低吼一聲,澹台焰日聲音飽含情欲的味道,低沈沙啞而又那麽性感魅惑!
  停下撫摸他的手,男人緊緊環住他,控制他再亂動,「讓我抱一會,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
  知道如果他強行進犯,自己也無法抵抗,夏經年只好不再亂動。雖然他還是無法接受澹台焰日,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男人真的改變了很多,至少現在,他懂得尊重自己,不會再亂來。
  良久,澹台焰日憋得越來越急躁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是誰TM的說壓抑片刻就能漸漸平復?全是放屁!他已經壓抑那麽久,可為什麽卻是越來越想要!哦……Fuck!
  浴室裡的喘息聲不但沒有消減,反而更加強烈,摟住自己的身體比開始還要炙熱。夏經年直覺不妙,可是用手推了推怎麽也推不動。
  「出去!」用盡全部力氣才能讓自己放開夏經年,澹台焰日迅速將他推了出去,隨即關上了浴室的門。
  夏經年怔楞的站在門外,即使隔著一層門卻還是能聽得到裡面的濃重喘息,以及水流嘩嘩的聲音。直到一聲聲‘夏經年’從男人沙啞的口中傳出,夏經年才慌回神,然後立刻轉身進了臥房!
  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已經有一個小時了,可外面還是沒有動靜,夏經年知道,澹台焰日還在浴室沒有出來。又過大約半個小時,浴室的門終於被打開,聽著外面的動靜夏經年緊張的閉上眼裝睡。
  腳步聲走到他臥室的門外就停了下來,他知道那個男人此刻就在門外。片刻,傳來鑰匙的聲音,夏經年一驚才意識到自己的鑰匙放在了外面。
  隨後,門被推開了……


沙粒(四)
  澹台焰日走進來,隨後悄悄關上門。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夏經年,男人一點點走近,一直到了床邊發現床上的人還是毫無反應。
  難道睡著了?這樣想著,男人直接上了床,撩起他身上簡單蓋的薄絲被鑽了進去。身邊原本毫無動靜的人起了微微的顫動,澹台焰日嘴角一揚,知道對方是在裝睡。
  男人身形高大,本來就是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此刻更顯擁擠。澹台焰日厚臉皮的擠過去,前胸緊緊貼著他的前胸,兩個人面對面躺在。夏經年被蒙住的雙眼不停顫抖,呼吸也不再平穩,心裡七上八下。男人一手環上他的腰,手臂隨即一收將他的下身貼合著自己。
  「啊!」發出一聲低呼,夏經年雙手抵住男人結實的胸膛試圖控制兩人的距離。
  昏暗的房間剛要陷入安靜,澹台焰日沈聲輕笑,笑聲裡滿是得意,以及強烈壓抑的情欲。
  「醒了?」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可夏經年就是能夠想像到他此刻的表情,因為這個男人的樣子在他心裡刻得太深,每個表情他都沒有忘記過。可是大多數時候,這些都只會讓他難過。
  靜靜的咬住下唇,夏經年不說話,只用雙手來表現他的不滿。可是這樣的舉動更加讓澹台焰日欲火焚身。男人自己都覺得,現在的他對夏經年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夏經年!」一邊喊著他,男人邊把手撫上他的腰兩指輕輕一捏,暗示意義明顯。
  夏經年輕微一顫,攥緊的拳頭依舊抵制著他的胸膛。
  澹台焰日邪肆一笑,隨後拉下他的手向自己下身探去,「我剛才在浴室已經射過兩次了,可這裡還是很想要!」
  手上的皮膚觸摸到那炙熱的烙鐵,夏經年整顆心都亂了,如同被燙到本能的用力將手扯回。即使不去碰觸,他的小腹也一直被男人頂著,根本就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澹台焰日知道他還是有些排斥,但只要他不說,那自己就可以當做不知道吧?甚至能夠當他是默認!
  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抓住他的手腕提起壓在頭頂,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望著他誘人的嘴唇,澹台焰日難耐的低下身輕啄了一口,正準備再吻時夏經年卻撇過了頭,壓低的嘴唇只擦過了他的臉。
  變相意義的拒絕,男人頓時感到失落,可是如果讓他現在放棄,他的下半身可受不了。
  「給我!」
  加大壓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澹台焰日一改剛才溫和的態度,語氣出現一絲強硬。夏經年一聽,剛才淩亂的心反倒逐漸明晰,最後開始咬牙抵抗。
  「不給,放開我!」
  瞬間凝起眉,霸道壓制住他胡亂晃動的身體,男人下身的欲火更旺,聲音低啞道,「我會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
  話剛落音,夏經年肆意扭動的身體不小心碰到了男人此刻正昂揚的火熱,引來男人更為急促的喘息。
  倒抽一口氣,澹台焰日雙眼冒火,「MD!彆扭了,最後一遍,給我!」
  夏經年頓了頓,男人以為他是要乖乖聽話了,正興奮的打算開工不料對方下一刻竟抬起頭張開嘴就咬了他,由於看不見,夏經年隨便一咬咬中了他的下巴。
  「唔……你真是翅膀長硬了!」按住他心口的位置,澹台焰日一個用力向下壓去讓他又平躺在床上,「下次咬准了,我告訴你應該咬哪裡!吼……」
  發出一聲低吼,男人終於忍不住饑渴的吻上他的唇,張開嘴巴將他兩個唇瓣含在了嘴裡,牙齒不住的啃噬,舌頭不住的撚轉,最後強硬的撬開牙關,開始淹沒他整個口腔。
  「唔唔……」夏經年嗚嗚咽咽卻得不到喘息的機會,喉嚨深處被澹台焰日不停的攪弄,有點癢,但更多的是戰慄。
  男人不斷變換角度吻著他,卻絲毫不離開他的唇一分一毫,如同在品味著香濃的糕點,讓人回味無窮。
  欲火更旺,澹台焰日迫不及待彎曲膝蓋頂入他雙腿間分開他的腿。戀戀不捨放開他的嘴唇,男人興奮的捧住他的臉細細輕啄面頰,好像在為接下來的事安撫他。可是嘴上卻傳來鹹鹹的觸感,還有一種被濡濕的感覺,直接蔓延到男人心裡。
  停下動作,澹台焰日定定的注視著他的臉,雖然眼睛被蒙上,但男人還是能夠想像得到夏經年此刻的眼神,一定是帶著一股怨恨吧!
  「你真的不願意!」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一個在上一個在下,男人的氣息噴灑在夏經年臉上,是一股灼熱的能夠燙傷人的熱度。
  聽出他語氣又變得溫和,夏經年心裡再次躁亂不堪,最後只好強壓住內心的跳動別國頭去。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說願意!」
  澹台焰日瞬間失了一半的力氣,對他的束縛也漸漸鬆懈,深邃的眸子裡有些暗淡。良久,內心和情欲做了激烈的鬥爭後才道,「好,我不勉強你!」
  語畢,男人逃一般的翻身下床再次去了浴室。
  夏經年躺在床上,澹台焰日離開的那一刻他也放下了全身戒備,所有的力氣仿佛被抽幹。夏經年開始感到迷茫,現在的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完全處在困局中,被動的只能接受。想要逃離澹台焰日的束縛,但是偏偏那個男人不願意放過他,然而接受,他現在是無法做到的。所以他只能讓自己在束縛中進行抵抗,他不知道這有什麽意義,但至少,他必須這麽做,因為無法坦然接納。
  翻過身背對著門,夏經年若有所思的想著。又是一個多小時後,澹台焰日終於從浴室出來了,進了臥房就直接躺在他身旁,整個局面又陷入兩個人的僵持中。
  「你不同意,我就不動你!」男人貼著他的耳側說道,將手臂霸佔意義明顯的搭在他腰部,聲音卻滿是柔情。
  夏經年頓時一個顫慄,因為澹台焰日的前胸就貼著他的後背,分明應該是沖了涼水澡剛出來,可身上卻還是那麽炙熱。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何曾如此尊重過他!
  「我知道你還沒睡,夏經年,我會很努力的對你好的!」頓了頓,男人接著道,「我會讓你重新接受我,讓你像以前一樣愛我!」
  攥緊身下的床單,夏經年咬住下唇,許久的沈默後閉上了眼睛。澹台焰日抬起身置於他上方,最後低頭在他唇瓣吻了吻,感受身下的人立刻僵硬的身體,男人無奈道,「晚安吻還不行嗎?我就親你一下,睡吧!」
  說完,澹台焰日又在他身邊躺倒,只是手臂依然用力的摟著他。又過了很久, 男人感覺到他的身體鬆懈下來,嘴角這才揚起一抹笑意,然後閉上眼睛睡去。
  第二天,夏經年醒來時發現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已經不在了,而身邊也沒有澹台焰日的氣息。不確定的偷偷伸手試了試竟然發現男人真的不在身邊!這真的是很稀奇的事情,哪次他和這個男人睡在一起,基本上先醒來的都會是自己。
  「你是在找我嗎?」邪氣的站在門外,男人雙手抱胸得意的打量著床上的人。
  夏經年本能的迅速將手抽回,原本白皙的臉不知是由於氣憤還是羞怒變得微紅。只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澹台焰日的氣息突然接近,隨即一雙手扣住自己睡衣的領口,然後就是一個吻落在唇上。
  「你幹什麽!」手一推將男人推開,夏經年怒道。
  澹台焰日嬉皮笑臉,假裝不在意道,「早安吻還不行嗎?我就親你一下,換衣服吧!」一邊說著,男人將手移至他的睡衣扣子上開始一粒粒的解開。
  「我自己來!請你先出去!」雖然是加了一個‘請’字,可男人卻一點請的意思都沒聽出來。
  「好吧!衣服就在這兒!」清淡的語調,澹台焰日說完隨即就轉身出去了,不僅如此,出去的時候夏經年好像還聽到了對方幫他關上門的聲音。夏經年一愣,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聽話。
  雖然看不到,可夏經年還是謹慎的回過頭感受了一下。直覺那個男人可能真的是出去了以後,這才開始更衣。
  摸著旁邊放置的衣物,夏經年又怔了好長時間,總覺得那麽不真實。他所認識的澹台焰日,怎麽會給別人做這種事,這分明就是別人每天為他的服務吧!
  手指若有似無的在衣服上摩挲了兩下,夏經年回過神後就開始在心裡教訓自己。最後只能搖搖頭試圖甩去這些心思。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站在門邊的男人看得一清二楚,澹台焰日奸詐的笑了笑,門他是關上了,可誰說他就一定得出去是不是?
  隨著夏經年一點點褪去睡衣,男人由心跳加速變為了呼吸急促,晨勃的時候他已經去浴室解決過一次了,偏偏現在又看到這麽讓人噴血的畫面,他甚至懷疑,他是在自我摧殘。


沙粒(五)H
  H,不喜誤入。該來的時候誰也別想阻止我寫H,即使和諧我也要寫,否則抓狂!而且我承認,我不喜在這方面含蓄,有意見,保留或跳過!啊喂,聽見了嗎!
  ----------------------------
  澹台焰日目光專注的盯著夏經年的側面,睡衣的上半部分此刻已經被褪去,白皙的皮膚映襯在晨光裡顯得格外潔淨,透著讓人渴望去碰觸的吸引力。男人難耐的吞了吞口水喉結上下蠕動,眼睛不停掃視著他胸前泛紅的兩點,擺在身側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昭示著想去揉捏的欲望。看著他睡褲被褪去的時候,澹台焰日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幾乎快要管不住雙腿直接撲上去。
  全身上下只穿了件白色的小內褲,夏經年還毫無自覺的摸索著準備去穿襯衫,動作不急不躁。結果一個不小心,摸索的手把即將要穿的褲子弄掉到了床下。
  「啊……」一聲低叫,夏經年雖然看不到感覺卻異常靈敏,反應迅速的想要抓住誰知褲子還是掉了下去。
  大概由於男人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這種齷齪的事,不管聽到什麽聲音,只要是夏經年發出的他都覺得好像在吟哦一樣。聽到他那一聲喊,澹台焰日呼吸更加灼熱,已經變成濃重的喘息。偏偏夏經年撿褲子的時候屁股還對著他,在他眼前晃啊晃!
  抓到褲子的手瞬間停住,整個身體僵直的無法動彈。夏經年驚愕的聽著臥房裡傳來的粗重喘息,最後咬著牙聞聲轉過頭。
  「你……你沒有出去!」
  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男人反倒如同解脫了一樣,終於可以不再忍受那種折磨。可是下一刻,長腿一邁,幾步走到床邊撲身壓了上去。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都快30歲的人了,還叫的這麽好聽,竟然敢把屁股對著我,你真是……該死!」
  「澹台焰日,你太過分了!唔唔……嗯……」
  只來得及說完一句話,嘴唇就被男人強硬的堵住,佔有欲明顯的舌頭迅速刷過一排排玉石般的牙齒,連帶神經敏感的牙齦,最後舔過舌苔直入嗓子。
  「唔……你,啊嗯……」
  本想抬手賞男人一拳,卻被對方動作迅速的反扣住手腕置於頭頂。手指劃過他的胸口,停留在胸前敏感的兩點,澹台焰日富有技巧的在那一粒突起周圍畫著圈,隨即兩指又色情一捏,粉色的果粒立刻由柔軟變得挺立,好像在嘟起小嘴等著和男人接吻。
  澹台焰日受不了的離開他的唇瓣,沿著他白皙修長的脖子一路向下吻來,將他每一寸皮膚都含在嘴裡,然後吮吸再啃咬,臥房裡傳出‘嘖嘖’的水漬聲,更加刺激了男人的昂揚。
  「住手,我讓你放手!」得到喘息的機會,夏經年只用力呼吸兩下就開始發出不滿,原本以為男人會就此放過他,卻不料此刻的澹台焰日早已被情欲逼得失了理智。
  嫺熟的解開皮帶,迅速抽出,男人捆住他礙事亂動的雙手,隨後褪去自己全身的衣物一邊繼續舔吻他的胸口一邊拉下他的內褲。
  內褲被拉下的時候,夏經年怔了一秒,隨即抬起腿就要踢向男人的腹部,「你說過,我不同意你就不動我!」
  遊移在大腿內側的手頓了頓,夏經年剛要看到希望,卻發現自己的嘴被人捂住了,「唔唔……唔……」
  男人一開口聲音就是飽含了欲望的沙啞,「我是說過,可你剛才只是在陳述我說過的話,你並沒有說自己同意不同意!」當然,我也不會再給你說的機會了!
  陰險的在心底加上一句,男人低下頭繼續自己現在最想做也只想做的事。
  「唔,唔嗯……」手背捆住,夏經年還是不放棄的移到前方,但卻只能環住男人的脖子進行捶打,可是無論再怎麽用力,澹台焰日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好像那些拳頭砸在他身上是不痛不癢。
  一手捂住他的嘴,男人吸著他乳頭的同時另一隻手也從他大腿內側移到股溝,手指還輕輕觸了觸那緊緊閉合的穴口。感受到身下的人反抗愈加激烈,澹台焰日是狠了心不肯放過他,捂住他嘴的手更加強硬。一個用力將人翻身過去,男人緊貼他的後背,低頭開始吮咬他的後頸,再然後是光滑細膩的背部。
  被翻過身去,夏經年連雙手都派不上任何用場,只能被動的被壓在床上,嘴裡不斷發出嗚咽的惱怒。
  「唔……不,我唔嗯……」
  斷斷續續,男人就是不讓他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來拒絕自己。看著他瘦弱的身體,男人心裡一陣疼惜,可是這也不能阻止自己現在想要佔有他的欲望。已經太久了,澹台焰日很久沒有碰觸過這具讓自己愛憐的身體了。
  伸出食指不停按壓著穴口的褶皺,男人試圖讓他放鬆,可惜偏偏夏經年緊繃的身體就是無法使即將容納他的地方鬆軟,焦急之下,男人只好沾上自己的唾液藉以潤滑,雖然效果不佳卻不再顯得乾澀。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進入另一個地方,可是男人心裡明白,那裡如今怕是已經成了夏經年心中一個忘不掉的結,自己看到那裡都會想到那個曾經失去的孩子,更何況是他。
  原本燃著欲火的眸子此刻攀上一層抹不去的悔恨,男人憐惜的看著夏經年潔白光裸的後背,最後愛憐的俯下身溫柔的吻著,只是在他私密處的動作仍是透著堅定。
  身後傳來一陣不適,許久未同人交合的地方被異物侵入的感覺如此明顯,夏經年頓時僵硬了整個身體。可是偏偏,背部突然傳來一片溫熱,男人柔軟的嘴唇輕觸著他的身後,一寸寸吻過他整片脊背,原本只是暖暖的熱度一點點變得灼熱,最後整個背部如同燒了起來,灼的他甚至有些疼。好像有什麽液體落下,由最初的溫熱後來又化為一股清涼,夏經年不去看也知道那個味道一定是鹹鹹的,而且那一滴一滴的液體正透過他的脊背滲入他的心底。
  忘記了自己是看不見的,夏經年忍不住轉過頭試圖看清男人此時的臉,誰知剛有所動作,澹台焰日好像察覺他的意圖立刻將他的頭強硬扭了回去。
  這個男人是驕傲的,縱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仍是如此,若非無法控制,他一定不會想讓任何人看到他哭泣時軟弱的樣子。可是我們好像都忘了,即使我轉過頭去,也是什麽都不看見的。
  「夏經年,我愛你!」
  一聲低語,男人接著加入一根手指,此刻刺入他身體的手指已經足足有四隻。原本應該很疼,甚至會感到被撕裂,可夏經年卻只能因為澹台焰日的話忘記了這些。這是這個男人第一次親口對他說‘我愛你’,夏經年始終忘不了,那是某某年的夏天,那個月份裡的一天,天氣很好的早晨。
  「嗚嗚……嗯……」
  伴隨著啜泣的聲音,最後引來一聲悶哼,澹台焰日抽出手指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插了進去,將他整個人填滿到毫無縫隙。強烈的抽插,一聲又一聲的撞擊,肉體相互碰撞。
  「夏經年,我愛你,我愛你……」每一次的重複都伴隨著更加激烈的挺進,緩緩的淺出,再深深的刺入。粗壯的昂揚奮力搗入緊致的後庭,睾丸一下又一下拍打著臀瓣,發出啪啪的響聲,如同在為這場歡愛助興。男人趴伏在他身上,不斷對他訴說著愛語,而行動便是那勇猛有力的佔有。
  蒙在眼上的紗布被濡濕,夏經年張開嘴不住的喘息,唾液順著男人手指的縫隙緩慢順下。後背被摩擦的著了火,脆弱的小穴不停歇的接受男人失去規律的橫衝直撞,夏經年狠狠啜泣,身體內的每一根骨頭好像都要被澹台焰日毀滅性的力道碾碎。然而此刻的他,哭泣已經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感謝這個男人現在這麽疼痛的對他,因為他不想讓對方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時至今日,自己還是會為了他一句情人間的話流淚。
  「嗯嗯……」
  解開他手腕上的束縛,男人將他翻轉過來正面對著自己,放開他嘴的同時手緊緊的抓住他的頭髮,夏經年來不及說出一個字唇就被男人用嘴堵住。那是一種急欲將人吞入腹中的力量,一點一點,不留餘力,讓他只能張嘴接納,不允許反抗,更不允許逃避。
  暫時鬆開他的頭髮,澹台焰日輕鬆托起他兩條腿掛在自己強有力的腰上,腰身一刻也不停的擺動,脹到快要爆炸的粗大分身迅速插入再抽出做著活塞運動,邊緣摩擦著他敏感的內壁,龜頭搗弄著刺向他最深處,幾欲衝破喉嚨。
  「啊,嗯哼……」被動的張著嘴,夏經年呼吸困難,看不見的眼睛半眯著將近陷入缺氧的昏迷狀態。感覺他吸氣少呼氣多,男人放開他的唇,可是即使不用嘴去堵,他也休想說出拒絕或停止的話。
  按住他的肩膀,不讓過大的力度撞擊的他向前移動,澹台焰日持續著猛烈的撞擊,看著他雙臀間自己的東西進進出出男人心裡是被填滿的感覺。滿意一笑,加大在他肩膀上的力氣,不急不緩的將自己全部抽出,由於長時間的被填塞插入,小穴暫時無法收緊,男人將龜頭對準穴口,最後‘噗嗤’一聲迅速捅了進去,連根沒入,整個陰莖絲毫未留下一絲半毫。
  「啊啊啊……啊嗯……啊不,慢啊啊……」夏經年疼的凝眉,受到壓力的後庭本能的排擠外物,可是收緊的內壁更加絞緊了男人的硬物,如同小嘴歡喜的將寶貝吮吸了一瞬。
  「吼,哦嗯……」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澹台焰日亢奮的又在他體內脹大一圈,陰莖表面青筋突起,裡面的脈動刺激了夏經年敏感的粘膜,又引來陣陣戰慄。
  男人有些失控的幹著他,四年的想念和相思氾濫,只能用身體和情欲表明自己究竟有多想要他。
  「啊啊……唔嗯……不,停啊啊……」雙手本能的抬起抓住男人的雙肩,可是微弱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控制男人狂烈擺動的身體,下身被插入的地方每次都是完全的拔出,隨後又會遭到一插到底的對待,夏經年險些窒息。
  「聽到了嗎?只有我能讓你發出這種高昂的聲音,因為澹台焰日才是你的天!」說著霸道的話,男人一輪接著一輪的狂幹著他,然而那雙深邃的眼神卻出奇的溫柔,寫滿無比的愛意。
  低下頭,輕舔他的耳朵,澹台焰日又道,「但是如果你願意再接受我,我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啊啊啊……」揚起脖子發出對男人而言美妙的尖叫,夏經年緊緊扣住他的肩膀,指甲劃破了他結實的肌肉。
  「我愛你!我要你,聽清楚了,我愛你,夏經年!」
  伴隨這些愛語的依舊是男人毀滅性的佔有,而回答他的也依舊是身下高昂的呻吟……
  「嗯……你只會為我一個人這樣叫是不是!」無數遍的低頭啄吻他的嘴唇,男人淺淺品嘗後很快放開,因為他還想聽到夏經年為他瘋狂吟哦的聲音。想到這裡,剛剛抬起的嘴唇又忍不住低下吻了吻對方,「我好愛你!」
  「啊啊……呃……」挺起胸膛,夏經年已經到了極限,嫣紅的嘴唇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後整個人癱倒在床上昏厥過去。
  可即便如此,男人仍是不放過他,抓住他的腳踝讓雙腿呈一字型大大敞開,然後又左右分開他的臀瓣讓自己的硬物出入更加方便。強勁的腰肢像機器一樣運作,幾分鍾狂熱的猛操,洞莖的結合,摩擦始終帶著的快感讓男人最終一聲低吼深深的射入愛人的小洞裡。
  滾燙的精液噴向內壁,如同一罐油漆瞬間被潑上牆壁,粉刷出五顏六色的美妙色彩。分身拔出的瞬間,暫時無法收縮的穴口流出乳白的液體,裡面還混雜著絲絲殷紅。男人看後心疼的皺眉,可更多的仍是滿足。
  也許他是有些過分,但只要能再次得到夏經年,他在所不惜!


沙粒(六)
  一直睡到中午,夏經年才睜開眼,身體微微一動就倒抽一口冷氣,私處傳來火燒般的痛楚讓他無法忽視。愣了愣神,澹台焰日對他做的事逐漸在腦海中變得清晰,夏經年胸口上下起伏,有些蒼白的臉越燒越紅,不知是怒的還是羞的。
  原本想坐起身,可身後難以啟齒的地方卻不允許,只是這樣躺著,已經就夠受罪。還好沒有什麽黏膩的感覺,應該是被處理過了。摸了摸身上,發現自己仍是光裸,雖然不知道澹台焰日去了哪裡,但他可不想等對方回來時依舊保持這種狀態。
  忍痛站起身,夏經年找到掉落床下的衣服開始著衣。剛穿好衣服臥室的門被推開,男人走了進來。夏經年不禁慶倖,還好穿的比較快。
  「還能站得起來,難道我的能力下降了!」看著站在床邊的人,男人擰起眉,說的話不知有幾分真。可看對方憔悴的臉色,頓時心疼不已。
  幾大步邁過去,澹台焰日走到他身邊,手上仍舊拿著一束雛菊,「33朵,送給你的!」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為你做過的事道歉?」側過身,夏經年試圖撇過他走出臥房。
  「我沒說我要道歉,如果你是指早上我對你做的事,我不會認為我做錯了!」
  「你……」面對他的無稽之談,夏經年轉身就走,不想再廢話。
  「你這種狀態難道還想去店裡?」男人說著迅速抓住他的手腕。
  「唔!」隱秘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夏經年發出痛呼,「那也比和你待在這裡好!放手!」
  用力甩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緩解身體的不適,夏經年熟門熟路的走出臥房。
  從浴室出來時男人正在外面等著,見他打開門立刻將他打橫抱起就走向狹窄的小客廳。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吃飯!」自己先坐了下來,澹台焰日將他放在腿上。
  隱約聞到一股飯香,夏經年不禁驚愕,「怎麽會有飯!」
  趁他不備手環上他的腰,男人隔著衣物摩挲他的皮膚,笑的一臉奸詐,「我自己做的!」
  顯然被他的話驚到,夏經年完全沒有意識到移動在自己身上不老實的手,「不可能的!」
  「哦?」莞爾一笑,指腹輕輕敲打著他的小腹,男人繼續道,「你怎麽就知道不可能!」
  停留在腹部的動作已經太過明顯,夏經年感受那裡傳來的動靜立刻大驚的要站起身,「放手!」
  「把這些吃完我就放了你!」手臂有力環住他的腰,男人說的霸道。
  「我不吃!」
  控制住他亂動的身體,澹台焰日不懷好意的將手探到他屁股那裡,然後輕輕一捏,威脅意義明顯。夏經年整個人一僵,真的不再動,確切來說是身體的不適感讓他不敢再動。許久未經情事的身體果然還是無法接受激烈的性愛。
  「只要把粥喝了,我就放過你!」
  貼著他的耳畔,男人說道,語調帶著溫柔,有著蠱惑人心的意味。短暫的失神後,夏經年又沈默半晌,最後端起粥用最快的速度喝了下去。
  「好了,放開我!」
  知道他只是為了逃離自己才喝的那麽快,澹台焰日不免有些不滿,可聽對方發怒的語氣,最終還是將人放了。
  去花店的路上男人一直跟在他旁邊,看著他走路不方便就想抱起他直接前進。可即便不想也知道夏經年一定不會樂意,現在還是不要把他逼得太急。慢慢來,自己有時間陪他耗,唯一忍不住的恐怕就是在情事上了,簡直是折磨。
  到了花店,將今天送給他的雛菊習慣性插入花瓶,男人坐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察覺身旁炙熱的眼神,夏經年忍不住輕咳,之前有小灼在時三個人還不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小灼走了,只剩下自己和這個男人,感覺真的很壓抑。
  「你不必每天光顧別的花店買那些花再送給我!」
  雖然夏經年看不見,可男人還是忍不住挑眉看他,神情有些邪氣,一看就知道沒想什麽好事,「那我以後光顧你的店,這樣的話……」
  說著,身體漸漸傾斜向他,澹台焰日用曖昧低沈的嗓音在他耳畔呼氣,「我有沒有什麽獎勵?」
  「什麽也沒有!」絲毫不猶豫將他的問題打回,夏經年向後退開幾釐米拉開他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澹台焰日看到他的反應笑的更為狡猾,原本向前傾的身體繼續向前貼近他,豔麗的俊臉漸漸靠近他白皙的面頰。
  臉上敏感的皮膚組織受到呼吸的噴灑,一股灼熱的氣息激起整張臉毛細孔的膨脹。察覺男人越來越近夏經年再次向後退去,直到退得無路可退心底暗叫一聲糟糕!
  精神緊繃,雙手攥緊在身側,夏經年心跳的厲害。想開口拒絕,可是對方並未表示要做什麽,如果那麽做反而更像是自己在想些齷齪的事。
  牽動嘴角,澹台焰日眯起眼手臂環上他的腰,危險的氣息靠近,兩張臉近在咫尺,交錯的呼吸有逐漸相融合的趨勢。實在受不了這種曖昧不清的氛圍,夏經年張了張嘴欲說些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曉得要怎麽開口。距離近到即將貼合在一起,男人的嘴唇似乎還擦過了他的唇瓣,夏經年正欲拒絕,卻不料熟悉的氣息只是一掃而過,預料中的四瓣鑲貼並未發生。隨即男人性感的聲音就停留在耳畔,帶著一絲笑意,可聽在夏經年耳朵裡就是戲弄。
  「夏經年,你想什麽呢?該不會以為我是要吻你吧?」
  霎時一張白皙的臉變得通紅,如同掛在樹上成熟的柿子一樣可愛,夏經年怒的喘著氣,「你……」
  可是下一刻身體進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男人用力摟緊他把他的頭按壓在自己心口,隨著胸腔的震動,夏經年聽見男人吐出愛語,「夏經年,我愛你!」
  雖然早上做那種事時已經說過了,可夏經年對那三個字還是無法裝作聽不見。曾經是多麽渴望的東西啊,偏偏現在卻只能逃避。如果他的父親還活著,他的母親也還在,那個孩子當初若不是沒了,現在已經三歲了,一定像當年的小灼一樣可愛吧!這些若是都能當做沒有發生過,那現在的他被澹台焰日這樣抱著應該會很幸福吧!可惜,假設永遠都是不能夠成立的。
  懷裡的人隻字不答,男人也不在意,他說過他會等,那他一定就會等,直到夏經年可以坦然接受他的時候。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澹台焰日繼續自己的告白,不管對方給不給回應都固執的不停說著那三個字。
  日子過的還算平靜,除了澹台焰日一直在夏經年身邊,沒有別人來打擾。男人愜意的享受著二人世界,唯一讓人不滿足的就是要忍受欲火焚身的折磨。然而夏經年已經快受不了他黏人的程度,以及每天都要說上無數遍的情話。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一旦認定了一個人是這麽無賴和不知羞恥!
  「少爺,時間到了,這邊醫院缺少的儀器我已經準備齊全,您現在可以帶夏先生過來了!」
  收到貝利的消息,男人變得興奮又緊張。掛上電話,立刻抱起夏經年沖了出去。
  「你要帶我去哪?」
  攔下一輛的士,將他放了進去自己隨即也坐上車,向司機師傅報了地址後男人才轉頭回答他的問題,「去醫院,現在可以檢驗之前的治療成果了,順便做更進一步的檢查!」
  一聽說是眼睛的事,夏經年低下頭不再說話。可是咬緊的下唇和明顯脫力的狀態使男人輕易就看出了他的緊張。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把他的頭扭過來看著自己,男人邊摸著他被蒙上紗布的眼睛邊道,「即使是最不理想的結果,夏經年還是夏經年,不會改變!」
  雖然不是什麽安慰的話,更不是美好的承諾或愛語,可仍是激起了夏經年小小的感動。澹台焰日如今對他的態度,他懂,他只是覺得兩個人已經不應該再在一起。他雖然會感動,甚至還會心動,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怨恨並不是因此就可以抹去的。因為那些無法挽回和彌補的親人讓他永遠不能釋懷,如同他心上突起的刺,每每紮到都會讓他痛。
  用力想要將手抽回,可是試了好多次都以失敗告終,想著前方等著他的路,夏經年最終疲憊的放棄掙扎。只是這一會,就一會而已,他想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放縱自己一次。澹台焰日的掌心很暖,也很寬厚,握的他很舒服,舒服到眯起眼此刻就能夠睡著。


沙粒(七)
  到了醫院,男人付了錢還未來得及找零就迅速抱起夏經年下了車,隨後直沖特殊檢測病房。
  「少爺!」早就已經恭候多時的貝利走過來,看到男人抱著夏經年由於剛才太急到現在都還喘著氣不由失笑,「少爺,請去待客室等候,把夏先生交給我!」
  一聽要把夏經年交給他,澹台焰日頓覺不爽,抱著夏經年的手緊了又緊。
  「放我下來!」
  沒有理會懷中人的掙扎,男人看向貝利,「難道我不能進去嗎?」
  「這……」貝利有些為難,不管是按照所有醫院的規定還是每個醫師的習慣,都沒有這個道理吧!
  「你不能進去!」聽了男人的問話夏經年想也不想拒絕。
  挑眉眯眼低頭看向仍舊抱在懷裡的人,澹台焰日心裡更覺不爽,「我可不希望你睜開眼睛看不到我!」
  有外人在他竟然還能毫不臉紅心跳的說出這種曖昧的話,夏經年再次證實了澹台焰日的臉皮有多厚,「如果你進去,我就拒絕治療!」
  「你威脅我!」嗓音擴大一倍,男人抱著他的手再三緊了緊,抓的他有些生疼。
  「是!」
  「……」
  就此對話告一段落,男人簡直暴怒,很想做點什麽發洩胸口積聚的怒火卻打也不捨得打罵也不捨得罵,唯一能做又想做的現在卻不適合做,於是焰日少爺只能吃了個癟。
  「少爺,放心,把夏先生交給我吧!如果情況樂觀,只進一步做個檢查就可以出來了!很快的!」
  看著他二人的樣子還不知要僵持到何時,貝利只好儘量安撫男人。
  瞪了眼夏經年澹台焰日冷哼一聲,最後不甘心的把他交給了貝利!
  等待的兩個小時是漫長的,男人根本沒去待客室一直都在檢測室外候著。他想儘快得知結果,可這種期待中又夾雜著無限不安。他不怕夏經年看不見,他甚至想過,如果夏經年看不見對自己的依賴或許會更大,那樣對他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可是另一面,他希望夏經年能夠看見他,否則他無法原諒自己,他也知道,夏經年渴望著再次看到小灼。
  「MD,不是說很快嗎?為什麽還不出來?難道情況不樂觀?」
  想到這種可能男人慌了,無論怎麽說,此時此刻的他更加希望夏經年的眼睛復原,他要讓對方再次看見他,讓他眼中映出自己的影子。澹台焰日想看到夏經年陷入情欲時專注看他的眼神,還有夏經年凝視他時滿含愛慕的樣子。
  不知焦急的看了那扇門多少遍,等到澹台焰日忍不住想踹開它時,檢測室的門終於被打開,貝利隨即走了出來。男人沒敢問他情況怎麽樣,試圖從對方表情上看出端倪,可偏偏看來看去什麽也看不出來。因為此刻男人的心早就亂了。
  「少爺,您現在可以進來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貝利將人引了進去。男人定了定神,心跳仍是無法平復。
  躺在床上的夏經年,蒙著眼睛的紗布已經不見,細長的雙眼睜著,知道是澹台焰日進來了緊張的轉過臉。對於他而言,這是四年後他第一次看見男人……
  雖然還是有些看不清,可記憶裡完美的五官依舊好看,如今成熟的外表看起來多了幾分男人成熟的味道。這張曾經迷惑過自己的俊臉,夏經年此時看來更多的卻是心酸。
  激動地沖上前,澹台焰日看著夏經年,眸子裡的欣喜溢於言表,「你看見了!你可以看見我了是不是?」
  看出他是真的高興,夏經年卻咬緊下唇低下頭不答。
  「少爺,夏先生的眼睛暫時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像!」
  腦袋嗡的一聲,男人吃驚的看向貝利情緒變得失控,下一刻,上前就抓住對方的領子,「你說什麽!為什麽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像?為什麽他不能像以前一樣看的清清楚楚!我要他看見我,聽見沒有,我要他看著我!」
  「少爺,請冷靜,這種情況只是暫時,夏先生的眼睛未接受及時治療,所以恢復的情況並沒有預期那樣好。我已經為夏先生做了進一步的檢查,相信再經一段時間的治療會越來越好!」
  激動的情緒鬆懈下來,男人放開貝利再次返到夏經年身邊低頭看著他,可對方卻將頭扭過去不願見他。
  「少爺,您現在可以帶夏先生回去了,記得保護好他的眼睛,不能哭太久,更重要的是不可直接接受強烈的光射,夏先生眼部組織目前很脆弱!」
  雖然沒有看向貝利,可他的話男人卻小心的記了下來,抬手撫了撫夏經年額前的碎發澹台焰日抱起他離開了醫院。
  自醫院回來,夏經年就沒主動說過話,事實上,男人找到他以後他就沒主動和對方說過幾次話。但奇怪的是,澹台焰日竟然也未開口,兩個人一下子沈默下來。
  夜晚男人依舊會摟著他睡,上次被男人得逞後每晚睡覺時他都會不斷的騷擾夏經年,雖然沒再得逞但小動作數不勝數,所以此刻安靜的澹台焰日,反而讓夏經年感到不安。
  察覺自己腰上的手臂再一次加緊,夏經年正要借機會發話男人的手卻抬上來觸摸到他的眼睛,輕緩的動作,不停的摩挲,帶著男人現在對他慣有的溫柔。夏經年睜著眼靜靜的感受指尖在眼部的移動。
  「如果它們不能像以前一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他就是導致這雙眼睛視盲的罪魁禍首!澹台焰日知道夏經年的眼睛是長期被強光直射導致眼部組織逐漸遭到破壞後失明的,這點即使不用貝利告訴他,他也知道。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夏經年痛苦是什麽。
  澹台焰日只是不懂他為什麽要那麽傻的去做這種事來傷害自己,也許只是難以控制,也許只是夏母不在後他用來喘息和摧殘自己減輕內疚的方式。
  可男人始終明白,這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他。他更加懂得,太陽灼傷的是夏經年的眼睛,而他灼傷的卻是夏經年的心。他之於夏經年而言就如同熾烈的太陽,想要離的近一點,想要看的清一點,可偏偏又忘記了加上一層AstroSolar的防護。好像不加濾光裝置的天文望遠鏡,是不該指望去看烈日的。
  將他的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兩個人面對面躺著。男人把手從他眼部移至臉頰,珍惜的撫摸如是珍寶。男人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尤露星光,亮的讓夏經年霎時慌了神。
  安靜了好一會,澹台焰日向前傾去,臉一點點接近他的。夏經年看著男人的眼,儘管不明亮的光線下他其實什麽也看不見,可他就是能夠憑著感覺找到對方眼神所在的位置。
  灼熱的氣息逐漸接近,最後噴灑在額頭。夏經年閉上眼,男人親吻他皮膚細膩的眼皮,吻的很細緻,如同刷過了一根根睫毛。鼻息呼出的氣體濡濕了光潔的額頭。
  「對不起,我愛你!」
  ……
  「今天是41朵!」
  按照每天的慣例將雛菊插好,澹台焰日在夏經年身邊坐下,而且是很貼近的那一種。
  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東西,它會讓人逐漸適應原本排斥的生活,甚至會讓人不斷墜落。就好像是,原本夏經年會由於男人的靠近向後退開,如今卻已經能夠安靜接受。包括最初聽男人說‘我愛你’只想逃避,到了現在哪天不聽反而會覺得少了調料。
  澹台焰日很黏人,已經不能說每天,而是每時每刻都不離開他,並且不停的訴說著情話。夏經年很多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但恢復理智時卻又只能痛苦掙扎。
  「你去買些食材!」
  雖然是很簡單的話,甚至是一種差遣,可男人還是激動不已,因為夏經年終於主動用這種平和的語氣跟他說話了。在澹台焰日看來,這是兩人之間的跨越。
  「好,我去買,你想吃什麽?」
  「隨便!」
  儘管連模棱兩可的答案都不算是,可男人仍是興奮的站起身向花店外跑去,既然他不說,那自己就買多點回來,總有他愛吃的。
  「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看著男人離開的身影,時間好像又退回到四年前,那個時候他們還在C市,他以為可以和澹台焰日就那樣安靜過下去時,這個男人卻回了Z市。他讓自己等他回來,可他卻走得更遠。這一次,夏經年知道澹台焰日一定會回來,可惜他早就沒了再等下去的勇氣。
  對夏經年而言,澹台焰日是一種可怕的侵蝕性煙草,短時間的相處也足以讓他沈迷。
  讓男人出去買食材,那只是個藉口,他只是想一個人靜下來想一想,想想他們的現在,以前,還有以前的以前,然後還是覺得構不成將來。
  澹台焰日興高采烈的回來時看著關著的店門心裡頓時漏了一拍,不安的預感隨之而來。雖然這些天相處的很和平,但他不傻,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始終沒有解決,在那之前,夏經年心裡永遠都會梗著一塊石頭,落不下,他就不能放下心房再次徹底接受自己。
  握緊手中提著的購物袋轉身飛奔回租住的地方,到了門邊看著緊閉的門男人全身都脫力了。扔下手中的東西,澹台焰日用力敲打,可是再怎麽敲裡面始終無人問答,焦急之下男人怒火沖天的用腳踹去,兩三下把門踹開,可是掃視完整個房子,還是沒有他此刻最想抱緊的人!
  男人沈下一張臉,摔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MD!」
  「想逃!我不會讓你逃掉的!夏經年,再讓我找到我就給你上了鎖!」
  嘴上雖這麽說,男人已經頹然躺倒在狹小的沙發上,他很害怕,害怕夏經年真的又躲起來,躲在更遠更小的地方讓他一輩子也找不到。
  如果真是那樣,那他以後怎麽辦……


沙粒(八)
  越想越害怕澹台焰日站起身飛奔出去,然後攔下的士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周圍搜索,試圖找到夏經年的影子。看不見夏經年,男人心裡急躁,偏偏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
  「有什麽事快說!」一邊通著電話男人看著窗外生怕漏看了夏經年。
  「這個……澹台先生,您讓我們看著的那個雲瑾跑了!」那人說話有些吞吐,把情況報告給澹台焰日後擔心他暴怒立刻緊接著又道,「不過我們猜到他出來後可能會去找夏先生,所以就去了花店周圍守著……」
  雲瑾怎麽樣此刻的男人根本無心過問,夏經年沒有了,一個雲瑾算什麽東西。可一聽那些人守著花店,男人立刻來了精神,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你們守著花店?那有沒有看到夏經年!」
  「您放心,我們現在跟著夏先生呢!」頓了頓,那人又道,「當然,還有那個叫雲瑾的!」
  「他們兩個現在在一起?」男人聽後恨不得立刻沖過去揍雲瑾一頓。
  「是,雲瑾來找夏先生,所以夏先生就和他出來了,因為有夏先生在我們也不好向他出手,所以跟了一段時間現在來彙報您,請澹台先生指示!」
  「他們現在在哪?」知道夏經年不是有意要離開自己,男人心裡爽快很多,他現在只想立刻奔過去。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
  聽了他們所在的位置男人不禁冷笑,呵,原來就在附近,「繼續跟著他們,我很快就到,如果雲瑾敢試圖對他做什麽就給我狠狠的揍!」
  「是!」
  ……
  被雲瑾帶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夏經年感到不安,對方一直冷著臉拉著他,問他什麽他都不回答。
  又走了一會,夏經年終於忍不住了!
  「雲瑾,你究竟要讓我看什麽?如果太遠我們可以坐車去。」走了太久,他真的很累,已經快脫力了。
  雲瑾突然停下來站在他對面看著他,夏經年模模糊糊看到對方的臉,和以前總是在他面前嬉笑的樣子完全不同。
  「雲瑾,你怎麽了?」
  「你不好奇為什麽我那麽多天都沒有去看你嗎?」沈著一張臉,雲瑾問道。
  被他這樣一說夏經年想了想,他好像真的這些天都沒有出現過,「對不起,你是有事了嗎?」
  聽了他的回答,雲瑾更加惱火,「你根本就沒有發現我不在了是不是?你這些天都和那個人在一起吧?」
  「我……」等到開口時夏經年卻發現無從解釋,的確,這段時間有澹台焰日在的日子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法想別人。苦笑了一下,夏經年感到很抱歉,「對不起!」
  肩膀突然被抓住夏經年本能的排斥著,雲瑾卻偏偏不放開他,「我聽你叫他澹台焰日,小年,你喜歡他是不是?」
  「我想我可以不回答你!」這個問題他不想答,雖然雲瑾已經表明過對他的態度,但不代表他就要接受。
  「這麽說,你的確是喜歡他,你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手腕又被抓住,夏經年見對方情緒不似平常不免有些難安,「雲瑾,如果你沒別的事我就要回去了!」
  說完立刻轉過身想要離開,雲瑾一步上前攔住他最後一把把他抱在了懷裡,「小年,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吧,那個人不是什麽好人,這些天就是他找人關著我我才不能出來找你的!」
  劇烈掙扎的身體聽完他的話後怔了一瞬,可隨機夏經年又繼續試圖逃離,「這件事我不知道,雲瑾很抱歉,我知道他有時候很過分,對不起!但是,請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你在代他跟我道歉?」面對夏經年的掙扎雲瑾依舊不打算放手。
  一直跟著他們的人看到這種情況正準備出手誰知澹台焰日趕了過來,而且一來就看到雲瑾緊緊抱住夏經年的畫面。
  「MD,廢了你!」想也不想沖上前去,男人攥緊拳頭。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到了這個時候雲瑾脾氣也變得暴躁,看著夏經年一臉拒絕的樣子,忍不住吼道。
  眼睛怒視著雲瑾,男人接近他的時候卻聽到這個問題,心裡不由咯!一下。
  「不是,我沒有要和他在一起。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聽了夏經年的回答雲瑾覺得又有了希望,興奮的正要摟住他結果一掃眼就見澹台焰日走來,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他們旁邊。
  原本打算揮向雲瑾的手改為抓住夏經年,用力扯過他讓他翻轉過身正面對著自己,男人怒道,「你剛才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還沒看清男人的臉就先聽到了他的聲音,夏經年心跳絮亂,一時間無法反應這迅速的變化。
  「不和我在一起?你能跑得掉嗎?」又是一聲怒吼男人攥住他的手臂就要拉走他,力氣大的驚人。夏經年一個釀蹌險些跌倒,男人用力拉起他大步走開也不管他的腳步是不是跟得上,跌倒幾次又被強硬拉起來。
  「把他解決掉,我看著礙眼!」
  冷冷留下一句話澹台焰日繼續拉扯著夏經年。
  「你要幹什麽!」模糊看到走出一些人將雲瑾圍住,夏經年直覺不是好事,「讓那些人放了他!」
  「你還是想著我要怎麽放過你吧!」
  「你瘋了嗎?難道你就用這種方法對付別人?我讓你放了他聽見沒有!」雖然對於雲瑾的感情他無法回應,但雲瑾畢竟是在這四年裡一直對自己很好的人。
  「你還敢幫他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他!」
  「你……」氣憤的甩著自己的手,夏經年不想再被男人拉著,「我為什麽不信,這種事本來就是你會做的!澹台焰日,你還是沒變!」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你,他想得到你,就該消失!」
  「你簡直不可理喻!」奮力抽回被男人緊攥的手臂,夏經年疼的擰眉,「如果他出了事,我就更加不可能原諒你!」
  留下一句話威脅的話,夏經年錯開男人,迅速離去。儘管眼睛看不清,但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想看到澹台焰日!
  「Shit!」男人暴怒的猝了一口,看著越來越遠的夏經年不甘心的掃了一眼雲瑾,「只要夏經年不離開這個城市,你別想再踏進這裡一步!」
  說完,澹台焰日急速跑開。就要抓到夏經年的時候,對方卻攔下一輛車。
  「停車!」想也不想沖上去,男人直接跑到車子前方將車攔截,然後在司機的怒視下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跟來幹什麽,我要下車!」
  抓住他要下車的身體,男人看向開車的師傅,「開車!XXXXXXXX」
  車子開到租住的地方,澹台焰日直接將夏經年抱起下了車。
  「不用你抱,我自己會走!」
  「住嘴!」
  兩人爭執著到了門外,走到門邊時夏經年仔細一看門已經被打開,即使不去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澹台焰日,你究竟懂不懂得尊重人!」
  到了小客廳,男人將人放下,「我如果不懂,你現在也不會是這樣!」
  被澹台焰日的無理激的無話可說,夏經年轉身就打算離開客廳,「你離開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不准走,夏經年,我們把話說清楚!」
  邁開的腳步瞬間停下來,夏經年頓了數秒最後轉回身,只是頭低著,發出的聲音也很細小,「說清楚也好!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看到他突然消沈的樣子,男人一陣疼惜,下一刻,迅速拉過他擁進了懷裡,「我要說什麽你不知道嗎?跟我在一起,夏經年,跟我在一起吧!」
  本以為自己會霸道的說出這些話,甚至還有可能會強制性的做出一些事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卻不料如今竟是帶著乞求的語氣請求夏經年和自己在一起。
  澹台焰日終於也會苦笑,看來他真的是死在夏經年手裡了。
  懷裡的人不說話,男人以為他是要默認,正欲欣喜若狂時對方卻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推開。
  搖搖頭,夏經年不敢看向男人,只是淡淡道,「我不會跟你在一起,你剛才也聽見了!澹台焰日,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為什麽?你為什麽始終不願意再接受我?我知道以前是我錯了,難道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夏經年,我愛你啊!」
  「不要再說了!」
  「你接受我,我就不說!」再次把他摟進懷裡,男人繼續道,「行不行?夏經年,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我真的很愛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答應你!」
  低下頭,澹台焰日打算去吻他,卻被夏經年躲過了。
  「你什麽都願意答應我,可我並不需要你做什麽啊!」夏經年抬起頭,細長的眼睛盯著男人的眼,「有的東西是不能彌補的,我父母算是被你間接害死,對於這點,我連我自己都不能原諒,也無法釋懷,這是你彌補不上的!」
  就是這個問題,澹台焰日知道這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死結,因為去世的人永遠回不來,所以這個結永遠都解不開。他一直不敢面對,更不想牽扯到這個話題,可是,夏經年是不可能會忘記這些的。
  「那你要我怎麽辦?你直接告訴我,告訴我你怎麽樣才能原諒我,我一定做到!」
  夏經年苦澀的咧開嘴,嘴角有些僵硬,搖搖頭他才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忘不掉我父母的事,所以我不可能會徹底放下心房和你在一起!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啊!」
  一個死結,夏經年又給了一個沒有出口的答案,男人幾乎看不到一點光。他覺得很被動,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而事實就是,他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等著失去夏經年。
  失去夏經年,這對現在的他而言怕是最可怕的一種懲罰了,他真的有些受不起。
  良久的安靜,夏經年不敢再看男人黯淡的眼和失落的表情,他怕自己心軟,也擔心自己會墜落深淵。他知道,一旦接受了澹台焰日,就意味著一種背叛。
  緩慢的轉身卻又被澹台焰日抓住手臂,只是這次男人的力道很輕,輕到自己輕輕一甩都能甩掉。然後夏經年就親眼看著在他對面,那個高大驕傲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屈服的人在他面前緩緩跪了下來……
  澹台焰日雙膝著地的同時,夏經年也失了所有感官和反應。自己愛的那麽深,愛了那麽久的男人,他霸道,任性,高傲,永遠都把別人踩在腳下也不願低頭的人,現在卻跪在自己眼下,原因,就是為了乞求自己跟他在一起!那一刻,夏經年除了失聲痛哭,剩下的也只是顫抖和抽噎……
  「夏經年,我愛你!」男人聲音顫抖,就那樣跪在他面前看著他,等待他的宣判。
  夏經年知道,讓男人做出這種事不知耗費了他多少勇氣,他甚至可憐的等著自己抉擇。
  其實澹台焰日並不會說別的什麽情話,那些像糖像蜜一樣華麗美妙的語言,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從他表白的那天,所有的愛語翻來覆去也就這幾個字,笨拙的好像詞窮的孩子。但即便如此,還是能將自己融化。
  可惜此刻,夏經年是無法承受的,因為整顆心都慌了亂了。他開始矛盾,可這只會讓他掙扎和痛苦。退後兩步,夏經年咬緊下唇哭的難以自控,他看著澹台焰日,看了很久,可最終還是逃避的轉身進了臥房。
  關上門的時候,夏經年也在問自己,用已經無法彌補的傷痛去排斥而今唾手可得的幸福,是不是真的不值?可是答案,他卻不知道!


沙粒(九)
  一直把自己悶在臥房很久,等夏經年緩過神看向窗外時天已經黑了。看了看門邊,他很想知道澹台焰日現在還在不在。打開燈,再緩慢走過去打開門,昏暗的小客廳夏經年根本看不清,可是隱約,原本男人所在的位置好像已經沒了人……
  明明是他變相拒絕了,明明他也不希望澹台焰日還一直跪在那裡,可現在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夏經年卻感到深深的失落。
  他想這次,那個男人應該會離開吧,畢竟他那麽驕傲,降低尊嚴給自己下跪乞求自己原諒卻還是被拒絕,這種事,他怕是接受不了的。想到這裡,夏經年忍不住更加失落,反而有種自己被拋棄的感覺。
  一夜沒睡,早上夏經年頂著憔悴的臉去了花店。沒有那個男人陪著,他已經開始心不在焉,想來想去,想著的還是澹台焰日。抬眼看了看他昨天送給自己的雛菊,還如昨天一樣安靜的插在花瓶裡。夏經年看的失了神,等到回神時就聽到風鈴發出簌簌的響聲,轉頭看去……
  夏經年驚愕的看向來人,男人拿著雛菊向他走來,神色看起來比他還憔悴,但仍是給了他一個微笑。
  站在花瓶旁邊,拔去昨日的花,把今天的再插進去,男人道,「今天是42朵!」
  夏經年怔了良久,最後只能沈默,他實在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麽,可是他心裡的欣喜,是不能自欺的。
  男人低頭看了看他,見他保持沈默,態度躲避,神色逐漸暗淡下來,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睛也變得無光。又過了一會,兩人依舊沈默,男人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最後轉過身。
  「你這是,什麽意思!」
  見對方要走,夏經年慌了,想也不想就開口問道。男人停下腳步眸子裡閃光看向他,夏經年一見他回頭迅速把頭又低了下去。
  「我們昨天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所以……你為什麽還要來送我這些!」
  剛剛掀起的一絲希望又被粉碎,男人失望的盯著他,不曾開口。察覺他不說話,夏經年忍不住抬頭看了男人一眼,這一看就發現對方眼神中滿含的失望。
  四目相對,夏經年心裡揪成一團,張開嘴動了動還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你真的不能原諒我?不管我再做些什麽你都不會接受我?」
  細長的雙眼由於男人黯然的表情蒙上一層水霧,夏經年陷入兩難的境地,一時之間無法作答。
  「我明白了!」
  整個高大的身體脫了力,男人甚至連肩膀都垮了下來。又看了一眼夏經年最後轉身像店外走去,走到門邊時,男人還是不死心的回頭,「夏經年,你還是愛我的吧?」
  兩個人一個在最裡面,一個在門邊,距離不遠也不近,至少以夏經年現在的視力不足以看清男人此刻的臉。可及時看不見,澹台焰日的語氣和整個身形都讓夏經年感到心痛。他愛的男人,從來就不是這樣,那個人身材強健挺拔,什麽時候都是一副傲視天下的樣子,看著這樣脆弱的男人,夏經年心裡如同被狠狠抽了一下。
  「我……」
  其實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這些年來,夏經年從未忘記過澹台焰日這個人,儘管是那麽痛苦的存在,可他就是上癮了。
  「我明白!」
  不等夏經年再答,男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花店,這次是真的離開了,沒有再回頭。
  夏經年驚愕的看著男人離去時落寞的背影,澹台焰日每遠去一點,他的心就空一點,直到男人幾大步後徹底消失在他眼下,他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你明白什麽了,我說什麽了!你什麽都不明白!」夏經年說完,頓時覺得委屈,哭的更加不能停歇。其實他從來沒有這麽小孩子氣過,以前哪怕真的受了委屈,他也從不會覺得委屈哭成這樣。可是這次,他真的覺得委屈。男人這一走,夏經年徹底感到不安,低落的情緒致使把手中的扶朗也焦躁的仍了。
  回家的時候,他是抱著期待的,想著澹台焰日說不定就在家裡等著他。可是看著緊閉的門,開門後空空的房子,夏經年知道他的期待只能是失望。
  第二天去花店時,夏經年時不時都會抬眼看看門邊,可是看了無數次那個男人都沒有出現。今天的雛菊,沒人來換……
  原本仍是抱著希望,可是隨著一天過去,兩天過去……直至六天都過去了,夏經年的希望也一點點被磨滅。看著花瓶裡已經枯萎凋謝的雛菊,夏經年隱約覺得,不會有人再每天將它們更換了,因為澹台焰日不在了,這次,是真的走了。他的勇氣,他能降下的自尊都已經被自己磨光了。
  夏經年發著呆,看著凋謝的雛菊。其實他一直不明白澹台焰日為什麽要每天送他雛菊,而且一天比一天多一朵。雛菊不比玫瑰那些花,每個花莖上打的骨朵開的花都毫無規律。他又何必那麽費事的數著確切的朵數送給自己。
  澹台焰日走了,夏經年的連開心的能力都沒了,然而這種結果,是他自己選擇的。
  又過了一天,夏經年一直在花店待到很晚,因為他一點也不想回去,即使回到居住的地方,他也只是胡思亂想,既然是胡思亂想,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安靜的花店,幾乎不會有人訪問的手機異常突兀的響了,心不在焉的拿起手機看了看,夏經年頓時全身僵直。這個號碼他雖然沒有儲備過,可他卻記的異常清楚,澹台焰日的號碼和四年前一樣,沒有更改過。
  顫抖的按下接聽鍵,夏經年咬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可是電話那邊的人似乎也沒指望讓他說話。
  「夏經年!」男人喊了一聲,聲音明顯透著疲憊和無力,夏經年一聽心都快跳了出來。
  「你是不是還是不能接受我?」一句話說完,又是良久的沈默。
  男人突然笑了兩聲,那笑聲,在夏經年聽來隻會讓他感到不安。
  「我知道你怎麽樣才能原諒我了!我已經找到了辦法!」話說到一半,男人再三停了下來,不過不久就繼續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原諒我?我死了,總該能把欠你的都還給你了吧!你以前,不是也這麽說過嗎?」
  ‘啪’的一聲,手機掉落在地,夏經年手還依舊抖著。下一刻,立刻彎身將手機撿了起來。
  「如果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顫抖由手延伸至全身,夏經年覺得自己快虛脫了,澹台焰日的語氣透著失望和虛弱,夏經年已經不敢想像他現在究竟怎麽了。
  「澹台焰日,你在哪裡?」夏經年小心翼翼的問,可是聲音卻在輕顫。
  「我告訴你你就會來看我嗎?」
  「告訴我你在哪裡?告訴我!」早已失去耐性,夏經年吼道,恐懼和焦急的情緒蔓延所有細胞。
  「我在你這裡!我好想你!」
  「……」
  扔下手機,夏經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甚至連店門都忘記了鎖。
  手指顫抖的打開門,房間裡一片漆黑,夏經年不敢打開燈,他很怕,怕看到他不敢看,也不能接受的畫面。
  「澹台焰日!」
  喊了一聲,可是房間空蕩蕩,沒人回答。
  「澹台焰日!你在哪?」
  還是沒人回答。夏經年慌了,明明什麽也看不見卻還是四處環視,「澹台焰日,澹台焰日!」
  又連續叫了兩聲,房間如同死寂一樣,靜的讓夏經年充滿恐懼。
  推開臥房的門,夏經年聲音已經透著抽噎,「你在哪?澹台焰日,不要嚇我!」如果說以前的夏經年還能夠承受這些,現在的他早已不能承受。
  一個身影突然竄了出來,夏經年眼前一晃還沒看清楚來人就被抱個滿懷,熟悉的氣息襲來,那一刻,夏經年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
  男人雙臂有力的抱緊他,低下頭胡亂淺啄他的臉,「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你雖然不接受我,但你不可能不愛我!」
  懷裡的人開始顫抖,不知是嚇的還是哭的,男人心疼的低頭看他,不料對方一個用力將他推開隨即狠狠的一拳就打在臉上。
  「這樣很有趣嗎?看著我那麽焦急你是不是很自豪,為什麽到了現在你還是那麽惡劣!」一邊抽泣夏經年一邊怒道,「是,我承認,我還是愛你,時至今日,我還是一直愛著你,這樣,你滿意嗎?」
  夏經年說到最後,早已泣不成聲。
  男人愧疚的再次摟緊他,不顧他的掙扎低聲道,「對不起!我錯了,可是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我離不開你,夏經年,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放手,我不會再聽你說這些,放開我!」男人的話並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夏經年情緒更加激動,反抗強烈。
  「我不放,我不會放開你的!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答應你,跟我在一起!」
  「我不需要,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的,你放開!」
  一聽到這句足以把他打入地獄的話,澹台焰日整個人也失控起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不能放過你!放了你,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兩個人一拉一個扯,最後夏經年拼盡全力將男人一推,由於這段時日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男人精神本就不好,被他這麽用力一推當真退後數步。
  「你不走我走,總之,我不想看見你!」
  說完,正在氣頭上的夏經年毫不猶豫向門外走去。結果這時燈卻亮了,男人看著他離開的腳步,整顆心都慌了,失去他的恐懼立刻襲來。環視一下周圍,發現一個玻璃架台,澹台焰日激動之下想也不想跨過去拿起它就砸向自己的頭。
  臥房傳來‘碰’的一聲,物體碎裂的聲音很響很響,夏經年僵直了身體,數秒後才顫抖的轉回身,映入眼簾的就是男人憔悴的臉上滿是鮮血,血液順著臉頰蜿蜒而下,一滴滴滾落在地。
  「真的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原諒我嗎?呵,呵呵……」緩緩笑了兩聲,男人輕聲道,「我說了,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答應你,即使是死,我也答應你!」
  說完,舉起手中殘留的破碎玻璃塊,男人又是一下砸向自己的頭。
  「不要,不要!」迅速沖過去,夏經年狠狠抓住男人,哭的語不成調,「澹台焰日,澹台焰日!」
  身體晃了晃,男人想控制自己不倒下,可最終還是無法自製的坐倒在地上。
  「嗚嗚……救護車,救護車!」
  慌亂的摸著男人的頭,感受那溫熱的液體逐漸浸濕了自己的手夏經年變成歇斯底里的吼叫,他甚至已經不敢低頭看男人滿是鮮血的臉。
  「我知道你愛我,你只是對以前的事介懷所以不能接受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眼淚不斷淌下去,有的落在男人臉上,有的落在男人脖子上,「手機,手機呢?我要叫救護車!救護車!」
  雙手顫抖的摸索衣兜,可越是慌亂越是找不到,夏經年已經快要自暴自棄。
  男人抓住他的手,看著他道,「夏經年,這些天不見你,我好想你!」
  「手機呢?我的手機呢?嗚嗚……」完全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夏經年一邊哭一邊找自己的手機,可還是找不到,仔細想了想,竟然是剛才焦急之下掛了電話就扔在了店裡。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別離開我,我會在你面前懺悔,讓你看到我的改變!」
  「住嘴,你住嘴!」兩個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再同一個地方,夏經年急的已經快瘋了,「你的手機呢?給我,快給我!」
  「我會好好對你的,不要離開我!」
  「你,你威脅我!」
  男人立刻搖頭,結果卻牽動傷口疼得皺起眉,「我不威脅你,只是如果你不原諒我,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可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澹台焰日,你究竟想怎麽樣!」
  一聲怒吼,夏經年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想讓你留在我身邊,然後聽我懺悔!」
  男人越說聲音越小,原本明亮的眼睛毫無光澤,眼神開始感到疲憊,好像隨時都能閉上。夏經年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失去澹台焰日,他不能看著澹台焰日有事。
  夏經年從來都不矯情,他並不是非要讓這個男人為他再做什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讓他垮了。他實在想不到有什麽是比幸福更加重要的東西,在這麽難以生活的生活中。現在,他用了所以力氣去愛的這個男人,都已經這樣了,他找不出不去接受他的理由,雖然,接受並不等於原諒。
  他想他不能親眼看著澹台焰日在他眼下傷害自己,那樣他會心痛,比刀子劃在他身上還痛。電視劇裡那些在別人死後才明白那個人究竟有多重要的戲碼,他一點也不需要,他不想造成那樣的遺憾。因為沒有澹台焰日夏經年真的會崩潰。
  當年他們一起吹過down by the salley garden,這首曲子原本就意味著一種悔恨,原來他和這個男人的結果早已註定是這樣了,只是那個時候我們都還不明白。我想我恨他,可是我也愛他。為了讓他用下半輩子來彌補我對他的恨,所以我接受他,把他留在身邊親耳聽他對我懺悔。
  「好,我不離開你!」
  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答案,男人激動的無法言語,抬起手摸向夏經年的臉,男人道,「別哭,我死不了,因為我捨不得你,所以剛才砸的時候沒敢用那麽大的力氣,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死!即使你離開,我以後還是要纏著你的!」
  頓時停止哭泣,夏經年怔怔的看著男人,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很詭異,明明剛才還那麽緊張的氛圍,現在卻只讓他哭笑不得。可是再仔細一想,良久……
  「澹台焰日,憑什麽你要這麽對我,我恨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憑什麽?」夏經年一邊控制不住的抽噎一邊沖著他吼。
  「就憑我以後全聽你的還不行嗎?」
  「去你MD,我才不信你說的話!」
  一句話脫口而出,之後兩個人都楞了。
  雖然狀態疲憊,精神不佳,可男人還是驚訝的看著夏經年,因為,他剛才是不是聽對方爆了一口粗……
  咬著下唇,夏經年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說了髒話!
  「我這是第一次罵人,全是因為你!」
  他剛說完,男人居然笑了起來,雖然臉上還帶著血,可夏經年看到澹台焰日這種發自內心的笑真的並不多,於是一時失了神。
  「那我還應該感到榮幸了?」說完,男人又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傳遍整間臥房。
  夏經年發呆了,臉紅著怒視他。過了一會,男人突然把頭貼在他心口,「夏經年,我們還是叫120吧!我怎麽覺得暈暈的,雖然我下手不重,但是流血過多也能死人的!」
  語畢,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一直到澹台焰日被推入手術室,夏經年才放開男人的手,疲憊的坐在等候室,夏經年隔著窗子看著窗外,雖然天空一片漆黑沒有太陽,可是屬於他的焰日,他已經擁有了。想著男人的臉,夏經年會心的笑了笑。


沙粒(十)終,H
  Z市,CT機場
  在離開的四年後,他又回來了,走了又回,回了又走,然後再次回來,夏經年早已說不清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滋味。
  這裡有太多他的回憶,開心的,不開心的,然而將來的路,他還是要在這裡走下去。
  澹台焰日已經提前通知人來接機,他們說好了,回來的第一天要先去澹台映空那裡,所以司機直接將車開往了他的別墅。
  夏經年從來沒想到,再次回到這裡,第一眼,會看到這麽漂亮的一個人。說漂亮,真的一點也不誇張,哪怕是澹台焰日的豔麗,顧純音的精緻,或是藍念空的脫俗都不足以形容。
  看到澹台焰日和夏經年走了進來,澹台映空終於收回一點在藍傾顏身上的心思。
  「你們回來了!」
  「爸爸!」看到夏經年,夏灼立刻放下吃藍傾顏豆腐的手跑了過去。
  夏經年笑著蹲下身將他抱個滿懷。夏灼滿足的磨蹭著他,最後眼神瞟了澹台焰日一眼,「哼!還算你有本事!」
  對於他的話,男人不但沒有感到憤怒,反而傻笑的好像臉上開了花。
  「你好!我是藍傾顏!」
  走到夏經年身邊,藍傾顏禮貌的伸出手自我介紹。夏經年有些受寵若驚,立刻放下夏灼看向這個美麗的人,然後同樣伸出手,「你好,我是夏經年!」
  「我知道!焰日提起過你!現在你回來了,他總算可以開心了!」
  看著夏經年和澹台焰日,藍傾顏笑的柔和,原本就漂亮的臉顯得更加迷人。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夏經年真的很難想像,會有長得這麽漂亮的男人,雖然美麗並不是女人的特權。
  「傾顏!」澹台映空癡迷的看著他,見他露出迷人的笑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眼睛裡滿是柔光,「我們先去樓上吧,他們剛回來,也該累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再下來!」
  轉頭看向澹台映空,藍傾顏看到他的表情,白裡透紅的臉霎時變得更紅,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澹台映空立刻興奮的拉住他,兩人迅速上了二樓。
  「老色鬼,也不怕精盡人亡!」
  看著他們上樓,男人冷哼一聲說道。夏經年反應片刻,想到剛才澹台映空和藍傾顏看彼此的眼神後立刻明白了。有些憂慮的看向男人的臉,發現他好像並不介意,夏經年這才放下心。
  回到Z市的生活還算安逸,因為有夏灼在身邊,當然,還有他一直愛著的人。也許還是無法原諒,可這並不能阻止他的愛。當然,至於要如何獲得他的原諒,那是澹台焰日應該想的事。他給了這個男人機會,那麽其他的,他只需要接受,接受男人對他的補償,對他的愛護。
  澹台焰日算是履行了承諾,幾乎什麽都聽他的,只是除了……在床上。
  這天,男人偶然發現夏經年收到一封來信,而且看完後還偷偷藏了起來。澹台焰日黑著一張臉看了他半天等他自己招認,夏經年被他看得全身發毛,最後還莫名其妙的在床上被做了兩次。
  剛用完午餐就被男人拉著做愛,兩次下來夏經年就累的睡著了,男人偷偷打開抽屜發現裡面的信竟然還不只有一封。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些信居然是季騰寫給夏經年的。裡面大多數是他不在的四年裡他們的通信,而回到Z市後的就只有一封。
  澹台焰日的臉黑了又黑,他很想打開看這些信的內容,可是一想到夏經年知道後的表情就立刻失去了這種想法。不過,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男人就更加惱怒,季騰既然知道夏經年在哪又經常和他通信,那麽以恩索那麽黏季騰的習慣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這件事。
  好啊!這個膽小鬼,哼!恩索.盛普頓.安斯你給我等著!
  Paris
  經過昨晚滿足後舒爽的睡眠,正在享受季騰愛心早餐的恩索突然打了個噴嚏……
  再次轉移至Z市
  「你要帶我去哪裡?」
  「親愛的,你過來就知道了!」拉住他快速走進玻璃花房,男人一臉賊笑,看起來有些蕩漾。
  夏經年一見他這種表情就知道沒好事,於是想立刻甩手走人。
  「哼!既然進來了你還能出的去嗎?」冷哼一聲,男人抱起他隨即將他放在大型石臺上自己也壓了上去。
  「這裡是花房,你想幹什麽!」
  低頭親了親他喋喋不休的小嘴,男人陰險笑道,「你上次不是也看到了嗎?想不到那個老頭子還挺有情趣,居然想到在花房裡做這種事,我想了又想,覺得這是很值得學習的一件事!」
  張開嘴怔了良久,夏經年終於明白了他在說什麽,頓時整張臉就燒紅了。想到上次他和澹台焰日不小心看到的畫面,他就臉紅心跳,恐怕也只有這麽厚臉皮的男人才能說得出口,居然還要效仿。
  「你想也別想,快起來,你很重!」
  「可是我早就想了很多遍怎麽辦?否則不是浪費了這麽漂亮的花房!」男人說著開始把幻想的畫面說出來,「恩!花瓣灑在你身上的樣子我看上去一定也很想親吻!不行,我等不及了!」
  男人說完就開始脫夏經年的衣服,雙手嫺熟,似乎不知道脫過多少遍。
  「不行!你太過分了!啊……」
  拒絕的話說到這裡嘴唇就被澹台焰日堵住,男人手腳並用,雙手制止住他亂動的腿,一手抓住他兩條手腕,一手偷偷拿來早就準備好的花瓣。將花瓣從中間撕開一個縫隙,男人嘴角一揚一抹壞笑隨即產生。趁夏經年被吻得失神,男人的手壞心眼的來到他乳頭處,然後偷偷把花瓣套在了他乳頭上。
  青色的花瓣中間一個粉紅的乳頭小小突起,這種視覺衝擊讓男人感到異常興奮,下身的小弟弟早就激動的亂跳,等不及要把身下的人貫穿。
  「看看,這不是很漂亮嗎?」放開他的唇,男人雙眼著火盯著他胸前兩點,夏經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結果看到的畫面只想讓他一頭撞死。
  「澹台焰日,你太過分了!嗯啊……」
  乳頭被揪住,還不停的把玩揉捏,男人指腹的力氣時大時小,兩顆小粒子瞬間就挺立了起來。
  「真是可愛!嘖嘖……」一聲稱讚,澹台焰日不理會他的掙扎低頭一口含住了他其中一個乳頭,然後用舌頭不停地吮吸,牙齒在輕輕的啃咬。花房傳來嘖嘖的水漬聲,聽起來格外讓人興奮。而事實,此刻的男人興奮的早已爆炸。
  「嗯哼,啊……不要再咬了,輕點,嗯啊……」
  不斷發出讓自己臉紅的叫聲,夏經年惱羞成怒,抬起腿就要踢向那頂著自己半天的東西。
  「哼!想踢我!」
  不但沒踢中,雙腿反而被大大打開,夏經年羞怒的瞪著男人。
  「快放開我,你說過什麽都聽我的!」
  「那是因為我當時忘記告訴你除了在情事上!」無恥的說完,男人目光移向下方,夏經年小巧粉嫩的分身乖乖躺在那裡,看上去格外想讓人憐惜。
  澹台焰日低下頭逐漸靠近那個小家夥,夏經年順勢看過去頓時睜大了眼睛,隨即發出悶哼!
  「唔嗯……不要!別碰那裡!」
  敏感的地方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男人將它吞入口中,濕熱的口腔包裹住它,柔軟的舌頭不停舔弄著它的外緣,從上至下。夏經年那裡雖然有先天性的缺陷,但畢竟不可能沒有感覺,尤其想到那個人是澹台焰日,心中的異樣就更加深刻。
  男人一邊幫他口交,手也不停的撥弄他胸前的突起。夏經年身體處在極端興奮的狀態,覺得難受可又感到很舒服。
  「啊唔……嗯哼……」不停發出輕哼,隨著感覺的攀升身體開始輕飄飄的,夏經年意識變得混沌,唯一感受到的就是男人在他胸前和小腹以及他那殘缺處的撫慰。
  男人抬眼看向他,白皙的皮膚此刻不僅是臉上泛著層粉紅,就連整個身體都呈現一抹紅暈,這種狀態著實讓男人情欲更旺。身下的昂揚叫囂著它的不滿,男人自己也快忍受不住。
  加快口中的動作,男人舔弄的同時不忘吮吸它的頂端。夏經年叫的更加纏綿,簡直讓男人欲火焚身。
  「啊啊……呼呼……」小巧的分身輕顫,頓時在男人口中射出精華,夏經年揚起脖子挺胸向上,最終又重新落回遠處。
  將口中的東西吐出一點在手指上,男人等不及向他下身的穴口探去。夏經年還在喘息就發覺私密處正被人開鑿,剛悶哼一聲嘴唇又被堵住,有液體流入口中,夏經年一嘗味道有些青澀,片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是……
  「唔唔,嗯嗯……」
  推著男人的肩膀,可偏偏男人像座山屹立不倒,等到被迫將那些東西都吞下澹台焰日才壞笑著放開他的唇。結果還未來得怒駡對方一句身體就被翻轉過去,埋在體內抽插的手指也隨即被抽出,然後就是男人拉下拉鍊的聲音。巨大的硬物彈跳出來,龜頭處泛著透明的濕潤光澤,男人將自己的烙鐵頂在他洞口,龜頭繞著周圍的褶皺研磨兩圈,最後分開他的臀瓣將分身插了進去。插到一半男人又淺淺拔出,隨後再插入更多,就這樣來來回回,直到全根沒入。
  「唔嗯……」
  私處傳來腫脹的感覺,雖然以男人的尺寸還是會疼但也能夠接受。腰被提起四肢趴在石臺上,夏經年屁股被迫高高翹起,男人站在他身後從後面直直進入,每一下捅進都是拼盡全力,小穴一收一縮將肉刃吃進去再吐出來,男人紫紅的腫脹和夏經年白皙的臀瓣形成鮮明的對比。
  「嗯啊……啊哈……」在他一聲比一聲跟高的尖叫中,男人偷偷拿過一個大點的花瓣,同樣從中間將其撕開一個縫隙,然後在夏經年絲毫未留意時套在他那剛發洩一次的可愛分身上。
  「恩哦……真是……比想像中還要可愛,好像小蘑菇!」一邊發出滿足舒爽的歎息,男人看著自己的傑作不免歎息。
  夏經年早就不知道男人所做的齷齪事,脖子高高揚起接受著男人從身後勇猛的進犯。
  壓低胸膛貼合著他的背部,男人愛憐的吻著他光滑潔白的脊背,然後向上吻至耳邊,溫熱的氣體呼出,伴隨著蠱惑人心的性感聲帶,「夏經年,我愛你!」
  至於是什麽時候,那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因為他對夏經年的愛是一種漸進的愛,一種漸漸攀升的感覺,講不清,也道不明。
  如果一定要形容,澹台焰日覺得,夏經年就像是沙子,不起眼,很小很小,小到你不會去在意他,但他卻會偷偷的一粒一粒住進你心裡,然後越積越多,當你偶然注意時,只能發現,這一堆細沙已經讓你不能為了別的任何東西去放棄他。
  就像自己每天會多送他一朵雛菊,如同對他的愛,是與日俱增的……

-完-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小說出到第幾集
    全站熱搜

    晨露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