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說之囚禁 by 筆尖蘑菇

 

  1、過往 ...

  陳煜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他感到渾身有些僵硬,不自覺的動了動身體,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隨著他的甩動在這偌大的房間裡發出回音。
  他緩緩的舉起手來,看著那纏繞在自己手上的銀白色鐵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就這麼被綁在床上已經多久了?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陳煜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從那天自己告訴這個惡魔自己將要結婚的事以後,就一直被他囚禁在這座房子裡。
  想到那個惡魔竟然對自己有那種念頭,他就覺得噁心。陳煜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從高中時期就一直信任的好兄弟,竟然會對自己有著如此骯髒的慾望,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將自己囚禁起來。
  陳煜的心裡一陣苦悶,忽然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想,「阿煜,你醒了?要不要吃點什麼?我今天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牛排,你看看!」來人用雙手慢慢的將四肢被綁的陳煜從床上扶了起來,然後滿臉期待的將碟子裡的牛排放到陳煜面前,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一兩句讚美的話語。
  而陳煜的背脊則從男人出現開始就一直都僵硬著,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品嚐那塊牛排,他看了看男人,然後用一種絕望而又帶著點乞求的語氣對男人說道:「阿易,放過我吧!」
  梁物易仍舊是一臉溫柔的看著陳煜,彷彿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似的,仍舊自顧自的說道:「阿煜,來,你嘗嘗看,這可是今天早上才從法國那邊空運過來的,你不是最喜歡吃牛排了嗎?」說著,就細心的切下一小塊牛排,小心翼翼的喂到陳煜的嘴裡。
  然而卻被陳煜一口吐了出來,見梁物易絲毫不為所動,陳煜累積多日的怒火與害怕也終於都爆發了,他朝梁物易怒吼道:「梁物易,你就是一王八蛋,死變態,老子當初就不應該去救你的,老子當初就應該和他們一起來欺負你才對,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和你這種變態稱兄道弟,老子……唔!」
  接下來的話陳煜還沒有來得及罵出來,就被梁物易用嘴給堵住了,陳煜只能拚命的搖動著腦袋躲避他的親吻,但是梁物易卻用手強硬的按住了他的腦袋,不讓他亂動,然後用舌頭細細的描繪著陳煜的嘴,接著便強硬的撬開他的牙關,與他的舌頭交纏著,互相分享彼此的口水。
  良久,梁物易放開了滿臉通紅的陳煜,嘴巴貼著陳煜的耳朵柔聲道:「阿煜,我說過,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注定是我的!」
  而陳煜則因為這一句話徹底的跌入了谷底。如果那一天,自己沒有多管閒事,該有多好啊!陳煜有些悲哀的想到。
  七年前:
  陳煜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到大不僅為人開朗,愛交朋友,而且成績優異,也練得一身好功夫。初中升高中的時候,陳煜本來是能夠考上重點中學的,但是因為沉迷網絡遊戲的原因,陳煜變得越來越懶了,對學習也越來越不上心了。
  成績也是直線下滑,班主任對此曾經多次找他談過話,但是陳煜對此嗤之以鼻,他有些自負的想著,有什麼關係,等到中考的時候,我一定會恢復到以前的水準。
  但是中考前,因為遊戲裡有一場幫戰,陳煜作為幫裡的龍頭老大,不得不親自指揮作戰,他一直玩遊戲到凌晨三點,奮戰到凌晨三點的後果就是,陳煜第二天因為精神不足,在考場裡睡著了,最終落的交白卷的下場。
  因為第一科掛掉了,讓陳煜在心裡上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剩下的幾科自然也不就不可能發揮的好了。
  因此陳煜最終還是被重點中學拒之門外,為此,陳煜被他爸用大棍子狠狠的教訓的一頓,直到陳煜跪下來向天發誓,他一定會改過自新以後,他爸這才沒有把他給吊起來狠狠的打一頓。
  為了讓陳煜能夠進入重點中學,陳煜他爸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與錢財,不斷的找人托關係送送禮物,前前後後一共花了差不多三萬多,才終於給他弄來了一個學位。
  最後陳煜在父親滿懷期待與信任的目光下,進入了這所全日制的高中。剛一進宿舍,陳煜就明顯的感覺到舍友對他的鄙視與不屑,但是陳煜是誰啊?他若是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就退縮的話,當初不就白白挨了他爸那麼多的棍子嗎?
  於是他大大咧咧的將手中的行李放下,然後看了看自己的上鋪,那是一個膚色很白的少年,前額的劉海有些長,已經把他的眼睛給遮住了,再加上他還戴了一副黑框眼睛,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沉。
  陳煜有些頭皮發麻,他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頭髮,老實說,他真的很不擅長應付這種類型的人,和他打交道的,一般都是些性格比較開朗,有話就說的人。對於這種個性比較陰沉的傢伙,他向來都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不過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陳煜還是硬著頭皮與他打招呼,「那個,你好,我叫陳煜,從今天起會睡在你的下鋪,請多指教!」說完這句話,陳煜只覺得要命,他這輩子就沒試過這麼斯文的說話,估計他老爸看了以後,會直接把他拖到房裡再揍一頓,看看他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
  只見上鋪的男孩看了陳煜一眼,然後說道:「我叫梁物易,請多指教!」
  與自己的上鋪打完招呼後,陳煜又看了看其他的兩位舍友,因為這所重點高中比較難考,所以學生並不多,一間宿舍也就四個人住,整個班級也不過四十個人罷了。
  陳煜看了看那兩位舍友,明顯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鄙視與不屑,陳煜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要是不玩遊戲,那絕對是第一名考進來,還輪的到你們來拽!切,大不了就不和你們交朋友,我陳煜可不是那種會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傢伙!反正一個學期後,也是要分班的,無所謂了!
  陳煜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以後,就來到課室裡,因為是按成績排學號與座位的,所以,陳煜坐在了最後一組最後一張桌,學號自然也就是最後一個號——四十號了!
  憑著學號與座位,同學和老師很快就能知道每個學生考進來的成績是怎麼樣的,所以當陳煜剛一坐到位子上的時候,他明顯就感覺到了全班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嘲諷,鄙視,不屑,各種各樣的都有。無一例外的都是來看陳煜笑話的。陳煜如坐針氈,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在桌子底下用力的握緊雙拳,他發誓,期中考試過後,絕對要讓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露出欽佩的眼神!
  
  2、欺負 ...

  一個年級大約三十來歲的女人踩著一雙高跟鞋走了進來,她站在講台上掃視了一下所有的學生,目光在看到陳煜時,也明顯露出了一絲厭惡,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微微一笑,自我介紹道:「各位同學,我叫王嬈,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可以叫我嬈姐,在接下來的一個學期裡,將由我帶領你們展開美麗而又讓人期待的高中生活。」
  「嗯,為了讓同學們能夠更快的相互認識,下面我們將按照號數來一一進行自我介紹,好的,下面我們就歡迎一號同學進行自我介紹。」
  坐在第一組第一張桌的男生站了起來,「我叫梁物易,請多指教!」說完,便坐回座位去。老師明顯沒有想到她一心看好的學生會如此冷淡,只好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後讓二號同學做我介紹,而女生們則被梁物易有些冷酷的模樣深深吸引住了,總是偷偷的打量著他。
  坐在後排的陳煜看見梁物易,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小子,居然是第一名,嘖嘖,這樣算來倒也是緣分了,自己這個最後一名居然和第一名是上下鋪。看來,未來的日子不會無趣啊!
  自我介紹很快就輪到了陳煜,他剛一站起來,就受到了全班人的注目禮,只不過這注目禮中所包含的目光大多不是善意的,陳煜有些站不住腳,雖然他的臉皮一向都比較厚,但是卻從未受到過如此的侮辱。
  中小學時期的他,一向都是老師們寵著,同學們欽佩著的對象,現在忽然被全班人歧視,陳煜實在是有些難以適應,他略略不安的看了看梁物易,發現他並沒有看向自己以後,略略的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梁物易沒有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他,他的心裡反而鎮定了些,他鼓起勇氣說道:「我叫陳煜。」然後就坐回位子上去。
  晚上回到宿舍,陳煜默默的忍受著其餘兩個舍友的鄙視。他看了看睡在他上鋪的梁物易一眼,然後走了過去,低聲道:「嗯,今天很謝謝你!」
  梁物易從書本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謝什麼?」
  陳煜被他的反問弄的有些窘迫,陳煜這人一向大大咧咧慣了,很少需要別人的幫助,所以也從未向別人說過一句謝謝,此刻也是鼓起了勇氣才向梁物易道謝的,但是很明顯對方並不明白他是為了什麼而道謝,陳煜生平第一次臉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粗聲粗氣的說道:「總之就是謝謝你!」
  說完,他就像個燜頭蝦一樣躲進被子裡。那邊梁物易一臉茫然,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因為他對於除自己以外的事情一向都是漠不關心的,所以也就沒有多想些什麼,只當作是自己這下鋪的同學想要討好他。
  開學一個多星期,陳煜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孤立了,不僅僅是同學孤立了他,就連那些任課的老師也一起孤立他。陳煜覺得心裡有些發堵,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心裡將這所學校咒罵了上千遍,什麼重點中學,什麼優等生,什麼資歷深的老師,全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混蛋!
  他陳煜發誓,絕對要讓這群傢伙大跌眼鏡,絕對要讓他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從發現自己被孤立以後,陳煜幾乎是拼了命的學習,老師還沒有講到的內容,他自己早已經開始自學了,勤奮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他初中的時候。
  估計陳煜的父親看見這種情形,怕是要老淚縱橫了,感歎一下自己這兒子終於也知道上進了。
  然而開學第三周的時候,陳煜漸漸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在這個班裡邊,被孤立的似乎不僅僅是他,還有那個作為第一名的梁物易,雖然各科的老師都極為重視他,但是班裡邊的同學,尤其是男同學都似乎極度的討厭他。
  陳煜常常都看到梁物易下課以後一個人孤單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時候看一下書,有時候則是趴在桌子上睡覺,根本就沒有和別的同學一起玩,就連上體育課的時候也是一樣。
  陳煜對此感到非常不理解,按照道理而言,梁物易不可能會被人孤立的啊,畢竟他的成績是全班最好的,長得又帥,和他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怎麼如今卻和他一樣,被全班人給孤立了呢?
  陳煜記得開學那天有許多女生都在暗中注視著他。而且開學第一周的時候,還有很多女生常常都圍在他的桌子邊上轉悠。怎麼這會兒,這些女生都不大理睬他了呢?
  陳煜有些不明所以,他想要問一問梁物易,可是又怕冒犯了人家,畢竟開學到現在,自己和他雖然是上下鋪的關係,但是實際上並沒有說過多少句話,因為學習時間安排的比較緊,所以陳煜幾乎是一回到宿舍就睡覺,根本就沒有時間和自己的舍友多交流幾句,再加上他為了擠出時間學習,中午幾乎都是不回宿舍休息的。因此也就沒有多少時間和梁物易接觸了。
  陳煜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自己如今的這種窘境還有什麼時間去管別人的閒事。還是先把成績提上來再說吧。其它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然而讓陳煜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想去惹事,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想惹事。這天下課,陳煜做著練習題,忽然間有些尿急,他急忙忙的跑去廁所,正當陳煜痛快淋漓的釋放的時候,有三個男生也進來了,他們看見陳煜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
  陳煜看了他們一眼,知道自己是碰上冤家了,這三個男生也是陳煜班上的,而且學號都是前十的,他們從開學第一天起就看不起陳煜,常常在暗地裡說些冷嘲熱諷的話給陳煜聽。
  陳煜起初也是十分憤怒,但是一想到自己在這個班上本就是孤立無援的,若是再惹是生非,倒霉的絕對是自己。這樣想著,陳煜也就默默的忍了下來。他想著,反正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自己再怎麼樣也管不著,而且對付這種人,用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唯一能讓他們閉嘴的,也就只有成績了!
  陳煜看見他們滿帶鄙視的眼神,只想著盡快離開洗手間,然而對方卻並不想放過他,在他們眼裡,陳煜與一隻臭蟲是沒有區別的。
  只見一個理著平頭的男生率先開口了,「喲,我說今兒個這裡怎麼那麼臭,原來,」他故意朝陳煜身上嗅了嗅,然後繼續道:「原來是有只臭蟲在啊!」
  其他兩個男生聞言,立刻大笑著附和道:「劉博,我說這哪裡是一隻臭蟲,分明就是掉進糞坑裡了吧!」
  劉博聞言大笑道:「嘖嘖,莫林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麼能說人家掉進糞坑裡了,人家好歹也是花了幾萬塊才進來的,這糞坑對人家來說,那是比親生父親還要珍貴啊!你說對吧,王明。」
  王明也笑著附和道:「說不定人家早就已經管這糞坑叫爸爸了呢!」
  「哈哈!」三人大笑出聲,然而他們還沒有得意多久,陳煜一拳就揍上了劉博的臉,然後趁著莫林和王明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迅速給他們兩人一拳。
  劉博三人臉上立刻出現一片烏青,他們一臉震驚的看著陳煜,這才發現陳煜臉上滿是怒色,陳煜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你們說我什麼都行,但是不許侮辱我的父親!」
  「你居然敢打我們!」劉博有些惱羞成怒的朝陳煜怒吼道。
  「我打的就是你們這群人渣!」陳煜冷冷的說道。
  「好,好,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告訴嬈姐這件事的,你就等著被記過吧!」劉博狠狠撂下話就離開了。
  
  3、記過 ...

  打完人以後的陳煜沒有絲毫的害怕,他想著如果劉博三個人真的去找班主任王嬈說理了,那個女人多少也會明白是劉博他們以多欺少,而不至於怪罪到他的身上。
  但是陳煜顯然低估了這個以分數論英雄的學校,當天晚上,陳煜就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喝茶」了。
  王嬈一臉鐵青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陳煜,然後開口問道:「你今天打人了?」
  陳煜看著她的眼睛,久久不說話,他希望能從這個老師身上看出一些公平與正義來,但是很顯然,他失望了,於是他冷冷的開口道:「是。」
  王嬈見陳煜的態度如此惡劣,不禁怒火中燒,她提高音量對陳煜說道:「你打人了,不但不知道悔改,態度還敢如此惡劣,你到底把學校當成什麼地方了?」
  陳煜看著她說道:「老師你不問一下我為什麼打人嗎?」
  王嬈見他還要狡辯,於是更加的生氣,她朝陳煜怒吼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打的人,不管怎麼樣,你打人就是你的不對。我做老師那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像你這樣子的學生。」
  陳煜聞言,有些惱怒的握緊了拳頭,但隨後又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試著放緩語氣說道:「那麼老師準備怎麼辦?」
  「自然是要記過的,但念你是初犯,我也就不記你大過,姑且先記你小過,但是如果再有下次,那就不僅僅是記大過那麼簡單了,學校一定會讓你停學一周的。」王嬈見他語氣有些服軟,也放低了自己的聲量,但是她想著,這個學生本來就是個麻煩,如果現在不給他一些教訓,那麼以後自己就更加難以管住他了。
  陳煜聞言,面無表情的看著王嬈說道:「那就記過吧,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晚上回到宿舍,熄燈以後,陳煜長這麼大第一次躲在被子裡,哭了。從小到大,陳煜還不曾因為什麼事而哭過,可是這一次他卻一個人躲在被子裡無聲且無助的哭著。
  從開學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委屈,陳煜都在今天晚上把它徹底的發洩出來了,他現在是真的後悔了,他不該那麼驕傲自負的,他不該沉迷網絡遊戲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從陳煜決定走後門進入這個學校的時候,他就注定了是要遭受這一切的。
  陳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反正哭著哭著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眼睛有些腫,但是心情卻明顯要好多了。刷完牙吃完早飯以後,陳煜早早的去了課室,劉博三人看見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陳煜已經麻木了,他像一隻布偶一般,毫無生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後開始一天的練習題。
  自從記過事件發生以後,班裡的同學越加的孤立陳煜,他們常常把陳煜當成透明人,肆無忌憚的在他的面前說些冷嘲熱諷的話語。而班裡邊唯一沒有參與進去的,也就只有梁物易了,因為他和陳煜一樣,都是被孤立的人。
  陳煜變得越加冷漠了,他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坐著練習題,要麼就是一個人發發呆,趴在桌子上睡一覺。陳煜偶爾也會觀察一下梁物易,發現他其實也是一個異常冷漠的人,除了自己的事情以外,梁物易幾乎不會對任何事情感興趣,陳煜想這大概是他被人孤立的原因吧。
  梁物易冷漠的性子是天生的,可是陳煜不是,他是被逼的,所以陳煜無法理解梁物易的世界,他常常會感到很奇怪,難道說梁物易不會感到孤單嗎?
  陳煜想過要和梁物易溝通一下,但是卻又怕自己會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自從來到這個學校以後,他就一直遭受著各種白眼,以至於他從前所練就的厚臉皮如今早已變成薄臉皮了。
  陳煜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和梁物易建立起友情。那天下了晚自習,陳煜因為一直都憋著尿,所以一下課就往洗手間裡跑去。他剛剛尿到一半,就聽見廁所裡傳來了聲響,一聲粗魯的咒罵聲從其中一間緊閉著的廁所裡傳了出來。
  陳煜本來是不想管這檔子破事的,因為他現在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這些事。但若是換做從前,陳煜必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教訓那些以多欺少的傢伙再說,但是因為上一次吃了虧,陳煜也就不想去理會這些事了。
  他剛想離開洗手間,卻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梁物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誰啊?啊,老子想要和你交朋友,那是你的運氣,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一個聲音有些粗啞的男生略帶威脅的說道。
  梁物易?聽見這個名字,讓陳煜腳步頓了一下,怎麼會是他?
  「阿雄,你不要這麼粗魯,要是嚇壞了我班上的第一名,那可就不好了。」忽然又一個聲音從廁所裡傳了出來。
  劉博,陳煜聽見這個聲音,立刻有些惱怒的握緊了拳頭,又是他!
  「你瞧瞧,梁物易,劉博對你多好,可見他是真心想要交你這個朋友的,你說你成天擺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呢!」阿雄依舊略帶威脅的對梁物易說道。
  「我說了,我對你們沒興趣!」梁物易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絲毫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而劉博也似乎被梁物易惹惱了,終於忍不住朝梁物易吼道:「梁物易,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啊,這幾個星期的情況你也是看到了,現在這整個班上,沒有誰敢不聽我的,你如果不想繼續被我們孤立下去,就識趣點,我劉博也不是差你這麼一個朋友。」
  劉博頓了頓,繼續道。「你應該也知道,你和陳煜是不同的,陳煜不過是條臭蟲,被人孤立那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我們班的尖子生,先不說老師們器重你,就是咱們這些同學,那也是很崇拜你的,只要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做個朋友,共同孤立陳煜,那麼以後咱們就都是好兄弟。該有的好處,自然也不會少你的,你應該也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吧?只要你能和我做兄弟,以後大學畢業了,也不愁找不著工作。」
  陳煜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他沒有想到梁物易和自己被孤立的真正原因就是因為劉博在後面搞的鬼,他十分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正當陳煜的理智被怒火燒的差不多一乾二淨的時候,梁物易的聲音再次傳入了他的耳朵,「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們一點興趣都沒有!」
  陳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好你個梁物易,果真是條漢子,就沖這一點,老子今天就不能不管你!
  那邊,劉博顯然是已經被梁物易的態度徹底惹惱了,他語氣森然的說道:「既然你這麼不識趣,那也就別怪我了,今天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恐怕還不會知道,這裡究竟是誰說了算了!阿雄!」
  「好久都沒有疏通一下筋骨了!今兒個,終於可以練練身手了。」阿雄說罷,便把指節按得卡卡作響,然後一把揪住梁物易的衣領。
  
  4、朋友 ...

  正當阿雄準備狠狠的教訓梁物易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了,劉博等人吃了一驚,神色有些驚慌的看著來者。
  待看清來者的面目時,立刻露出一絲嘲諷,劉博譏笑道:「我還以為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原來又是你這只臭蟲!怎麼?你今天也是來找打的嗎?」興許是因為有幫手在,劉博的膽子更大了,說話也更加肆無忌憚了。
  只見陳煜看了一眼梁物易,然後說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要教訓一下你們這群垃圾的!」
  劉博顯然沒有料到陳煜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朝陳煜吼道:「你這只臭蟲居然敢這麼對我說話,阿雄,給我好好教訓他一頓!」
  「沒問題!」阿雄說著,便放開了梁物易,然後朝陳煜走來。
  陳煜看著這個被叫做阿雄的人,嗯,的確是長得又高又壯的,而且一看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估摸著也是靠關係走後門進來的人。阿雄走向陳煜然後狠狠的朝他揮了一拳,卻被陳煜輕易的躲過了,阿雄有些吃驚,還沒有誰能躲過他如此強硬的拳頭。
  然而就在他呆愣的片刻,陳煜已經用膝蓋狠狠的撞上了他最脆弱的地方,阿雄立刻捂著痛處痛苦的嚎叫著。
  劉博顯然沒有料到陳煜居然會如此厲害,他有些害怕的看著陳煜那陰暗的眼神,然後虛張聲勢的說道:「陳煜,你可別亂來,上次的事你難道忘了嗎?要是你敢打我,你一定會被停學的!」
  陳煜輕蔑的看著他,然後說道:「好啊,那你不妨試試看,看看到底是你的話更具可信度,還是梁物易的話更具可信度。」
  劉博吃了一驚,他完全忘記梁物易的存在了,的確,在這個以成績為尊的學校來講,梁物易這個優等生的說出來的話,的確是比他更具可信度。要不然他上一次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顛倒了黑白,讓陳煜被老師記過。而且,這一次也的確是他先招惹梁物易的。
  「看來,你好像已經明白了,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陳煜說罷,狠狠的揍了劉博一拳,徹底的報了上一次的仇恨,
  「啊!」劉博吃痛的捂著眼睛,然後狠狠的瞪了陳煜一眼,「你給我記住!」說完,便氣沖沖的離開了衛生間。阿雄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看見兩人離開了,陳煜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他剛剛是跟劉博表明態度說梁物易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他和梁物易接觸的時間非常少,這一次又是意氣用事才衝過來救他。
  搞不好梁物易根本就不稀罕他救他,到時候劉博一告狀的話,自己說不定立刻就被停學,雖然自己是不太在乎這個,但是他的老爸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搞不好真的會把他往死裡打。
  想到這裡,陳煜忽然驚出一身冷汗,他看了看梁物易一眼,然後說道:「喂,那個,你不會這麼不講義氣吧?」
  梁物易看了看他,然後走出衛生間,「什麼意思?」
  陳煜見他一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頓時就急了,他一把拉住梁物易的手說道:「好歹我也是為了救你才出手打的人,你應該不會這麼不講義氣吧?我要是再被記過,就真的要被停學了。」
  梁物易看了看自己被陳煜握著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然後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回來,他看了看陳煜有些著急的神情,推了推眼鏡說道:「我並沒有要你救我,不是嗎?」
  說罷,他便走出衛生間的門,然後在陳煜想要吐出一大堆罵爹問娘的髒話前,輕輕的丟下了一句,「再說了,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陳煜聞言有些錯愕,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走上前去,狠狠的捶了一下梁物易的胸膛,然後說道:「干,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你真那麼沒有義氣!得,今兒個不枉小爺我出手相助,以後,我會罩著你的!放心吧!」陳煜一副有我在就沒問題的樣子,讓梁物易忍不住失笑出聲。
  「誒,你笑什麼啊,怎麼說咱們也算是同病相憐啊,再說了,就憑咱們是上下鋪的關係,我就不能讓人把你給欺負了!」
  梁物易異常配合的附和道:「那兄弟就先謝過了。」
  「哈哈!」陳煜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大笑出聲,「看不出來你還蠻有趣的嘛,我還以為你天生就是一塊大冰山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成績那麼優秀,長得又那麼帥,應該不至於會被孤立啊?為什麼不試著跟班裡的同學多交流一下?」陳煜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長久的疑問。
  只見梁物易推了推眼鏡,異常淡漠的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他們,只是這樣而已。」
  陳煜聞言,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梁物易看了陳煜一眼,然後說道:「因為他們太髒了!」
  「啊!?」陳煜聞言有些錯愕。
  梁物易不理會他的大驚小怪,他目光深邃的看著陳煜,然後說道:「不過,你倒是意外的乾淨。」
  「啊?」陳煜聞言更是錯愕,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你從剛才起就在說些什麼啊?怎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梁物易說道: 「沒什麼,只是你是我見過的人裡算得上是最乾淨的一個了,不過越是乾淨的人,越容易招惹到它們。」
  陳煜滿臉疑惑的看著梁物易。忽然梁物易用力的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陳煜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一陣寒風從他的耳邊吹過,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剛想問梁物易為什麼拉他的時候,抬起頭來卻看見梁物易眼底有著深深的寒意,目光死死的盯著他身後。陳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嚥了嚥口水,然後才開口道:「梁物易,你到底怎麼了?」
  梁物易的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陳煜,然後說道:「沒什麼,我們快點回去吧,這裡越來越不乾淨了。」
  已經快到關燈的時間了,路上也越來越少人了,這間學校本來就很大,再加上學生又比較少,所以一到了臨近關燈的時候,整條路都變得陰森森的,儘管路燈還開著,但是在這慘白的路燈的照射下,這條路越發的變得陰森古怪起來。
  陳煜很少會在晚上獨自一個人回宿舍,他總是跟著幾個和他一樣留到比較晚的人一起回宿舍,雖然彼此都素不相識,但是至少還算有個伴。而這一次,因為梁物易他耽擱了一下,平常和他一起的那些人早已經離開了。如今這條空曠的大路上也就只有他和梁物易兩個,陳煜覺得這條路比起以往都還要可怕了。
  他心裡有些發抖,忍不住加快腳步跟在梁物易的身邊,生怕梁物易會把他給甩下。梁物易看出他的不安,然後默默的牽著他的手,一起往宿舍裡走去。
  陳煜有些發窘的看著自己被梁物易握住的手,他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卻又捨不得梁物易給他的溫暖,以及那莫名的安全感。算了,反正又沒有人看見,牽一下也沒關係。陳煜自我安慰道。
  他們剛一走進宿舍就關燈了,陳煜隨便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回自己的床上去。入睡前,他看了看自己被梁物易牽過的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這樣,他也算是有了一個朋友了吧?
  
  5、停學 ...

  自從那天以後,陳煜與梁物易的感情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是至少偶爾還能說上幾句話,而這對於被孤立將近大半個學期的陳煜而言,已經算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至少從現在起,他不必再獨自忍受著孤獨,可以有一個人陪陪他說說話,雖然梁物易的話一向都不多,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陳煜在發牢騷,可是就算是這樣,陳煜也覺得很滿足了,要知道,自從他來到這個班級,就很少開口講話了,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怎麼開口說話。
  而陳煜與梁物易的關係變化,也引來了一些人的眼紅,雖然他們一直都在孤立著梁物易,但那是因為梁物易這個人太難相處了,不管他們怎麼向他示好,梁物易都對他們冷眼相待,梁物易的態度讓他們這群從小就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尖子生,感到異常的難堪。
  久而久之也就漸漸的遠離梁物易,並且慢慢的孤立他了。但是如今,班裡邊最差勁的學生居然與他感情這麼好,這叫他們如何能夠接受。這群尖子生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人侮辱了,想當初自己不管如何拉低臉皮去討好梁物易,都被他冷冷的拒絕了。
  而如今,在他們眼中與臭蟲無異的陳煜居然能和梁物易相談甚歡。這不是擺明了給他們難堪嗎?
  嫉妒是可怕的。陳煜很快就感覺到了同學們對他的怨恨,並且常常會在他的面前說一些讓他覺得難堪的話,比如,「嘖,你瞧瞧,成天都跟個哈巴狗似的跟在別人身後,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羞恥心。」同學甲冷冷的嘲諷道。
  「臭蟲哪裡會有什麼羞恥心啊,只要你稍微給他一些好臉色,他就會緊緊的巴著你不放。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討厭他,真是讓人覺得噁心。」同學乙也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哈哈,說的也是。」同學甲大笑道。
  每當聽到這些惡毒的話語時,陳煜都會忍不住憤怒的握緊著拳頭,然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如果和他們起衝突的話,吃虧的終究會是自己。而且,梁物易說的沒錯,他們果然是太髒了,不值得自己和他們一般見識。只要等期中考試一過,他們必定會後悔的!
  晚上在食堂裡遇到了梁物易,他看了看臉色明顯不好的陳煜,然後淡淡的說道:「你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的。太過惡毒的話語只會讓自己變得更髒。」
  陳煜聞言有些吃驚的看著他,他完全沒有料到梁物易會安慰他,他扯出一個笑容,然後說道:「嗯,我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覺得有些後悔而已。」
  「不過,梁物易,雖然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為什麼我每次聽著都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總是要說別人髒?到底他們哪裡髒了?」陳煜終於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梁物易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的存在嗎?」
  「啊?」陳煜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似乎是想要確認梁物易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當他看見對方無比認真的眼神時,他頓了頓,然後才說道:「唔,雖然如今的科技很發達,可是有些東西舊依舊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鬼神之說,倒也並無可能。」
  「只不過梁物易,我看不出來你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真是讓我覺得有些吃驚。」陳煜笑著說道,他一直以為按照梁物易這種冰冷的個性,是對什麼都不會感興趣的,沒想到居然會對這些鬼神之說感興趣。倒真的是讓他感到很吃驚。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然後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們無法理解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我吃飽了,你慢用。」說完,梁物易便端著自己的盤子走出了食堂,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陳煜。
  陳煜原以為自己能夠平安的挨到期中考試,為了不惹是生非,他已經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場挑釁與誣陷,幾乎讓他被退學。
  那天陳煜與往常一樣獨自一人走回宿舍,但是沒有想到半路被一群不速之客攔截了。幾個牛高馬大的男生氣勢凶狠的攔在他的面前,領頭的赫然是那天在衛生間裡被他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的阿雄。
  只見阿雄一臉獰笑著走到他的面前,氣勢凶狠的說道:「喲,臭蟲,幾天不見,你過的倒是逍遙啊!」
  陳煜見他們人多勢眾,知道自己這回定是不妙了,他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們想怎麼樣?是劉博叫你們來的?」
  阿雄獰笑道:「你這臭蟲倒是聰明,上一次你不是很厲害嗎?嗯?你知道我後來被劉博揍了多久嗎?媽的,要不是你這臭蟲出來搗亂,老子現在早就已經拿著三千塊在外面逍遙了,哪裡還用得著在這裡受罪。」
  陳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你們現在就打算要以多欺少,報復我了嗎?」
  「沒錯!既然你那麼聰明,那我也就沒有必要多費什麼口舌了。兄弟們,給我上!」阿雄話音剛落,他身後站著的那幾個身材異常高大的男生,立刻一臉獰笑的走向陳煜。
  陳煜看著他們體型,心中暗歎不妙,以一敵四本就對他不利,更何況對方還是有備而來的,光從體型上,自己就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陳煜悄悄的邁著步伐後退,打算抓準時機就逃跑,奈何對方看出他意圖,四個人圍成一個圈,將陳煜包圍在裡面,徹底的截斷了陳煜的生路。
  王八蛋!陳煜在心裡邊暗罵了一聲,如今也只能硬上了。
  阿雄等人看出陳煜想要逃跑的心理,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和嘲諷,阿雄冷笑道:「怎麼?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這會兒就只會想著逃跑了呢?」
  「你們以多欺少不覺得卑鄙嗎?有本事就單挑啊!」陳煜也同樣冷笑道。
  「哈哈,你們聽聽,他在說些什麼,卑鄙?單挑?」阿雄聞言立刻大笑道,「什麼卑鄙不卑鄙的,老子才不管,老子只知道擋著老子和弟兄們發財的人,都得死!」說罷,便和其他三個人同時朝陳煜揮出拳頭。
  雙拳難敵四手,陳煜的臉上很快就變得淤青,隨後腹部又被他們狠狠的踢了一腳,陳煜痛得彎下身子,他捂著腹部,臉色已然發白。
  阿雄等人看著陳煜的模樣,頓時嘲笑道:「喲,前幾天不是還挺厲害的嗎?怎麼這會兒,會變得跟狗一樣啊?」
  「哈哈!」其他三個人聞言,頓時大笑出聲。
  陳煜心中苦悶,臉色越發的難看,忽然,他像發了瘋一般,衝到阿雄的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狠狠的用膝蓋撞著他的腹部。阿雄顯然沒有料到陳煜會突然發瘋,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陳煜掐住了脖子,腹部也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劇痛。
  其他三人已然被陳煜的舉動嚇傻了,直到阿雄暴怒的吼道:「還愣著做什麼,快點把這瘋子給我拉開啊!」
  三人這才反應過來,然後迅速走上前去架住陳煜的胳膊,想要把他的手從阿雄的脖子上拿開,奈何陳煜像是發了瘋一樣,他們三人使勁了力氣都沒有辦法將他手撥開,眼看著阿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三人害怕會出人命。立刻不管不顧的用拳頭猛砸陳煜的背部。
  陳煜吃痛,立刻鬆開了阿雄的脖子,然後猛然轉身發狠般朝那三人踢去,陳煜自小就有些功夫底子,如今更是在氣頭上,理智早已當然無存,他只顧著發洩心中的怒氣,絲毫沒有注意到阿雄等人已經露出討饒的表情。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阿雄他們已經渾身是傷的躺在地上。陳煜陰著臉看著他們,知道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了,停學是必然的了,說不定還會被退學!
  可是他絲毫不覺得後悔,畢竟他對這個學校並沒有多大的留戀,唯一讓他發愁的是,他該如何想自己的父親解釋。
  果然,到了晚上,班主任王嬈就把他叫到辦公室裡,臉色陰沉的說道:「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麼事了吧?」
  陳煜淡然道:「我知道。」
  王嬈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中更是氣極,她惱怒道:「經過學校領導的統一批准,你先停學兩周,至於要不要退學,目前還在商議之中,結果出來了就會通知你的。你今天晚上就回家吧,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父親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陳煜木然的說道:「我知道了。」然後便回課室收拾東西,班裡的同學見到他回來了,立刻一臉厭惡的看著他,但更多的是把他當成瘋子一般。面對他們的目光,陳煜已經麻木了,他收拾完東西以後就離開了教室,然後走出校門。
  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陳煜一直想著要怎麼跟父親解釋,眼看著離家越來越近,陳煜的心越加的發冷與麻木。他如木偶一般推開家門,一走進去就看見他父親坐在沙發上,一臉的嚴肅。
  陳煜心裡咯登了一下,知道自己免不了又要被打一頓了。他開口叫道:「爸,我回來了。」
  陳爸爸看了一眼兒子,然後歎了口氣說道:「過來坐吧。」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兒子過來坐在他旁邊。
  陳煜有些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然後在他身邊坐下,他原以為父親會在他踏進家門那一刻就抄起棍子狠狠的教訓他一頓,沒想到他居然會要自己坐下來,這的確是讓陳煜覺得有些吃驚。
  陳爸爸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然後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阿煜,爸知道你心裡委屈,是爸的錯,爸不該逼著你去讀那間學校的。」
  陳煜沒有想到父親會說出這番話來,頓時覺得喉嚨有些生疼,他原以為不會有人理解他的,可是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如此體諒他。淚水就這麼不爭氣的從眼眶裡滑落。
  陳爸爸見他哭了,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說道:「傻孩子,在學校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為什麼都不跟我說。別哭,大不了咱們就不去上那所學校,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的兒子在哪裡都是人才,我就不信了,不在那裡讀將來就一定會沒出息!」
  「爸!我……」陳煜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好了,不要哭了。為那種學校沒有必要掉眼淚。真是一群王八蛋,那麼多人打你一個,居然還讓你停學,而且還想讓你退學。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陳家才不稀罕那種學校!好了,去洗個澡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陳爸爸寵溺的揉了揉陳煜的頭髮。
  洗完澡吃完飯以後,陳煜早早的就回到房裡睡覺了。連日來的委屈,似乎都在父親的一席話裡得到了宣洩與安慰,這一晚,陳煜無比輕鬆的睡了一覺。

  6、巴結 ...

  自從被停學以後,陳煜的心情得到了意外的放鬆,他仍舊是有些不甘願,雖然他是走後門進入那所學校的,可是他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在那所學校裡,他的尊嚴幾乎是被踐踏的所剩無幾,這讓陳煜如何能夠服氣。
  他想著,只要退學的通知還沒有下來,他說什麼都不能放棄,只要還有一線的希望,他都必定會死死的抓住,他一定要讓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刮目相看。他要把他在那裡丟失的尊嚴全部都找回來。
  沒有了學校的時間限制,陳煜的時間更加的容易安排了,他早上六點鐘起床,然後洗漱完畢便開始學習,等到八點,陳爸爸做好了早餐,他便下來吃早餐,吃完早餐以後,又急急忙忙的往房間裡趕。
  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以外,他幾乎都不會踏出房門半步。幾本練習冊讓他做完了又做,一本薄薄的練習冊上,愣是讓他多粘了好幾頁的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解題的思路,以及做題的方法。
  距離期中考試只剩下三周的時間,自己如今被停學兩周,也就是如果自己沒有被退學的話,停學結束後,一回到學校馬上就會迎來期中考試。所以,陳煜現在沒時間為自己的不幸而感到悲傷。他現在必須抓緊時間進行複習,一定要在期中考試的時候,爭一口氣。
  陳煜沒有想到自己的停學會被提前結束了,當他接到班主任王嬈打來的電話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在告知他,他已經被學校開除了。
  沒想到王嬈卻告訴他,經過學校的一致商議,決定取消對他的停學處分,讓他盡快回到學校裡進行複習。
  陳煜有些吃驚,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處分會突然就被取消,對於他這樣子的人,學校不是應該想著盡快清理出去嗎?怎麼還會結束處分,讓他盡快返校呢?
  雖然心中滿是疑問,但是陳煜也不敢多問,只說了句知道了,然後便在當天下午就回到了學校裡。
  因為距離期中考試只剩下一周半的時間,所以班裡邊的同學都沒有時間去關注陳煜,他們冷漠的看了一眼提前回來的陳煜,便又匆匆的埋下頭去進行複習。
  陳煜原以為自己會遭受到冷暴力的攻擊,沒想到他們因為考試的緣故,都對他視若無睹,陳煜頓時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梁物易,忽然發現對方也在看著他,而且臉上還帶著一絲善意的笑容。
  陳煜頓時心情大好,他朝梁物易點了點頭,然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期中考試如約而至。陳煜坐在考場上,心中無比的淡定。他從容不迫的寫下自己的答案,然後在考試時間結束以前,順利的完成了自己的答卷。看著考場裡其他的考生都面露苦色,有些考生甚至連捲子都沒有寫完便被收了上去,極其痛苦的哀嚎著。
  而監考老師則冷漠的收起手中的試卷,然後便冷淡的離開了,絲毫不理會考生們的哀怨。陳煜淡然的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說實話,這次的試卷並不簡單,大概是因為這裡是重點高中的緣故,試卷的難度明顯就偏高。
  但是陳煜仍舊把握十足,因為他早就已經料到,在這尖子生雲集的學校裡,試卷的難度絕對會比普通高中的要難十倍。所以,他才會像發了瘋一般的進行複習。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第一天的考試,他沒有敗下陣來。
  晚上回到教室裡,看見其他同學臉色均是有些難看,他就知道,他們考的一定不是很好。陳煜搖了搖頭,現在的他可沒心情去理會別人,一共有九科,今天只考了三科,還剩下六科沒有考,還有兩天的時間,兩天以後,他才能真正的放鬆一下。
  期中考試很快就在考生們的一片哀嚎聲中結束了。陳煜無比輕鬆的回到宿舍裡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去。梁物易走進宿舍看見陳煜一臉輕鬆的模樣,不禁笑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考的不錯?」
  陳煜笑道:「哪裡,倒是你,我完全就沒有感覺到你會緊張。」
  梁物易笑道:「有答案的東西,我從來就不知道難在哪裡。」
  陳煜聞言捶了他的胸口一拳,笑罵道:「臭小子,你倒是挺拽的啊!」
  舍友們陸陸續續的都回來了,但是臉色都不太好看,顯然,他們被這次的考試打擊的體無完膚。陳煜收拾好東西以後,和梁物易道了別,便走出校門加入浩浩蕩蕩的回家行列。
  好不容易擠上了公交車,陳煜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這兩天的假期,他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假期結束以後,又將開始新的一輪奮戰。
  回到家中,陳爸爸早已經備好了一桌的飯菜,陳煜心情大好的連吃了三碗飯。陳爸爸見狀,心情也大好,他知道兒子心中的抑鬱之氣終於得到了宣洩。也許,很快就會變回從前的陳煜,那個飛揚跋扈,無拘無束的陳煜。
  晚飯過後,陳煜久違的上了一下網,玩了一會兒網絡遊戲,當初的他就是因為這個而栽倒的,但是如今受過磨練的他,再也不會輕易的就被這些東西蠱惑了心神。只玩了一會兒,陳煜便下線了。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梁物易,陳煜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梁物易會打電話給他。
  自從他們交換了手機號碼以後,他們之間還從未用手機聯繫過,一則是因為他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呆在一起,因此沒有必要用到手機,二則兩人空閒下來的時間都很少,所以基本上都沒有時間去用手機。
  陳煜按了通話鍵,只聽見梁物易那好聽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了過來,「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剛剛玩了一會遊戲,現在想要睡了。」陳煜說道。
  「是嗎?我打擾到你了嗎?」梁物易問道。
  「沒有。不過你會打電話給我,倒真是讓我有些吃驚。」陳煜說道。
  「嗯,因為有個討厭的東西一直想要進我家來,所以我有些睡不著」梁物易說道。
  「什麼東西?」陳煜說道。
  「沒什麼,只是一隻貓而已。」梁物易輕描淡寫的說道,他看了看窗戶外邊的影子,眸子裡泛起了一絲冷意。
  「貓?你難道還會怕貓嗎?」陳煜聞言,有些失笑,他沒有料到梁物易會怕這種小東西。
  「怎麼?難道不行嗎?」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
  「不,只是有些吃驚而已。畢竟你這傢伙的性子一向就很冷,跟大冰山似的,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陳煜調笑道。
  「沒想到我給你的印象這麼差啊!」梁物易聞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哪裡,哪裡,只是閣下一向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小弟我有些難以適應而已。」
  「你這小子……」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竟聊了一個多小時。掛了電話,陳煜有些吃驚的看著通話時間,他還從未試過和誰能聊這麼久,看來,他得對梁物易改變一下看法了,那小子不是挺能說的嘛!
  期中考試的成績很快就下來了。這一天,陳煜剛走進課室,明顯就感覺到了與以往不一樣的目光,班裡邊的同學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帶著厭惡與鄙視,反倒是有著一絲驚奇。
  陳煜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誰知道同學們剛一接觸到他略帶探尋的目光,立刻就別過臉去。甚至還有幾個女生忍不住紅了臉。陳煜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上了課,陳煜才知道他們的態度到底是為什麼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這次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梁物易毫無懸念的獲得了第一名,並且還是全級第一。
  而第二名,則是陳煜,級裡邊的排名是第七。陳煜有些驚訝的看著成績單,雖然已經預料到自己不會考的太差,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是第二名,而且還是全級第七。難怪那群傢伙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而班主任王嬈對陳煜的態度轉變的更快,她笑的一臉溫柔的對陳煜說道:「陳煜,恭喜你啊,這次考的很不錯,下一次,一定要繼續努力啊,嬈姐對你可是有很大的期望啊!」
  陳煜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冷淡的說道:「謝謝老師。」
  王嬈被他冷淡的態度弄的有些尷尬,但是又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悻悻的回到講台上。而陳煜看著這份成績單,只覺得半個學期以來的鬱結之氣,終於都煙消雲散了。
  下課後,陳煜一如既往的坐在位子上,他想要找些書出來看看,卻忽然發現有許多雙眼睛都盯著他,陳煜有些奇怪的抬起頭來,只見那些先前一直偷偷盯著他的同學都迅速把臉別了過去。
  忽然,一個男生在眾人的推聳下,一臉尷尬的走到陳煜的跟前,然後有些結巴的開口道:「那個,陳,陳煜,恭喜你啊,嗯,我們,就是我們之前有些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畢竟,咱們都是同學嘛!」說完,又有些尷尬的乾笑了一下。
  陳煜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看他身後的幾個同學,心中冷哼了一聲,這下子我倒不是臭蟲了?他冷冷的說道:「怎麼會呢?像我這種臭蟲,記性一向都不是很好,所以你們也別太在意。」
  眾人被他的話弄的有些尷尬,那個男生乾笑了幾聲,然後悻悻的說了一句,「呃,沒什麼事,我就不打擾你了!」接著便趕緊回到同伴的身邊。
  而那邊,梁物易聽見他的話,忍不住失笑出聲。他搖了搖頭,然後悄悄的朝陳煜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陳煜有些得意的朝他笑了笑。
 
  7、驅陰 ...

  梁物易來到一間有些老舊的屋前,還沒有走進裡面,便聞到一股濃濃的檀香味,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因為這總是會勾起他一些不好的記憶。
  再加上他實在是不喜歡與這些傢伙打交道,但是又不能不與他們來往,因為自己必須得靠他們提供的東西來保命。他輕輕的推開大門,屋子裡那濃郁的檀香味一下子就充斥著他的鼻子,讓他著實嗆了一下。
  梁物易邁著輕緩的步伐往裡屋走去。忽然一個有些蓬頭垢面,衣著有破舊的男生從裡邊走了出來,他的年紀看上去與梁物易相仿。
  男生走出來看見梁物易頓時有些開心的笑道:「喲,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最近遇上了點麻煩事,得叫莫老幫我驅驅陰氣。」梁物易開門見山的說道。
  「不巧的很,家父前天有事外出了,這兒就剩下我一個了。」男生笑道。
  梁物易聞言,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立刻就轉身離去。那男生見他走的如此乾脆,立刻一把將他拉住,然後嚷嚷道:「哎,哎,你這是什麼意思?啊,信不過我啊?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梁物易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跟你的面子比起來,我覺得還是我的命比較重要。」
  「你這臭小子,好歹我現在也是我們莫家的下任繼承人,你用不著說的這麼無情吧,再說了,我可是盡得我爸的真傳,你用得著那麼害怕嗎?」
  梁物易聞言,推了推眼鏡,然後說道:「莫翟,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我梁物易絕對不會再上你的當!」
  被喚作莫翟的男生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支吾道:「那個,都,都跟你說了上次只是意外而已,你幹嘛要記那麼久。」
  「意外?」梁物易眸子裡寒光一閃,冷哼道。
  莫翟頓時有些發窘,「隨你怎麼想,反正這次的藥是我按照我爸留下的方子給你配的,你愛喝不喝,反正被陰氣侵蝕的那個人是你又不是我。而且你也知道,我爸那傢伙做事一向就沒什麼交代,誰知道他要多久才會回來,你覺得自己要是等得了的話,那你就慢慢的等吧!」莫翟說完,便往裡屋走去,一副你愛喝不喝,大爺我不伺候的模樣讓梁物易有些生氣。
  梁物易看著那有些昏暗的裡屋,想著莫翟的話,覺得不無道理,莫老這人一向都是隨性的很,儘管道法很高超,但是個性卻十分古怪,一個月裡總要消失那麼一段時間,有時候一走就是半年多,有時候又極快,半天不到就回來了。所以,梁物易還真的猜不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他歎了口氣,然後往裡屋走去,算了,反正已經受過一次罪了,也不再乎多受一次了。莫翟看見他走了進來,頓時笑得有些賊,彷彿早就料定梁物易一定會進來求他的。
  「怎麼樣?想清楚了?」莫翟挑了挑眉,然後說道。
  「你得向我保證,你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往裡面亂添加什麼東西進去。」梁物易預先警告道。
  「安啦,安啦!我都說了上一次是意外了。」莫翟朝他擺了擺手,然後便開始按著方子給梁物易調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莫翟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出現在梁物易的眼前,梁物易看著那碗黑的異常藥湯,聞著裡面散發出來的各種怪味,頓時皺緊了眉頭。
  半響,他才開口道:「你確定這是莫老給我開的方子?你真的沒往裡面加些其它的東西?」
  莫翟被他的一再懷疑弄得有些生氣,他把碗放在桌子上,有些生氣的吼道:「干,梁物易,雖然老子還只是一個三流的天師,可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我犯不著拿這些東西來哄你,你愛喝不喝,老子我不伺候了!」說完,便氣沖沖的往裡面走去。
  梁物易見他是真的生氣了,覺得自己是有些過分了,他皺著眉頭端起那碗藥湯,然後一口就將它飲盡。一股異常辛辣的味道頓時充斥著他的味蕾,嗆得他有些難受,強忍著心頭的噁心感,梁物易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將湯藥全部都吐了出來。
  喝完湯藥,梁物易就看見莫翟眼裡閃著一絲奇怪的光芒,他看了一眼已經被他喝光的湯藥,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他陰沉著臉,冷聲道:「莫翟!」
  莫翟被他這聲叫喚嚇得的打了個哆嗦,他扯出一個笑容說道:「那個,其實我也沒往裡面加些別的東西,就是覺著裡面的一味藥份量可能太少了,所以加多了些份量而已!嘿嘿!」
  梁物易黑著一張臉問道:「哪味藥?」
  「唔,就是……」莫翟支支吾吾的說道,「童,童子尿!」
  梁物易聞言,忽然一拳用力的砸在桌子上,然後冷冷的看著莫翟。莫翟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他立刻乾笑了幾聲,然後立刻轉移話題道:「那個,我爸他除了給你留了個方子,還給你留了一串開了光的手鏈。你必須得二十四小時戴著,不然藥就不靈光了!」說完,便把一串玉製的手鏈扔給梁物易,梁物易接過鏈子冷哼了一聲。
  看著梁物易有些緩和下來的臉色,莫翟這才壯著膽子問道:「我記得你上次才剛剛驅陰不久,怎麼這次那麼快又來了?以往不都是大半年才驅一次麼?怎麼這次不到三個月又驅了?」
  「這次的學校人太少了,陰氣又重,那些東西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在我身邊轉悠。上次居然還跟到家裡邊來了。所以,我想著還是早些過來驅驅,免得出事。」梁物易說道。
  「嘖,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像你這種陽氣不足,又容易被陰氣入侵的人最好就是選擇人多一點的學校,你偏偏不聽。」莫翟有些生氣的說道。
  梁物易冷哼了一聲,有些不以為然,「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以前的我就已經差不多要忍到極限了,這一次難得可以選個少點人的學校,我當然不能錯過。」
  「我就跟你說了,你的性子得改改,本來就容易被陰氣入侵了,還老是冷冰冰的,像你這樣早晚都會被那群東西給撕了。我拜託你就算是選了個人少的學校,也要跟同學多交流一下,多沾點人氣也是好的,老是做個獨行俠,遲早都會被那群東西附身的。」
  梁物易聞言冷哼了一聲,「我要是那麼輕易就被附身了,那麼你們莫家的招牌也就不要再掛了!」
  「你!臭小子!」莫翟聞言,頓時氣極了。這小子怎麼就不能說句人話!
  從莫翟家裡出來後,梁物易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推開房門,他看了一眼那仍舊緊緊貼在他窗戶上黑色影子,然後他拿出那串玉製的手鏈,一把將鏈子貼在窗戶上,只見那道影子像是觸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迅速消失在梁物易的窗戶上。
  看著那道盤踞著幾天的影子消失了,梁物易頓時鬆了口氣,看來自己至少又能清淨一段時間了。
  他有些無聊的躺在床上,忽然間想起陳煜,梁物易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從小到大,梁物易都不曾和誰親近過,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他也一向都是冷淡得很。因為他們不喜歡他,而他也同樣不喜歡他們。
  可是陳煜,的確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對於擁有陰陽眼的梁物易而言,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看出別人身上的孽障。每一個人從出生到成長的過程中,都或多或少會給自己惹上一些孽障,這些孽障日積月累,漸漸的便會變成一團黑色的霧氣盤繞在每個人的身上。
  可是陳煜,真的是意外的乾淨。當他第一眼看到陳煜的時候,他簡直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那麼乾淨的一個人,並不是說陳煜身上沒有孽障,而是陳煜身上的孽障太少了,只有一點點的黑色霧氣盤繞在他身上,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梁物易想,或許這就是他吸引自己的地方吧。因為他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那麼乾淨的人,他像是著了魔一樣,渴望著陳煜身上那乾淨的氣息,他覺得那種氣息或許可以撫慰洗滌一下他那顆已經疲憊不堪的心。
  梁物易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他想,或許自己真的是著魔了吧!
  
  8、過年 ...

  自從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後,班裡邊的同學和老師們對陳煜的態度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班裡的同學不僅爭相著與陳煜交好,就連老師們也開始討好陳煜,陳煜的位子從最後一組最後一排被調到了梁物易的後面。
  看著自己與梁物易越來越近的距離,陳煜有些哭笑不得,這下好了,兩人不僅是上下鋪的關係,而且還是前後桌的關係。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狗血的緣分?
  和梁物易的距離近了以後,兩人之間的交流變得越來越多了,和梁物易相處久了,陳煜發現他雖然性子比較冷,但是見識還是蠻多了,只是有一點常常會讓陳煜覺得奇怪的是,梁物易經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比如說,「陳煜,男生廁所最角落那個位置你不要去。」
  「咦?為什麼?」陳煜不解的問道。
  「因為不乾淨。」
  又比如說,「陳煜,一樓的食堂盡量少去。」
  陳煜又不解,繼續問道:「為什麼?〞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因為不乾淨。」
  陳煜反問道:「難道說二樓的就比較乾淨了?」
  「雖然也算不上特別乾淨,但是至少比起一樓來,要乾淨得多了。」
  陳煜一臉壞笑的說道:「梁物易,二樓的食堂該不會是你家開的吧?要不然就是食堂老闆和你有什麼親戚關係。」
  梁物易不解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陳煜挑眉,「當然是因為你在刻意的詆毀人家啊!」
  「……」
  總之,梁物易總是會告訴陳煜哪裡哪裡最好不要去,因為不乾淨。而陳煜對此表示無奈,他以為這是因為梁物易有潔癖的關係,所以才會覺得哪裡都不太乾淨。每當這個時候,陳煜都會在心裡邊偷偷吐糟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潔癖啊!老子可是純爺們,才不會計較這些有的沒的,男人嘛,當然是要髒一點才有男人味!」
  總之,兩人的生活就這麼亂七八糟的過著,梁物易也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被陳煜徹底的給誤解了,甚至還背上了一個潔癖的黑鍋,好吧,雖然他的確是有輕微的潔癖,但是他要表達的意思與陳煜所理解的完全就是兩回事。
  高中的生活總是痛並快樂著,期中考試結束後,高一的新生馬上就要為期末考做準備了,這一次的期末考非常重要,因為他們下個學期就要選科分班了,因此,這些高一的學生,從期中考試結束後,就開始琢磨著自己到底是要選文科還是理科。
  陳煜看了看文理科的課本,然後用手指戳了戳梁物易的背,梁物易轉過身來看著他,然後問道:「怎麼啦?」
  「沒有,就是想問問你,你要選理科還是文科?」陳煜問道。
  「理科。」梁物易想也不想的就丟給他一個答案。
  「我猜也是。」陳煜對於他的回答一點也不意外,他有些氣餒的趴在桌子上,「我也想選理科,可是我又好喜歡地理怎麼辦?」
  「那你是喜歡理科多一些,還是地理多一些?」梁物易問道。
  「唔?」陳煜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才給出了一個答案,「理科,男孩子的話,還是讀理科比較有前途!」
  「那不就行了,反正選什麼都是一樣讀,有什麼好糾結的!」梁物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切,你這個全能的傢伙當然不用愁,反正你文理都兼備,選什麼當然都一樣啊!」陳煜白了他一眼。
  「好吧!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梁物易說著,便轉了回去。
  「好,我決定了!就選理科!」陳煜舉起雙手,大喊了一聲。引來了其他同學的關注,陳煜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便趴在桌子上補覺。
  決定了選科以後,陳煜便把精力都集中在了理科上面,反正期末考試他們也只是看你的分科成績,對於與選科無關的科目,分班老師是不會在意的,換句話說,如果你選擇了理科,那麼即使你的文科成績為零,也沒有任何關係。
  拚死拚活的奮鬥了三個多月,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陳煜一如既往的淡定著,因為這一次與期中考試不一樣,你不需要花費太大的精力去應付所有的科目,因此,陳煜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主科和物化生三科上,考到政史地三科時,陳煜明顯的有些鬆散了,他看了看試卷,只挑了些自己比較容易得分的題目做,做完以後便趴在桌子上休息。
  期末考試結束後,陳煜快樂的迎接了這短暫的寒假。二十天的假期很短,但是對於陳煜而言已經足夠了,因為一旦放的太久了,他很快就會鬆散下來。
  放假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三了,距離過年也只剩下一個多星期。陳煜和爸爸一起忙著為過年做準備。陳煜的母親死的早,這些年來陳煜的爸爸是又當爹又當媽的,實在是很不容易。因此,每到過年的時候,陳煜都會搶著把所有的家務都攔在身上,希望能減輕一下父親的負擔。
  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以後,陳煜和父親一起去採購年貨了,除了備齊一些蔬菜和肉類以外,他們還買了一大堆的零食,以備請客。
  大年三十的早上,陳煜貼好對聯以後,就和陳爸爸一起把家裡的兩隻大肥雞給宰了。陳煜宰雞還算熟練,一刀下去,就把雞脖子給割了,然後給雞放血,每當看著手中的雞死不瞑目的時候,陳煜就會在心裡嘀咕著,雞啊,雞啊,你下輩子投胎一定要找戶好人家,千萬別再做雞了。
  宰完雞以後,父子倆便開始了做晚餐,年三十的晚上,陳煜和父親一般都是打火鍋的,陳煜的父親忙著的時候,陳煜忽然想起自己放假以後都沒有給梁物易打過電話,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梁物易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喂?」
  「梁物易,你小子在做什麼啊?是不是眼巴巴的等著收紅包啊?」陳煜笑著問道。
  「拜託,你還是小孩子嗎?怎麼還想著這些東西,我才剛睡醒。」梁物易有些無奈的說道。
  「睡覺?年三十的晚上你居然那麼早的就睡覺?」陳煜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都不和父母一起守歲嗎?」
  「嗯?我父母都沒有回來,我一個人過年。」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陳煜聽到他這樣說,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失禮。
  「沒關係,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梁物易笑著說道。
  「唔,既然你一個人的話,那不如來我家吧,過年一個人孤零零的,未免也太可憐了,你就來我家住幾天吧!」陳煜邀請道。
  「唔?你家?這樣好嗎?不會打擾到你們?」梁物易問道。
  「不會,反正家裡邊就我和我爸兩個人,也是挺冷清的,你過來的話,正好熱鬧些!」陳煜樂呵呵的笑道。
  梁物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抗拒不了誘惑,他輕聲道:「好!那我一會兒過去。」
  「嗯!我等你。」陳煜掛了電話,跟陳爸爸說了梁物易要來的事情,陳爸爸聽了也很高興,「哦,你說的就是那個常常在學校裡幫你的那個同學吧。叫他過來啊,大過年的,一個人像什麼樣啊!」
  梁物易從未試過在這種特殊的節日裡去別人家中作客,他覺得有些拘謹,不知道應該要帶些什麼禮物去才不至於失禮。於是他收拾好東西以後,便趕往附近的超市裡,買了幾瓶酒和一些水果,然後才忐忑不安的往陳煜家走去。
  他按了按門鈴,陳煜很快就過來開門了,看見他滿臉都是笑意,「來啦。」陳煜看見梁物易手裡拿著禮物,頓時有些笑道:「真是的,來就來嘛,怎麼還帶禮物,咱們倆誰跟誰啊!」
  「嗯,因為我很少到別人家作客,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合禮數,所以就買了些東西過來。」梁物易說道。
  陳爸爸看見梁物易很是高興,他拍了拍梁物易的肩膀,然後說道:「你就是小易吧,喲?怎麼還帶了禮物?不用這麼客氣的。來來,快進來,外面冷別站著。」
  「伯父,打擾了!」梁物易彬彬有禮的朝陳爸爸說道。
  「哪裡,你能來我很高興,我呀,常常都聽阿煜說起你,我早就想要見見你了。我很感謝你在學校裡對阿煜的照顧。」陳爸爸領著梁物易往飯廳裡走去。
  「來,先坐下,伯父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我和阿煜年三十都是打火鍋應付著。希望你不要嫌棄啊。」
  「哪裡,你們能邀請我來,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而且,我也早就想想吃一次火鍋了,奈何我的父母常年不在家,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機會。」
  「得,今兒個你就盡情的吃吧!吃火鍋本來就是要人多才好吃!」陳煜笑道。
  三人說說笑笑的,很是快樂,梁物易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此刻他真的覺得很幸福,他想,人生大概也就是這樣吧。簡簡單單的,有家人陪在身邊,簡單而幸福。
 
  9、酬神 ...

  除夕夜總是很吵鬧的,尤其是過了晚上十二點,這種吵鬧聲就更加明顯了,也越加煩人了。各種煙花燃放與爆竹炸響的聲音從晚上十二點開始就一直不斷的充斥著梁物易的耳朵。
  他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感受的如此熱鬧的除夕夜,因為他所住的地方一直都是較為偏遠的,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異常的寂靜。而這一次在陳煜家中,他倒是確實的感受到了與平常不一樣的生活,這種吵鬧而又充滿人氣的生活。
  他看了眼睡的異常香甜的陳煜,心中有些奇異,在這麼吵鬧的環境下,他居然還能夠睡的那麼熟,梁物易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看著陳煜的睡臉,忽然像著了魔一般,伸出手去輕輕的觸碰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又如觸電般迅速把手伸了回來。待看見陳煜並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梁物易又再次伸手去輕觸他的臉頰,感受到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梁物易的心裡忽然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
  梁物易忽然間覺得他的手指像是不受他的控制一般,在陳煜的臉上留戀的打著圈兒,看著陳煜熟睡的模樣,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真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傢伙!
  梁物易側著身體,面向陳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忽然覺得外面的那些吵鬧的聲音似乎沒那麼討厭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兩人是在陳爸爸的震天吼中被嚇醒的。只見陳爸爸扯著喉嚨大吼道:「臭小子,趕緊給我起來!」
  陳煜翻了個身無視他老子的震天吼,陳爸爸見自己被兒子無視了,立刻將腳踩在陳煜的屁股上繼續吼道:「臭小子,我叫你起來呢!啊!趕緊的,別跟我裝!」
  陳煜睜開雙眼,看見他老子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隻腳還特別不客氣的踩在他圓潤的屁股上,陳煜蹭的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爽的說道:「哎,我說你一大清早的嚷嚷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
  陳爸爸見他一副氣沖沖的模樣,立刻賞了一個爆栗給他,然後說道:「臭小子,沒大沒小的,趕緊給我起來,今天還要酬神呢!」
  「知道了,知道了!」陳煜嘟囔著往衛生間裡走去。
  那邊梁物易一臉好笑的看著他們父子兩人在耍活寶,然後禮貌的對陳爸爸說道:「伯父,早啊!」
  「哎,小易啊,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把你也給吵醒了!」陳爸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邊,剛走進衛生間的陳煜聽見這話,立刻不給面子的拆台道:「啊呸,明明就是故意的,就你那大嗓門,就差沒在身上揣著一個鑼鼓了,要不然這左鄰右舍的還不都給你吵醒了!」
  陳爸爸見兒子如此不給面子,頓時笑罵道:「臭小子,一大早的就知道跟我槓!趕緊給我弄好了,一會兒還要酬神呢!」
  「這麼早就酬神嗎?」梁物易有些驚奇的問道。
  「啊,年初一會比較忙,所以早些做好,就可以把時間給省下來了。」陳爸爸解釋道,「那啥,你們兩個先弄好自己的事,我去把神台擺好來。」
  「我來幫忙吧!」梁物易說著,就套上外套跟著陳爸爸的腳步往外走去。
  陳爸爸已經把神台搬出外面了,他正準備著將一些供奉的祭品從廚房裡搬出來,看見梁物易跟了過來,就對他說道:「小易,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那兩隻雞端出來吧。」
  「好!」梁物易點了點頭,然後走進廚房裡,看見那兩隻已經宰好的雞就放在桌子上,他小心翼翼的端起盤子,然後就往神台那裡走去。
  陳爸爸看見他端著雞出來了,立刻說道:「啊,就放在中間的位子上好了。對了,我把白酒放在了酒櫃裡,你幫我把它拿出來吧。」
  「好。」梁物易說著,便往客廳走去,找到了供奉用的白酒,然後交給了陳爸爸。
  那邊陳爸爸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神台上的祭品很簡單,兩隻肥雞,加上一些糖果和糕點以及幾杯白酒。上面還有一個香爐,一陣陣煙氣從香爐裡打著圈兒飄出。
  陳煜從屋裡出來,看見梁物易在幫忙,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一大早的就讓你來忙活這些。你先進去洗洗吧,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沒關係,我覺得很有趣。」梁物易笑道。
  「也就是一些迷信的東西,哪有什麼有趣不有趣的!」陳煜搖了搖頭道。
  「不,這並不迷信。有些東西的確是需要人們去供奉的。」梁物易不贊同的說道。
  「嘖。看不出來你對這些東西還挺感興趣的!」陳煜笑道。
  「不是感興趣,這些都是事實罷了。」梁物易說罷,便往屋裡走去。
  陳煜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隨後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梁物易會和他老爸比較合得來。他走到神台前,看見已經沒有什麼要忙活的了,便站在一旁等著他老爸開始念叨酬神的話語。
  陳爸爸看了看時間,然後捏著三炷香,嘴裡開始慢慢的念叨起來。陳煜站在他的身後聽著,卻是半天都沒有聽出一句,他看著父親一副虔誠的模樣,不禁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老爸自己能不能聽懂他自己念的東西。
  約莫過了五分鐘,陳爸爸停止了念叨,然後拿起白酒往酒杯裡各灑上一點,接著又捏著香開始念了起來。
  梁物易從屋裡出來後,就看見幾個身上有著白色霧氣的鬼正繞著那神台轉悠著,他們不斷的吸食著貢品上的精氣,然後又跑到酒杯前吸食酒氣,接著又開始吸食香火。
  梁物易不動聲色的站到陳煜身邊,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除了有這些白色的鬼以外,不遠處還站著幾個身上有著黑色霧氣的鬼,但是它們顯然忌憚著這些白色的鬼,全都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神台上的貢品,眼裡流露出惡毒而怨恨的光芒。
  梁物易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這祭祀招來的不僅僅是一些好鬼,還把那些惡鬼也一起招來了。這些白色的鬼都是壽終正寢的,所以身上並沒有什麼怨氣,但是他們因為留戀人間,掛念著自己的親人,而不願意去投胎,所以就靠著人們的供奉來獲得留在人間的力量。
  當然,與此相對的,它們也必須要保佑給它們提供供奉的人們,以此來換取鬼差的寬限。所以,這些鬼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神。
  至於那些黑色的鬼,則是一些冤死鬼和怨鬼了。它們本身就是死於非命,怨氣極重,所以常常都會禍害別人,而對於這種怨氣重的鬼,鬼差也拿它們沒有辦法,因為它們本身就是陽壽未盡,陰壽未始的鬼,不屬於地府的管轄範圍。因此那些鬼差都只能等到它們了卻了在人間的恩怨,自願的去到地府進行輪迴,否則,就是閻王爺也管不了它們,畢竟它們都是有冤在身。
  當然,若是那些窮兇惡極的人死後,鬼差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就把它們的魂魄勾進地府,然後進行審判,接著便開始進行刑罰。因此,這世上其實並沒有什麼惡鬼,有的只是一些死於非命的冤鬼與怨鬼而已。
  梁物易盯著那些黑色的鬼,眸子裡閃過一絲寒光,他看了看那些白色的鬼,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說不定它們會幫忙把那些東西給趕走。
  一個年紀略小的男鬼在把神台上的貢品都吸了一遍以後,開始評頭論足起來,「嘖,嘖。」它看了看那兩隻大肥雞,然後說道:「這兩隻雞是肥,可是太膩了些,而且又在冰箱裡凍了一個晚上,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
  接著它又跑到陳爸爸的跟前說道:「哎,小子你聽著,下次別把雞放冰箱裡,少爺我不喜歡吃那麼冷的東西。要是你能熱一熱的話,少爺我說不定一高興就會多給你一些福蔭。」
  一個年紀比它大些的鬼踹了它一腳說道:「說些什麼傻話呢,你要是敢吃熱食,就注定沒有下輩子了!」
  小鬼有些委屈的說道:「哥,人家只是想要體驗一下生前的樂趣而已。」
  大鬼撇了它一眼,然後賞了它一個字,「滾!」
  後面有幾個女鬼見狀,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其中一個說道:「哎呀,小寶還是這麼可愛啊!不過咱們可不能吃熱的東西,要不然會讓靈體受損的,到時候就投不了胎啦!」
  小寶委屈道:「我知道,阿青姐姐,人家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小寶的哥哥不耐煩的將它扯了過來,「行了,別囉嗦了!趕緊給完福蔭,好去下一家討食!」然後它便帶著小寶來到陳爸爸的身旁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小寶跟在它的身後也吹了口氣給陳爸爸。
  它們來到陳煜跟前,輕輕的吹了口氣。梁物易看著它們越走越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還從沒有受過鬼的福蔭,倒是小時候被一個白鬼纏過,那時候自己年紀小,不懂事,遇見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就上前去問人家怎麼了,後來他不小心和一個白鬼打了招呼,結果就被它給纏上了。
  那白鬼雖然不會害人性命,但是卻一直纏著梁物易跟它玩,梁物易不理它,它就在梁物易晚上睡覺的時候壓在他身上,然後強迫他跟它玩,那段時間,那只白鬼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跟著他,不管是洗澡還是上廁所,那只白鬼都不會離開他半步。
  後來,梁物易被它逼得沒有辦法了,就提著那白鬼的衣領去找莫老把它超度了,至此,梁物易才徹底的擺脫了那個白鬼的糾纏,從此以後,梁物易再也不敢隨便在路上和別人打招呼了。
  那隻大的鬼朝梁物易吹了口氣,一股陰冷之氣傳進他的身體裡,梁物易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跟在大鬼身後的小寶,忽然停下腳步看著梁物易,梁物易被它盯的頭皮發麻,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那隻大鬼看見小寶遲遲沒有動靜,又折回來扯住它的耳朵嚷道:「不是叫你快點的嗎?」
  小寶委屈道:「可是,我覺得這個人好像可以看見我們似的。」
  大鬼聞言,也看了看梁物易,待看見對方的表情無異以後,立刻賞了一顆爆栗給小寶,「說什麼傻話呢,這年頭除了那些天師以外,還能有什麼人看得見我們,別磨蹭,趕緊給福蔭。」
  「哦!」小寶看了看梁物易,然後才委屈的吹了口氣給他。接著便和大鬼一起離開了。
  看見它們離開後,梁物易這才鬆了口氣,幸虧沒有被發現,要不然又要被纏上了。

  10、分班 ...

  看見梁物易忽然間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陳煜覺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梁物易,然後問道:「怎麼啦?」
  梁物易挑眉看著那一大一小的兩隻鬼在經過那些黑色的鬼的身邊時,裝模作樣的恐嚇了它們一下,那些黑色的鬼因為不敢招惹它們,便立刻後退了一步,眼睛卻是更加渴望的盯著神台上的貢品,可是因為那兒一直都有白色的鬼圍繞著,它們根本就沒機會靠近,只能站在遠處望著。
  梁物易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而已。」
  陳煜聞言,挑了挑眉,他望了望周圍塵土飛揚的街道,完全想不明白這裡的空氣到底哪裡新鮮了!他笑著說道:「哦,那你慢慢吸吧!」
  酬神結束後,梁物易和陳煜幫忙把東西搬回去,而陳爸爸則回屋裡去給他們做早飯。梁物易看著那些從頭到尾都眼巴巴盯著貢品的黑色的鬼,不禁有些擔心,這些白鬼都走光了,它們該不會趁機一哄而上吧?
  不過他的擔心很快就消失了,那些白鬼雖然都走了,但是它們留下的福蔭似乎仍舊讓這些黑色的鬼頗為忌憚,它們最終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神台被收起來。
  在把東西全都搬回屋裡去了以後,陳爸爸在廚房裡喊道:「阿煜啊,別忘了給你媽上柱香。」
  「知道了!」陳煜一邊放著東西,一邊答應道。
  把東西放好以後,陳煜便來到陳媽媽的牌位前,他拿了三炷香點燃了,然後虔誠的鞠了個躬,接著他把香插到香爐裡,輕輕的說了聲,「媽,新年快樂。」
  梁物易看著靈位上的照片,輕聲道:「你和你媽媽長得好像。」照片上的女人眉目慈祥的,一雙眼睛溫柔至極,梁物易想,擁有這樣的母親一定很幸福吧。
  「嗯,我長得比較像我媽,我媽她呀,這輩子就沒享過什麼福,我三歲那年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我對她的記憶很少,只是記得她常常會很溫柔的摸著我額頭說『我家阿煜最乖了!』」陳煜看著母親的相片,嘴角微微的上揚。
  梁物易拍了拍的肩膀說道:「你放心,伯母她一定也是以你為驕傲的,她在天上一定會為你的改變而感到欣慰的。」
  「嗯!」陳煜看著母親的相片,輕輕的歎了口氣。
  短暫的寒假很快就結束了,開學前的三天,陳爸爸的手機收到學校發來的通知,上面列著陳煜的學習成績以及所分配的班級。陳煜拿過手機看了看,他這次全科總分在級裡排名六十二名,理科成績在級裡排名第五,他被分配到了一班,宿舍是C棟301。陳煜挑眉看了看這個還算不壞的成績。
  然後打了個電話給梁物易,那邊梁物易似乎才剛剛睡醒,聲音有些沙啞,「喂?」
  「易,分班的通知已經下來了,我被分到一班了,你呢?」陳煜問道。
  「哦?我還沒有看,等一下啊。」梁物易翻開手機看了看學校發來的通知,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說道:「嗯,我也是一班的!宿舍在C棟301,你呢?」
  「好小子,咱們倆又在一間宿舍啊。哎,你說這到底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陳煜笑道。
  梁物易聽著他的調侃,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覺得呢,這大概是哪只猿人上完廁所後,沒清理乾淨,恰巧就讓我們給踩著了吧,所以,這真的是『猿糞』!」
  「哎,你小子行啊!都學會調侃人了啊!」陳煜笑罵道。
  「哪裡,哪裡,那都是多虧兄台平日裡教導有方!」
  「臭小子!」
  開學那天,一走進宿舍,陳煜就和梁物易來了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對了一下拳頭。這一次,他們仍舊是上下床的關係,只是這一次是陳煜睡在上鋪,而梁物易睡在下鋪。
  晚上,陳煜得意的在上鋪裡對梁物易說道:「哎,你看,我這次睡在你上面,這是不是預示著,我早晚都會壓在你頭上。嘿嘿,你給我小心點,搞不好兄弟我哪天就會把你這第一名的頭銜給搶了過來。」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恐怕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了。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從第一名上面下來過。」
  「哎,你這小子還挺狂的啊!」
  那邊,其餘兩個舍友看見兩人感情那麼好,都忍不住觀察起他們,一個理著小平頭的男生對他們說道:「你們兩個感情還真好,以前就認識嗎?」
  「啊,是啊,我們兩個以前是一個班的,我叫陳煜,他叫梁物易。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原來是這樣,我叫秦明。我還真羨慕你們,剛換新班級就有認識的人在同一間宿舍。真好。」秦明笑道。
  「嘿嘿!緣分嘛!」陳煜笑道。
  「陳煜?就是那個以前在五班的陳煜嗎?」另一個男生忽然看著陳煜,有些驚喜的問道。
  「嗯,我就是那個陳煜。」陳煜看著對方眼中有些奇怪的光芒,不禁覺得有些納悶。
  「哇塞,還真的是啊。」那男生聽見陳煜的回答,立刻嗖的一聲就跑了過來,然後特別激動的握著他的手說道:「我叫王子承,你知道嗎?我從上個學期起就一直都很崇拜你了。」
  「啊!?」陳煜被他的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上個學期好像還挺淒涼的,怎麼會被人崇拜呢?
  「我第一次聽你的名字是期中考試過後,那時候我的名次排在你的後面,覺得還挺可惜的。後來我又聽人家說你是走後門進來的,剛進來那會兒一直被人家欺負,可是沒想到你期中考試的成績一出來以後,全班同學都趕著去巴結你,我當時就覺得你和我以前特像。」
  王子承頓了頓,然後繼續道:「我以前和你也差不多,我也是走後門進的重點初中,那時候也是被人歧視的厲害。那時候還挺受傷的,被人欺負鄙視了整整一年,我才從陰影裡走出來,然後才開始奮進,直到初三中考的時候,才終於爆發了一次,考上了這所學校。而那些一直欺負我傢伙卻都沒能上到這所學校,我終於都在他們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
  王子承眼裡閃著奇異的光芒,一臉崇拜的看著陳煜,然後說道:「所以啊,當我聽說你是走後門進來的,又只用了半個學期的時間就讓那群看低你的傢伙趕著來巴結你,我頓時就覺得你是我偶像啊,想想看,你真的比我強多了!」
  陳煜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頭,然後說道:「那個,我也沒有想太多,就是覺得不服氣而已。所以才會拼了命的學習。再說了,我也挺怕我爸那根大棍子的,中考完了以後,他差點沒把我給抽死!」
  「噗!」王子承和秦明聽見這話,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梁物易看著他因為不好意思而微微有些臉紅的模樣,心中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些熱鬧的夜晚就這麼過去了。陳煜所在的班級是全級理科班裡最好的班級,這個班的學生全都是理科排名前三十的。因此班上的學生比起以前更少了,老師也更加嚴格了。
  陳煜看著班上的同學個個都緊繃著臉,老師們又都是嚴肅的皺著眉頭,心裡邊嘀咕道:看來這下子他完蛋了,注定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11、運動會 ...

  新的班級和以前的不一樣,大概是因為陳煜的分班成績比較高,所以在這裡,他沒有受到任何歧視,反倒很快就和班裡的同學打成一片,成為同學們所喜愛與擁戴的對象,陳煜覺得自己的生活正慢慢的回到從前。他想,自己應該會有一個快樂的高中生活吧。
  而梁物易則依舊是天生的冷淡,在班裡邊除了陳煜以外,他幾乎不理會任何人,剛開學那幾天,有不少的同學都圍著他轉,想要和他交朋友,雖然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梁物易是班裡邊的第一名。
  但是所有的同學在遭遇到梁物易的冷臉以後,都默默的打起了退堂鼓,有幾個和陳煜比較好的同學,看見梁物易冰山一樣的臉以後,忍不住和陳煜開起玩笑說:「陳煜,我還真佩服你啊,梁物易這座大冰山,也就只對你融化,說來聽聽,你到底用了什麼法寶?」
  每當這個時候,陳煜就會裝模作樣的說了一句,「嘖,嘖,天機不可洩露!你們的修為還不足,當然沒有辦法抵抗住易哥的冰山攻擊。哪像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鐵打的身子,什麼都不怕!」
  而梁物易聽見他的話,都會朝他冷哼一聲,嚇得陳煜立刻乖乖的閉嘴!
  不過看著梁物易總是不和別人交往,陳煜也有些擔心,雖然他知道梁物易的性子一向就比較冷,可是人畢竟是群居的動物,哪裡能不和別人交流呢。而且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到時候梁物易又會再次被人孤立。
  這樣想著,陳煜便開始有意識的試著將梁物易帶進自己的圈子裡,每當他和同學去打球的時候,必定會叫上梁物易。然後硬逼著他加入隊伍,雖然梁物易一開始是不情不願的,但是當他看到陳煜在籃球場上那飛揚跋扈的模樣時,忽然間覺得有些心動。他想著,也許打籃球是一個不錯的消遣運動。
  看見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效,陳煜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於是,從那以後,只要班上有集體活動或者是聚會的時候,陳煜必定都會叫上梁物易,如果他不願意去,陳煜就會想盡辦法逼著他去。
  經過陳煜同學的不懈努力,梁物易同學也終於漸漸的和同學們有了簡單的交流,陳煜見狀,心裡邊很是高興,至少這樣子,梁物易就不會被別人孤立了。
  冬去春來,時間漸漸的邁向了四月份,這天,體育委員拿著一張表朝陳煜和梁物易的方向走來,他看了看梁物易,然後決定還是先找陳煜。
  「陳煜,你的運動神經很好吧?」體育委員一臉諂笑的對陳煜說道。
  「所以呢?」陳煜看見他這副模樣,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那個,下個月學校不是要舉行運動會嗎?你也知道的,咱們班本來就是比較少人的,再加上我們班也就只有五個女生,這女子組的比賽,咱們注定是要放棄的了!」體育委員一臉扼腕的說道。
  「所以呢?」陳煜問道。
  「所以,你也知道的吧,學校要求每個班必須把所有的項目都參加了,你也知道的,咱們班的人除了讀書以外基本上都是一些運動白癡,所以,我也知道獲獎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為了我們班榮譽,陳煜你一定會參加的,對吧?」體育委員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呃……」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強迫你去參加一些絕對沒有希望的項目,比如說擲鉛球,跳高,跳遠什麼的,作為咱們班主力軍的你,一定要去參加一些能夠獲到獎的項目。」
  「所以,你希望我參加什麼項目?」陳煜一臉無奈的問道。
  體育委員聞言,立刻將手中的報名表格拿給他看,「你瞧,這個男子組的兩千米跑,還有四乘兩百米的接力賽,目前名額還不齊全,陳煜,你會參加的吧?」體育委員一臉希冀的望著他說道。
  陳煜點了點頭,「那就幫我報名吧。」
  「好!」陳煜的話音剛落,體育委員就在表格上刷刷兩下就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他往梁物易的方向走去。
  「呃,那個,梁物易,學校要舉行運動會你知道的吧?」體育委員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還有什麼項目有名額的?」梁物易問道。
  「那個,現在跳高還有一個名額,跳遠還有兩個名額,八百米跑還有三個名額,四乘二百的接力賽還有一個名額。你要報哪個?」體育委員看了看報名表說道。
  「嗯,那就參加跳遠和接力賽吧。」梁物易說道。
  「好!」體育委員見他如此爽快的答應了,立刻刷刷的寫上了他的名字。然後高興的去找下一個目標。
  那邊陳煜聽見他要參加八百米賽跑,頓時有些擔心的問道:「阿易,我記得你的運動神經好像不是很好吧?」陳煜想起第一次和梁物易打籃球時,梁物易儘是拖他們的後腿,忍不住扶額,這傢伙真的沒問題吧?
  「唔?我想我會盡可能的不拿倒數第一吧!」梁物易說道。
  他就知道,陳煜見梁物易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傢伙剛剛一定是在敷衍了事。
  因為陳煜這個班是重點班的緣故,所以他們的班主任不允許他們把時間浪費在為運動會做準備,所以,陳煜他們直到運動會開始前的一個禮拜,才被允許進行訓練。
  所以下午放學後,陳煜都會和梁物易一起到操場上進行訓練,大概是因為運動會快要舉行的緣故,所以在操場上進行訓練的人很多。陳煜和梁物易跑了幾圈,陳煜看著梁物易有些氣喘吁吁地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哎,我說,你要是撐不住就別死撐著,我又不會笑話你!」
  「囉嗦!」梁物易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跑著。
  「真是的,都不知道你在倔什麼!」陳煜見他仍舊死撐著不肯放棄,忍不住搖了搖頭。
  忽然,梁物易跑著跑著停了下來,他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陳煜見他忽然停了下來,趕緊跑了過去,有些擔心的問道:「怎麼啦?該不會扭著腳了吧?」
  梁物易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對陳煜說道:「煜,架著我回去吧,我好像抽筋了!」
  「噗!」陳煜見他一副有些憋屈的模樣,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架起他的一隻胳膊,慢慢的往宿舍裡走回去。
  梁物易見陳煜笑話他,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他有些生氣的撇過頭去,不理會陳煜。
  「好啦,好啦,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我又不是故意的!」陳煜見他一副鬧彆扭的模樣,心中的笑意更盛,這傢伙,從小到大就一直都是第一名,大概還真的沒有像現在這樣失敗過吧。
  運動會很快就開始了。陳煜的兩千米跑在九點鐘開始。所以在此之前,他先做了會熱身運動。
  八點半,陳煜去了簽到,然後領了號碼牌,然後站在入口處,進行等待。陳煜是第三組的人,現在第二組的人已經跑了一圈半,只要再跑多一圈就夠了。陳煜看著他們奮力衝刺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動盪。
  他覺得自己許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和期待了,他用力的甩了甩腳,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第二組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陳煜和其它運動一起站在賽道上進行準備。
  陳煜抬起頭來看了看觀眾席,忽然一個身影躍入他的眼睛,看台上,梁物易在大本營裡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輕輕的吐了口氣,然後集中精力的等待著哨響。
  「砰!」裁判員鳴響氣槍,陳煜聽見哨響,立刻衝了出去,第一圈要先保存體力,但是也不能和前面的人離的太遠,否則的話,很容易就被甩了,兩圈半的賽程,只要在最後一圈乘勝追擊,絕對可以獲得勝利!
  陳煜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的保持著自己的速度,在進入最後一圈時,先前衝的太快的人已經漸漸有些脫力,但是還有幾個人仍舊支撐下去了,陳煜看準了時機,立刻加大了馬力,全速向前衝去,很快就超過了幾個人,但是前邊有兩個人的耐力和衝擊力也是很不錯,儘管陳煜已經用盡了全力,最終也只拿到了第三名。成功的進入的決賽。
  跑完後陳煜有些脫力了,擔任後勤部隊的女生們立刻給他遞上了水,梁物易架著他的胳膊把他帶回了大本營。陳煜拿著毛巾擦了擦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給抱住了,「陳煜,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體育委員一臉激動的抱著他說道。
  「大哥,你能不能讓我先歇會?」陳煜有些無力的說道。
  「抱歉,抱歉!」體育委員撓了撓頭,然後對他說道:「陳煜,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同學的比賽。」
  「幹得不錯!」梁物易笑著說道。
  「謝謝,不過你可得好好表現。」陳煜笑道。
  「唔,我會盡全力不讓自己拿倒數第一的。」梁物易笑道。
  「你這傢伙!」陳煜笑道。
  十點的時候,輪到了梁物易的跳高,陳煜跑過去給他加油,梁物易笑道:「你這樣我會更緊張!」
  「去,好好的跳,別給我丟人!」
  輪到梁物易的時候,他做好姿勢輕輕甩動了一下身體,接著便往前跳去,頓時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梁物易居然剛好就跳到了沙池裡,連一步都沒有多,量距離的兩位女生都有些震驚,然後她們報了距離,「五厘米!」
  「噗!」在場的人幾乎都笑了出來,陳煜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真的沒有想到梁物易的運動神經居然可以這麼遲鈍,這種距離,嗯?還真是有些超乎想像!梁物易臉色有些難看,一臉生氣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陳煜見狀,立刻跟了上去,他搭著梁物易的肩膀想要給他一些安慰,「哎,別生氣啊,人嘛,總是有些不擅長的東西。你別太在意。」
  陳煜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然後趕緊說道:「你想想看,你讀書那麼厲害,要是運動也這麼厲害的話,得多招人妒忌啊!大不了我發誓,我下次絕對不會笑話你的。」
  梁物易忽然蹲下身體,有些委屈的畫著圈圈說道:「我也不想的啊,從小到大我除了讀書和睡覺以外,就沒有幹過別的事。」當然還有見鬼,梁物易在心中補充道。
  「真是可憐的孩子,沒事,以後有兄弟我,絕對會帶你吃香的喝辣的,絕對會讓你的生活多姿多彩!」陳煜拍著胸脯保證道。
  「真的?」梁物易問道。
  「當然!」陳煜打著包票說道,他沒有注意到,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梁物易的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12、遇鬼 ...

  運動會結束後,梁物易原本以為自己至少可以清淨一段時間,但是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他本來是想要置之不理的,因為有麻煩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舍友王子承。
  雖然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會有一些瘴氣,但是如果一些人被髒東西纏上了,那麼他身上的瘴氣就會急速的增加,梁物易很早就注意王子承這些日子身上的瘴氣增加了不少,而且臉色也越來越差。
  這個禮拜王子承請了三天的假,但是當他回來後,梁物易就發現,他身上已經被那黑色的瘴氣給佈滿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模糊。而現在,梁物易覺得自己只要離他有五米近,就會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襲上他,讓他覺得非常的不舒服。
  本來按照他的性子,他是不想理會這些事情的,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一件事,讓他不得不插手進來。
  昨天晚上回到宿舍後,梁物易就看到已經被瘴氣折磨的臉色發白的王子承早早的就躺在床上睡著了,陳煜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中很是擔憂,「阿易,你說阿承最近的身子怎麼這麼差,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梁物易看了王子承一眼,然後淡漠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招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啊!?」陳煜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的,半天都沒有想明白梁物易到底在說些什麼。
  晚上關燈後,梁物易很快就進入夢鄉了,因為這兩天王子承身上的瘴氣也讓他變得有些虛弱。睡到半夜的時候,梁物易是突然被驚醒的,他睜大了眼睛,然後死死的盯著那緊閉著的大門,他看了看王子承,接著便從床上起來,他走到門邊,隔著門也能感受到外面那股強烈的怨氣。
  梁物易皺了皺眉頭,他輕輕的推開門,只見正對著他們宿舍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鬼,那女鬼雙目帶血,臉色異常的蒼白,她看見梁物易推開門,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接著,她便從樹上飛了過來,停留到梁物易的跟前,聲音有些飄渺的說道:「你看的見我?」
  「我不想傷妳,妳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妳肯乖乖的離開,我就放妳一馬。」梁物易冷冷的說道。
  「呵!」那女鬼似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輕蔑的笑了出來,「你又不是天師,怎麼收我?而且,你的體質不是很容易就被上身嗎?怎麼還有膽子說這些話?」
  「既然妳不聽我的,那就算了,我也沒有必要和妳多費什麼口舌了。」梁物易說著,便亮出手上的鏈子,只見那鏈子發出一道金光,直直的朝女鬼射去,女鬼哀嚎了一聲,立刻回到樹上。
  「我要找的人又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阻攔我?」女鬼厲聲道。
  「如果妳今天不跑到這兒來,我是不會管這件事的!」梁物易冷冷的說道。
  「哼!你給我記著!」女鬼恨恨的丟下一句,便消失在梁物易的面前。
  看著女鬼消失了,梁物易心中忽然覺得有些沉重,他把門關上,然後回到床上,他看了看睡在上鋪的陳煜,發現他也受到怨氣的干擾,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第二天,梁物易便打電話給了莫翟,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莫老他回來了嗎?」
  「沒有,沒有!」莫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梁物易問道。
  「我怎麼知道,那老頭的行蹤一向都是飄忽不定,我哪裡知道他下一秒會從那條縫裡鑽出來。」
  「既然莫老還沒有回來,那就算了!」梁物易說完,就準備掛掉電話。
  而莫翟見他的態度如此冷漠,忍不住大吼起來,「梁物易,你這臭小子,我就這麼不可靠嗎?啊!你把事情告訴我一下會死啊!」
  那邊,梁物易聽著他的吼聲,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的確,按照昨晚的情形來看,可能真的沒有辦法撐到莫老回來了,雖然莫翟這小子一向都不可靠,但是好歹還是會些法術的,多少也能撐一會兒。
  「我有個舍友被鬼給纏了上了。」梁物易說道。
  「喲,看不出來你梁大少爺還會關心別人啊!」莫翟聞言,忍不住調侃道。
  「少囉嗦,你到底要不要過來看看?」
  「嗯?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都是不喜歡學校這種地方,而且,我又不是你的學校的學生,恐怕沒什麼資格進去吧?」莫翟有些壞心的說道,開玩笑,難得這傢伙肯開口求人,難能那麼簡單的就答應他。
  「莫翟,你知道的,只要我想,你很輕易的就能進來。不過我看,你是怕自己的道行不夠,到時候會鬧笑話吧!」梁物易不冷不淡的說道。
  「說什麼混賬話,我莫翟是誰,雖然目前還是一名三流的天師,但好歹也是莫家的下任繼承人,你說誰會鬧笑話!」莫翟聞言,立刻朝梁物易大吼道。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莫天師了。」
  「哎等等,臭小子,一不小心就中了你的套了。要我去也可以,但是你也知道的,幹我們這一行一向都是比較清苦的,所以,價錢方面,你懂的!」
  「我會跟他說的!總之你盡快過來就對了,昨天晚上那個女鬼都跑到宿舍裡找人了!」
  「知道了,我下午就過去。」
  梁物易給莫翟打完電話後,就去找王子承了,他把王子承拉進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而王子承對於梁物易的奇怪舉動有些不明所以,他不解的問道:「梁物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東西?又或者說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梁物易看著他身上越發濃烈的瘴氣,強忍著心中的不舒服。
  「啊!你,你怎麼知道的?」王子承十分吃驚的看著他。
  「那就是了,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或者是得罪過什麼人?」
  「沒,沒有啊。」王子承說道。
  「你仔細想想,要是遺漏了什麼,丟了命的可是你自己。」梁物易警告道。
  「啊!」王子承被他的話嚇到了,立刻開始仔細的想了起來,接著他眼睛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上個禮拜舉行完運動會後,晚上下了晚自習以後,我在回宿舍的路上,不小心磕了一下,當時膝蓋就脫了一大塊的皮,流了不少的血,現在想想看,所有的怪事都是從那個晚上開始的。」
  「在什麼地方磕到的?」梁物易問道。
  「唔?好像是經過運動場的一處草叢裡。當時我跌倒的時候,手上還沾了一些泥土。」
  「嗯,我有一個朋友是專門替人清理不乾淨的東西的,你要不要找他試試看。」
  「可以嗎?」王子承有些激動的抓著梁物易的手臂說道,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失禮,立刻把手放了下來,「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嗯,不過他要收費的!」
  「沒問題,我媽這些日子也給我花了不少的錢驅邪,可是都沒有用,而且我呆在家裡的話,那種壓迫感會更強,所以我才回到學校來。」
  梁物易聽著他的話,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戴著手鏈的關係,所以那個女鬼不敢輕舉妄動,「總之,他下午就會過來,到時候你把事情詳細的跟他說說。」
  下午,莫翟準時的來到學校,他看了看王子承的臉色和他身上的瘴氣,忍不住嘖嘖稱奇道:「看來,那傢伙的怨氣果然很重啊!兄弟,你真沒得罪過她?」
  「沒,我怎麼可能會得罪那些東西!」王子承聞言,拚命的搖頭道。
  「算了,本天師出馬,一切都沒問題!」莫翟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先帶我去看看你摔著的地方。」莫翟說道。
  「好。」王子承領著他們來到自己摔倒的地方,莫翟拿著羅盤在周圍走動了一番,然後搖頭道:「你可真會撿地方摔啊。」
  「什麼意思?」王子承一臉迷茫的問道。
  「沒什麼,或許是那女鬼寂寞太久了,想找個人陪陪她也說不定,反正你是撞在人家的墳頭上了。」
  「啊!」王子承聞言,臉色越加的發白,「那,怎麼辦?」
  「沒事,等晚上到了,我就把她送回她應該待的地方去。」莫翟說著,便在地上灑下一些粉末和幾枚銅錢,然後便伸著懶腰道:「好了,好了,咱們先去吃飽喝足了再說,要不然都沒有力氣對付那個女鬼了。」
  因為梁物易利用了一定的關係,所以今天學校比往常還要早下晚自習,十點鐘學生們就被趕回去睡覺了。那邊莫翟早已經部好了局,他弄了一張普通人看不見的網罩在女鬼墳頭的上方,然後在周圍牽著一條長長的紅線。
  晚上十一點,學生們都進入夢鄉後,陽氣最弱的時候,女鬼從墳頭裡鑽了出來,但是這一次她卻一股強大的力量給硬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啊!」女鬼哀嚎了一聲,接著便用盡力氣破土而出。就在她往空中飛去的時候,一道網從上方牢牢的將她困住了。
  「什麼人?」女鬼厲聲道。
  「嘖嘖。長的可真難看!」莫翟一手拿著桃木劍,一手牽著紅繩,慢慢的走向女鬼。
  「你是天師?」女鬼有些膽怯的說道。
  「沒錯,還算你有眼光。」莫翟得意的說道。
  「是他自己撞到我墳上來的,我要上他身難道有錯嗎?你憑什麼收我?」女鬼的眸子裡露出寒光,逼問道。
  「因為我們做天師的,最基本職業道德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所以,我今天非收了妳不可!」
  「沒那麼容易!」女鬼說著,便露出尖長的指甲,想要以此來刺穿莫翟的喉嚨,莫翟見狀,立刻閃身然後用力的收緊紅繩,女鬼被束縛的更緊了。
  「哼,不自量力!」莫翟說罷,用手中的桃木劍一把刺穿了女鬼的心臟。
  「啊!」女鬼哀嚎著,一股怨氣隨著她的喊聲從嘴裡吐了出來,莫翟見狀,立刻將她收入盒子裡。
  他輕輕的拋了拋手中的盒子,笑嘻嘻道:「搞定了!」
  那邊,一直躲在暗處看著莫翟的王子承見女鬼被收服了,立刻跑了出來,「莫天師,真是太謝謝你了!」
  「沒什麼,總共是三千元。」莫翟伸出一隻手笑道。
  「哦!」王子承立刻從包裡拿出三千元給他。
  莫翟拿著錢笑道:「易,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莫家啊,油水還是蠻豐厚的哦!」
  梁物易聞言,推了推眼鏡說道:「你今天早上不是說做這一行比較清苦嗎?」
  「嘿嘿!」莫翟撓了撓頭,然後轉移話題道:「那啥,清理乾淨了,我也要走了!就這樣吧!」說著,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學校。
  梁物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轉身回宿舍了,王子承見兩人都走了,立刻邁著腳步追上梁物易。他現在是真的怕了。
  
  13、命(上) ...

  陳煜看著前面空蕩蕩的位子,心裡邊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梁物易已經整整三天沒來學校了,這幾天陳煜一直都在打他的手機,可是卻一直都是在提示關機。陳煜心裡邊有些擔心,想著梁物易的性子雖然冷了些,但也不至於這麼沒有交代。
  他跑去辦公室問了一下班主任,得到的答案卻是——事假,陳煜問他是什麼事假,班主任說他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梁物易說這是他的隱私,希望他不要詢問過多,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問什麼。
  陳煜沒能從班主任那裡得到什麼消息,心裡邊更是著急,忍不住罵了起來,「臭小子,這麼大了,做事居然一點交代都沒有,難道不知道會讓人擔心的嗎?」
  他想到過年的時候,梁物易說他家裡邊沒有其它人,所以陳煜實在是想不清楚,梁物易到底在幹些什麼,為什麼無緣無故的就玩起了失蹤。
  中午回到宿舍,陳煜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梁物易的手機,給他發了十多條的短信。但是電話依舊處於關機狀態。他有些洩氣的躺在床上,雙眼有些茫然的看著手機,希望它下一秒鐘就會突然響起來。
  那邊,王子承和秦明也注意到陳煜這些天的擔憂與不安,王子承是知道梁物易的不尋常之處,心裡邊也有些擔憂,他害怕梁物易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招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才會不敢來學校。可是他轉念一想,上次那個替他驅邪的天師似乎和梁物易是很好的朋友,那麼梁物易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這樣想著,王子承便對陳煜安慰道:「阿煜,你別太擔心了,阿易他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了,也出不了什麼事。就算真的是出了什麼事,那大概也不是我們能夠管的。」
  陳煜聽著他的話,心裡邊突然覺得有些火氣,他生氣的說道:「難道照你這樣說,就算他真的出事了,我們也不用去關心關心?就算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難道就可以這樣不聞不問嗎?我知道你們都覺得他很冷漠,所以不是很喜歡他,可是,只要他一天還是我陳煜的兄弟,我就不能不管他!」
  王子承被他的話氣到了,他原本只是想好心的安慰一下陳煜而已,怎麼反而被他反咬了一口,弄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冷漠至極的人似的,他承認,在發生撞鬼事件之前,他的確是不大喜歡梁物易,因為他總是冷冰冰的對待他們,換個正常人都不會喜歡一個那麼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傢伙吧。
  可是撞鬼事件發生後,如果沒有梁物易的幫助,說不定他到現在都還沒能擺脫那只女鬼的糾纏,所以,他現在對梁物易是非常的感激,也早已經把他當成兄弟一樣了。他如今只不過是想要告訴陳煜,如果梁物易真的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像他們這種沒有陰陽眼又不會法術的傢伙,能幫上什麼忙?
  王子承深深的吸了口氣,算了,不要跟他計較,陳煜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理解,也不會相信的,不管他說什麼都沒有用,「總之,我不是那個意思,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說關心就能關心的。」說完,王子承便離開了宿舍。
  陳煜見他們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樣,心中更是氣憤,他看了一會兒手機,便有些無力的躺在床上。梁物易,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突然間好像消失了一樣?陳煜的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天花板。
  而另一邊,梁物易則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忽然,他抬起一隻手遮住了眼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幾天他有些被折騰累了。
  他那一整年都見不到一次面的父母,突然雙雙從歐洲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是跟他談離婚的事情,他們一直都在逼問著他,到底要跟誰?梁物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跟誰還不是一樣嗎?反正你們現在都在外面跟別人生了孩子,難道還會要自己跟你們一起住?
  每當梁物易看著他的父母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會極力的避開他的目光,那表情似乎就是在說,別跟我,我還有家呢。
  梁物易看著他們一副冷漠的模樣,心中早已是沒有任何感覺了,他丟下一句,「我誰也不跟,你們兩個按時寄些生活費和學費過來就行了,我現在還在讀書,沒有時間出去賺錢,等我畢業了,自然不會再麻煩你們的。」
  梁爸爸一聽這話,頓時就火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現在在跟你說正事,你不要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梁物易看著父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怎麼?難道你希望我跟著你?」
  「你!」梁爸爸聞言,頓時有些語塞,他現在是不可能再把兒子接過去的了,他已經在外有了一個家,而且也再生了一個兒子和女兒,如果這時候把他接過去,必定會引起一系列的矛盾。
  梁爸爸頓了頓,然後說道:「你可以和你爺爺一起住。」
  梁物易聞言,冷笑道:「那和現在有什麼區別嗎?總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梁媽媽見兒子那麼冷漠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些什麼,畢竟他會變成這種性子,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她沒有資格去責怪他。她只是有些怨恨自己,如果她當初肯堅決一點去拒絕這一場商業聯姻,說不定,就不會釀成這種結局了。
  兩個彼此之間都沒有愛情可言的人,卻硬是要結成夫妻,這本身就注定了會是一場悲劇。
  梁物易正想好好的閉目養神,忽然一股迫人的視線從窗戶裡傳了過來,他猛然睜開了雙眼,只見窗邊一道黑色的影子快速的消失在他的眼前。梁物易抿緊著雙唇,他看了看手中的鏈子,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
  他從床上起來了,然後穿好衣服就出門了。他再一次來到莫家,推開那道門的時候,一道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那人溫和的對他笑道:「阿易,你來啦。」
  梁物易笑道:「莫老,你終於回來了。」
  莫老看著他有些難看的臉色,一把抓過他手,然後替他把起脈來。莫老把著他的脈搏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看了看梁物易的臉,然後說道:「你最近陰氣入侵的厲害,陽氣不足的很。遇上什麼事了嗎?我上次不是才讓阿翟給你熬了藥,又給你弄了手鏈嗎?怎麼這麼快又失效了?」
  梁物易抽回手,說道:「前幾天我有個舍友撞鬼了,那個女鬼找到宿舍來了,我怕她害人,所以用手鏈去擋了她一下,沒想到那麼快就把鏈子上的能量耗光了。」
  莫老聞言,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說道:「阿易,你必須要換個學校,你那個學校的陰氣太旺盛了,以你的體質,很容易就會被上身的。」
  梁物易說道:「莫老,我這一次恐怕沒有辦法聽你的了。我不想換學校,所以,能請你幫我弄些厲害點的法寶避避邪麼?」
  莫老一聽這話,頓時就氣極了,「哎,我說怎麼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聽勸,啊,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有多危險,那所學校根本就不適合你。你再待下去,遲早都會出事的。」
  梁物易輕輕一笑,然後說道:「所以,我才要莫老你幫幫忙啊!」
  莫老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想理你們了,你們自己好自為之吧。我們這些老人也幫不了你們什麼。」說罷,便開始搗鼓著一些藥。
  梁物易聞言,笑道:「莫老,你怎麼會老呢?你如今不過才四十來歲,正值壯年時期,又怎麼會老呢?」
  「油嘴滑舌的!」莫老一邊搗鼓藥一邊說道,「反正啊,我是不理解你的想法,有什麼事能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梁物易聞言,腦中閃過陳煜的臉,他笑道:「有。」
  半響,莫老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到梁物易的面前,然後說道:「喝了它吧。」
  梁物易看著那比上次還要黑的多,味道還要怪的多的藥,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莫老,你下手真是越來越狠了。」說著,便把藥一口飲盡。
  「不對你們狠點,你們都不會知道感恩的,這次可不是吃一次就了事啊,你得連著吃三天,才能徹底的把你身上的陰氣給去了。」莫老說著,又拿出一條奇怪的石頭製成的項鏈,然後一臉肉痛的對梁物易說道:「這條鏈子可是花費了我不少的心血才做成,如今要把它給你,我還真是心疼啊!」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我會付錢的!」
  莫老賞了一顆爆栗給他,然後恨恨道:「臭小子,你以為這是錢的問題嗎?你知道為了收集這條鏈子上的石頭花了我多少的心血和時間嗎?為了收集這些石頭,我可是特地跑到雲南那邊去了,而且,還必須要在中午十二點至兩點這段陽氣最旺時間裡才能收集。你說,這是用錢能衡量的嗎?」
  梁物易看了看那條樣式奇特的鏈子,然後推了推眼鏡問道:「多少錢?」
  莫老立刻雙眼放光的比了個手指說道:「五千!」
  梁物易從錢包裡把錢拿了出來,然後交給莫老,接著便接過那條項鏈,然後說道:「這一定是我見過的最貴的石製項鏈。」
  「臭小子,等你戴在身上你就知道。記住啊,二十四小時都不能摘下來。」莫老說道。
 
  14、命(下) ...

  梁物易看了看手中的項鏈,然後問道:「你確定戴著這玩意兒睡覺,晚上不會咯人?」
  莫老被他的話氣到了,「得了,你這臭小子,就不能不跟我抬槓是吧?」
  梁物易將項鏈戴在脖子上,他看了看四周,忽然目光停留在一個算卦用的銅錢上,他目光閃了閃,然後問道:「莫老,你曾經說過,我的命在二十五歲以後,就沒有辦法算出來是嗎?」
  莫老顯然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啊,沒錯,你的卦象是我入行以來見過的最古怪的一個,雖說天機不可洩露,但是做我們這行的,尋常人家的命理大抵還是能看的出來的,比如陽壽大致是什麼時候會盡,這些東西雖然不能夠說出來,但是我們通常都是能夠算出來的。」
  「可是你的卦象卻是很奇怪,你二十五歲以後的卦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截斷了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算出來,可是卦象的顯示卻又不大像是陽壽會盡的樣子。這些年來,我也一直都在探究著,雖然不能夠算出你二十五歲以後的命。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就是,你二十五歲那一年會有一個大劫,也許,過了那個劫,你的命可以算出來了。」
  「如果,過不了呢?」梁物易問道。
  莫老看著梁物易,然後輕歎道:「如果過不了,那麼你一定會死!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會遇上一兩個大劫,如果挺過來的人,這輩子都可以高枕無憂。如果挺不過,那麼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梁物易聞言臉色有些難看,他皺了皺眉頭問道:「莫老,現在不能再替我算一卦嗎?」
  莫老搖了搖頭說道:「這卦象的東西,是一次靈驗,二次吹牛,三次胡說的。所以,就算是算出不一樣的結果,那也是沒有用的。」
  莫老看見梁物易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神情,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小伙子,命運這種東西是很奇妙的,你也不要想得太絕望了,雖然我們都沒有辦法去改變命運,但是我們可以讓自己活的更好一些,不是嗎?」
  回到家中後,梁物易忽然瞟到那被他遺忘在角落的手機,然後拿了過來,按了一下開機鍵,回來這些天因為父母的事情,他都已經徹底的忘記了要開手機了。
  手機剛一開機,上百條未接短信和未接電話就不斷的彈出來,而且署名都是陳煜。梁物易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嘴角微微的上揚,他撥通了陳煜的電話,還未來得及開口,陳煜那暴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梁物易,你這臭小子,你終於都知道要給我打電話啦,啊!」
  梁物易聽著他的聲音,幾乎可以想像他此刻正毛髮倒豎,一副怒氣沖沖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而那邊陳煜聽見他這聲輕笑,微微的愣了愣,隨後更加生氣朝他吼道:「梁物易,你到底什麼意思?我那麼擔心你,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抱歉,抱歉!」梁物易趕緊澄清道,「我只是有些高興而已,畢竟還從來都沒有人那麼關心過我!」
  陳煜被他的話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粗聲粗氣的吼道:「誰,誰關心你了?我只是擔心你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死在家裡,沒人知道的話,要是臭了怎麼辦?」
  「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梁物易忍不住調侃道。
  陳煜聞言,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的吼道:「你說什麼傻話?老子可是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會害羞!你才害羞呢,你全家都害羞!」
  「是,是。」梁物易聞言笑道,「你沒有害羞,是我害羞了,嗯,我全家都害羞了!」
  陳煜沒有想到梁物易的臉皮會越來越厚了,頓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你幹什麼無緣無故的就請假啊?我去問了班主任,可是他對你情況一無所知,這幾天我一直都在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卻一直都在關機,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讓你這麼擔心,真是很抱歉。我家裡最近出了些事。所以,我可能暫時沒有辦法回到學校去了。」梁物易聽著他的話,嘴角微微上揚,心裡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這麼的替他擔心,會為了他的事情而著急。說實話,他真的覺得很開心。
  「出了什麼事了?嚴不嚴重?」陳煜一聽見這話,立刻詢問道,隨後又有些責怪自己太多嘴了,人家既然不想說,他怎麼還逼著他說呢。「那個,你要是不想說的話,不說也沒有關係,我就是問問而已。」
  梁物易聞言,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我的父母要離婚了,他們問我要跟誰而已。其實我不過是來走個過場罷了,等他們把事情處理好了,我就會回去的。」
  梁物易雖然說的輕描淡寫的,但是從小就失去母親的陳煜,還是能夠從梁物易的語氣裡聽出他其實很受傷,陳煜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的,我不知道這些事情。」
  「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特別的在乎,而且我一個生活慣了,也沒打算和他們在一起。他們離不離婚,對我而言,都沒有多大的差別。」梁物易的語氣不冷不淡,聽不出有什麼感情在裡面,陳煜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假的不在乎。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不在乎呢,誰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夠陪在自己身邊呢。
  掛了電話,梁物易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他真的覺得很開心,因為能有人這麼的關心自己。小時候一直都被人遺忘的他,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存在,他常常都會想,其實他是不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的。
  因為他並不是父母愛的結晶,純粹就是家族利益下的產物。這樣的他,真的有存在的意義嗎?這是梁物易從小到大一直都在思考的問題,可是如今,他似乎已經找到答案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會關心他的,他並不孤單。
  而另一邊,陳煜掛掉電話後,心情卻變得異常的沉重,他想著剛剛梁物易的話,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他,這個人其實一直都是在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吧,因為害怕受到傷害,所以才一直都不肯打開心扉與人交往。
  陳煜輕輕的歎了口氣,也是,常年被自己的父母忽視,如今父母又要鬧著決裂,怎麼可能會敞開心扉和別人交往呢?這樣的孩子,大多都是比較冷漠與孤僻的,因為沒有人教他們怎麼去愛一個人,也沒有人告訴他們該怎麼和別人相處。陳煜想著,梁物易的性子,其實也是被逼出來的呢!
 
  15、軍訓 ...

  陳煜的學校和別的學校不一樣,軍訓的時間都是定在每年的七月份,時間為半個月。這選在暑假期間的軍訓,硬生生的剪掉了學生們一半的假期。七月十五號放的假,十六號就開始軍訓。
  這次的軍訓的地點與往常不一樣,這一次的高一生們不在學校裡軍訓,而是被帶到了一個森林裡軍訓,據說這次的軍訓地點是由校長親自選定的,目的是為了讓這群嬌生慣養的高一生們能夠更加吃苦耐勞一些。而這種露營式的軍訓方式,則更能鍛煉到他們的意志力。
  對於軍訓的地點,男生們普遍都比較興奮,倒是女生們一聽見要在森林裡住半個月,頓時都哀聲一片,紛紛在私底下罵校長就會出些餿主意。
  不管女生們有多麼的不情願,第二天她們都得乖乖的背上行李坐上開往森林的車。半個小時的車程,這群高一新生全都來到了這個森林裡進行軍訓。看著不遠處已經搭好的帳篷,眾人都很興奮,畢竟常年生活在大都市的他們,很少有機會能夠在森林裡搭帳篷過夜。
  帳篷的分配是兩個人一張的,可以自由選定組合。於是陳煜就找梁物易一起共用一個帳篷。將自己的東西擺好後,陳煜看著梁物易一直深皺著的眉頭,感覺有些奇怪,他笑道:「阿易,我怎麼覺著你越來越像個老頭啊,一天到晚就只會皺著眉頭,看上去真的很嚴肅!」
  梁物易看著這座有些漆黑的森林,眉頭深皺著,他對陳煜說道:「這裡太髒了,讓我很不舒服。」
  陳煜聞言,以為他又是潔癖的毛病犯了,笑道:「別這樣,男人嘛,當然是髒一點才有男人味。要是都像個娘們一樣愛乾淨,那怎麼得了!」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說道:「我說的髒不是這個髒,雖然搭著帳篷睡覺是有些不乾淨,但還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陳煜聽見這話,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梁物易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頓時搖了搖頭,「算了,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陳煜見他不想說,也就沒有多問,不一會兒,那些教官們便吹響哨子讓他們集合。陳煜昂首挺胸的站著,看著他的教官。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大概也就二十來歲,膚色雖然很黑,但是他的臉型倒不是那種比較粗獷的長相,反倒有些偏於陰柔,對於他這種比較陰柔的長相配上他那強壯的身體,眾人覺得有些接受不能。
  那個教官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我就是從今天起帶領你們軍訓的胡教官。聽著,軍訓可不是鬧著玩玩的,你們誰要是做的不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聽到沒有!」
  「是!」一班的同學齊聲道。
  「大聲點!」胡教官吼道。
  「是!」同學們用力的喊道。
  「再大聲點!」胡教官繼續吼道。
  「是!」同學們幾乎是拼盡全力的吼道。聽見這洪亮的喊聲,胡教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胡教官繼續說道:「聽著,以後在訓練中不管做什麼,都得先打報告,誰要是沒有打報告就給我擅自行動,那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聽到沒有!」
  「是!」同學們大聲的答道。
  「好,接下來我們開始進行軍姿訓練,首先,我要教你們站軍姿,」胡教官一邊說著,一邊進行示範,「大家先看我示範,要挺胸,抬頭,收腹,身體微向前傾……」而後,胡教官做出了一個完美的軍姿,引來了同學們佩服的眼神。
  「看清楚了嗎?」胡教官吼道。
  「清楚了!」
  「立正!」胡教官一聲令下,一班的同學立刻按照要求做好動作,胡教官看著他們,然後繞著他們的隊伍走了一圈,哪些同學的動作不標準,他就替他們糾正一下。繞完一圈以後,胡教官滿意的看著他們,接著便就地坐了下來,因為一班的人比較少,十個人一排,總共才三排,所以即使他坐了下來,也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給我好好的站著,要是我發現誰的姿勢不正確,我就罰他!」胡教官吼道。
  此刻已是正午時分,毒辣的太陽透過樹葉照射進來,一班的學生開始有些受不了了,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身體的血液開始有些循環不暢,豆大的汗水慢慢的將他們衣服弄濕了。
  胡教官看著他們一臉痛苦的表情,然後站了起來,說道:「接下來,我們學習稍息,稍息的時候,左腳向左跨出約一腳之長,兩腿自然伸直,上體保持立正姿勢,身體重心落於兩腳之間。手向後背,左手握右手腕,右手手指並擾自然彎屈,手心向後。就像這樣。」胡教官示範道。
  「看清楚了嗎?」胡教官吼道。
  「清楚了!」同學們齊聲道。
  「稍息!」胡教官一聲令下。同學們齊刷刷的做好了動作,胡教官巡視了一圈,糾正了一些錯誤以後,又坐在地上休息了。
  中午十二點半,休息的時間到了,學生們累了一早上,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都有些動彈不得了。陳煜有些好笑的看著梁物易裝死般的躺著,伸腳踢了踢他,「喂,這就不行了?所以我就說嘛,你們這群沒練過功夫的人,肯定會受不了的!」
  梁物易朝他擺了擺手說道:「是,你比較厲害!」
  「我去給你拿些吃的過來,你先躺一下吧!」陳煜看著他一副累極的模樣,搖了搖頭,便出去找吃的了,他早就已經餓壞了!
  吃過午飯以後,他們有一個半小時的休息時間,陳煜為了恢復體力,也躺下來準備睡覺,他看了看梁物易,發現對方早就已經睡著了,陳煜看著他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運動神經差的人,果真是經不起折騰。
  下午的訓練依舊枯燥無味兼折騰人,同學們在教官的震天吼中,又累又怕的度過了一個難捱的下午。
  下午六點多,洗澡的時候,女生們被帶到了森林裡僅有的溫泉裡洗澡,而男生們則必須要在河裡邊泡冷水澡。
  男孩子洗澡免不了要說些亂七八糟的話,王子承看著陳煜說道:「喂,阿煜,看不出來啊,你還蠻大的嘛!」
  陳煜一臉得意的說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
  那邊梁物易看見他們一副顯擺的模樣,冷哼了一聲,陳煜聽見他這聲冷哼,頓時壞笑道:「阿易,你幹嘛一臉的嫉妒,是因為你的比較小嗎?」
  梁物易盯著他的腿間,然後冷聲道:「我怕你們會自卑!」
  陳煜和王子承一聽見這話,頓時就被刺激到了,兩人不服的嚷嚷道:「哎,你這臭小子,居然敢這麼瞧不起人。讓哥哥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
  兩人一起架起梁物易的胳膊,將他從水裡弄了出來,看著梁物易的小兄弟,兩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曖昧的看著他,「阿易,你小子看不出來嘛,居然這麼有料!」陳煜拍了拍的胸膛說道。
  梁物易冷哼了一聲,然後回到水裡,「都說了你們會自卑的!」
  陳煜和王子承見他一副驕傲的模樣,頓時氣炸了,陳煜賞了一顆爆栗給他,然後說道:「男人比的不是大小,是技巧!」
  「就是,就是!」王子承附和道。
  訓練了一整天,所有的人都早已累極了,陳煜和梁物易幾乎是一回到帳篷裡就睡著了。半夜,梁物易在一道迫人的視線下驚醒了,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一道黑影正貼著他的帳篷,然後又迅速的消失了。他輕輕的掀起帳篷的門看了看,發現外面一片死寂,如今正值盛夏時節,森林裡本應有不少的蟬鳴,可是如今他卻絲毫都聽不到。
  梁物易皺了皺眉頭,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的瘴氣比起白天,還要濃烈得多。他皺緊了眉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四下搜尋了一些剛剛的那一道黑影,可是卻絲毫都看不見他的蹤跡。
  忽然,陳煜有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看見梁物易正掀開帳篷往外看,以為他是想要上廁所,於是便說道:「阿易,你是不是要去上廁所?」
  梁物易被陳煜的喊聲嚇了一跳,待他看見陳煜睡眼模糊的樣子時,忍不住輕笑道:「嗯,你要去嗎?」
  「好!」陳煜仍舊在狀況外,他跟梁物易的腳步慢慢的往一處草叢走去。陳煜尿完了以後,意識才稍微清醒了些,他發現梁物易根本就沒有尿,而是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不禁奇怪的問道:「阿易,怎麼了嗎?從剛才起,你就好像很緊張似的?」
  梁物易看見他已經解決完了,然後說道:「沒什麼,我們快點回去吧。」
  「哦!」陳煜見他一臉警覺的樣子,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他四下看了看,發現這座森林到了晚上竟然變得死氣沉沉的,陳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緊緊的跟著梁物易。
 
  16、鬼森(上) ...

  第二天早上,梁物易發現並沒有人出現異常的情況,心中微微的鬆了口氣。看來昨晚那個鬼,並沒有做什麼害人的事。
  然而,訓練開始後,梁物易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今天,有不少的同學在軍訓的過程中紛紛暈倒了。
  他們班最開始出現中暑現象的是一名身材比較嬌小的女生,那女生訓練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喊了一句:「報告,我想暈!」
  胡教官看見她的嘴唇有些蒼白,立刻喊道:「出列!」然後他又叫了旁邊的兩個女生出列,讓她們送這個女生去醫務室。
  兩個女生扶著那個嬌小的女生一步一步的往醫務室走去,誰知,才走了一半,那個女生突然就暈倒在地,那兩個女生看見她暈了,頓時有些驚慌的發出喊叫。胡教官見狀,立刻衝了上去將那名女生一把抱了起來,然後迅速送往醫務室。
  陳煜看著那名暈倒的女生,眉頭皺了皺,然後對旁邊的梁物易說道:「真可憐,才第二天就暈了,剩下的十多天要怎麼挨過去。」忽然,他發現梁物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名暈倒的女生。陳煜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梁物易回過神來。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阿煜,這段時間你不能離我太遠。」
  陳煜聞言,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梁物易說道:「我知道這個理由也許在你看來會很荒誕,但是,這座森林真的很危險,到處都是一些充滿怨氣的鬼,意志稍微差點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它們上身,甚至是殺死。」
  陳煜見他一副嚴肅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迷信,忍不住失笑道:「阿易,我知道你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可是,你未免也太沉迷了吧,好歹咱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麼可以那麼的相信這些東西呢。」
  梁物易見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但是,無論如何,都請你在這段時間裡不要離我太遠,否則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能會救不了你!」
  陳煜聞言,只好無奈的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那麼擔心,那我就聽你的吧!」
  胡教官回來後,對他們說道:「你們真是太嬌生慣養,才第二天就受不了。我要是把你們當成新兵一樣的練,估摸著你們早就已經全都趴下了!真是沒用!」
  他吹了一下口哨,喊道:「立正!」
  然而沒過多久,又有幾個人暈倒了,老師們都急急忙忙的將他們帶到醫務室裡。胡教官看著越來越少的人,心中有些不爽,他怒吼道:「都給我像個爺們點!別動不動的就暈倒,像什麼樣!」
  中午休息的時候,陳煜聽見老師們都在討論今天學生暈倒的情況。A老師說:「真的,我沒看過像今天這樣的,居然會有那麼多的學生一起中暑,醫務室裡都擠滿人了。」
  B老師說道:「現在的學生都沒怎麼吃過苦,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以前不是也聽說了嗎,有大學生在軍訓的時候發生腦死亡,或者是休克的。哎,身體素質太差了,容易中暑暈倒也是正常。」
  C老師說道:「哎,別說是那些學生了,就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堅持那麼久,像我們這些經常做辦公室的人,身體素質也好不到哪裡去。」
  陳煜搖了搖頭,歎道:「哎,現在像我這種運動又好成績又好的學生,已經是越來越少了!」
  那邊秦明聞言,頓時不給面子的呸了一聲,然後說道:「得了吧,你就少臭美了!」
  陳煜看著他說道:「嫉妒,我知道你這是在嫉妒我!哎,我容易麼我,全能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靠,我看不下去了!臭小子!」王子承伸出手架著他的脖子,然後對秦明喊道:「阿明,阿易,趕緊的,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沒問題!」秦明摩拳擦掌,一把抬起陳煜的腳,和王子承一起將他抬了起來,然後一把扔在草地上。
  梁物易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鬧成一團,然後閃身去到醫務室,他看見那些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學生的臉上均有些不正常的青紫,而且他們身上的瘴氣也比昨天要多很多。梁物易皺緊了眉頭,看來他太低估那個鬼了,只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可以吸掉這麼多人的陽氣,這樣下去,他們恐怕遲早都會死在這座森林裡。
  下午洗澡的時候,梁物易心中的不安越加的擴大了,他剛一碰到水,就發現這河裡的水比起昨天要冷的多了,不是那種冰冰涼涼感覺,而是一種讓人心裡有些發毛的冷。梁物易以為只有他才能感覺到,沒想到,陳煜他們也同樣發現了水的不同。
  「草,為什麼今天的水好像比昨天的要冷多了?」陳煜一邊洗著一邊說道。
  「就是,我也這麼覺得,昨天明明還覺得很舒服,怎麼一下子就變得那麼冷了?」王子承一邊洗著,一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奇怪,現在明明就不是冬天,怎麼這水會這麼冷?」秦明也打了個寒顫說道。
  梁物易聽著他們的話,臉色變得越加的陰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項鏈,眼底一片的寒光,看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煩了。
  晚上回到帳篷裡,陳煜原本以為訓練了一整天,自己會很快的就睡著的,可是他輾轉了半天,才勉強的入睡。睡著了以後,也一直都覺得不安穩,他的眉頭幾乎要擠成川字型了。
  梁物易見他這副樣子,悄悄的握住了他的手。睡夢中,陳煜似乎覺得自己好像握住了什麼東西似的,他覺得有些安心,緊皺著的眉頭也微微的舒展了一些。
  而梁物易則有些無法入眠,他想起昨天夜裡,那個鬼就是趁他們睡著的時候出現的,他用手握了握自己脖子上的項鏈,歎了口氣,希望這東西能夠撐久一些吧。
  忽然,梁物易發現外邊的蟬鳴聲突然間全部消失了,他的寒毛隨著這些聲音的消失而忍不住倒豎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背部有些發冷,似乎有雙眼睛一直都在盯著他。
  他慢慢的回過頭去,只見帳篷外貼著兩道影子,其中一道在他轉過頭的瞬間,發出了一聲冷笑,然後便迅速的消失了。看見那兩道黑影消失了,梁物易一直提著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了些,他張開手,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是一片汗濕了。
  他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來是沒有辦法撐到軍訓結束了,這個森林裡竟然不止一個鬼,興許這外邊早已經被那些東西給佔據了!這下子,該怎麼辦?
 
  17、鬼森(下) ...

  第二天早上起來後,梁物易發現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嚴重的多了。除了他和陳煜以外,幾乎所有的人臉色都有些發青,而且纏繞在他們身上的黑色霧氣幾乎要將他們給淹沒了,讓他們的面貌變得模糊起來。
  梁物易看著這種情形,心下有些驚慌,他緊緊的握著自己脖子上項鏈,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不行,必須得想辦法離開這兒,這些東西如此厲害,只是兩個晚上,就吸掉了那麼多人的陽氣,這條項鏈,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陳煜看見秦明和王子承的臉色異常的青白,不禁有些擔憂的問道:「你們兩個沒事吧?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王子承甩了甩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昨天夜裡好像一直都在做惡夢似的,讓我有些難受。」
  秦明聽見這話,頓時有些驚訝的說道:「怎麼?你也是這樣?我好像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就一直都在做惡夢,我還以為是我自己不適應這裡的環境呢。」
  王子承聞言,也微微的吃了一驚,「這麼說來的話,我好像也是來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就開始做惡夢了,只不過是昨天晚上這惡夢似乎更加的可怕和長久了。剛來的時候,我半夜裡還會驚醒。可是昨天夜裡,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惡夢,可是卻一直都醒不來,直到早上才慢慢的從惡夢中脫離。」
  陳煜聞言,有些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們兩個的肩膀,然後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看你們啊,一定是被軍訓給嚇到了。就說你們這群沒運動神經的人經不起折騰了。才訓練幾天就開始做惡夢,哪像我,一點事都沒有,每天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秦明和王子承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頓時恨得牙癢癢的,不由分說的一起按住陳煜的腦袋,然後使勁的蹂躪著他的頭髮。
  「臭小子!就知道幸災樂禍的!」王子承笑罵道。
  「就是,不給些安慰就算了,還敢笑我們!」秦明一邊蹂躪著他的頭髮一邊說道。
  「哇!救命啊!謀殺啊!」陳煜誇張的喊道。
  梁物易皺著眉頭看著他們鬧成一團,想著王子承和秦明的話,心中的不安越加的擴大了。訓練開始後,他發現今天暈倒的人比起昨天還要多,而且教官們也不再著急的吼著同學或是自己急急忙忙的將暈倒的人送到醫務室裡。
  而是對著暈倒在地的人說了一大堆罵爹乾娘的話以後,才吼著幾個同學讓他們幫著把人抬到醫務室裡。
  因為陳煜所在的班級本來人就比較少,訓練一個半小時後暈倒了七個同學,胡教官看著越來越少的人,心中的怒火更盛,他扯著嗓子朝剩下的同學吼道:「你們這群兔崽子,都給老子聽著,誰要是敢再暈倒了,老子就罰死他!」
  他吹了一下口哨,然後喊道:「立正。」同學們齊刷刷的做好動作,接著他又喊道:「原地踏步!」一陣嘹亮而整齊的踏步聲隨著口號在整個森林裡迴響著。
  胡教官聽著這口號,越發的覺得生氣,他吼道:「都他媽的給我喊出來,是沒吃飯啊!啊!大聲點!」
  同學們聽著這憤怒的聲音,心中都有些膽怯,於是拚命的扯開喉嚨喊口號,踏步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胡教官陰沉著臉看著他們,然後吹著口哨配合他們。
  中午休息的時候,饒是陳煜這般健壯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他一臉疲憊的躺在帳篷裡,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胡教官的火氣異常的大,不但把他們的休息時間給減少了,甚至在整個訓練的過程中居然只讓他們喝一次水。訓練一結束,所有人都拚命的拿起瓶子猛灌,然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帳篷裡。
  陳煜想,也許今天晚上他也會做惡夢!他看了看身旁已然睡死過去的梁物易,輕輕的拍了拍他臉頰,然後說道:「喂,阿易醒醒,先別睡,吃了東西再睡,要不然下午會沒有力氣的。」
  梁物易朝他擺了擺手說道:「別吵了!先讓我睡一下再說。」
  陳煜見他這幅模樣,知道他是不想起來了,便對他說道:「那你先睡一下,我去幫你拿吃的進來。」
  「嗯!」梁物易懶洋洋的應道。
  陳煜走出帳篷後才發現,出來吃東西的人竟然非常少。只有幾個學生和老師零星的坐在椅子上吃東西。陳煜覺得很奇怪,他走上前去問班主任李智,「智哥,怎麼這麼少人的?」
  李智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大概是今天的訓練太累了,這些孩子都沒有吃過什麼苦,所以有些受不了了吧。不過陳煜你倒是挺厲害的啊,居然還能這麼有精神!難得啊!」
  陳煜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哪裡,我也是硬撐著的!不過智哥,他們的午飯怎麼辦?」
  李智看了看手錶,然後說道:「現在才十二點,我們會在一點半的時候把他們叫起來吃東西,現在就先讓他們睡一下吧。」
  「嗯,那我先吃了。啊對了,梁物易那份一會兒我會幫他拿進去的,等一下你就不用叫我們了。」陳煜說道。
  「好。」李智笑道。
  陳煜吃著吃著,才發現李智的臉色也不太好,他關心的問道:「智哥,你這幾天也沒有休息好嗎?」
  李智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嗯,不知怎麼搞的。來到這兒以後晚上就一直都睡的不安穩,而且還老是會做惡夢。害的我白天都有些精神不足了。」
  陳煜聞言,有些驚奇的說道:「咦?智哥你也是這樣?可是你們明明就沒有參加軍訓,應該也不至於像王子承他們那樣累到做惡夢啊!」
  李智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們這些老師明明就一直都在休息區裡呆著,最多也就是給你們做做飯,應該也不至於會累到做惡夢啊!」
  陳煜聽見這話,越加吃驚,「其他老師也會?」
  李智點頭道:「是啊,這些天我們幾個老師聊天的時候,都說自己晚上睡覺會做惡夢。實在是奇怪得很,按照道理而言,應該不會這麼巧才對啊,怎麼會老師和學生們都一起做惡夢呢?」
  旁邊一位女老師聽見他們對話,也忍不住加入了話題,「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座森林有什麼古怪?我聽說一些森林裡邊都有些什麼放射性的元素,會不會就是這些東西害的我們全部都做惡夢?」
  李智聞言,也覺得有些道理,他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回頭我打個電話給校長,得跟他說說這件事,看看能不能換個地方進行軍訓。」
  李智的話音剛落,忽然一道風輕輕的略過他們的身邊,讓他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那個女老師臉色有些蒼白的問道:「你們剛剛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李智和陳煜的臉色也不大好,他們有些驚恐的看著四周,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這才微微的鬆了口氣,李智安慰道:「只是一陣風而已,別太緊張!」
  「可是,我剛剛明明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似的。」女老師仍舊有些惶恐的說道。
  陳煜聞言,乾笑了幾聲,然後說道:「老師,妳想太多了,大白天的,能有什麼東西呢!」
  「就是說啊!」李智也乾笑了幾聲。
  而另一邊,原本在帳篷裡熟睡的梁物易忽然驚醒過,他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四周,然後暗暗的咒罵了一聲,這些該死的東西,大白天的居然也敢出來,真是有夠猖狂的!他起身走出帳篷,看見陳煜和李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他皺了皺眉頭,然後走了過去。
  「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都這麼難看?」梁物易問道。
  「啊,阿易你醒啦。」陳煜說道。
  「嗯。」梁物易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李智笑道:「沒什麼,就是我們剛才在討論同學們做惡夢的事情,我們覺得可能是森林裡邊有些放射性的物質導致我們集體做惡夢。所以商量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校長,跟他說說這件事,好讓我們換個地方軍訓。誰知,我才說完這句話,就有一陣風吹過,大概是周老師太多心了,所以誤以為是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在作怪。」
  周老師辯解道:「才不是我多心了,我剛才真的感覺到了有東西在盯著我們。」
  梁物易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我覺得周老師的話也並非是不可信的。也許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盯著我們。」他略帶提醒的看了看他們。
  李智聞言,搖頭笑道:「梁物易,我原以為你成績那麼好,應該不會相信這些事的,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相信。」
  梁物易淡然道:「智哥,不是我迷信,而是有些東西它們的確是存在的。不管你們信不信,總之我言盡於此。」說完,他便不理會眾人有些探尋的目光,逕自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下午,訓練的情況依舊不是很理想,上午暈倒的同學都勉強的硬撐著繼續進行訓練,但是不到半個小時,又都暈倒在地。而且這一次暈倒的人更多,陳煜這個班足足暈倒了十一個人。
  這讓胡教官越加的生氣,他一邊怒吼著一邊下達指令,讓剩下的同學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做錯一個動作就會惹來教官的不爽,然後被懲罰。
  陳煜看了看上空,覺得今天的太陽並不會很毒辣,甚至還有一絲陰涼,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暈倒呢?這似乎是不符合常理啊。
  晚上洗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明顯的發現河水越來越冷了,有些體制比較弱的同學急匆匆的擦了兩下,便跳上岸去。陳煜也冷得有些受不了,他看著梁物易,然後問道:「阿易,你有沒有覺得這裡越來越古怪了?這兩天的天氣明明就不會很熱,甚至還有些陰涼,怎麼反而越來越多的人暈倒了呢?」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然後說道:「我早就說過了,這個森林有古怪,你現在相信了嗎?」
  陳煜見他一副嚴肅的模樣,頓時失笑出聲,「阿易,你怎麼什麼事都愛往那方面想,說不定是因為森林裡的氣候原本就不大穩定呢。」
  梁物易見他仍舊不肯相信,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不管怎麼樣,總之你在這段時間內,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身邊半步。」
  陳煜無奈的點頭道:「好,好!你就愛瞎操心!」
  
  18、瘋了 ...

  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嚴重了。今天開始訓練後,只一個小時的時間陳煜的班上就暈了三個人,胡教官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
  前兩個人暈倒的時候,他還只是對著暈倒的人罵一些髒話,可是等到第三個人暈倒的時候,大家一臉驚懼的看著胡教官滿臉煞氣的走到那名暈倒的同學面前,然後伸出腳狠狠的踢了他的腹部一下。
  陳煜見狀,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梁物易還來不及阻止,就看見他已經快步走到胡教官身後,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胡教官轉頭正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誰知他才剛把頭轉過來,一個拳頭就迅速的朝他招呼過來,他一時沒站穩,狼狽的後退了幾步。
  「你這王八蛋,小兔崽子,居然敢對我動手!」胡教官一臉陰鬱的看著陳煜。
  陳煜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後說道:「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人渣!你的眼睛既然已經瞎了,那老子我就幫你把它廢掉好了!」陳煜說著,又狠狠的朝胡教官揮了一拳。
  然而,這一次他卻沒能佔到便宜,胡教官畢竟是當兵的,受過專業的訓練,拳腳功夫怎麼也比陳煜要強,他一把抓住陳煜揮過來拳頭,然後一拳狠狠的砸在陳煜的臉上,陳煜的臉上立刻一片烏青,嘴角也滲出了血絲。
  胡教官看見他受傷了,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他一把將陳煜的手反剪在身後,然後用腳踩著陳煜的背部,獰笑道:「怎麼?你不是很狂嗎?來啊!再揍我一拳試試看啊!」
  忽然胡教官的背部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他吃痛的放開了陳煜,還沒來得及看清偷襲者,臉上又被狠狠的砸了一拳。梁物易陰沉著臉看著他,然後發起了狠勁朝他揮起了拳頭,那邊陳煜已經反應過來了,他立刻站了起來,和梁物易共同夾擊著胡教官。
  胡教官一開始在兩人的共同夾擊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吃痛的避著他們的拳頭,但是他畢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很快就站住了陣腳,然後開始反擊。陳煜和梁物易哪裡是他的對手,胡教官的拳腳如同鋼鐵一般的堅硬,兩人很快就開始吃虧了,身上漸漸的都掛了彩。
  胡教官看著兩人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發的猙獰起來。他看見兩人被他打得有些發懵,獰笑道:「媽的,一群小兔崽子還敢這麼狂,今天就讓老子來教教你們什麼叫做尊重!」說完,又狠狠的揮起拳頭砸在兩人身上。
  陳煜已經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梁物易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看著有些瘋狂的胡教官,心裡邊罵出了一大堆髒話。
  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吼,「人渣!「伴隨著這聲怒吼,原本還站在遠處的其他男生們紛紛都衝了過來,他們瘋狂而憤怒的朝胡教官揮起了拳頭,並且用腳狠狠的踢打著他。
  胡教官被突然圍攻上來的人群弄的措手不及,他只能狼狽的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盡可能的保護自己。然而這一點防禦的措施對於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學生們而言,幾乎是形同虛設,胡教官很快就被打的趴在地上。
  王子承和秦明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梁物易和陳煜。王子承看著他們兩人身上的傷痕,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我們應該早點衝上來的,我們實在是太懦弱了!」
  陳煜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你們能衝上來我就已經很感動了,畢竟你們都沒有打過架,不敢上來也是正常的!」
  同學們有些瘋狂的喊聲終於將在其他地方進行軍訓的教官引了過來,他們有些震驚的看著被眾人圍毆的胡教官,然後才反應過來,立刻衝上去進行阻止。學生們都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這些天那極度折磨人以及充滿侮辱性謾罵的訓練,幾乎已經將他們的憤怒逼到了臨界點,如今看著自己的同學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心中的那一團火也終於都被點燃了。他們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除了要替同學出口氣,更多的還是為了發洩心中的怒火。
  聞訊而來的教官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從這群已經陷入瘋狂的學生們手中救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胡教官。總教官劉德看著被打的滿身是傷的胡教官,有些暴怒的吼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送到醫務室去!」
  幾個教官這才急急忙忙的將胡教官抬到醫務室去。劉德看著一班的學生,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他連連點頭道:「好,真是好!你們這是向天借了膽了!」說完,便憤怒的離開了。
  一班的學生看著那些教官們離去的背影,臉上都有些悻悻然,他們覺得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
  果然,下午訓練的時候,他們換了一個教官,這個教官看上去比胡教官還要凶狠,手上甚至還拿著一把鐵棍。他繞著一班的同學轉了一圈,然後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說道:「聽說你們今天很牛啊,群毆了小胡教官。剛好呢,我也姓胡,那位小胡教官是我的堂兄弟,所以,你們覺得我會怎麼樣對待你們?嗯?」
  一班的同學聞言,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沒想到送走了一個胡教官,又迎來了一個胡教官,他們這輩子是跟姓胡的教官結仇了嗎?所有的同學都一臉驚慌的看著胡教官手中的鐵棍,忍不住嚥了嚥口水,看來這個更可怕!
  胡教官也看出他們的害怕,更是得意的揚了揚手中的鐵棍,然後說道:「知道這個是幹什麼的嗎?劉教官說了,為了讓你們這些兔崽子聽話些,現在每個教官手上都要拿一把鐵棍。所以,你們誰要是敢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煜聞言,有些憤怒的握緊的拳頭,他剛想出列卻被梁物易死死的按住,「別衝動!」梁物易低聲說道。他看了看梁物易一眼,發現對方眼裡滿是擔憂,他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被鬼迷了心竅的教官,心中的不安感越加的擴大了。今天早上他就發現了,不僅僅是被他們打傷的那個胡教官被鬼迷住了,其他的教官也無一例外地都被迷住。雖然前幾天開始,這些教官身上的黑色霧氣就有些不太正常,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輕易的就被那些東西給迷住了。
  現在沒有被那些東西控制住的也就只有他們這些學生和那些老師了,但是他覺得要不了多久,那些老師也很快就會被控制住的,因為他從昨天開始就已經發現有些老師的神色不太正常了,脾氣也開始變得暴躁起來。
  梁物易歎了口氣,這些東西倒也厲害,知道擒賊要先擒王,先把這些教官和老師們控制住了,那麼他們這些學生自然也就一個都跑不了了。因為他們所有能夠離開這裡的工具以及通訊設備都只有老師和教官才能提供,如果將他們控制住了,那麼學生們自然就沒有任何機會向外界求救了。
  梁物易以為他至少還能有些時間去準備求救的工作,但是他沒有想到,那些東西居然那麼快就按耐不住了。
  這天早上剛起來,他和陳煜便看見所有的人都圍在一起了,而且人群裡還不時的發出一些驚恐的叫聲,以及老師們焦急的喊聲。
  兩人覺得有些奇怪,便擠進人群去看了看,他們看見自己從前的同學劉博和他的朋友阿雄正站在六米多高的樹枝上傻笑著。而且嘴裡還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在喊些什麼。忽然,只見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指著對方笑了笑,然後便直直的從樹上跳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有些膽小的女生已經發出了一聲驚叫。劉博和阿雄從樹上跳下來後,便躺在地上不動了。老師們焦急的跑了過去,然後抱起他們兩個,想要查看一下他們的傷勢,誰知道,老師們才剛將他們兩個抱起來,他們忽然就瞪大了眼睛,然後用力的將抱著他們的老師推開。
  被推開的幾個老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劉博和阿雄竟然已經扭打在一起了,劉博的身型原本就比阿雄小的多,按照道理應該會被阿雄壓制著才對。可是,劉博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竟然與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的阿雄打成了平手,而且他的拳腳絲毫都不遜於阿雄。
  老師們看見兩人扭打在一起,立刻上前去想要將他們分開。但是這兩人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扭打的異常凶狠,饒是幾個體格比較健壯的男老師都沒有辦法靠近他們。無奈之下,一名女老師急急忙忙的跑去把那些教官們喊來了。
  教官們來到以後,二話不說拎起手中的鐵棍就朝劉博和阿雄招呼過去。然而他們兩個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依舊還是死死的扭打在一起,絲毫都不肯鬆手。教官們見沒有辦法,只好用鐵棍狠狠朝他們的後頸砸去,兩人這才被打暈了過去。
  看著暈倒在地的劉博和阿雄,劉教官說道:「為了避免出事,把他們兩個綁起來吧。」
  「是。」旁邊的幾個教官迅速拿出繩子將兩人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梁物易一直都冷冷的看著這一場鬧劇,如果他剛才沒有看錯的話,劉博和阿雄應該是被上身了,在他們暈倒的那個瞬間,他很清楚的看見有兩個黑色的影子從他們的體內撤離了。
  「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怎麼會跟瘋了一樣?」陳煜陰沉著臉說道,雖然他的確是很討厭這兩個人,但並不代表他會希望他們兩個瘋掉,可是從剛才的種種跡象來看,都無疑在表明,劉博和阿雄瘋了!
  
  19、地獄 ...

  所有的學生都臉色蒼白看著被捆綁在一起劉博的和阿雄,顯然,他們還沒有從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裡回過神來。忽然,忽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只見一名女生臉色異常的蒼白,她一邊抱著腦袋一邊向後退去,嘴裡邊不斷的喃喃道:「會死的,我們全部都會死的!」
  「死」這個字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般,隨著女生的呢喃,在人群裡瞬間爆炸了,所有的學生看了看被綁在地上的那兩個人,然後又看了看教官和老師,他們想起自從來到這個森林以後所發生的種種怪異的現象——每天夜裡都沒有停止過的惡夢,越來越冷的河水,以及教官們越來越暴躁的脾氣,眼神變得越來越冷漠的老師們,還有如今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瘋掉的劉博和阿雄。
  回想起這一切,所有的人心裡邊都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下一個很有可能就會是自己,也許是像劉博他們一樣瘋掉,也許是死!
  「我們要回去!」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瞬間讓所有人都從呆愣中回過神來,然後齊聲喊道:「對,我們要回去,我們不要再呆在這兒!」
  老師們見學生的情緒有些激動,立刻大聲喊道:「同學們,都冷靜點!」
  然而已經被恐懼佔據了的學生們,又怎麼會聽的進去,他們不斷的吶喊道:「回去,我們要回去!」學生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們見老師和教官都不為所動,吶喊聲漸漸變得有些絕望,又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別求他們了,我們自己跑吧!」
  這一句話,立刻讓學生們醒悟過來,他們立刻朝來時的路跑去,場面頓時變得異常混亂,劉教官見狀,立刻怒吼道:「把他們給我攔下!」
  教官們和老師們聽到命令,立刻跑到前頭的去截住這些企圖逃跑的學生,然而學生們的情緒已經太過瘋狂了,這些教官和老師根本就攔不住。脾氣原本就異常暴躁的教官們全都拿起手中的鐵棍,狠狠的砸在衝在前頭的學生的背上。
  不少的學生被鐵棍毆打的躺在地上,然而鐵棍的威脅並不能嚇退已經被恐懼包圍的學生們,他們仍舊瘋狂的往外衝去。
  忽然,一道槍聲瞬間讓這瘋狂的場面靜止下來,所有的學生都神色驚恐的看著劉教官手中的槍。
  劉教官看見學生們一臉驚恐的模樣,笑容有些扭曲的說道:「跑啊,怎麼都不跑了啊?」他揚了揚手中的槍,然後怒吼道:「誰他娘的敢再跑一步試試看,老子立馬崩了他!」
  不少女生看著劉教官手中的槍,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無聲的哭著。而男生們則一臉絕望的看著這些神色凶狠的教官們和以及異常冷漠的老師們。
  劉教官發出桀桀的怪笑聲,然後吼道:「我數五聲,你們馬上給我滾回自己的帳篷裡,誰他媽要是敢慢一步,我就崩了他!」
  學生們看見他那瘋狂的笑容,絲毫都不懷疑他會這麼做,沒有人想死在這。在面對殺傷力如此強勁的武器下,沒有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進行反抗。學生們在劉教官的倒數中迅速跑回自己的帳篷裡。
  「全他媽都瘋了,他們居然用槍來威脅我們!」陳煜在帳篷嘶吼著,「他們難道真的想殺了我們嗎?」陳煜有些絕望而痛苦的抱著頭坐在地上,他沒有想到一個好好的軍訓會變成這種局面,他們到底招誰惹誰了,為什麼會碰上這種事情?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帳篷外,那些教官和老師都已經徹底的被那些東西給控制住了,沒有交通工具又沒有通訊設備的學生們,如今失去唯一可以依賴的教官們和老師們,那麼也就只能慢慢的等死了。
  梁物易看著一臉絕望的陳煜,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抱住陳煜,然後說道:「別怕,我們不會死的。」
  陳煜依舊抱著腦袋,他靠在梁物易的胸前,有些絕望的說道:「如果我死在這裡,我爸爸他該怎麼辦?他就我一個兒子,他一定會瘋掉的!不,也許他會自殺!」
  梁物易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後柔聲道:「沒事的,不要怕,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相信我好嗎?」
  陳煜聽著他的話,淚水無聲的流著。
  軍訓越來越變質了,教官們把手中的鐵棍換成了槍支,學生們絲毫都不敢反抗,他們絕望而麻木的聽從著指揮,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什麼,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有學生訓練到一半暈倒了,又被教官們狠狠的給踢醒了,而面對教官們殘暴的手段,卻再也沒有人敢挺身而出。
  教官們猩紅著眼發號施令,他們瘋狂而殘暴的對待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學生,而學生們在他們殘暴的手段下,已經漸漸變得麻木了,他們的眼神空洞而絕望,就像是一群被操控著的人偶一般,毫無生氣。
  晚上躺在帳篷裡,陳煜一直睜大著眼睛茫然而空洞看著上方,梁物易將手輕輕的放在他的眼睛上,然後輕聲道:「阿煜,睡吧,別想那麼多,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的。」
  不知道是梁物易的話起了安慰作用,還是陳煜已經太過疲憊了,他慢慢的睡了過去。看見陳煜睡著了,梁物易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他從背包裡拿出幾隻紙,然後咬破自己的中指,用血在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符文。接著他把紙折成紙鶴,然後輕輕的念道:「東城區莫家!」
  梁物易的話音剛落,紙鶴便飛出帳篷,往森林外面飛去。他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紙鶴,輕輕的歎了口氣,幸虧自己當初在莫老的逼迫下,學了一個法術,要不然他們就真的會死在這兒了。他本以為事情不會變的那麼嚴重,所以前些天也就沒有向莫家父子發出求救信號,但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遠遠的超出他的想像,看來,他太低估那些東西了。
  放完了紙鶴,他便躺了下來,現在的他必須要保持體力,否則很有可能會撐不到莫家父子前來。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旁邊陳煜忽然鑽進他的懷裡,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肯放手,梁物易見他這副樣子,將手放在他的手上,緊緊的握著。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
  梁物易原本以為莫家父子會在第二天就趕到,但是等到他們結束了早上的軍訓以後,仍舊沒有看見莫家父子的蹤影,梁物易以為是自己昨天晚上放的紙鶴沒有飛到莫家父子的身邊,所以中午休息的時候,他趁著所有人都睡著了以後,又再次偷偷的放了幾隻紙鶴。
  可是直到晚上,他都沒有看見莫家父子前來。他目光森寒的看著手中已經所剩無幾的紙鶴,暗暗的握住了拳頭,為什麼會這樣?難道說他放出去的紙鶴都被那些東西給截掉了?梁物易忽然驚出了一聲冷汗,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他張開手心,發現那幾張紙已經被他手心裡的冷汗給打濕了。他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看來他實在是太低估那些東西了。他睜大眼睛躺了下來,眼神有些絕望,他看了看手中最後的幾張紙,發出一陣狂笑,旁邊已經睡著的陳煜忽然被他這可怕的笑聲驚醒。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梁物易,然後問道:「阿易,你怎麼了?」
  梁物易看著他,然後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說道:「如果我沒有辦法實現自己的承諾,不能帶你離開這裡,你會不會恨我?」
  陳煜聞言,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苦笑道:「說什麼恨不恨的,如今我們都落得這般田地,又有什麼好恨的!」
  「對不起,我明明說過要帶你離開的,可是卻食言了!」梁物易挨著他的額頭說道,聲音裡透著一絲痛苦。
  「沒關係,我不怪你。」陳煜輕輕的拍著他的背說道。
  兩人四目相對,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梁物易忽然壓在陳煜的身上狠狠的吻住他,而陳煜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不想拒絕,就這麼任由梁物易吻著。等到梁物易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著陳煜有些難堪和錯愕的神情,悶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陳煜轉過身說道:「我知道,睡吧。」
  這一夜兩人都有些難以入眠。半夜,兩人是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的。帳篷外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吟唱聲,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悄悄的掀開帳篷往外瞧,只見除了他們兩個以外,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一邊不知道在吟唱些什麼,一邊虔誠的跪拜著。
  陳煜吃驚的看著這一幕,然後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梁物易陰沉著臉看著那些跪拜的人群,他可以看見在他們的前面有三個鬼,看上去似乎是一家人的樣子,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而此刻它們正吸收著跪拜在它們面前的人身上的陽氣。
  梁物易說道:「他們被鬼控制住了,在他們面前有三個鬼,此刻正吸收著他們身上的陽氣。我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趁它們沒空理會我們,我們先離開這兒。」
  陳煜看了看那些跪拜著的人們,不得不相信梁物易所說的鬼神。原來,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梁物易拉著陳煜的手悄悄的離開了帳篷,然後往森林外面跑去。
  陳煜看著梁物易的背影,然後問道:「你看得見那些東西?」
  梁物易點頭道:「嗯,我有陰陽眼。」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裡有鬼嗎?」陳煜問道。
  「嗯,從進森林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這裡不太正常,後來我也跟你們說起過的,可是你們都不相信。現在,你信了吧?」
  「我如今是不得不信!」陳煜苦笑道。
  兩人一路狂奔,絲毫都不敢停留。
 
  20、獲救(小修) ...

  梁物易緊緊的拉著陳煜的手,在森林裡狂奔著。眼看著就要跑出森林了,忽然一道狂風大起,一股蠻力狠狠的劈向了兩人緊握著的手,梁物易猛然回過頭去,只見陳煜笑容扭曲的看著他,雙手還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脖子,雙眼暴突。
  他發出桀桀的怪笑聲,然後對梁物易說道:「把你脖子上的項鏈給我摘下來,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梁物易臉色陰沉的看著被鬼上身的陳煜,眸子裡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他慢慢的朝「陳煜」走去,然後說道:「怎麼?你怕這個東西?」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脖子上的項鏈掏了出來。
  「陳煜」看見那條鏈子,表情越加的恐怖,他尖叫著咆哮道:「把它給我扔了!」
  梁物易看著他不斷的往後退去,臉上的神情越加的冷漠,「如果我不扔呢?」
  「陳煜」看著步步逼近的梁物易,嘴裡發出一陣詭異的怪叫,「那我就殺了他!」說著,他便用力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表情猙獰的說道:「你最好快點把東西扔了,要不然他就會死!」
  梁物易聞言,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然後冷聲道:「是嗎?」他目光森寒的看著「陳煜」,眼底一片殺氣,「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了!」梁物易冷冷的看著「陳煜」。
  梁物易的臉上一片煞氣,他的身上忽然湧現出濃烈的黑色霧氣,手臂上出現一圈奇怪的黑色圖紋,他面無表情的朝「陳煜」走去。
  而那邊,「陳煜」看見他身上的變化,嘴裡發出一聲尖銳難聽的嘶吼,他咆哮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他,「你不是很清楚嗎?」
  「不,不,你別過來,你別過來!」「陳煜」的臉色極度蒼白,他連連後退,眼底露出一絲絕望。
  忽然兩道身影從陳煜身後竄出,「驅魂符!」莫老低喝一聲,然後一把將手中的符貼在陳煜的背後,「陳煜」發出一聲淒慘的怪叫,然後就暈倒在地。一道黑色的霧氣從他身上逃離出來,然後迅速消失了。
  莫老看著那道黑色霧氣消失的方向,大喝一聲,「妖孽,哪裡跑!」說著,便迅速追了上去。
  在莫家父子出現的那一瞬間,梁物易身上的黑色霧氣和手上的古怪圖紋也立刻消失了,他趕緊扶起暈倒在地的陳煜。那邊墨翟看著自家老子追了上去,趕緊扔了個手鐲給梁物易,然後對他的說道:「這個給他戴上!」
  梁物易看著手鐲,說道:「謝謝!」
  墨翟原本已經跑了一些距離,忽然聽見這聲謝謝,又蹭蹭的跑了回來,一臉驚奇的看著梁物易說道:「你小子居然會這麼有誠意的說謝謝?」
  梁物易看著他,然後陰沉著臉賞了他一個字,「滾!」
  墨翟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子,然後灰溜溜的朝他老子的方向跑去。看見墨翟跑遠了,梁物易這才將手中的鐲子戴到陳煜手上。
  而另一邊,墨翟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他老子正用困魂陣將那兩大一小的三個鬼困住了。墨翟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然後問道:「老爸,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莫老瞪了他一眼,然後吼道:「臭小子,就知道偷懶,還不趕緊用淨魂符將它們收了!」
  墨翟被他老子一吼,立馬拿出淨魂符,然後咬破自己的中指,將血粘在符上面,接著低喝一聲,「去!」淨魂符咻的一聲,便朝那三個鬼飛去,然後瞬間擴大十倍,緊緊的貼附在陣上,陣內,那三個鬼因為淨魂符的威力,哀嚎聲越加淒慘。
  那個男鬼面容扭曲看著莫家父子,聲音尖銳的喊道:「你們這群該死的道士,以為這樣就能對付的了我們嗎?」說罷,它身上的黑色霧氣突然急劇增加,瞬間就將整個困魂陣給佈滿了,而且霧氣還越來越多,不斷的衝擊著困魂陣,困魂陣被這霧氣衝擊的閃著雷電般的光芒,莫老的額頭滲出了汗,他皺著眉頭看著已經處於發狂狀態的鬼,低喝一聲道:「破!」他朝困魂陣扔出三顆黑色的珠子,那三個鬼在接觸到珠子的那一刻,魂體都有一瞬間變得透明,它們痛苦的抱著頭哀嚎著。
  莫老見狀,立刻大喝一聲,「墨翟!」
  「是!」墨翟應聲道,然後他拿出三張符,用血在符上畫了符文,接著他雙手一揮,「收!」墨翟低喝一聲,那三張符迅速飛到那三個鬼的身上。
  「啊!」三個怨鬼只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便被收進符中。墨翟伸手接住飛回來的符,輕輕的舒了口氣,總算搞定了。
  莫家父子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兩百號人,頓時覺得有些頭大。莫老沉聲道:「準備驅邪吧。」
  「是!」莫翟應道,然後拿出幾張符紙,用咬破了的中指在符紙上畫上符文,他拿著符紙,念道:「退!」符紙隨著他的聲音,飛到了半空中,然後燃燒起來,一道光芒隨著符紙的燃燒照射在昏迷的人群上。
  隨著光芒的漸漸退去,這些人身上的黑色霧氣也慢慢的消失了,變回了正常的瘴氣。梁物易抱著陳煜走了過來,他看見人們已經漸漸轉醒過來,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走到莫老身邊,誠懇的說道:「謝謝。」
  莫老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個森林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三個月前,曾經有一家子在這裡發生了事故,結果陰魂不散,原本它們也不會那麼快變成厲鬼的,畢竟這兒一向人煙稀少,沒有足夠的陽氣支撐著,它們很快就不得不前往地府進行投胎,但是沒有想到你們會選在這兒進行軍訓。這幾個鬼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而你們的出現也剛好為它們儲蓄到了足夠的陽氣,相信只要再過幾天,它們就能離開這個森林。不過,如今它們也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
  第二天,恢復神智的教官和老師,紛紛對學生表示抱歉,他們幾近痛哭的想要尋求原諒,但是已經心靈已經受到巨大創傷的學生們,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原諒他們呢。軍訓被迫提前結束了,坐上返家的大巴,陳煜的心情異常的沉重,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鬼怪這些東西,他甩了甩頭,看向車裡的其他同學,發現他們依舊是兩眼無神,陳煜知道,這一次的軍訓給他們的心靈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短短十天的軍訓,不僅讓這些學生留下來心靈上的創傷,而且還瘋掉了兩個學生。在場的老師和教官們都不知道該如何交代。一路上,他們都沉默著。
  事情很快就傳出去了,家長們紛紛跑到學校掛起了橫幅,要求學校對此次的軍訓給一個說法,並且要校長親自賠禮道歉。然而家長們已經在學校蹲守了兩天,仍舊沒有看到校長的蹤影,反倒是那些老師們被這些異常憤怒的家長圍攻著,不少的老師迫於壓力,紛紛遞出了辭呈。
  看見校長仍舊不肯出來,家長們只好去警察局,請求警察進行處理。警察接到報案,立刻前往校長的家中進行調查,可是讓人遺憾的是,校長早已經在一個多星期前就失蹤了。突然,一個警官看見校長的照片,覺得有些眼熟,他拿起照片給其他同僚看,然後問道:「你們覺得這上面的人像不像我們前幾天還原出來的一個死者的模樣?」
  其他警察聞言,立刻仔細的看起了照片,然後說道:「對,的確很像。」
  那位警官看了看校長的妻子,然後說道:「請問,你丈夫真的是在一個星期前失蹤的?」
  校長的妻子用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是的,一個星期前他突然神色慌張的回來了,然後拿了幾件衣服就離開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和我聯繫過,我也嘗試過聯繫他,但是他的手機一直都處於關機狀態。」
  警官聞言,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失蹤的時間就和這個死者的死亡時間不符了,這個人已經死了半個月了,不可能會再次出現的。」他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疑惑道:「可是,這個人長的真的和那個死者很像。」
  他看了看校長的女兒,最終做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他對校長的妻子說道:「太太,我們半個月前曾經在一個山體滑坡的地方挖出了一具屍體,因為屍體的樣貌損壞的比較嚴重,我們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才將他的樣貌還原了。而如今,這死者還原出來的樣貌與您的丈夫頗為相似。我想問一下,能不能讓您的女兒與那個死者進行一下DNA的比對,好讓我們確定一下死者的身份。」
  校長的妻子紅腫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女兒,然後說道:「如果可以協助你們辦案的話,我沒有什麼意見,只是,能不能請你們看在我們協助辦案的份上,能夠減輕一下我丈夫的罪行?」
  警官說道:「對不起太太,判刑這件事是由法官決定,但是我們會在提交證據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寫進去。」
  「謝謝你們。」校長的妻子說道。
  那邊女法醫已經採取了校長女兒的口水,然後將它放到密封袋裡。回到警局,警察馬上進行DNA的對比。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看著這上面顯示的結果,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兩者的DNA相似率竟然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如此高的相似率,除了死者本人,那麼也就只有與他的子女了。看著這令人匪夷所思的結果,警察們突然覺得頭都大了,如果這個死者真的就是校長的話,那麼十天前在學生面前宣佈軍訓地址的人又是誰?
  這個人明明都已經死了半個多月,怎麼還會出現在人們面前。警察們忽然想起這些家長報案的內容,不就是說因為校長不負責任的隨意挑選地址,害得學生們被森林裡的鬼給控制住了。
  想到這些,所有的警察都驚出一身冷汗,如果這世上真的有鬼魂之說,那麼那個很有可能就是校長的鬼魂。因為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警察很快就向家長們宣佈了這則消息,家長們聽見這則消息,頓時都炸開了鍋,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居然還能出現在學校裡,而且還讓這些學生們去參加軍訓。
  家長惶惶不安,他們紛紛向學校提交了轉學的申請。一時間,這所市裡最受歡迎的重點高中立刻變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恐怖之地。
  而校長的妻子聽到這則消息,則是幾近崩潰,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那麼一個星期前一直睡在自己身邊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21、留下 ...

  因為鬧鬼的事件傳的沸沸揚揚的,陳煜的學校面臨來自各方的壓力,為了不讓學生流失,副校長不得不請人來學校進行驅邪,但是這人絕不能亂請,必須要請一個家長們信得過的天師。
  無疑的,莫家父子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他們在森林裡收鬼救了學生們的事,早就已經在家長們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早已經把莫家父子當成天大的恩人。
  副校長做事雷厲風行,一旦決定了就立刻付諸行動,第二天他便將莫家父子請來了,然後詳細的對莫家父子說明的緣由。
  莫老聽了以後,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你要我做法事驅邪是可以,但是要那些家長在一旁觀看,恐怕不大適合,我怕到時候會對我造成影響。」
  副校長見他答應了,立刻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們會另外安排地方讓他們觀看,而且你也知道,按照學校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不讓這些家長親眼看見這場法事的進行,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莫老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只要不會打擾到我,那倒是沒有什麼關係。」
  「是,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副校長說道。
  下午,莫家父子在學校裡布好了陣,莫老身穿黃色道袍,手裡捏著幾張符,而莫翟則在一旁拿著一個小瓷瓶,然後用柳枝不斷的沾著小瓷瓶裡的水往地上灑。
  莫老捏著符在空中划動了幾下,然後念道:「陰是陰,陽是陽,陰陽不可亂。塵歸塵,土歸土,萬物皆有其地。陽不擾陰,陰不侵陽。去!」莫老低喝一聲,手中的符瞬間放大幾倍,然後齊齊的飛向四棟教學樓裡,發出一道璀璨而耀眼的金光後,便融入了教學樓裡消失了。
  站在遠處的家長們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發出驚歎,然後互相低頭耳語了幾句,一旁的副校長見狀,立刻說道:「各位家長,你們現在也看見了,莫天師已經替我們學校布了驅鬼陣,相信不會再有鬼怪會出現在本校了。所以還請各位家長能夠重新考慮一下繼續留在本校。畢竟我們學校的升學率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轉去了其它學校,那麼說不定貴子女就會與重點大學失之交臂了。」
  家長們聞言,臉上顯然已經露出了一絲動搖的神情。的確,論升學率其它學校是怎麼也比不過這間重點高中的,而且如今這救了他們孩子的莫天師又已經為學校布了陣法,應該也不至於會再出些什麼事。
  家長們互相討論了一番,然後紛紛說道:「既然莫天師已經為學校做了法,那麼我們也就不考慮轉學的事了。不過,希望你們校方不要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否則,我們一定會轉學的。畢竟對我們而言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是,請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謹記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犯,一切都以學生的安全為主。」副校長說道。
  莫家父子收拾好東西便離開了學校。莫翟回頭看了看這仍舊烏煙瘴氣的學校,然後問他老子,「老爸,你剛剛該不會又在糊弄他們吧?」
  莫老賞了一顆爆栗給他,然後說道:「說什麼傻話,他們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再說了,我的本事就算再大,也不能把這些鬼魂趕出它們的身死之地,畢竟是我們這些活人侵佔了它們的地盤,又怎麼能將它們趕出去呢。」
  莫翟揉了揉腦袋說道:「既然一開始就沒打算將它們趕出去,那你還收他五萬多塊,老爸,你真是越來越狠了。就算是阿易叫你來的,你也用不著敲的那麼狠吧。」
  莫老再次賞了一顆爆栗給他,然後說道:「笨小子,阿易會不知道嗎?能不能把這些東西趕出去,他心裡邊比誰都清楚,叫我們來,不過是不想讓那個副校長去煩他而已。再說了,這麼大的工程,如果不收的貴一些,他們怎麼可能會相信。而且你老子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不是替他們暫時把那些東西給壓一壓了嗎?至少短期之內,它們都不能出來溜躂了。」
  莫翟在心裡邊狠狠的鄙視了他老子一番,然後說道:「拿了那麼多錢,你該不會又打算出去了吧?」
  莫老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真不愧是我的兒子,這陣子就先交給你啦!」
  莫翟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真會推卸責任!」
  莫老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前些天讓你查那個校長的魂魄,查的怎麼樣了?」
  「哦,我問了黑白無常了,他們說已經將校長的魂魄帶了回去,讓我們不用擔心,還說因為他們的失誤給我們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實在是很抱歉,下一次我們可以無條件的差使他們一番!嘿嘿,總覺得好像賺到了!」莫翟笑道。
  「哼,這兩個鬼小子倒是精,要是魂魄漏收的事情傳到閻王的耳朵裡,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們的。」莫老冷哼道。
  陳爸爸看著自從參加軍訓回來後,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兒子,他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摸著陳煜的腦袋說道:「阿煜啊,要不咱們轉學吧?」
  陳煜看了看他爸爸,然後說道:「爸,我不知道,我想要先休息一下。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陳爸爸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說道:「好,那爸爸去做飯,你先睡會,飯做好了,我再叫你。」
  「嗯。」陳煜點了點頭,應道。
  陳爸爸看著躺在床上無精打采的兒子,然後歎了口氣,輕輕的關上了房門。他現在是真的有些後悔讓兒子進入那間高中了,但是幸好,他的兒子沒有瘋掉,要不然,他該怎麼辦,他以後下到陰間該怎麼向老婆解釋?
  陳煜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其實那天晚上被鬼上身他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有一瞬間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好像被強行擠壓下去了,而另一個靈魂則佔據了他的身體,控制著他的一切。他明明感覺到很難受,可是就是沒有辦法掙脫束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鬼強行的霸佔著他的身體。
  但是對於之後的事,他卻全然沒有印象,他不知道那個鬼是怎麼從他身上離開的,他只記得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帳篷裡,而梁物易則一直都守著他,看見他醒來了,梁物易很難得的露出了笑容,甚至還親了親他的額頭。
  陳煜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梁物易親過的額頭還有,嗯還有嘴巴,他想起那一晚,心裡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被同性親吻,畢竟不是一件那麼容易就讓人接受的事。
  陳煜至今也想不明白梁物易為什麼會吻他,是不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太過壓抑了,所以他受了些刺激,才會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可是如果那一晚是失控的話,那麼那天早上,又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危機就已經解除了,梁物易怎麼又吻了他?
  陳煜不明白,回想起那一晚所發生的事,他覺得自己有些難以面對梁物易,雖然回來以後大家彼此間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那晚的事情。可是陳煜也知道,自己最近的確是在躲著梁物易了。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梁物易。
  梁物易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他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吻了陳煜的事情。開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彎了,奇怪的是,當這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裡的時候,他居然一點都不排斥,反而有些鬆了口氣。
  梁物易用手遮住眼睛,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想起陳煜那爽朗的笑容,率直的個性,還有他那乾淨的氣息。梁物易想,或許這就是陳煜吸引住他的原因吧。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常年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忽然得到一束陽光的人,這種難得的溫暖讓他一下子就陷了進去,等到他回過神時,已經沒有辦法再放開手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手機,自從軍訓回來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梁物易知道,陳煜在躲他,大概是因為他那晚的衝動之舉,讓陳煜覺得害怕了吧。
  他拿起手機,輕輕的撥通了陳煜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久到梁物易以為陳煜再也不會接他的電話了。忽然一道好聽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喂。」
  梁物易聽見他的聲音,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說道:「我以為你不想接我的電話了。」
  那邊陳煜聽見這話,立刻嗆了一下,這小子,也太精了吧。他乾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怎麼會呢,我剛剛在洗澡,手機放在外面了。」
  梁物易聽見他的解釋,雖然知道他在撒謊,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阿煜,這些天還好嗎?還會不會做惡夢?「
  「嗯,已經不會了。」陳煜說道,忽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阿易,你有沒有想過要轉學?」
  「為什麼要轉學?」梁物易反問道。
  陳煜說道:「當然是因為這間學校不乾淨啊,你難道忘記校長和這次軍訓的事了嗎?」
  「嗯,是沒忘。可是煜你應該知道,我能看見那些東西,所以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不管去到哪間學校,都是一樣的髒。因為學校本身就是一個陰氣極重的地方,而且如今我們學校已經請莫家父子布了法陣,現在不會有哪間學校會比我們學校更乾淨了。」梁物易說道。
  「可是,校長的鬼魂萬一又回來了呢?」陳煜問道,說實話,他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畢竟他怎麼也沒有辦法相信,那天那個與往常一樣的校長竟然會是鬼。
  「莫老說了,他已經處理好了,校長的鬼魂再也回不來了。再說了我們學校那些鬼魂在莫老的陣法下都沒有辦法出來,校長又怎麼可能再出現呢?除非它和我們一樣都是人,不懼怕陣法,否則,它是不可能冒著會魂飛魄散的危險回來的。」梁物易說道。
  陳煜聞言,也覺得有些道理,他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嗯,說的也是,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轉學了,畢竟換來換去的,也是很麻煩。」
  梁物易笑道:「嗯,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22、新老師 ...

  雖然學校請人做了法事,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學生轉學了。陳煜的班上原本就比較少人,如今走了五個學生,班裡邊顯得更是冷清。而且班主任李智又因為軍訓事件的壓力被迫辭職了,所以陳煜的班上來了一位新的老師代替李智的位子。
  雖然剛回到班上,大家面對比起以前還要空蕩的課室,顯得有些不習慣,但是一聽說新的班主任是個美女,男生們很快又興奮起來了,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關於新老師的事。
  而班裡邊僅剩的三個女生則一臉鄙視的看著男生們。不多時,上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坐好,一臉期待的盯著門邊。
  只聽見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踩著地板的聲音,這聲音越來越近,同學們的心情也異常的激動,只見一雙性感修長的美腿穿著一雙五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進來了。男生們一看見新老師的面貌,頓時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這位新老師很漂亮,丹鳳眼,櫻桃嘴,身材火辣。當她一踏進這間教室的時候,被征服的不僅是男生,就連女生也忍不住一臉羨慕加崇拜的看著她。
  女老師放下手中的東西,然後看了看已經完全處於呆愣狀態的同學們,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喚回了同學們的注意力,她笑道:「同學們,你們好。我是從今天起來接替李老師位子的,我叫沈言,你們可以叫我言姐。很高興能夠認識大家,希望我們以後能夠相處愉快。」
  沈言說完,滿臉笑容的看著大家,忽然一個男生起哄道:「我們可不可以叫妳言言啊!妳看上去和我們也差不多大啊,叫姐姐什麼的,都把妳叫老了!而且這樣不是更親近一些嗎?」
  沈言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羞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想和你們更親近一些,但是如果這樣子的話,傳到校長的耳朵裡,恐怕不太好吧。你們還是叫我言姐吧。」
  男生看見沈言露出嬌羞的神情,越加興奮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調戲她,弄的沈言分外不好意思。陳煜也是一臉興奮的看著她,他伸手戳了戳梁物易的背,然後問道:「哎,阿易,你覺得怎麼樣?沒想到學校會給我們安排這麼漂亮的老師啊,我想以後上課我一定不會再打瞌睡了。」
  梁物易瞟了一眼沈言,然後冷聲道:「庸脂俗粉!」
  這話說的雖然不大聲,但是卻恰好讓沈言聽見,她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梁物易,而旁邊的一些男生也顯然聽見了這話,他們立刻一臉憤怒的看著梁物易,恨不得用眼神將他殺死。陳煜坐在他後邊,也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如坐針氈,他乾笑了兩聲,然後說道:「哎,阿易,你剛剛說昨天咱們在街上看見的那個女孩太庸脂俗粉了,怎麼也比不上言姐。那是當然的啊!言姐是女神嘛!哈哈!」
  沈言聽見這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而男生們則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梁物易,然後便轉過去繼續調戲沈言。
  陳煜看見矇混過關了,頓時鬆了口氣,他戳著梁物易的背,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易哥,我知道你眼光高,可是你也別那麼大聲啊,小弟我可不想成為全班的公敵啊!」
  梁物易聞言,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開學的第一節課就在同學們調戲沈言,以及沈言被調戲的快樂的氛圍中度過了。下課後,同學們戀戀不捨的看著沈言離開,然後紛紛聚在一起討論沈言。接下來的幾天裡,同學們上課的熱情明顯要比從前高漲許多,但是僅限於沈言的課。對於其他老師的課,他們仍舊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陳煜也很喜歡這個漂亮的老師,甚至夜裡做夢都會夢見她,醒來以後,陳煜覺得很羞愧,因為他居然夢遺了,而且是在夢到沈言以後,這個事實讓他覺得萬分羞愧,作為一個學生,居然會對自己的老師有這樣齷齪的想法,這樣一向單純的他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雖然他並不記得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麼,但是夢遺這個事實還是讓他大受打擊。
  以至於陳煜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有些不知所措,每當看到沈言時,他都會想起自己的夢遺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齷齪,太骯髒了。
  陳煜原本以為只有自己才會這樣子,沒有想到,其他同學也和他一樣。這天陳煜肚子不舒服,早早的跑去衛生間蹲著。忽然有兩道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哎,你最近有沒有夢到言姐啊?」A同學問道。
  「有啊,怎麼?難道你也夢見了?」B同學有些驚訝的問道。
  「嗯,」A同學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那個,你醒來以後,有沒有那個啊?」
  「什麼?」B同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才恍然大悟的說道:「你也是這樣?」
  「啊,這幾天只要一夢見言姐,早上醒來以後就會這樣。」A同學說完,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他想起軍訓的事情,語氣有些緊張的問道:「哎,你說,言姐她會不會是……」
  B同學聞言,賞了一顆爆栗給他,然後說道:「你傻啊,軍訓那時候,我們不是每天都會做惡夢嗎?可是你有每天都夢到言姐嗎?」
  A撓了撓腦袋,然後乾笑了兩聲說道:「好像是啊,我也就是夢見她一兩次而已。哈哈!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B同學一臉我明白的神情拍了拍A同學的肩膀,然後說道:「都是男人,我瞭解的,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嘛,難得看見言姐這麼漂亮的女人,會胡思亂想也是正常的!要是不做這種夢,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A同學笑道:「有道理啊!哈哈!」
  而一直蹲在廁所裡的陳煜聽見這些話,臉色越加難看,他可不認為這只是男人單純的生理反應,說不定,這個沈言真的是有問題的。他回想起梁物易每次看沈言的表情時,他就覺得梁物易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越想越怕的陳煜上完廁所以後,就急急忙忙的跑去找梁物易了。彼時,梁物易正坐在位子上看書,抬頭看見陳煜風風火火的朝他跑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阿煜,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梁物易問道。
  「阿易,你出來一下。」陳煜拉過梁物易的手,然後把他帶到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看見沒有什麼人了,他才開口問道:「阿易,你老實告訴我,言姐,」陳煜的目光轉了轉,然後才繼續說道:「言姐她到底是不是人?」
  「噗!」梁物易見他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就是為了問他這件事,頓時忍不住失笑出聲,看來上次在軍訓的事情,給陳煜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啊。
  「你笑什麼!」陳煜看見梁物易居然還笑得出來,頓時有些生氣。
  「沒什麼,只是,」梁物易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只是,覺得你越來越膽小了。」
  陳煜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才膽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這是謹慎,謹慎你知道嗎?才不是膽小!」
  「是,是。不過,我很遺憾的告訴你,言姐她的確是人,不是鬼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會讓你這麼認為呢?」梁物易不解的問道。
  陳煜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開玩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因為夢見言姐做了春夢,就懷疑她是鬼,那還不被梁物易這小子笑掉大牙啊!
  「沒,沒什麼,就是剛剛在廁所裡聽見幾個同學說他們最近都夢見了言姐,我想到這個不是和我們軍訓的時候一樣嗎?那時候是集體做惡夢,現在就是集體夢見言姐,我當然會懷疑啊!」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然後問道:「你也夢見了?」
  陳煜聞言,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他面紅耳赤的吼道:「誰,誰夢見了,我才沒你們那麼齷齪!」
  梁物易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陳煜在撒謊。他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啊,沒事別老是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不然會很傷身的。」
  「干,梁物易你這臭小子在說什麼,老子都說了我沒有夢見!」陳煜依舊死撐著,不肯承認。
  梁物易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我也沒說你夢見了啊!」
  陳煜見他這副模樣,知道自己上當了,他狠狠的捶了一下梁物易的胸口,然後笑罵道:「臭小子!」
 
  23、未婚妻 ...

  事實證明,美女老師的魅力的確是不可抵擋的,三個月下來,被征服的不僅是一班的同學,就連其他班的學生也總是有事沒事就跑來這裡晃悠,希望能夠一睹沈言的芳顏。而這其中最積極的,莫過於那些仍舊單身的男老師了,一些原本對一班嚴厲至極的男老師,在換了沈言當班主任以後,全都開始暗地裡偷偷的給一班的同學放水。
  梁物易也不得不承認沈言的魅力的確是很大,雖然他仍舊不大欣賞她,但是一開始那種淡然的漠視已經慢慢的發生了改變,只是唯一讓他覺得不爽的是,陳煜對於沈言那是相當的迷戀。不管他們在一起談論到什麼話題,陳煜都是三句不離沈言。
  其實也不能怪陳煜,畢竟現在整個班裡除了他以外,幾乎每個人都會談論沈言,話語中都是一些迷戀加崇拜。但是每當看見陳煜滿眼放光的談論沈言時,梁物易就在想,他是不是應該讓沈言辭職呢?
  陳煜當然不會知道梁物易的想法,他現在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美女老師沈言的身上,他從未見過像沈言這樣博學多才又美麗的女人,每次和她交流時,陳煜就覺得自己是在和女神對話。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陳煜也漸漸發現自己有了一些變化,他開始頻繁的做春夢了,而且春夢的對象無一例外地都是沈言,這讓一向單純的他感到萬分羞恥,他一方面在拚命的鄙視自己這種齷齪的想法,另一方面卻又非常渴望與沈言有更近距離的接觸。
  在這種互相矛盾的心理下,漸漸的讓他產生了一些心理壓力,陳煜開始失眠了。這些天以來,他幾乎是一閉上眼睛就會夢見沈言,陳煜沒有喜歡過什麼人,但是他知道,這種貓撓一樣的感覺,就是喜歡,察覺到這個事實,陳煜的心理壓力更加的大了,他一方面害怕沈言知道自己的想法後,會討厭他,另一方面卻又渴望著能夠親口告訴沈言自己的心意。
  因為這些心理壓力,陳煜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糟糕了。他上課的時候常常都會走神,吃飯的時候又常常食不知味。一顆心全都掛在了沈言身上。
  梁物易看見這種情況,眼底醞釀著一股風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必須要讓沈言離開了。梁物易是個行動派,他很快就找到了校長,然後明確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這一次,新任的校長卻沒有答應他的要求。
  「為什麼?我記得我們梁家擁有這間學校百分之十的股份吧。林校長,你不覺得你應該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梁物易冷冷的問道。
  林校長看見他這副模樣,乾笑了幾聲,然後說道:「我當然知道,只是這沈老師的來頭也不小,她父親是Y市市長,是我們學校目前最大的股東,所以,阿易你也就別讓我們為難了。再說了,沈老師也沒什麼不好的,同學們不是都很喜歡她嗎?就連我們這些老師也都非常的喜歡她,你就試著和她相處一下吧。沈老師為人親切又溫柔,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梁物易聞言,推了推眼鏡說道:「很抱歉,我對這種女人沒興趣,既然你沒辦法讓她離職,那就算了。」說完,他便離開了校長的辦公室。
  看著梁物易離開的背影,林校長摸了摸汗,真是的,這個又不能得罪,那個又要討好來,他們這些在中間夾著的人,可真是難做。
  陳煜看著一直坐在床上看書的梁物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今天中午回來後,他就發現梁物易身上的那股強大的冰山氣息更加可怕了。他回頭用眼神詢問另外兩個躺在床上裝死的舍友,後者均拚命的搖頭,表示自己完全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詢問無果,陳煜只好硬著頭皮親自去問了,「那個,阿易,你怎麼了嗎?」
  梁物易抬頭看著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麼。」
  陳煜被這個笑容給嚇住了,他剛剛怎麼覺得梁物易這小子不是在笑,反倒像是在警告他,他現在很生氣,不要惹他!陳煜乾笑了幾聲,然後說道:「那沒什麼的話,我就先上去了。哈哈,你慢慢看啊!」說完,一骨碌的爬上上鋪去。
  和校長交涉未果,梁物易決定直接將沈言約出來。餐廳上,沈言一臉趣味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男孩,嘴角溢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紅唇輕啟,笑道:「我沒想到你會約我出來,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她,然後毫不留情的說道:「是很討厭,不過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親自和妳說清楚,我希望妳能離開這間學校。」
  沈言聞言,挑了挑眉,然後笑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如果那樣的話,那我只好請妳離開了,妳知道的,單憑妳父親的地位,還不足以讓我們梁家放在眼裡。所以,我希望妳能夠聰明一些,不要逼我。」
  沈言似乎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她輕輕的攪動著咖啡,然後說道:「是嗎?那不知道你是用什麼身份來請我離開呢?我記得梁副總已經在外生了一個兒子,不知道你這長期受到冷落的長子,還有沒有什麼權力呢?哦,對了,我都忘了,梁總似乎特別的疼愛你這個孫子啊。」
  梁物易冷笑道:「我的事就不牢沈小姐費心了,希望沈小姐妳能盡快的離開這間學校,否則,我想沈小姐妳不會想知道我會做些什麼事。」
  沈言聞言,忽然輕笑出聲,她搖了搖頭說道:「梁物易,你太小看我了,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這麼回去,而且,你說的話恐怕也威脅不了我,因為爺爺他也非常的喜歡我,而且已經答應讓我嫁給你了。所以,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你的未婚妻哦。」
  梁物易聞言一愣,他有些懷疑的看著沈言,卻見對方一臉無所謂的笑容,知道她沒有必要說這種一下子就會被拆穿的謊言,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妳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可以讓我那個頑固至極的爺爺答應讓妳成為他的孫媳婦?」
  沈言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說道:「我可沒有耍什麼手段,是你爺爺親自找上我的,他說希望我能嫁給你,因為你一直都很孤獨,他希望我這麼陽光的個性,可以治癒一下你。我看他愛孫心切,也就答應他了。畢竟你長得還不賴嘛,剛好又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囉。」
  「嫁給我,妳就不怕自己選錯人了嗎?畢竟我可是不受父母待見的長子,將來未必會繼承梁家,到時候妳可不要後悔了。」
  「哈哈,」沈言忽然大笑出聲,「嗯,你的確是不受你父母待見,但是你那個掌握大權的爺爺非常喜歡你不就可以了嗎?」
  「妳的心機真夠深的。」梁物易冷笑道。
  「謝謝!」沈言微笑道。
  陳煜明顯感覺到梁物易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了,弄得他都不敢輕易上去和他打招呼,更別說是其他同學了,於是情況似乎又變得糟糕了,班裡邊的同學似乎又開始孤立他了。
  陳煜在一旁覺得很著急,他拚命的在其他同學面前維護梁物易的形象,不斷的替他說好話,希望他們不要孤立他,然而任憑陳煜怎麼說破嘴皮子,同學們對待梁物易的態度還是越來越冷漠了。
  其實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他們心目中的女神沈言開始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梁物易身上,不管是上課還是下課,他們都看見沈言一臉討好的表情與梁物易說話,可是梁物易卻始終冷漠以待。
  看見自己的女神被人如此漠視,男生們覺得非常的憤怒,他們幾次三番的找梁物易談話,希望他能夠用比較尊敬的態度和沈言說話,不要這麼的不尊重她。
  然而梁物易卻只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這跟你們沒有關係。」
  因為他這一句話再加上他對沈言的態度,梁物易立刻成為了全班男生的公敵,再一次被孤立了。
 
  24、別墅 ...

  春去秋來,陳煜所在的班在沈言的帶領下,進入了高中階段最重要的時期——高考。這千人擠獨木橋的盛況,又將在六月份上演了。
  面對即將到來的高考,陳煜的心情有些煩躁,三年前的中考失利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陳煜開始失眠了,面對越來越近的高考日期,他的心理壓力變得越來越大,就連晚上做夢都會夢見自己正在考場上,而且考出來的成績是前所未有的差,他甚至好幾次夢見自己的高考成績只有兩百多分,他爸氣的拿起大竹棍就往他身上招呼,陳煜每次幾乎都會被嚇醒。
  除了陳煜,班裡邊的其他同學也是高度的緊張,每天情緒都緊繃著,話也不多說了。一天到晚就恨不得多擠些時間往書本裡湊。沈言看著班裡邊日漸壓抑的氣氛,心裡覺得有些不妙,高考最重要的就是心態,如果這一關過不了,那麼一定考不出好的成績。
  這天晚上,沈言踱步走進教室,她看了看埋頭苦讀的學生們,然後說道:「同學們,言姐知道你們這些天都很緊張,言姐也是過來人,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心態去面對,那麼對你們將會是非常不利的。高考有什麼好怕的,咱們就當它是平常的考試就行,記住,高考考的東西都是你會的,它不會去考你不會的東西,所以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沈言看了看稍微恢復一些生氣的學生,微微的鬆了口氣,她繼續說道:「打起精神來,這樣吧,等高考結束以後,言姐帶你們去我的私人別墅玩。好不好?」
  「真的嗎?言姐。」同學們聞言,頓時發出一聲歡呼,臉上多了一些快樂的表情。
  「當然,言姐從來都不騙人的。六月十號咱們就去。集合的地點就在學校門口,集合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時候言姐會在學校等你們的。聽著,所有的花費,言姐我全包了,你們只管帶上行李就行了!」
  「哇!言姐,我們愛死妳了!」一班的同學同時歡呼出聲。
  「不過,前提是,你們得給我把心情放輕鬆了,不要太緊張了,記住,你們是最棒的,高考算不了什麼!」沈言大聲道。
  「是!」同學們齊聲道。
  也不知道是沈言的鼓勵有了成效,還是同學把心思轉移到了沈言的別墅去了,總之,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一班的同學恢復了以往的生氣,不再過度緊張。
  六月八號下午,陳煜踏出考場,心情無比的輕鬆。他輕輕的舒了口氣,然後滿臉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往宿舍走去。
  此刻校園顯得很忙碌,到處都是忙著收拾行李的準備回家的學生。陳爸爸也早早的等在了陳煜的宿舍裡,此刻他正忙著將陳煜的行李打包好,陳煜回到宿舍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東西已經被父親一包一包的搬上車裡去。
  「爸,我來吧。」陳煜接過父親手中東西,然後將它放在後備箱裡。
  梁物易走了過來,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陳煜看見他,滿臉笑容的和他對了一下拳頭,然後說道:「臭小子,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哪有,我只是出去一下而已。」梁物易幫他把東西搬上車。
  陳煜這才發現梁物易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搬完了,頓時有些吃驚,「阿易,你動作怎麼那麼快?我都還沒看見,你就已經弄好了?」
  「啊,我爺爺叫了幾個人過來幫我,所以會快一點。」梁物易說道。
  陳煜聞言,挑了挑眉,然後說道:「對哦,我都忘了你是大少爺了,當然不用自己動手了。」
  梁物易斜睨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這不是在幫你搬了嗎?」
  「那小的我就謝謝梁大少爺了。」陳煜調侃道。
  「臭小子!」
  回到家中休整了一天後,陳煜再次帶上行李往學校趕去。他剛一下車,就已經看見沈言和一些同學在校門口說說笑笑的,他走了過去,然後說道:「言姐。」
  沈言看見他,甜甜的笑道:「陳煜,你來啦。」接著,她對其他同學說道:「好了,咱們現在人已經到齊了,接下來就往目的地出發吧!」
  「哦!」同學們發出一陣歡呼,然後一臉興奮的坐上了大巴。大巴緩緩的駛進了一棟海邊別墅,一望無際的海洋配上潔白的沙灘,讓這些許久都沒有放鬆過的學生們,興奮了許久。
  炎炎夏日,正是游泳的好季節。一下車,同學們將各自的行李擺放好以後,就換上泳裝,極其興奮的往海邊跑去。
  陳煜的游泳技術很好,不一會兒便潛入水中,然後開始了海底探險。忽然一隻海星出現在他的面前,陳煜一把抓住海星,然後興奮的露出水面,他一臉壞笑的抓著海星朝女生們走去,「來來,我給妳們看個好東西。」陳煜一把將海星放到一個女生的面前,那女生被海星那管足上的吸盤嚇的發出尖叫,「啊!」
  陳煜見狀,越加興起,他拿著海星不斷的在女生面前晃悠,把她們嚇的哇哇大叫,不斷討饒,「陳煜,你真是太討厭了!」一個女生發出嬌嗔,佯裝生氣的瞪著陳煜。
  陳煜一副流氓樣的笑道:「嘿嘿,要是想我住手的話,就叫聲好哥哥來聽!」
  女生們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羞紅,嗔怒道:「陳煜,你這個流氓!」
  陳煜一臉得意的笑道:「哈哈,哥哥我就是愛耍流氓,怎麼樣?」
  那邊,梁物易臉色有些陰鬱的看著不斷調戲女生的陳煜,他發出一聲冷哼,然後別過頭去,只見沈言穿著一身性感的比基尼朝他走來,不遠處的其他男生看見,紛紛露出羨慕妒忌恨的眼神看著梁物易。
  沈言一隻手搭在梁物易的肩上,胸前的那對波濤洶湧略帶挑逗的朝他的胸口蹭了蹭,然後柔聲道:「易,你喜歡我穿成這樣麼?」
  梁物易毫不客氣一把將她推開,然後冷聲道:「這跟我沒有關係,而且我已經說了,我是不可能和妳結婚的,妳就死了這條心吧,爺爺那邊我會跟他說清楚的。請妳自重些。」
  沈言聞言,並沒有生氣,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說道:「易,你還真是認不清楚事實,我說了,不是我硬是要和你結婚,是你爺爺他親自求我的,所以,我才不得不答應他啊!」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說道:「在我面前,妳可以收起妳那虛假的嘴臉,我對妳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有,請妳記住,我不想要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逼我,就算是我爺爺,也不例外。所以,如果妳覺得有我爺爺做籌碼,就一定沒有問題,那麼我很抱歉,妳完全想錯了。」
  沈言聞言,發出嘖嘖兩聲,她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易,從這一點上來看,咱們倒是意外的相似啊,我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說著,她貼著梁物易的耳朵說道:「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梁物易冷笑道:「是嗎?那麼希望妳不會後悔。」
  晚上海灘篝火正旺,一群人圍著篝火不斷的歡呼拍掌,而陳煜被圍坐在中間,他拿著麥克風神情投入的唱起陳奕迅的《十年》。陳煜的嗓音意外的好,甚至還有幾分陳奕迅的味道,同學們聽的很入迷,不斷的拍掌附和。梁物易也沉醉在其中,他半瞇著眼睛欣賞著陳煜略帶低啞的嗓音。
  陳煜唱的很投入,甚至還模仿起陳奕迅的一些動作和表情,惹得女生們連連歡呼狂叫。梁物易看著他一邊耍帥,一邊調戲女生,忽然覺得有些火大,他冷冷的瞪了一眼旁邊已經陷入花癡狀態的一個女生,那女生忽然被梁物易瞪了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臉無辜的看著他,然後小心翼翼的往旁邊移去。
  梁物易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陳煜耍帥兼調戲女生!忽然,一道強烈的壓迫感朝他襲來,梁物易猛然朝遠處的椰林望去,只見一抹暗紅色的陰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看著那漆黑一片的椰林,他皺緊了眉頭,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25、不安 ...

  鬧了一整晚,眾人才戀戀不捨的散去。陳煜洗完澡以後,胡亂的拿起一條毛巾擦了擦頭髮,他看見梁物易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坐在床邊,嘴角微微上揚。他走了過去,用手摁住梁物易的眉頭,然後往兩邊拉去,他調侃道:「哎阿易,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是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樣子啊?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很像個老頭子。拜託,咱們現在才二十歲,你能不能有些年輕人該有的活力啊,一天到晚都皺著眉頭,你這樣要怎麼把妹子!」
  梁物易將他的手拍了下來,不理會他的一番歪理。然後往浴室走去,在踏進浴室的那一刻,他忽然回過頭來朝陳煜說道:「阿煜,在我們回去之前,你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要不然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陳煜聞言,楞了一下,然後臉色有些難看的問道:「阿易,你,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梁物易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嗯?我現在也不是很確定,但是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知道的,我有陰陽眼,所以我的直覺在某些方面一向都是挺準的。總之,你不要離我太遠就不會出事了。」
  「嗯。」陳煜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無力的坐在床上,覺著自己真特麼倒霉,怎麼去哪兒都能遇見這些東西。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梁物易的一番話,陳煜有些失眠了,他提心吊膽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死死的裹住自己,生怕那些個鬼怪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梁物易看見他這副幼稚的模樣,忍不住失笑出聲,拜託,剛剛到底是誰跟他說他們已經二十歲了,怎麼還有人會這麼幼稚,以為用被子把自己裹住那些東西就傷害不了自己了?
  他搖了搖頭,然後一把將陳煜從被子拽了出來,失笑道:「拜託,你還是小孩子嗎?怎麼還這麼幼稚啊,我看啊,那些東西還沒來,你就先把自己給悶死了。」
  陳煜被他說得有些臉紅,他粗聲粗氣的朝梁物易吼道:「要,要你管啊,老子就喜歡這麼裹著睡怎麼著了?誰說我怕了?不就是……阿易,你怎麼了?」陳煜說著,忽然看見梁物易一臉驚恐的看著他的身後,他有些發懵,背脊僵硬著,額頭還流出一絲冷汗,他有些結巴的問道:「易,你該不會是看見了什麼吧?」陳煜的表情有些扭曲的看著梁物易,絲毫都不敢回過頭去,就怕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
  「噗!」梁物易見他被嚇著了,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阿煜,你不是說,你不怕的嗎?怎麼?嚇傻了?」
  陳煜見他這副模樣,知道自己被耍了,頓時有些惱怒的捶了一下梁物易的胸口,語氣有些惡狠狠地說道:「干,你這臭小子!敢耍我是吧!」
  和梁物易玩鬧了一陣,陳煜的心情倒是放鬆了不少,很快就進入夢鄉了。然而他剛一睡熟,就開始做起了久違的春夢,而且春夢的對象依舊是沈言。夢裡沈言穿著一襲白衣,看上去清純無比,陳煜有些興奮又有些羞澀的牽著沈言的手,兩人濃情蜜意的逛著街,沈言千嬌百媚的對他撒嬌,然後一起似乎都很順理成章的,兩人來到一家裝飾豪華的酒店,開房上床了。
  陳煜早上醒來的時候,毫無意外的發現自己又一次夢遺了,他一臉羞愧的捂著自己濕噠噠的內褲,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梁物易,趕緊一溜煙的跑進浴室裡,將內褲換了下來。然後隨便用水沖了衝上面的粘液,就把內褲給晾了起來。
  看著濕淋淋的內褲,陳煜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奇怪,明明就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做這種夢了,怎麼一考完試又開始做這些夢了?難道說是因為考試前壓力太大,所以才會沒有做這些夢?可是不對啊,明明考完試以後的那天晚上和在家裡的時候,都沒有做這樣的夢,怎麼來到這裡才第一天就又做了呢?
  陳煜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歸結為自己太過禽獸了,一定是昨天看見沈言穿比基尼所以才會做這種齷齪的夢,想到這裡,陳煜在心裡邊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
  早上下去吃早餐的時候,陳煜看見沈言穿著家居服圍著圍裙,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又一次想起自己昨晚的夢,忍不住紅了臉,不敢再多看沈言一眼,趕緊坐下來吃早餐。
  因為人比較多,只有幾個女生和沈言做飯,所以早餐比較簡單,只有幾塊烤土司加一杯牛奶,但是陳煜卻吃得很滿足,又或者說其他男生也都很滿足,畢竟是沈言親自弄的早餐,就算只是一杯白開水,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梁物易看了看坐在飯桌上所有人,總覺得有一種違和感,似乎是少了些什麼似的。他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默默的數了一下人數,一,二,三……沒錯,是二十五個人,可是為什麼他怎麼總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的感覺。
  他一遍又一遍的來回看了看同學們,試圖找出這其中讓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根本就找不到,他歎了口氣,然後問坐在他旁邊的陳煜,「阿煜,你有沒有覺得怪怪的?」
  陳煜咬著吐司,口齒不清的說道:「什麼?」
  梁物易見他這副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說道:「沒什麼,吃早餐吧。」興許只是錯覺而已,他自我安慰道。
  吃完早餐後,男生們被沈言命令去撿海鮮作為晚上的食材,雖然男生們對這個提議頗為抗議,明明就有很充分的食材,為什麼還要去撿海鮮,但是看到沈言佯裝生氣的模樣,男生們立刻雄赳赳氣昂昂的拿著桶往外走去。
  梁物易沒有撿過海鮮,準確的說,他根本就不認識這些海鮮煮熟以前的模樣,所以他只能拿著桶跟在陳煜的身後,默默的將陳煜撿上來的海鮮裝好。
  「哇,阿易,你看,好大的螃蟹啊!」陳煜一臉興奮的抓著一隻大螃蟹來回晃悠著。
  梁物易見狀,挑了挑眉,「這玩意沒毒吧?」
  陳煜將螃蟹扔進桶裡,然後鄙視道:「去,你居然敢質疑小爺的眼光,告訴你,我從八歲起就已經跟菜市場的叔叔阿姨打成一片了,這些東西可難不著我,我就算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它們是不是能吃的。」
  梁物易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小的就跟著老大你了。」
  「沒問題,保準你吃香喝辣的!」陳煜說著,又彎腰撿起了一個圓嘟嘟的全身長滿肉刺的東西,他興奮的喊道:「臥槽,居然還有海參,哇哈哈,今晚有口福了!」他將海參扔進桶裡,又繼續彎下身子希望可以撿到更多海參。
  因為撿了不少的好東西,陳煜很興奮,也特別的期待晚餐的到來。晚上一大鍋海鮮湯被端上桌子,幾隻被烤的通紅大螃蟹和蝦子也被擺在盤子裡。
  陳煜很興奮,他弄了一隻大螃蟹,分了一半給梁物易,然後專心致志的開始剝螃蟹。梁物易見他一副小孩子的模樣,笑了笑,然後體貼的替他剝起了螃蟹。陳煜吃的滿嘴都是肉,看見梁物易把自己的螃蟹剝給他,口齒不清的說道:「阿易,你不吃嗎?」
  梁物易笑了笑,「嗯,你吃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煜又再一次做起了春夢,第二天早上,他又夢遺了。於是趕在梁物易醒來之前,他急急忙忙的跑進浴室將東西清理乾淨。
  吃著早餐的時候,梁物易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違和感以及一種深深的不安感。他掃視了一眼正在吃著早餐的眾人,然後又一次默默的數了數人數,一,二,三……還是沒有錯,依舊是二十五個人,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好像少了一個人。他努力思索了一番,將班裡邊所有的人的樣貌都想了一遍,然後又看了看眾人,又好像沒有少了誰。
  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一定是太累了。而且如果真的少了一個人的話,不可能會沒有人發現的,他們的房間都是兩個人一間的,如果少了一個人,應該馬上就會有人察覺到才對。一定是他想太多了,可是這種強烈的違和感和深深的不安又是怎麼一回事。從小到大,他在這些事情上的直覺,是從來都不會出錯的。
  梁物易想起那天看見的那抹暗紅色的陰影,心下一驚,如今細細想來,當時那種感覺似乎和平常看見鬼怪的那種感覺不大一樣,反倒是另一種更加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26、狐廟 ...

  吃完早餐後,沈言對大家說道:「各位,接下來呢,言姐將要帶你們去一間廟裡逛逛,那間廟可是很神奇的哦,聽說不管是什麼願望只要你用心許了,就一定會實現哦,怎麼樣,想不想去看看?」
  同學們聽了,一臉的疑惑,「言姐,這裡可是海灘啊,哪來的廟宇啊?」
  沈言笑道:「當然有啊,不過距離這兒比較遠就是了,要一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怎麼樣,要不要去?」
  「好啊!我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廟裡呢,正好體驗一下!」一個女生有些興奮的說道。
  「對,對,那我們趕緊出發吧!」同學們吆喝道,然後跟在沈言的身後走出了別墅,坐上了一輛大巴。大約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一座蒼翠欲滴的森林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沈言率先下了車,然後她指揮道:「來,一個一個的都跟緊了,不要隨便亂跑,萬一迷路了就糟糕了。」
  沈言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森林裡走去,不多時,一個冗長的階梯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看著這天梯般的石梯,眾人覺得頭都大了,不是吧,逛個廟宇都要爬天梯,不帶這麼折磨人的吧!女生們愁眉苦臉的看著沈言,希望沈言告訴她們其實另有捷徑的。沈言看了看她們,然後說道:「吶,求神拜佛都是講求一個誠字,不先吃點苦,怎麼向神明表示虔誠啊,努力吧,少年們!來,讓我們一起踏上這個階梯!」說罷,便率先踏上階梯往上走去。
  同學們看著沈言已經走了,不得不苦著臉跟了上去。約莫半個小時,眾人才爬完階梯,看見了這座神廟的真面目,很大一間廟宇,裝飾與別的廟宇雖然沒有什麼不同的,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在這座廟宇的外面佇立著兩座狐狸的雕像。眾人看著這兩座栩栩如生的狐狸雕像,感到萬分的不解,狐狸是一種狡詐喜欺的生物,怎麼會被供奉在神廟外邊。
  「言姐,為什麼這兒會有狐狸的雕像?狐狸不是妖怪嗎?」一個學生問道。
  「狐狸也是有修道成仙的。這座廟宇跟別的不一樣,這是一座狐廟,專門供奉狐狸的,傳說這座森林原本是荒蕪一片的,後來有一位狐狸大仙路過此地,施於法術,這才讓這座森林死灰復燃,生機勃勃,附近的村民很感激這位狐大仙,於是就為它修建了這座廟宇。別的先不說,但是這座狐廟可是很靈驗的哦,尤其是在姻緣方面,言姐小時候常常都會跟著爺爺來這裡祈福。幾乎每次都有實現哦。」沈言笑道。
  女生一聽見求姻緣很靈驗,立刻跑進廟裡,拿了些香朝擺放在正中央狐狸神像拜了拜。男生們雖然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但還是拿了一些香象徵性的朝拜了一番。
  看見眾人參拜完畢,沈言笑道:「好啦,這座廟宇可是很大的,接下來你們就自己隨便逛逛吧!下午一點的時候記得回來這裡集合哦!」
  「好!」眾人應道,然後四散而去。
  陳煜摸著下巴看了看眼前這座金光閃閃的狐狸神像,然後上前摸了一把,他仔細端詳了許久,然後對梁物易說道:「哎,阿易,你覺得這是真金做的嗎?不知道值多少錢?」
  梁物易聞言,滿臉黑線的看著他,然後說道:「阿煜,雖然它們不一定是神明,但是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這麼褻瀆它們比較好,畢竟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是最記仇的。」
  陳煜聞言,立馬收回自己正要摸向神像臉上的珠寶的手,然後雙手合十的拜了拜,「各路神仙好漢,小的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小人我一般見識。」
  「噗!」梁物易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失笑出聲。
  「去,有什麼好笑的!」陳煜白了他一眼,然後便往其他地方走去。不得不說這間廟宇真的很大,裡面四通八達整的跟迷宮似的,這間廟宇擺放都不是一些佛祖的神像,而是大大小小各式不一的狐狸神像。陳煜看了半天,心裡邊的疑惑也越來越大。雖說這裡是狐廟,可是全部都只供奉狐狸,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且,真的會有人把狐狸當成神仙一樣供奉著嗎?
  陳煜糾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向梁物易問道:「阿易,你覺不覺得……」卻見對方眉頭深皺,一臉嚴肅的看著四周,他心裡不禁咯登一下,然後嚥了嚥口水問道:「阿易,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了?」
  梁物易目光深邃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阿煜,我總覺得這裡不太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總之,你不要離我太遠了。咱們盡快離開這裡。」說罷,梁物易拉著陳煜的手,然後快步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然而十分鐘後,他們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他們找不到來時的路了。不管他們怎麼走,都會繞回到原地。陳煜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座金光閃閃的狐狸神像,有些難以置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他們遇上鬼打牆了?要不然怎麼會一直回到原地呢?
  想到這裡,陳煜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想起上次軍訓的事情,臉色瞬間煞白,「阿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廟裡邊還會有鬼?」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座神像,冷聲道:「設下迷陣的,不一定是鬼。也許是妖怪!」
  「妖,妖怪?!」陳煜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話還沒有說完,陳煜的嘴角就已經溢出一抹苦笑,是呀,怎麼可能會沒有呢?這世上既然有鬼,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妖怪呢?
  他看了看四周,然後問道:「既然這裡是狐廟,那麼住在這兒的妖怪一定就是狐狸了。它們會不會是以為我們要來侵佔它們的地盤,所以才會把我們困在這兒的?」陳煜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大叫了一聲,「對了,言姐還有其他人怎麼樣了?他們會不會也被困住了?」
  說起沈言,梁物易的眉頭越加緊皺。不知道為什麼從一踏進這間廟宇開始,他就覺得沈言身上的氣息發生了一些變化,想起沈言的一言一語,梁物易的腦海裡忽然湧現一個可怕的想法,沈言會不會是被這些狐狸給控制住了,故意引他們來這兒的?還是說沈言她根本就是狐狸變化而成的?想到後者,梁物易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的處境真的很危險了,現在他們不就等同於一群待宰的羔羊嗎?而且還是主動送進虎口的那種。
  梁物易暗暗握緊了拳頭,他拉起陳煜的手,然後說道:「阿煜,先別管他們了,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離開這兒。」
  陳煜跟在他的身後,「阿易,你有辦法了嗎?知道怎麼離開了嗎?」
  「現在還不知道,只能先走著試試看了。」梁物易拉著他,然後來到一座比較小的神像面前,他伸出手在神像的各處按了按,又推了它一番,然而他們所處的位置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梁物易低咒了一聲,看來下陣的楔子不在這兒,能夠把陣法的楔子弄離陣法內部,也就說明下陣法的人法力很高強,該死的,看來這回他們是真的遇上大麻煩了,被困在這裡,根本就不可能向莫家父子求救。
  這一次,生死真的要靠自己了!梁物易的眼神暗了暗,他忽然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然後在那座金光閃閃的巨大神像身上畫了一個符文,「碰!」他剛把符文畫完,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從廟裡響起,一陣濃烈的煙火伴隨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從神像身上射出,梁物易和陳煜閃避不及,雙雙被彈了出去。
  胸口傳來一陣巨大的疼痛,陳煜瞇著眼睛揉了揉胸口,然後望向一旁的梁物易,只見對方的嘴角滲出了一些血絲,他吃了一驚,趕緊扶起他,然後問道:「阿易,你怎麼樣?沒事吧?」
  梁物易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目光陰冷的看著眼前這座毫髮無損的狐狸雕像,「我沒事。阿煜,這妖怪的法術太強了,莫老教給我的破陣術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它給化解了,而且它居然還有能力重傷我們,該死的!」
  陳煜看了看那座雕像,眼裡閃過一絲絕望,他對梁物易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梁物易看了看那狐狸雕像上還隱隱若現的符文,眸光一閃,「或許,可以用這個辦法。阿煜你聽著,等一下你咬破中指,順著我剛才畫過的那個符文的紋路,將那個符文重新描摹一遍,咱們兩個一起畫,說不定這妖怪受不了這純陽之血,會自動破陣讓我們離開。」
  「好!」陳煜點了點頭,然後來到那座狐狸雕像前,咬破了自己的中指,他和梁物易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便沿著梁物易畫過的紋路,小心翼翼的描摹了一遍,再最後一筆落下時,一道強烈的光芒從雕像的胸口射出,然後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大衝擊力將兩人狠狠的扔了出去,「啊!」兩人哀嚎了一聲,撞到了一根柱子,頓時陷入了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物易從黑暗中慢慢轉醒過來,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仍舊被困在廟裡,「該死的!」他揉著有些鈍痛的後腦勺,想要查看一下陳煜的情況,卻驚恐的發現陳煜已經不知所蹤了!
  「阿煜!」梁物易大吼一聲。
  
  27、沈炎 ...

  梁物易看著只剩下自己的廟宇,而那座金光閃閃的狐狸雕像上還殘留著兩個血色的符文,這一切都在告訴他,陳煜被這些東西給擄走了。梁物易從未像現在這般生氣過,一股怒火從他的心頭開始燃燒,然後慢慢的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陰暗,身上湧現出濃烈的黑色霧氣,手臂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黑色紋路,而且這紋路蔓延的非常快,不一會兒便從手臂蔓延到他的胸口,然後又從胸口延伸到他的臉上。梁物易摘下眼鏡,然後將手中的眼鏡掐斷,他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眸光陰冷的看著眼前這座金光閃閃的狐狸雕像。
  梁物易輕輕的抬起手,然後張開手掌,一個黑色的小氣旋出現在他的掌心,他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然後微微的抬了抬手就將手中的黑色氣旋輕輕的扔了出去。「咻!」黑色的氣旋似乎像是有生命一般,衝向了那座雕像,「轟!」一陣巨大的坍塌聲響起,原本巨大的金光閃閃的狐狸雕像,瞬間變成了粉末。
  而在這座雕像消失以後,梁物易所處的空間開始變得扭曲,不一會兒,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座洞窟。他看了看眼前這個幽深黑暗的洞穴,眸子裡的寒光更盛。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緩緩的朝洞穴深處走去。
  還未等他走進裡面,只見沈言半摟著陳煜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看了看梁物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媚笑,「易,我果然不能太小看你了。」
  梁物易看著陷入昏迷狀態的陳煜,眸子裡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他看著沈言,冷笑道:「沈言,妳不想死的話,就把他還給我。」
  沈言看了看懷中的陳煜,她伸出修長白潔的手在陳煜的臉上撫摸了一下,「易,你還真是關心他啊!怎麼?難道說,你喜歡上他了?」
  梁物易看著她的手,冷笑道:「沈言,妳最好不要動他,否則,我不介意把妳的手從妳身上取下來。」
  「哈哈!」沈言忽然大笑出聲,她看著梁物易,「嘖嘖,易,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同性戀,難怪我對你百般誘惑,你卻絲毫都不為所動,原來,是另有情郎了!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單相思啊!」
  「這跟你沒有關係,把他還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梁物易冷聲道。
  「饒我不死?」沈言似乎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大笑出聲,「哈哈,梁物易,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些,你以為你是誰啊?就憑你,還不是我對手!」
  「是嗎?」梁物易看著她,然後抬起手迅速朝沈言釋放出一個黑色氣旋。沈言看著這個黑色氣旋,眼裡閃過一絲驚異,她抱著陳煜迅速往旁邊躲去。
  「梁物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就不保證他的安全了!」沈言的臉上閃過一絲狠絕,她那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忽然暴長,然後微微一用力,就深深的刺進了陳煜的脖子,一道血絲順著她的指甲緩緩的流了出來。
  梁物易目光森寒的看著沈言刺進陳煜脖子上的指甲,冷冷的說道:「沈言,我勸妳最好不要惹惱我。乖乖的把他還給我。」
  「梁物易,我勸你最好先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我在威脅你,不是你在威脅我。你才最好不要惹惱我,否則,你這小情郎可就小命不保了!」沈言說著,又微微用力將指甲刺進陳煜脖子幾分,鮮血流的更快了。
  看著那抹鮮血,梁物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一片殺意,「不過是只低賤的狐妖,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黑色氣旋從他的掌心飛出,然後迅速朝沈言飛去,沈言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顆黑色氣旋,本能的用懷中的陳煜去抵擋,然而那顆黑色氣旋似乎是有意識一般,竟然避過了陳煜,直接朝沈言身上飛去。
  「啊!」沈言發出一聲嚎叫,立刻放開了陳煜,她的身上被黑色的火焰包圍著,她驚恐的拍打著身上的火焰,一邊嚎叫著,一邊撲救著自己不小心露出來的尾巴和耳朵。
  眼看著自己引以為豪的尾巴就要被燒成焦炭了,沈言趕緊念了個咒語,將身上的火焰熄滅掉了,她欲哭無淚的捧著自己已經被燒掉一半的尾巴,一臉悲憤的朝梁物易喊道:「梁物易,你這天殺的混蛋,你還我的尾巴!」
  在奪回陳煜的那一刻,梁物易身上的黑色霧氣已經消失了,身上的那古怪的黑色紋路也不見了。他抱著陳煜,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個有著狐狸尾巴和耳朵的男人或者是人妖?!因為對方胸前那兩顆引以為傲的波濤洶湧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且嗓音也帶著男性特有的粗獷和低沉,「這跟我沒有關係,剛剛那個不是我。」
  沈言聽見他這樣說,更加氣憤,他怒吼道:「你想要推卸責任嗎?不是你還能有誰?天殺的,我要是知道你就是他,該死的,我肯定不會這麼沒腦子的跑去招惹你!」
  梁物易看見陳煜已經沒有大礙了,這才細細的審視了眼前這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沈言,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沈言聽見這話,立刻有些得意的說道:「老子叫沈炎,不是沈言的言,是沈炎的炎。老子可是這狐山上的仙人——狐大仙,怎麼樣?怕了吧?」
  梁物易看著他被燒焦的尾巴,又看了看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然後問道:「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我擦!你丫才是公的母的,老子可是男的!」沈炎聞言,頓時怒罵出聲,「你這該死的傢伙,把我的尾巴燒了,還敢這麼拽!」
  梁物易挑了挑眉,然後說道:「怎麼?不行嗎?」
  「我擦!你這混蛋!」沈炎聽見這話,氣的尾巴都翹起來了!「梁物易,我跟你拼了!」說著,就要衝上去,卻在看見梁物易不經意的抬了抬手後,又乖乖的坐了下來,抱著自己的尾巴,一臉哀怨加怨恨的看著他。
  「梁物易,我一定會詛咒你的!」沈炎抱著尾巴一臉委屈的說道。
  「隨便!」梁物易毫不在意的說道,「對了,你既然是狐妖,為什麼要跑到我們學校去當老師?」
  「哼,不行嗎?本仙我高興!」沈炎哼了一聲。
  「那麼,未婚妻又是怎麼一回事?」梁物易問道。
  「哼,不過是個小老頭,人家隨便使點幻術,他就非要我當他的孫媳婦。」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馬上把幻術給我解了。」
  「現在我不想解也得解啊,人家被你傷的那麼重,哪裡還有力氣維持那個那麼耗費法力的幻術!說不定那個老頭早就已經忘記我這號人物了。」沈炎一臉委屈的說道,「哼,要不是看你比較適合讓我煉丹,我才懶得對一個老頭子施幻術呢!」
  「我這幾天都覺得有人失蹤了,是你搞的鬼吧?你把他們弄到什麼地方去了?又或者說,現在除了我和陳煜以外,其他人都在什麼地方?」難怪他這幾天總覺得有人不見了,可是就是不知道是誰失蹤了。現在想來多半是這只狐妖下的迷陣,讓他們產生了錯覺,所以才會一直都沒有人察覺到有人失蹤了。
  「哼,我才沒有擄走他們,只是我的狐子狐孫們想要個玩具而已,人家不過是為了滿足它們的願望而已。再說了,你們人類還不是常常把我們抓去當寵物,那我們抓你們當寵物又有什麼不對嗎?再說了,我們又不像你們那麼殘暴,還剝我們的皮,吃我們的肉。比起你們來,我們可是善良的多了!」沈炎怒道。
  梁物易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的確,站在它們的角度來看,它們的確是沒有錯。「那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就在洞穴裡邊。」沈炎指了指。
  「把他們送回去,如果不照做,後果你懂的!」梁物易威脅道。
  「哼,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吸乾的!」沈炎恨恨的說道,然後不甘不願的往洞穴深處走去,梁物易抱著陳煜慢慢的跟在他的身後。
  不多時,一個寬廣的洞穴出現在他的眼前,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二十多個人,全都是他們班上的。只見沈炎走了過去,然後輕唸咒語,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從他的掌心發出,然後籠罩在眾人的身上。片刻,光芒散去,可是他們仍舊沒有醒來。
  「他們怎麼還沒醒?」梁物易問道。
  「你急什麼,我這是在改他們的記憶。你把我打的那麼傷,我現在光是把尾巴和耳朵藏起來就已經很費勁了,哪裡還有什麼力氣維持沈言的模樣,要是不把他們的記憶改一改,你要怎麼跟他們解釋我現在的模樣?」沈炎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念了個咒語,一大群狐狸從洞穴各處鑽了出來。
  沈炎看著它們純潔無辜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跟它們解釋要把寵物還回去的事,他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那個,狐子狐孫們,你們聽好了,這些寵物都太髒了,爺爺我擔心他們會把咱們的聖地玷污了,所以現在爺爺我要把他們送回去,改天我再給你們找些乾淨點的寵物回來好不好?」
  地上的那一群小狐狸聞言,紛紛互相對視了幾眼,然後拚命的點頭,沈炎見狀,頓時鬆了口氣,「那麼你們就先把他們送回去吧。一會兒爺爺給你們獎勵!」
  那群狐狸一聽見有獎勵,立刻動手將那些陷入昏迷狀態的人搬出洞穴。沈炎看著他們被搬了出去,也要跟著出去,卻被梁物易一把叫住了。
  「沈炎,既然你能修改記憶,那麼一定可以幫我一個忙吧?」梁物易推了推眼鏡問道。
  沈炎看見他這個笑容,頓時汗毛倒豎,尼瑪,他怎麼覺得自己聞見一股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28、大學 ...

  早上,陳煜如往常一樣早早的醒來了,他看了看梁物易,然後下床洗漱了,昨天從狐廟回來的太晚了,害的他現在還有些精神不足,陳煜對著鏡子刷牙,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說實話,他總覺得昨天的行程怪怪的,他只記得自己走進狐廟,參拜了神像。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倒是一點都記不起來。說不定是太累了,陳煜搖了搖頭,決定不去深究這個問題。
  剛一走進餐廳,他就看見沈炎那個死娘炮又再佔人家便宜。秦明瑟縮著躲避沈炎的一直想往他身上摸的魔爪,「炎,炎哥,我真的吃不下了,你就放過我吧!」秦明一臉想要哭的表情看著沈炎。
  沈炎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道:「哎呀,才吃那麼一點怎麼夠呢,來來,男孩子的食量都是比較大的,不要跟炎哥我客氣,盡量吃。」說著又舀了一大勺白粥到秦明的碗裡,順便揩油。
  旁邊,王子承見狀,頓時忍不住失笑出聲,誰知沈炎聽見這聲笑,立刻轉身一臉媚笑的看著他,然後用溫柔的膩死人的聲音說道:「哎呀,阿承,你是不是怪炎哥偏心啊,來,炎哥是絕對不會偏心的。」說著,舀了一大勺的白粥到王子承的碗裡,然後毫不客氣的揩油。王子承躲避著沈炎企圖往他腰上摸的手,一臉苦哈哈的看著他,「不,不用客氣了炎哥,我自己來就好了。」
  沈炎毫不理會他的躲避,繼續光明正大的揩油,忽然他看見陳煜正往這邊走來,立刻放開了王子承,扭著腰就向陳煜走去。「哎,阿煜,你醒啦。哎喲,怎麼臉色這麼差?昨晚沒有睡好嗎?」沈炎一邊說著,一邊往陳煜的臉上摸去。
  陳煜靈巧的轉動了一下身體,躲過了他的魔爪,然後淡定道:「我昨晚睡得很好,不勞炎哥你費心了。」
  沈炎看著自己撲了空的手,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後不死心的繼續往陳煜身上蹭,「怎麼會,作為老師關心學生那是應該的嘛!」
  陳煜一臉淡定的躲著他,然後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沈炎還想繼續揩油,卻突然感覺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朝他射來,他背脊一僵回過頭去,只見梁物易目光陰鬱的盯著他的手,沈炎一個哆嗦,立刻將自己的爪子收了回來。
  沈炎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臉憤憤不平的看著梁物易,然後咬了咬牙,洩憤般的一口氣將碗裡的白粥喝光了。他擦了擦嘴,然後對所有人說道:「今天炎哥我心情好,準備帶你們去我的私人溫泉裡泡泡,不用太感謝我了啊!」
  眾人聞言,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大熱天的去泡什麼溫泉,這人腦子有病吧?!只見一個男生勇敢的說出了眾人的想法,「那個,炎哥,大熱天的去泡溫泉,好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炎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炎看了看他們,然後一臉無害的笑道:「誰特麼要是不想去,那就給我自己想辦法回去!」眾人聞言,齊刷刷的在心裡邊默默的紮起沈炎的小人。
  陳煜滿臉黑線的看著沈炎,拜託,一個死娘炮大GAY帶著一群小男生去泡溫泉,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抗議無效,眾人被迫在炎炎夏日裡跑去深山老林裡泡溫泉。一群男人脫的只剩個褲衩在溫泉裡泡著,不一會兒就熱的滿身是汗。
  沈炎看著一群光溜溜的小男生,頓時口水直流,然後毫不客氣,光明正大的開始揩油。可憐那群小男生,不但要一邊忍受著溫泉的所帶來的遍體發熱,而且還要躲避著沈炎的魔爪。可謂是身心疲憊啊。
  沈炎差不多把全部人都摸了一遍以後,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狼爪,哦不對,是狐爪。接著,他看見陳煜那健壯的身軀,立刻心癢難耐,然後往他身邊游去。「阿煜啊,你的身材真是不錯啊!」說著就要摸上去,卻在看見梁物易刀子一般的眼神時,悻悻的把手收了回來,然後一臉委屈的咬著手指看著陳煜,討厭,給看不給摸什麼的,最討厭了!
  旁邊,那些男生在看見沈炎這副表情時,頓時逃命般的紛紛往一旁游去,生怕自己再遭沈炎的魔爪。
  七月初,陳煜和梁物易雙雙收到了來自S大的錄取通知書。九月,兩人一同前往S大報道。看著宿舍分配表,陳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這麼巧,他居然又跟梁物易同一間宿舍,而且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別人都是四個人一間宿舍的,怎麼就他和梁物易是兩個人一間的?
  「阿易,為什麼只有咱們才是兩個人一間宿舍的?」陳煜看著梁物易問道。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然後說道:「不好麼?人少點也安靜點。」
  「嘿嘿,說的也是,這樣子的話,空間也會大些!」陳煜用力的坐了坐自己的床,嗯,不錯!夠軟的!
  然而晚上開班會的時候,陳煜才知道什麼叫做坑爹。因為他的班主任不是別人,正是沈炎。陳煜滿臉黑線的看著沈炎扭著屁股,一臉風騷的走了進來。
  沈炎露出一個自認為傾倒眾生的笑容,但是卻讓全班的男生都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會做惡夢,「各位同學,大家好啊,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沈炎,你們以後可以叫我炎哥哦,其實人家也不比你們大多少,所以你們不要太見外哦,有什麼心事可以和炎哥我談哦,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們解決的!」說完,又朝他們拋了媚眼!
  一群彪悍強壯的男生頓時齊刷刷的起了個雞皮疙瘩,全都在心裡邊哀嚎道:「臥槽,這死娘炮到底是哪來的!」
  「哇塞,這個一看上去就是純零的小受,到底是打哪冒出來的?不行,等會一定要跟他勾搭上!」這是一群腐女在看見沈炎後的唯一想法。
  陳煜滿臉黑線看著沈炎,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個死娘炮會在這裡出現?他不是高中老師嗎?怎麼一下子就變成大學老師了?他是故意的吧?他是故意的吧?
  坑爹的生活仍舊在繼續。晚上,陳煜睡著以後又做了春夢,這一次的春夢對像很美好,是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這個美女分外熱情,陳煜和她見面不到三分鐘就被她帶到床上去,陳煜有些猴急的將她的衣服脫去,可是剛一脫下對方的褲子,陳煜像見了鬼一樣,猛地將她推開了,「我擦,你他媽的居然是個人妖!」
  陳煜從惡夢中驚醒,滿身是汗,他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尼瑪,做個春夢都這麼折騰人,好好的一個大美女怎麼會變成人妖!腦海裡閃過夢中的人妖的面貌,陳煜覺得內心有一千萬隻草泥馬在狂奔而過,那個美女的臉怎麼越想越像沈炎那個死娘炮啊!!
  另一邊,沈炎一臉落寞的趴在床上,人妖,人妖!本仙長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人見人愛的,哪裡是人妖了啊!!陳煜,你個熊孩子!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沈炎抹了抹眼淚,心中一片悲涼,果然,變回沈炎以後,想要吸個陽氣都變得越來越難了。
  他容易麼他,為了采陽補陽,不得不將自己變成沈言,結果陽氣沒有吸成,居然還要被人家說是人妖,實在是太過分了!沈炎覺得自己那純潔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哼,陳煜,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別怪我!老子決定了,一定要把你扳,彎,了!讓你做小受,天天讓梁物易那個死混蛋壓!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們狐狸會有什麼下場!
  這樣想著,沈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未來啊,還是很美好的!
  那邊陳煜正喝著水,忽然被狠狠的嗆了一下,尼瑪,他剛剛怎麼會忽然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啊,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了他的心頭,他又想起了夢裡邊那個人妖的臉,看來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失眠的了!
  第二天陳煜頂著一個黑眼圈跑去上課。中午回來以後,他還沒有走進宿舍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他忍不住加快腳步往宿舍趕,該不會是梁物易那小子在做什麼好吃的吧,雖然陳煜沒有吃過他做的東西,但是他想,梁物易一個人生活,做的飯菜應該不會難吃才對。
  陳煜一把推開宿舍大門,然後一邊吆喝著往裡邊走去,「哇,阿易,你做了什麼好吃的啊,我都快要餓死了!」陳煜走進裡邊,卻看見沈炎圍著一件特別風騷的圍裙,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在那裡試湯的味道。
  陳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炎哥,你在幹什麼?」
  沈炎笑著說道:「哦,阿煜,你回來啦,來來,炎哥給你和阿易做了湯,還有幾道小菜。別客氣啊!」
  陳煜滿臉黑線的看著他,「炎哥,你為什麼會在我們的宿舍,你不是自己有宿舍的嗎?」
  「哦,是阿易叫我過來的,他說你不喜歡吃飯堂的飯菜,所以叫我過來給你煮飯。吶,你嘗嘗,炎哥出品,絕對正點!」沈炎說著,舀了一碗湯給他。
  陳煜聽見這話,頓時有些不相信,梁物易那小子一向都不喜歡外人過來打攪,怎麼可能會允許沈炎過來呢。「炎哥,你沒騙我?」
  「臭小子,我騙你做什麼!」
  不一會兒,梁物易從外邊回來了,他看見沈炎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來了。」
  「吶,你看見了吧,是這小子叫我過來的,哼,給你們煮東西還在這兒懷疑我,真是太過分了!」
  陳煜看著梁物易,覺得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怎麼忽然會讓人往宿舍裡來,「阿易,你怎麼會叫炎哥過來的?你不是不喜歡別人來這兒嗎?」
  梁物易看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學校的飯菜太難吃了,他說他會做飯,所以我就讓他過來了,反正不用白不用。」
  陳煜默然不語,這傢伙一定有問題,一定有問題。不過聞著眼前這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陳煜決定暫時忽略這些東西,管他呢,誰會跟吃的過不去啊!
 
  29、咱們都是受 ...

  雖然沈炎過來給他們煮東西吃是很不錯,但是如果他不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話,陳煜覺得他應該也會喜歡上沈炎的。畢竟一個會做飯的男人實在是很難得,放在如今的社會裡,沈炎怎麼說也算的上是一個絕世好男人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絕世好男人是死娘炮而且還是個GAY。
  所以,沈炎注定只能成為女生們的好閨蜜。打從沈炎第一次踏進課室自我介紹時,一干腐女就已經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了,覺得這人一定是個GAY。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們死纏爛打的追問沈炎到底是不是GAY,沈炎被纏的無可奈何,於是特別羞澀臉紅的嬌嗔了幾句,羞羞答答承認自己是個GAY,而且還是純零的。
  此言一出,瞬間秒殺了腐女們強大的內心,一干腐女立刻將沈炎收歸旗下,然後每天都巴拉巴拉的向沈炎介紹各種類型的攻——忠犬型的,鬼畜型的,渣攻型的,帝皇型的,腹黑型的……
  沈炎一邊說著討厭,一邊認認真真的看著腐女們給他物色的小攻,然後不斷和她們探討研究著這個小攻怎麼怎麼樣,那個小攻又怎麼怎麼樣。本來這些都和陳煜沒什麼關係的,但是沈炎那個死娘炮每次一和這些可怕的腐女們探討研究完畢以後,都會跑過來和他說,「哎呀,小煜,你瞧瞧,這些小攻都好MAN啊!咱們這些做小受的就是應該要找這樣的小攻嘛,要不然怎麼對的起自己的小菊花!」
  陳煜一臉黑線的看著他,然後說道:「炎哥,我不是同性戀。」
  沈炎一臉淡定的拍了拍的他肩膀說道:「沒關係,炎哥我一開始也不是,後來人家的小菊花告訴我,它需要男人。小煜,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做小受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聽炎哥的,趕緊找個愛自己的男人嫁了吧!」
  陳煜滿臉黑線的看著他,只覺得心裡邊有一千萬隻草泥馬在狂奔而過,我擦,你妹的,你怎麼就不問問你的小JJ願不願意找個男人?
  接著,他又一臉神秘兮兮的湊到陳煜的耳邊說道:「其實啊,炎哥覺得阿易這小子也挺不錯的,有出息長得又帥,一看就是個忠犬攻啊!」
  陳煜白了他一眼,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躺在自己的床上把耳塞戴上,頓時覺得耳根清淨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炎這陣子一直在他耳邊扒拉著小攻小受之類的話語,陳煜覺得自己這些天夢見的東西越來越離譜了,他居然開始夢見自己在和一個男人約會,而且這男人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好兄弟梁物易。
  陳煜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天晚上,夢境的內容越加離譜了。陳煜又一次夢見了他的好兄弟梁物易,夢裡邊,陳煜如同狼一樣的將梁物易壓在身下,而梁物易也特別的配合,甚至還在引導著他,陳煜看著他的臉,忽然覺得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迷人了,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親了上去。
  然後一切似乎水到渠成了,陳煜猴急的脫掉了梁物易的衣服,然後想要將手探到他的身後,他還沒碰到梁物易,就被一股蠻力給推開了,然後天旋地轉,他被梁物易死死的壓在身下,他一臉驚恐的看著對方那張滿是慾望的臉,而更讓他覺得害怕的是,對方的一隻手已經探到他的後面,陳煜吃了一驚,然後一拳狠狠的砸向梁物易的臉。
  惡夢驚醒,陳煜滿身是汗,氣喘吁吁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摸了摸臉上的汗水,想起夢裡邊的事,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居然把梁物易壓在身下了,而且還想上他,雖然最後情況有些變化,他差點被梁物易那小子給上了,但是關鍵是,他居然對一個男人有慾望……
  陳煜滿臉黑線看著自己的小帳篷,然後惡狠狠的咒罵了沈炎一番,一定是因為他老在自己面前說些小攻小受之類的話,自己才會做這些不正常的夢,開什麼玩笑,他陳煜堂堂一個大男人,絕對的直男,怎麼可能會彎了!絕對是沈炎這個死娘炮大GAY害的!
  拜昨晚的春夢所賜,陳煜一大早的就開始躲著梁物易。沒辦法,他現在只要一看到梁物易就會想起昨晚的夢,他覺得特別的尷尬,所以為了避免這種尷尬,陳煜只好先躲著他了。
  陳煜一直在竭力的忘記昨天晚上那個荒唐的夢,但是顯然有人並不想要如他所願。沈炎一大早的就捧著一大疊小攻的照片來找他。他一臉興奮的對陳煜說道:「小煜,你快點過來看啊,這些小攻都是班裡邊的姐妹們給我精心挑選的,你過來幫我一起看看嘛。」
  陳煜滿臉黑線看著照片上的那一群猛男,然後扭頭就走,他現在絕對不要和沈炎這個死娘炮待在一起。沈炎看他走掉了,趕緊上來拉住他,然後說道:「小煜,你不幫我挑嗎?人家本來還想著咱們都是小受,會對這些比較感興趣的,怎麼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煜暴怒的打斷了,「受你妹啊,你才是小受,你們全家都是小受!」
  沈炎聞言,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奇的看著他,然後說道:「小煜,你怎麼知道的?我們全家真的都是小受啊,我大哥是小受,我二哥是小受,就連我弟弟,他都是小受。」
  陳煜聞言一臉黑線的看著他,覺得自己完全不是沈炎這個死娘炮的對手。
  陳煜非常鬱悶的回宿舍,他心情惡劣的一腳踹開了宿舍的大門,裡邊梁物易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他看見陳煜一臉陰鬱以及鬱悶的神情,頓時有些擔憂的問道:「阿煜,你怎麼了?沒事吧?」
  陳煜看了他一眼,然後冷淡的說道:「沒什麼,我累了。」然後直直繞過梁物易,往裡邊走去。梁物易見狀,一把將他拉住,沉聲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煜一臉驚懼的看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我擦,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說老子真特麼彎了嗎?陳煜如觸電一般迅速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然後強裝鎮定,語氣冷淡的說道:「沒什麼,我只是累了。你不要理我,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床上躺著。
  晚上,陳煜又一次做起了春夢,春夢的對象仍舊是他的好兄弟梁物易,隨著畫面越來越限制級,陳煜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再一次驚險的保住了自己的小菊花。他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的小帳篷,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想著自己要真是彎了,以後還怎麼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他老爸就他一個兒子,如果他彎了,他老爸一定會氣到吐血的!
  陳煜越發的躲著梁物易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因為成天面對著他,所以才會做那種荒唐的夢,只要暫時先躲著他,然後把個妹子,只要把到妹子就沒事了,他陳煜才沒有彎呢,對了,還要遠離沈炎這個死娘炮。
  這樣想著,陳煜開始和班裡邊的女生打的火熱,奈何他們班裡的女生都實在是太彪悍了,而且又全都是腐女,一天到晚只要逮著機會,就給他洗腦。陳煜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因為他總覺得這群女生看他的眼神特別的奇怪,根本就不像是在欣賞一個男人的眼神,反倒更像是在研究他到底是攻還是受。
  後來陳煜才知道這不是什麼錯覺,因為這群腐女早就已經把他和梁物易當成一對了,她們不過是本著腐女的探究精神,想要知道他和梁物易到底誰攻誰受罷了。最讓他覺得蛋疼的是,為什麼她們全都覺得自己是個傲嬌受,而梁物易是個冰山攻呢?
  陳煜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招惹這群可怕的腐女比較好,於是他把目光轉向了美女雲集的中文系。果然,S大最盛產美女的中文系沒有讓陳煜失望,在中文系轉悠了一周,陳煜終於鎖定了一個目標,那是一個外表有些嬌小的女生,說話也是柔聲細語的,看上去特別的招人疼,陳煜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自己特別的想要保護她。
  此女名叫姜萌,人如其名,她看上去也的確是特別的萌,就像個小白兔一樣可愛。陳煜開始三天兩頭往她那裡跑,毫不掩飾的表達自己想要追求她的願望。
  白天他給姜萌買了早餐,然後準時到她的宿舍外面去接她,晚上又如同護花使者一樣,將她送回宿舍。姜萌一開始覺得特別的不好意思,她羞羞答答的告訴陳煜不要老是跑來找她,害她總是被人取笑。
  陳煜見她這副模樣,頓時覺得身為男人的那種優越感油然而生,他特痞子的說道:「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要讓她們知道,我陳煜喜歡妳!」
  姜萌一聽這話,頓時臉色通紅,她捶了陳煜的胸口一下,然後說道:「討厭!」
  陳煜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深情的說道:「小萌,做我女朋友吧,我想要保護妳一輩子。」
  姜萌羞紅著臉看著他,半響才點頭道:「如果你真的願意保護我一輩子,那我就答應你!」
  陳煜聞言心花怒放,他親了親姜萌的額頭,然後說道:「當然,我絕不食言!」
  晚上陳煜心情特好的回到宿舍,他剛一踏進宿舍就看見梁物易一臉陰鬱坐在椅子上,他心裡咯登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梁物易目光森寒的看著他,這些天陳煜追求姜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原以為陳煜不過是說笑而已,但是他沒有想到陳煜居然真的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而且他還吻了她,想起陳煜親吻那個女人的神情,梁物易就覺得自己想要殺人。
 

  30、被甩 ...

  陳煜乾笑了幾聲,然後問道:「那個,阿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和姜萌在一起了?」梁物易陰沉著臉問道。
  「啊!」陳煜楞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才正式開始的。」
  「你真的喜歡她?」梁物易問道。
  「當然,要不然我幹嘛要去追她。我陳煜可不是那種三心兩意的人。」陳煜坐了下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他看了看梁物易,心中微微的鬆了口氣,好像已經不會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了,他就說嘛,他是直的。怎麼可能會因為沈炎那個死娘炮成天在他耳邊扒拉著什麼小攻小受之類的就彎了呢,一定是前些天太累了,所以才會做那種荒唐的夢。
  梁物易聞言,眼神暗了一下,他盯著陳煜看了一會兒,然後笑道:「是嗎?那我恭喜你終於脫離單身了。」說完,便不理會陳煜,逕自往床上躺去。
  陳煜想起他剛剛那個笑容,忽然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尼瑪,他怎麼覺得剛剛這小子的笑容特別的可怕。他用力的搖了搖頭,安慰自己道:「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晚上陳煜一夜無夢,好眠到天亮。早上起來後,因為自己沒有再做那種荒唐的夢,陳煜的心情大好,他一邊刷著牙,一邊哼歌。想著等一會兒還要給姜萌買早餐,姜萌這個懶蟲,每天早上寧願不吃早餐都要睡懶覺,陳煜說過她好幾次了,可是她每一次都軟聲細語的對他撒嬌道:「人家就是起不來嘛!」
  陳煜一見她這副模樣,頓時就沒了轍,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這樣子的話,那我以後給妳買好早餐送到妳宿舍去,怎麼樣?」
  姜萌特別高興的衝他點頭道:「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知道陳煜和中文系的美女姜萌在一起後,陳煜班上的一干腐女頓時覺得心都碎了,她們一臉哀怨的看著陳煜,然後說道:「阿煜,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你怎麼可以拋棄阿易呢,你看看,阿易這些天多傷心!」
  陳煜滿臉黑線看著她們,然後又回頭看了看這些天一直處於低氣壓狀態的梁物易,決定不跟她們一般見識,要是被這群腐女纏上,一定又沒有好日子過的。
  沈炎也覺得特別的憂傷,他一臉嚴肅的跑到陳煜面前,苦口婆心的勸道:「小煜啊,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你不敢面對自己的性向也就算了,你怎麼能夠拖姜萌這個無辜的女生下水。你不能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受,就硬逼著人家和你在一起啊,萬一哪天你又覺得當小受比較幸福了,那姜萌怎麼辦?小煜,你聽炎哥的,趕緊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愛情,好好的去跟阿易過日子。」
  陳煜額頭青筋暴起,他咬了咬牙,然後說道:「炎哥,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同性戀,你要是耳朵不好使,你就趕緊戴個助聽器。你要是腦子有毛病,你就趕緊上醫院,別瞎耽擱了!要是晚了,我怕你會治不好!」
  沈炎聞言,一臉傷感的說道:「小煜,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只能做小受的命運,所以才會不肯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真的,小煜,你聽我說,當小受沒什麼不好的,睡覺的時候,你只要躺著就行了,賣體力的活都交給阿易干。平常的時候,你還可以撒撒嬌,賣賣萌什麼的,保證阿易被你收得服服帖帖的。你說東,他絕對不敢往西。」
  陳煜覺得自己跟沈炎這個神經病實在是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不管說什麼,都是雞同鴨講。他瞪了沈炎一眼,然後扭頭就走掉了。
  沈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大喊道:「小煜,你要記住,炎哥永遠都站在你身邊,你要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啊!趕緊和阿易和好吧,兩口子好好的過日子啊!」
  干,沈炎你這個死娘炮大GAY,老子跟你沒完!陳煜看著周圍的人都是一臉好奇的望著他,低下頭趕緊往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陳煜覺得自己的內心越來越強大了。前幾天,他還會因為梁物易釋放出來的低氣壓而有些心驚膽戰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梁大少爺不高興,把他給秒殺了。
  陳煜看了一眼仍舊處於低壓狀態的梁物易,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那個,阿易。你不要老是這麼憋著自己,要不你也去交個女朋友吧。這樣你會開心很多的。」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他,然後說道:「陳煜,我勸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感到後悔!」
  陳煜聽見這話,頓時也火了,他怒吼道:「干,梁物易你這臭小子,你別太過分了,老子交女朋友怎麼礙著你了?啊!我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要女朋友那也是很正常的吧。你自己不想去找女朋友,憑什麼把氣撒到我身上來?」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嗯,你是沒有錯。我也沒說你做錯了什麼。但是,陳煜我剛剛也說了,你最好不要來招惹我,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FUCK!老子跟你沒話說了!」陳煜說完,一臉憤怒的躺回自己的床上。
  和梁物易吵架以後,陳煜的心情也變得特別的不好,動不動就會爆粗口罵人,姜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臉怯弱的看著有些狂暴的陳煜,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阿煜,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這些天好像都很生氣的樣子?」
  陳煜聽見這話,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裡有些害怕,他這才察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怒火了,他輕輕的摸了摸姜萌的頭髮,然後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嚇到妳了真是對不起。」陳煜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
  姜萌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有些害羞,她紅著臉說道:「沒什麼,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陳煜聽見她這聲柔柔的安慰,頓時覺得心裡邊的陰鬱都一掃而光了,他心情大好的牽著姜萌的手在校園裡散步。
  陳煜原本以為自己會和姜萌一直在一起,甚至是結婚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會分手,而且他還是被甩的那一個。陳煜這陣子總覺得姜萌有些心不在焉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常常都會走神,剛開始,姜萌說自己這些天太累了,沒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足。
  陳煜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讓她早早的回去休息。可是姜萌的態度卻變得越來越奇怪了,他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不管他買什麼東西送給她,姜萌都會特別高興的收下,可是現在,不管他送什麼東西,姜萌都只是敷衍的表達一下謝意,眼底甚至還流露出一絲厭惡。
  陳煜原本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畢竟在他心裡邊姜萌的個性都是比較溫柔的,雖然很愛撒嬌,但是還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可是現在,陳煜覺得姜萌那種行為已經不算是撒嬌了,根本就是撒潑了。
  她總是動不動就朝陳煜大吼大叫的,和之前那小白兔的個性截然相反,陳煜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會這樣。這天晚上,陳煜正在宿舍裡玩遊戲,忽然接到姜萌的電話,他有些高興,「小萌,怎麼了嗎?」
  「阿煜,你能出來一趟嗎?我在老地方等你。」姜萌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裡邊有什麼情緒。
  但是陳煜仍舊很高興,畢竟姜萌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理他了,他柔聲道:「好啊,我馬上就到。」
  陳煜老遠就看見姜萌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站在樹底下,小臉蛋上還畫了妝,看上去特別的漂亮。陳煜很高興,他走上前去對姜萌說道:「小萌,妳終於肯理我啦?」陳煜的語氣有些委屈的說道。
  姜萌看了他一眼,然後冷淡的說道:「阿煜,我今天找你出來不是為了別的,我們分手吧。」
  陳煜聞言,瞪大了眼睛,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小萌,妳剛剛說什麼?妳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吧?」
  姜萌冷冷的看著他說道:「我沒有說笑,阿煜,我是說真的,我已經厭倦你了。咱們分手吧,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陳煜看著她眼裡的決絕,愕然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不喜歡你了,就是這樣而已。本來我以為你會有自知之明的,畢竟我這麼久都不理你了,不過看來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所以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我姜萌要跟你陳煜分手,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說完,便留下一臉錯愕的陳煜離開了。
  姜萌和陳煜分手後,一臉的輕鬆,她哼著小曲往一家餐廳走去,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她來到了VIP席位,梁物易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問道:「妳已經和他分手了?」
  姜萌紅著臉說道:「嗯,我剛剛已經跟他說了,易,你,你什麼時候公佈我們的關係?」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我跟妳之間有什麼關係?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姜萌聞言,瞪大了眼睛,「易,你不是說只要我和陳煜分手,你就要跟我結婚的嗎?」
  梁物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是個水性楊花,貪慕虛榮的女人,也敢妄想進我梁家的大門?不過,我還是很感謝妳肯和他分手。今天的這一餐就當做是我請妳的,妳慢用。」說完,便離開了餐廳,留下一臉錯愕和難堪的姜萌。
  
  31、躲 ...

  梁物易剛一推開宿舍大門,就看見陳煜抱著一瓶酒在猛灌,桌子底下還橫七豎八的丟著一大堆的啤酒瓶。梁物易歎了口氣,他走過去將腳邊的一個啤酒瓶拿起扔進垃圾桶裡。
  「阿煜,聽話,別喝了。」梁物易將他手中的酒奪了下來,然後放到一邊。
  陳煜看見自己手中的酒被搶走了,頓時怒道:「干,你要喝不會自己去拿啊,幹嘛要搶老子的東西。」
  梁物易看著他發酒瘋一樣的奪回啤酒,然後不管不顧的張嘴就猛灌。他歎了口氣,說道:「阿煜,你這樣會把身體弄壞的。」
  陳煜臉色通紅,一張口梁物易就聞見他嘴裡的酒氣,他罵罵咧咧的說道:「干,老子不用你管,老子我現在失戀了,怎麼著?我就要喝……嗝!」陳煜打了酒嗝,然後說道:「我不明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明明就不是這樣的……」說完,眼淚就這麼止不住的流下來了。
  梁物易看著他的眼淚,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的傷心,他不明白陳煜為什麼要為姜萌這樣的女人借酒消愁,他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阿煜,那種女人不值得你為她難過。」
  陳煜灌了口酒,又哭又笑的說道:「老子當然知道,老子只是在哀悼我的初戀而已,媽的,老子對她這麼好,她居然說她厭惡老子了!干!」
  陳煜忽然怒吼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遲早都會找到一個比她好一千倍的女人,讓她後悔去!」
  梁物易看著他這副模樣,笑道:「嗯,沒錯,你會找到的。」不過不會是個女人罷了。
  陳煜聽見這話,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舉起手中的瓶子,喊道:「得,就衝你這句話,咱們今天晚上喝它個痛快!」
  「好!」梁物易笑著拿起一旁的酒瓶,和他碰了碰瓶子,學著他的模樣,也開始灌酒。
  後半夜,梁物易將已經喝的爛醉的陳煜抱上床,用濕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然後替他將被子蓋上。忽然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出現在他們的宿舍裡,沈炎看著爛醉如泥的陳煜,臉上勾起一抹壞笑,「嘿嘿,易,如今可是天時地利人和啊,不要再猶豫了,趕緊把他給辦了吧。」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嘴角微微上揚,「沈炎,我不用你來教我,他如今剛剛失戀,如果我現再趁人之危的話,說不定就會把他逼走。到時候局面可能就會脫離我的控制了。」
  沈炎聞言,嘖嘖了兩聲,一隻手摸上陳煜的臉,「小煜啊,你還是不要掙扎了,遇上梁物易這小子,你注定是會被吃的死死的!」
  沈炎看著睡的死死的陳煜,然後對梁物易說道:「哎,他今天睡的這麼熟,不如我再給他施些幻術,讓你們在夢裡邊做一回怎麼樣?嘿嘿,這小子每次一到關鍵時刻就會清醒過來,這一次恐怕沒那麼容易了!」說完,又邪邪的笑了一下。
  梁物易看著陳煜,然後說道:「不用了,今天就先讓他休息好了。不過,我有一個小忙需要你幫幫。」
  沈炎聞言,挑了挑眉,然後一臉同情的看向陳煜。
  第二天早上,陳煜有些艱澀的睜開眼睛,宿醉過後,他的頭有些發疼。他捂著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發現昨天晚上一片狼藉的宿舍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陳煜有些發暈的甩了甩腦袋,對於昨天晚上的事,他有些記不清楚了。
  梁物易端著一碗湯走了過來,「阿煜,你醒了。來,把這醒酒湯喝了吧,比較不會那麼難受。」
  陳煜抬起頭看見梁物易,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慌的摀住自己的嘴巴,昨天晚上他好像強吻了梁物易。
  梁物易見他這副模樣,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不是。」陳煜覺得有些尷尬,他沒有料到自己的酒品會那麼差,居然會把梁物易壓在身下強吻,而且,而且他好像還想脫他的衣服……陳煜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他乾笑了幾聲,然後看向梁物易,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阿易,我昨天喝醉以後,沒幹些什麼奇怪的事吧?」
  梁物易看了他一眼,然後模稜兩可的說道:「你是指什麼事?」
  陳煜聽見他這麼說,心裡邊咯登一下,尼瑪,他果然吻了這小子,他居然強吻了這小子!陳煜的心裡邊彷彿有一千萬隻草泥馬在狂奔而過,他強裝鎮定的問道:「那個,就是我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或者是幹了些什麼不該幹的事?」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哦,你是說這個啊。我昨天晚上一回來就看見你在喝酒,然後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被甩了。」他忽然低下頭湊近陳煜問道:「阿煜,你被姜萌甩了?」
  陳煜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有些慌亂,尤其是感受到他的鼻息時,陳煜的心臟莫名其妙的跳的飛快。他有些緊張的退後了一些,然後說道:「什,什麼我被甩了,是老子把她給甩了!」
  梁物易感覺到他有些緊張,嘴角微微的上揚,然後退後了一點,「嗯,那好吧,就當作是你甩了她好了。」
  陳煜聞言,怒了,吼道:「什麼叫做就當作是老子甩了她,梁物易你這臭小子,你給我聽著,是我陳煜甩了她姜萌,不是她姜萌甩了我陳煜!老子我喜新厭舊,愛上別人了!怎麼著?」
  梁物易見他一副炸毛的模樣,輕笑出聲,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是你愛上別人了,所以把她給甩了。」他說著又靠近陳煜問道:「那麼,我可不可以問問,你又喜歡上誰了?」
  陳煜被他問得有些發窘,於是面紅耳赤的吼道:「你管我,反正我就是喜歡上別人了!」說完,便一溜煙的跑進衛生間去。
  陳煜看著鏡子裡有些臉色有些發紅的自己,狠狠的啐了一聲,干,這種亂七八糟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他昨天晚上發一發酒瘋,強吻了梁物易就把自己給扳彎了?陳煜又想起這陣子一直在做的春夢,心裡邊越加的恐慌,干,老子該不會真的彎了吧?
  不,不可能,如果我真的和死娘炮沈炎一樣是個GAY的話,就不可能會對姜萌動心的,一定是錯覺,陳煜想著自己和姜萌在一起的情形時,心裡微微鎮定了些,看吧,他對女人還是很有感覺的,所以他一定沒有彎。
  這樣想著,陳煜總算是放下心來,他洗漱完畢便和梁物易一起去吃早餐了。陳煜原本以為自己會為這段才一年多就早夭的初戀哀傷許久,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很快就將這段戀情給拋之腦後了。
  因為他又開始頻繁的做起了春夢,自從那天醉酒後強吻了梁物易,他的春夢就變得越來越限制級了,雖然每次一到關鍵時刻他總是可以及時醒過來保住自己的小菊花,但是陳煜覺得,在這麼下去,他遲早都會彎掉的。
  為了不愧對陳家的列祖列宗,以及不讓他的老爸被氣死,陳煜決定換宿舍,暫時遠離一下梁物易,說不定自己就會慢慢的恢復正常。
  於是,陳煜趁著梁物易有事離開學校的這段時間裡,開始找人換宿舍,但是由於來這裡已經一年多了,大部分人都已經在自己的宿舍裡有了死黨,不大願意換了。陳煜苦惱了許久,以為這件事不會有著落了。
  誰知一個男生卻找上了他,這個男生叫許巖,一副書獃子的模樣。許巖早就已經想要換個宿舍了,因為他打算要讀研究生,需要一個非常安靜的環境讀書。所以當他聽說陳煜在找人換宿舍時,就趕緊過來找他了。而且他早就聽說了,陳煜的宿舍只有兩個人住,舍友又是去年S大最牛的新生梁物易。所以許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宿舍了。
  陳煜看著他一副呆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很爽快的和他換了宿舍。換完以後,他才有勇氣打電話告訴梁物易,說實話,陳煜真的不大敢打這個電話,畢竟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了,現在他忽然就換了宿舍,他實在是擔心梁物易那小子會亂想,萬一他以為自己要跟他絕交了怎麼辦?
  糾結了許久,陳煜才撥通了梁物易的電話,「阿易,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梁物易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還沒有睡醒。
  「嗯,就是……」陳煜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個,我跟別人換了宿舍,現在是一個叫許巖的人和你同一間宿舍。嗯,他人很好,就是有點兒書獃子。所以……」
  「為什麼要換宿舍?」梁物易語氣有些冷淡的說道。
  陳煜聽見他這聲音,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他趕緊解釋道:「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我就是想要換換環境而已。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做惡夢,所以想著換個人多點的宿舍,可能會好一點。所以,我不是說要跟你絕交什麼的,咱們還是好兄弟。」
  那邊,梁物易皺緊著眉頭,眼裡閃過一絲冷意,他不冷不淡的說道:「是嗎?我知道了,就這樣吧。」說完,不等陳煜反應過來,便掛斷了電話。
  陳煜看著那突然被掛斷的電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傢伙果然生氣了。
 
  32、看不見,你就彎了 ...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陳煜都沒有看見梁物易,打他的電話也總是關機的狀態。陳煜沒有想到,梁物易會如此的生氣,他知道梁物易的性子一向都是比較孤僻的,他們認識四年多了,梁物易基本上都很少主動和別人交流,以至於他們認識這麼久了,梁物易也只有他那麼一個朋友。
  如今自己忽然和別人互換了宿舍,這傢伙一定是以為自己想要和他絕交。陳煜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髮,他到底該怎麼跟梁物易這小子解釋清楚,總不能告訴他其實是因為自己一直把他當成了春夢的對象,因為擔心自己會變彎,走上一條不歸路,因此才跟人換了宿舍。
  陳煜覺得他快要崩潰了,這種話他怎麼可能說的出口,要是真這麼說了,指不定梁物易那小子會把他當成洪水猛獸,到時候說不定兩人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想,換成誰恐怕都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同性的春夢對象吧,陳煜覺得,如果哪一天有個同性告訴他,他每天晚上做春夢的時候都會夢見自己,那麼他一定會把對方當成洪水猛獸,有多遠離多遠。同性戀什麼的,想想他就覺得噁心。
  好在,梁物易在消失一個月後,終於回來了。陳煜看著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決定還是多等幾天再跟他好好的談一談。誰知,梁物易回來才一個星期,許巖就哭喪著臉跑來找他了。
  許巖一臉快要哭的表情看著陳煜,幾近哀求的對他說道:「煜哥,咱們還是換回來吧,就當作是我求你了,我現在實在是不想跟梁物易在同一間宿舍,那小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煜看著他,然後不解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麼了嗎?」按照道理而言,梁物易那小子應該不會做些什麼過分的事吧?
  許巖哭喪著臉說道:「他就是什麼都沒做才讓我覺得可怕啊。那傢伙幾乎二十四小時都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我覺得太□人了,被他這麼盯著,我完全沒有辦法集中精力,而且我晚上還會做惡夢啊!在這麼下去,我別說是考研究生了,估計連畢業都有問題啊!」
  陳煜滿臉黑線的看著他,他幾乎可以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了。梁物易,算你狠!陳煜暗罵了一聲,然後對許巖說道:「我知道了,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那樣子。雖然他一向都不是很擅長和別人相處,但是我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子。我們馬上換回來吧。」
  「好,好。我這就去搬東西。」許巖說著,就趕緊回到宿舍裡搬東西。
  男生的東西一向就不多,陳煜花了一個小時,就把東西搬回去了。他剛剛把床鋪好,忽然一道陰影罩在他的上方,陳煜吃了一驚,迅速回過頭去,卻被人猛的拽住了雙手,然後死死的壓在床上。
  陳煜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嘴巴就被封住,梁物易的舌頭強硬的鑽進他的口中。陳煜瞪大了眼睛看著梁物易那充滿侵略性的雙眼,他的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一些畫面,夢中梁物易也是這麼將他壓制住,然後技巧嫻熟的挑逗他,幾乎每次都差點就讓他陣地失守,菊花不保。
  陳煜回過神來,他抬起腳用力的踹向梁物易,梁物易吃痛放開了他,緊接著一道凌厲的風掃過他的耳邊,眼角傳來一陣劇痛,梁物易捂著眼睛看著幾欲發狂的陳煜。
  「梁物易,你這王八蛋。你在抽什麼風!」陳煜怒吼道。
  梁物易的眼神暗了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煜,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嗎?」
  陳煜聞言,頓時氣炸了,他怒吼道:「干,老子我什麼時候招惹你了?」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冷笑道:「陳煜,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些什麼事來。」說完,便往內室走去。
  陳煜被他話弄的一愣一愣的,半響才怒道:「干,梁物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老子解釋清楚!」陳煜追了上去,一把拉住梁物易,卻看見他的眼底有著一片冷意,先前的怒火頓時蔫了不少。
  梁物易甩開他的手,不理會他的大吼大叫,轉身離開了宿舍。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兩人徹底的冷戰了。陳煜還在氣頭上,這一次被梁物易強吻的事讓他覺得很生氣,所以也就不想和他和好,陳煜覺得雖然自己擅自調換宿舍,的確是很不對,但是這小子強吻他又算怎麼一回事?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比較吃虧吧?
  作為一個男人卻被另一個男人強吻了,陳煜覺得自己身為男性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和挑釁。但是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梁物易這小子依舊沒有絲毫要道歉的跡象,反倒是陳煜開始受不了他這彆扭的模樣,決定還是先跟他和好再說。陳煜覺得,做男人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算是大度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向一個強吻自己的男人先低下頭拉下臉去主動和對方和好的。
  晚上,陳煜買了幾瓶酒回宿舍,男人嘛,就是要靠酒來聯繫感情的。陳煜把酒放到桌子上,然後看向正在玩遊戲的梁物易,他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那個,阿易。咱們別再這麼冷戰下去了。我知道私自調換宿舍是我的不對。但是你那天不也強吻我了嗎?我都沒跟你計較,你也就別再這麼小心眼了。咱們和好吧!」
  梁物易轉頭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說道:「好啊,那我們和好吧。不過,你下次絕對不能再做這樣的事。」
  陳煜點頭道:「知道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說完倒了一杯酒給他,陳煜看了他一眼,然後小聲嘟囔道:「不管怎麼說,好像都是我比較吃虧吧?」
  梁物易挑了挑眉看著他,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沒什麼!哈哈,咱們喝酒吧!」陳煜乾笑了幾聲,然後又倒了一杯酒給他。
  果然,酒是最能聯繫男人感情的東西,幾杯酒下去,兩人已經和好如初了。晚上陳煜難得的安然的入睡,他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瞪瞪的睡著了,然後又開始做起了久違的春夢,春夢的對象仍舊是他的好兄弟——梁物易同學。
  梁物易看著他那因為酒氣而顯得通紅的臉頰,嘴裡還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傢伙喝醉的樣子還真可愛。
  早上,陳煜頭疼的要死,他有些發暈的甩了甩腦袋,嘴裡發出一陣難受的呢喃,「唔!」宿醉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陳煜下了床,卻看見桌子上放著一碗湯,湯碗下還壓著一張字條,他拿起字條看了看,只見上面寫道:「阿煜,醒酒湯我弄好了放在桌子上,你睡醒了就把它喝了吧。還有,我今天會幫你報道的,你就呆在宿舍裡好好休息吧。」
  陳煜看著醒酒湯,嘴角微微上揚,這小子倒還是有些良心。不用去上課,陳煜閒的有些無聊。他打開電腦開始上網,忽然一條心理測試的微博出現在他的面前,測試的標題是:如果你看不見第五幅圖,那麼你就存在同性戀的傾向。陳煜手一抖,不小心點了開來。
  這與其說是心理測試,倒不如說是色盲測試,花花綠綠的圓圈上寫著一些數字,陳煜看了一下,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第五幅圖,這,這不可能的吧?陳煜看著這個藍綠色的圓圈,他居然看不見這個圓圈裡面的數字,其他五個圓圈裡的數字他都能夠看出來,怎麼這第五個圓圈裡的數字卻偏偏看不出來?
  陳煜心裡邊有些忐忑不安,難道說,自己真的是同性戀?他的腦海裡又一次閃過昨天晚上的春夢,還有上個禮拜被梁物易強吻的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干,難道老子真他媽彎了?
  不,不可能的,這種測試一定是騙人的,陳煜關掉這條微博,然後登上一個有黃網站,點開一大串妹子的濕身照,發現自己還是有感覺的,陳煜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他又點開一個同志網,看著裡面各色各樣的型男以及一些和沈炎一樣的死娘炮,陳煜覺得十分噁心,不到半分鐘就立刻將網站關閉了。看見自己對同志網上的男人不但沒有絲毫的感覺,反倒還覺得噁心,陳煜終於放下心來,看吧,就說那個測試是騙人的了,他怎麼可能會有同性戀的傾向。
  哼,他陳煜可是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跟沈炎那種死娘炮大GAY才不一樣!陳煜在心裡邊冷哼了一聲。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為什麼那天被梁物易強吻的時候,自己居然會沒有感覺到噁心,只是覺得很震驚,陳煜一臉擔憂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被強吻過的雙唇,難道說自己真的有同性戀的傾向?
  不對,不對。陳煜用力的搖了搖頭,一定是當時太過震驚了,再加上自己又沒有反應過來,所以才會感覺不到噁心。嗯,一定是這樣。
  可是春夢又是怎麼一回事?陳煜一臉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干,在這樣下去,老子說不定真他媽的會彎掉。
  不行,不能在這麼下去,一定要想個辦法解決掉。陳煜低下頭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趕緊再找一個女朋友,沒錯,只要再找一個女朋友就沒事了!
  
  33、再找一個 ...

  陳煜向來就是一個行動派,他很快就開始尋找新的戀情。這一次他沒有去中文系找,而是跑到歷史系去。雖然S大的歷史系一向都比較少人,但是陳煜聽聞,歷史系的妹子都比較柔軟易推倒,於是陳煜懷著一顆邪惡的心,跑去勾搭歷史系的妹子。
  陳煜在歷史系轉悠了兩周,終於鎖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徐沫。此女乃歷史系系花,出身書香世家,言談舉止間都特別的有大家閨秀的風範,看著那巧笑嫣然的徐沫,陳煜覺得自己的春天又到了。
  心動不如行動,向來屬於行動派的陳煜,果斷的出手了。鑒於徐沫出身書香世家,陳煜覺得追求她的方式不能太俗了,必須要投其所好,才能深的她心。
  知道徐沫喜歡古典文學,所以陳煜逼著自己把各類古典文學都讀了一遍,然後以文會友,成功的接近了徐沫。
  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徐沫也很欣賞陳煜,畢竟現在還有男生願意讀這些枯燥的古典文學,實在是很難得,再加上陳煜談吐風趣,為人幽默,徐沫對他越加的喜歡了。
  陳煜見勢良好,於是趕緊打蛇隨棍上,向徐沫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徐沫從小到大被人表白了無數次,但是沒有一次是讓她覺得如此心動的,於是在羞澀了一番後,她接受了陳煜的表白。
  陳煜樂極了,他對徐沫實在是喜歡極了,正式和徐沫在一起後,陳煜就把她介紹給了梁物易。
  為了慶祝自己有了一段新的戀情,陳煜帶著徐沫約上梁物易來到一家高檔的餐廳裡就餐。陳煜一臉傻笑的將徐沫介紹給梁物易,「阿易,這就是徐沫。怎麼樣?我眼光不錯吧?」
  徐沫聞言,有些臉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好啊,阿易,我常常聽阿煜說起你,你們認識這麼久了,感情一定很好吧?」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徐沫,半響才說道:「當然,我們之間不是誰都能夠介入的。」
  徐沫聞言有些尷尬,她看見梁物易冷著一張臉,心裡有些緊張。陳煜看出她的窘迫,有些生氣的對梁物易說道:「阿易,我今天把沫沫介紹給你認識,是因為我真的把你當成兄弟,所以,請你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待她好嗎?」
  梁物易聞言,嘴角露出一抹笑,「嗯?我說什麼了嗎?我的意思是我和阿煜的兄弟情不是別人可以隨便介入的,讓妳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沫尷尬的笑了兩聲,陳煜摟著她的肩膀說道:「沒事,別在意,這傢伙就是這種性子。妳別跟他計較。」
  「沒有,我只是有些羨慕你們罷了,阿煜,你有一個好兄弟,我很開心。」徐沫笑道。
  陳煜聞言覺得很開心,他對梁物易說道:「吶,阿易你看見了吧,有女朋友就是好啊。你啊,也趕緊找一個,到時候咱們來看看誰先結婚。不過,看情況,應該會是我先吧!哈哈!」
  徐沫聞言,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梁物易也笑道:「看情況,的確是你先結婚的機會會比較大些。」
  和徐沫在一起後,陳煜覺得自己的生活正慢慢恢復原樣,他不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春夢,這讓陳煜微微放下心來。
  而梁物易看著他每天都忙著和徐沫約會,心中的冷意越來越盛了,看來得給他一個記憶深刻些的教訓,他才會徹底的放棄繼續去招惹女人了。
  沈炎看著陳煜一臉傻笑的出門去了,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真是一個倒霉又天真的孩子,明明就已經彎了半截了,還要死撐著去找女朋友。嘖嘖,阿易,你打算怎麼做?又像上次對付姜萌那樣嗎?」
  梁物易冷笑道:「女人都是愛慕虛榮的,對付徐沫並不難,關鍵是我要讓這小子徹底的絕了找女人的念頭。」
  沈炎搖了搖頭,一臉歎息的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娃。」
  徐沫沒有料到梁物易會約她出來,她一直都以為梁物易不喜歡她,畢竟那天在餐廳見面的時候,梁物易對她的態度不冷不熱的。這也讓她擔心了很久,畢竟陳煜說過梁物易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她也希望能夠和梁物易友好的相處。
  徐沫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該跟梁物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讓梁物易討厭她。察覺到自己胡思亂想了半天,徐沫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女人一談戀愛就會變傻,以前的她何曾想過要如何去跟一個男人溝通,甚至是討好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他們來討好自己的。算了,算了,為了陳煜,做什麼都值得。徐沫想起陳煜昨晚的情話,忍不住紅了臉。
  徐沫來到餐廳的時候,梁物易已經坐在那裡等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係。」梁物易極為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
  「謝謝。」徐沫微笑著說道。
  梁物易拿過菜單,然後遞給徐沫,問道:「妳要吃些什麼?」
  徐沫接過菜單,點了幾樣,然後把菜單交給梁物易,說道:「就這些了,你要點些什麼?」
  梁物易將菜單放下,然後對一旁的服務生說道:「我和她的一樣。」
  「好的,請您稍等一會。」服務生寫好單子,便離開了。
  徐沫看了看梁物易,然後問道:「嗯,阿易,不知道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梁物易看著她,然後笑道:「如果我說我要跟妳表白,妳信嗎?」
  徐沫聞言,有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阿易,你在開玩笑吧?」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徐沫,我喜歡你。」梁物易一臉認真的對她說道。
  徐沫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阿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已經跟阿煜在一起了,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你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嗎?」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不覺得,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不是嗎?而且我不覺得我會比陳煜差。妳應該也知道,我們梁家的勢力有多大,如果妳跟我在一起,不是比跟陳煜更好嗎?」
  徐沫聞言,有些惱怒,她說道:「梁物易,我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梁物易笑道:「我沒說妳是,只是希望妳可以考慮一下,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能夠嫁一個好老公,這是作為女人的權利不是嗎?而且,我是真的很喜歡妳。而且,陳煜他以後未必可以給妳一個妳想要的生活。但是我一定可以。只要妳跟他分手,我向妳保證,只要大學一畢業,我們就馬上結婚。」
  徐沫忽然站了起來,她怒氣沖沖的朝梁物易說道:「梁物易,我今天會來這裡完全是看在你是阿煜最好的朋友的份上。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的無恥。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是不可能會跟阿煜分手的,因為我是真心喜歡阿煜的。今天這一餐就當做是我沒有福氣,你自己慢用吧。」說完,便拿起包包離開了餐廳。
  梁物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慌,這個女人一定會把陳煜搶走的。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意,然後喚過服務生結賬,那服務生見他點的東西還沒有送上來就要離開,趕緊開口道:「先生,你的東西還沒有送上來呢。」
  「結賬!」梁物易怒吼道。
  「是,是,我馬上就去辦。」服務生戰戰兢兢地接過梁物易手中的信用卡,不多時便回來了。梁物易拿過卡便離開了。
  陳煜心情大好的哼著小曲回到宿舍,剛一推開宿舍的大門,便被一股蠻力硬扯過去了,他吃了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嘴巴便被堵上了,梁物易的舌頭蠻橫而強硬的鑽進他的口中。
  陳煜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那滿帶侵略而又憤怒的眼神,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頭,梁物易吃痛放開了他,然後一記鐵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
  陳煜一臉憤怒的盯著他,「梁物易,你他媽的又在發什麼瘋,老子不是女人,你給我搞清楚了!」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他,眼底醞釀著一股風暴,「陳煜,馬上跟徐沫分手。」
  「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陳煜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梁物易冷聲道:「阿煜,你不要逼我,馬上跟徐沫分手,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些什麼事。」
  陳煜聞言,怒吼道:「干,梁物易你腦子沒問題吧?老子憑什麼要聽你的?我為什麼要跟徐沫分手?還有,你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清楚!」
  梁物易忽然上前,用力的將陳煜壓在門上,「陳煜,你知道我有那個能力可以讓徐沫在這間學校消失的!」
  陳煜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臉上,怒道:「干,梁物易,老子不知道沫沫她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但是只要她一天是我陳煜的女朋友,我就一定會保護她。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用那副大少爺的嘴臉來跟我說話,大不了我跟徐沫一起退學,我們不礙著你!」
  梁物易聞言,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門上,他盯著陳煜看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宿舍。陳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狠狠的在地上碎了一口,該死的,這臭小子到底是在抽哪門子的風!

  34、畢業 ...

  梁物易又消失了。陳煜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因為還在氣頭上,所以他也沒有特意去打聽,更沒有打過電話給他。說實話,梁物易那天的舉動實在是很讓他覺得生氣,他一直都把他當成最好的兄弟,可是那小子三番五次的強吻他也就算了,大家都是男人,沒有必要計較那麼多,而且梁物易這小子的個性又一向比較陰沉。
  但是,唯一讓他覺得特別惱火和生氣的是,梁物易居然用大少爺的架勢逼他跟徐沫分手,而且還說要讓徐沫在這間學校消失,他當然知道那小子有這種能力,可是他沒有料到,梁物易會對他說這種話,甚至是威脅他。
  陳煜覺得他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了,雖然沒有一起經歷過生死,但好歹也算是共過患難,這小子居然這麼不講人情味。他不知道徐沫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可是他難道就不能看在自己的份上不和她計較嗎?徐沫到底是一個女人,不管她做了多麼過份事,也不能拿退學這種事情來威脅他吧?
  而且徐沫的個性一向溫婉,平常都是沒什麼脾氣的,陳煜實在是想不通她怎麼可能會得罪梁物易。
  陳煜的心情糟糕透了。徐沫當然察覺到陳煜的心情不佳,她很聰明的選擇不問,因為她覺得如果陳煜不想說的話,她最好就不要去詢問,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隱私權。而且,她已經聽說了,那天她和梁物易見面後,梁物易便再也沒有回過學校,她想,可能是因為她的事,導致兩人鬧翻了吧?
  徐沫在心裡歎了口氣,雖然自從那天以後,她就非常的不喜歡梁物易,但是他畢竟是陳煜最好的朋友,她不喜歡陳煜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一個朋友,畢竟他們認識已經六年多了,如果因為這樣就鬧翻了,實在是很可惜。
  「阿煜,你這些天好像都很不開心,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徐沫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陳煜看著她,然後苦笑道:「沫沫,答應我好嗎?不管梁物易那小子對妳做了什麼,都請妳不要放在心上,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個性孤僻不討人喜歡,但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壞心腸的人。這一點我可以用人格向妳保證,我和他認識六年多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所以,請妳不要跟他計較好嗎?」
  徐沫淡淡的笑了一下,她輕輕的踮起腳尖親了一下陳煜的額頭,然後說道:「嗯,我不會跟他計較的,他也沒有對我做些什麼。阿煜,你不要再這麼不開心了,好嗎?」
  陳煜抱住她,感激的說道:「謝謝妳,沫沫。」
  梁物易消失了將近一個多月,眼看著就快要期末考了,陳煜有些著急,他不斷的打電話試圖聯繫他,可是梁物易的手機卻一直都處於關機的狀態。就在陳煜決定上他家去找他的時候,梁物易卻回來了。
  陳煜看著他,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胸口,笑罵道:「干,你這臭小子,就算是要鬧彆扭也該給我個信吧,不聲不響的就消失一個多月,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梁物易看著他,笑了笑,然後說道:「對不起。」
  「嗯?」陳煜聞言,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這小子沒問題吧?難不成消失了一段時間,腦子都變得不正常了,這傢伙居然會跟人道歉?
  梁物易有些臉紅的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道:「對不起,那天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嘿嘿!」陳煜一臉壞笑的看著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得了,得了,咱們兩個都誰跟誰啊!我還能跟你計較不成?」
  晚上,沈炎一臉壞笑的看著梁物易,然後問道:「怎麼?難道說你真的就讓他們這樣下去?不管了?」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上次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這麼直接的找上徐沫,也不該在聽到她說的那番話以後,就跑去叫煜跟她分手。我冷靜的想了一下,如果我不能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事情遲早都會脫離我的掌控。」
  「那你打算怎麼辦?」沈炎問道。
  「只要陳煜還有結婚,我就還有時間和機會,而且我也不可能讓他和別人結婚的!」
  沈炎看著他眼裡的執著,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期末考試順利結束了,九月中旬他們就進入了大四。進入大四以後,陳煜開始忙著實習的事,和徐沫見面的時間越發的減少了,兩人每天也就只是通通電話而已,大四是情侶們分手的高峰時期,不少大學生在畢業前夕都會因為自己將來各自的發展方向不同,而選擇與對方分手。
  很顯然,徐沫對此很擔心,她曾經多次試探性的詢問陳煜將來要去哪裡發展,並且有意無意的暗示著她想要結婚的念頭。陳煜一開始沒有察覺到她的擔憂,只當她是想要知道自己將來發展的方向。他撓了撓頭,然後說道:「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興許會先回家鄉看一下吧,畢竟在本土的話,會比較容易混。」
  徐沫聽了這話,發現陳煜沒有想要留在本地工作的念頭,頓時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去哪兒都一樣,雖然要離開家鄉讓她有些不捨,但是誰叫她那麼的喜歡陳煜呢。她笑了笑,然後說道:「嗯?既然是這樣的話,你回去看看也好,畢竟怎麼說你對自己的家鄉也是比較瞭解的,那……」徐沫的眼睛轉了轉,然後有些羞澀的說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我回去看看你的父親?」
  陳煜聞言,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徐沫會這麼直接的問他這個問題,他皺了皺眉頭,想著或許是因為最近有不少的情侶都分手了,她大概有些害怕,所以才會這麼問的吧,陳煜笑了笑,然後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嗯,我會找個時間帶你回去的。相信我爸爸他一定也很想見妳。」
  徐沫聽了這話,開心極了,她笑著問道:「那我就放心了,不過,阿煜,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結婚呢?」徐沫看見陳煜皺了皺眉頭,然後急忙解釋道:「阿煜,我不是在逼你,只是我媽媽她最近一直在問我,我想著既然我已經決定要和你在一起了,那麼遲早也是要結婚的。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的女人都是在二十五歲以前就嫁人了,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也該早點結婚?」
  陳煜看著她,然後說道:「沫沫,我答應妳,我一定會跟妳結婚的,但是妳先給我時間準備一下好嗎?因為我希望妳將來不會因為嫁給我而感到後悔。」
  徐沫聞言笑道:「嗯!不過,你可不能拖太久哦!」
  「當然!」陳煜笑著親了親她。
  大學畢業後,陳煜回到了家中,陳爸爸看著兒子,然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問道:「哎,你不是說要帶女朋友回來的嗎?人呢?」
  「爸,拜託,我現在才剛畢業,哪有那麼快啊,再等幾天吧,等她把自己的事情弄完以後就會過來的,別擔心,你的兒媳婦跑不了的!」陳煜一臉好笑的看著他老爸。
  「是嗎?我還以為她會跟你一起回來呢。虧我今天準備那麼多吃的,看來都白搭了。」陳爸爸一臉失望的說道。
  「哪裡會白搭啊,不是還有我嗎?」陳煜夾了一筷子的魚進嘴裡,然後豎起大拇指稱讚道:「老爸,你的手藝還是這麼好,我可饞死了!」
  「臭小子,淨會油嘴滑舌的。」陳爸爸笑道,他看了一眼兒子,然後說道:「阿煜啊,你現在也二十四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你爸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而且,你不是也跟沫沫談了兩年多了嗎?也是時候結婚了,女孩子年齡大了,生孩子什麼的就會比較危險,還是趁著年輕早些結婚,早些生孩子啊。」
  陳煜聞言,差點噎著,他咳嗽了幾聲,然後看著自家老子,苦笑道:「爸,怎麼你也催著我結婚啊?」
  陳爸爸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哪裡是在催你,你現在都二十好幾了,早晚都得結婚的,而且你老爸我現在都四十多了,你不趕緊結婚生個孫子讓我抱抱,說不定將來我就抱不動了。」
  陳煜笑道:「你哪裡老了,我看你還年輕呢,四十多歲算什麼,現在的四十多歲還正值壯年呢。」
  「油嘴滑舌的,我告訴你啊,早點給我結婚,我等著抱孫子呢。」
  「嗯,嗯!」陳煜滿嘴都是魚肉,含糊的回答道。
  一個星期後,徐沫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了陳煜家,陳爸爸看見這個美麗的女孩,覺得滿意極了。徐沫甜甜的笑道:「伯父,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聽阿煜說您的胃常常都不好,這盒養胃丸是我媽托人從國外買來的,希望您吃了以後,胃能夠舒服一些。」
  陳爸爸笑著接過她手中的養胃丸,然後說道:「哪裡用的著給我帶這些東西,我的胃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花這個錢。妳呀,記得替我向妳媽媽說聲謝謝。」
  「嗯,好。」徐沫甜甜的笑道。
  「不知道妳喜歡吃些什麼,我就隨便做了點,希望妳別介意啊!」陳爸爸招呼道。
  「哪裡,哪裡。聽阿煜說您的手藝很好,我今天啊,可算是有口福了。」
  「哈哈,阿煜,你這小子的眼光可真好啊,沫沫這麼好的女孩子都讓你給找著了,你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啊!」陳爸爸笑道。
  「那是!你們也不看看我是誰,眼光能差麼?」陳煜特自豪的說道,徐沫在一旁微微的羞紅了臉。
 
  35、被囚 ...

  徐沫在陳煜家裡住了下來,看著家裡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陳煜覺得這種景像似乎也挺不錯的,結婚也許是一件好事,爸爸他辛苦那麼多年了,也是時候該享享福了。
  晚上,徐沫在洗碗,陳煜從後面抱住她,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妳說說看,妳這麼乖,我該怎麼獎勵妳?」
  徐沫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別耍流氓了,讓你爸看見多不好?」
  陳煜咬著她的耳朵說道:「嗯?我不介意讓他變成妳的爸爸。」
  徐沫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煜笑道:「沫沫,咱們結婚吧。」
  徐沫錯愕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前陣子不是還不願意的嗎?」
  「嗯,我現在又突然想結婚了,不知道妳徐大美人願不願意嫁給我這個窮小子呢?」
  「去,討厭。你明知故問嘛!」徐沫嬌嗔的說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嗯?我剛剛翻了一下日曆,八月份有個好日子,咱們就選那天怎麼樣?」陳煜問道。
  「嗯,我聽你的。對了,那你得跟我媽說一下。」徐沫笑著說道。
  「當然,過兩天我就去妳家提親。」陳煜說道。
  確定了結婚的事情,陳煜馬上打電話告訴梁物易,「阿易,趕緊來恭喜你兄弟我吧,我馬上就要踏進愛情的墳墓了!我決定要跟沫沫結婚了。」
  梁物易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問道:「你要跟她結婚了?」
  「嘿嘿!」陳煜傻笑了兩聲,然後說道:「是啊,我們決定八月份舉行婚禮,到時候我可是要請你當我伴郎啊!」
  「恭喜!」梁物易不冷不淡的說道。
  「嘿,你小子莫不是嫉妒了?嘿嘿,別這樣啊,你也趕緊去找一個不就得了?話又說回來,你難道就真的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嗎?」陳煜問道。
  「有,不過他不知道我喜歡他,而且他也快要結婚了。」梁物易說道。
  「啊,看不出來啊,你小子也會學人家玩暗戀這一套,為什麼不去表白呢?不過現在好像也來不及了,沒事,你聽兄弟一句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啊,別在一棵樹上吊死,趕緊去重新再找一個吧,以你的魅力,還怕找不到女朋友?」
  「嗯,說的也是。」梁物易淡然道。
  徐沫先回家去了,陳家父子在她回家一個禮拜後,就帶著聘禮上門提親了。徐沫的父母看見陳煜笑得合不攏嘴,值誇陳煜長得一表人才,把徐沫嫁給他,他們一點都不擔心。
  兩家商量好了婚禮的時間,便開始採購結婚用品。陳煜這些天忙極了,陪著徐沫去試禮服,還要忙著寫請柬。晚上,就在陳煜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梁物易打來了電話。
  「喂,阿易怎麼了嗎?」陳煜歪著腦袋將手機夾在肩上,兩隻手忙著寫請柬。
  「我打擾到你了嗎?」梁物易問道。
  「沒有。我也沒什麼事,就是在寫請柬而已。」陳煜說道。
  「是嗎?對了,阿煜,你明天能來我家一趟嗎?我想請你吃頓飯,就當做是給你告別單身吧。」梁物易說道。
  「喲,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心的啊!」陳煜笑道,「行,沒問題,我明天一定會去的!你放心好了。」掛了電話,陳煜高興的哼起了小曲。
  第二天,陳煜便去了梁物易的家,看著那滿滿一大桌的菜,他忍不住發出一陣驚呼,「天啊,不要告訴我這都是你做的?」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你覺得可能嗎?這是我家廚師做的。」
  陳煜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我都忘了你是個大少爺了!」他拿起一旁的酒,驚呼道:「哇,這麼高級的洋酒啊,你小子未免也太敗家了吧!」
  梁物易看著他一臉驚奇的模樣,笑道:「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都請你喝。」
  陳煜聞言,擺了擺手說道:「別,你別說這樣的話,你這樣說會讓我想要掐死你的!」有錢人家的少爺果然都敗家!陳煜拿起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小口,讚道:「好酒果然是不一樣啊!太正點了!」
  一頓飯下來,陳煜只喝了一點的酒,因為徐沫不大喜歡他喝酒,他看了看時間,然後對梁物易說道:「不跟你說了,我得回去了,要不然沫沫她該擔心了!」
  「好!」梁物易晃晃了酒杯說道,「不如再喝多一小杯吧,這可是上等的酒,你可不要浪費了。」
  陳煜看了看梁物易手中那小半杯的酒,嚥了嚥口水,最終還是抵不住誘惑,他接過梁物易手中的杯子,一口就將杯子裡的酒喝光了,「我真的得走了!回頭再聯絡吧。」
  陳煜走出餐廳,穿過走廊時,忽然一陣眩暈感朝他襲來,陳煜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難道說喝得太多?可是不對啊,他明明就沒有喝多少啊?陳煜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便感覺眼前一黑,身體失去了支撐往前倒去,一雙手及時的接住了他落下的身體,梁物易將他抱在懷裡,貼著他的耳朵呢喃道:「阿煜,我是不可能讓你跟她結婚的!你,只能是我的!」
  陳煜從沉睡中醒來,他睜開有些艱澀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他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裝飾豪華的房間,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一條銀白色的鐵鏈鎖住了。
  這條鏈子不是很長,活動的範圍剛好在這間房子裡。陳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被鐵鏈束縛住的手腳,他使勁的去扯那條鏈子,可是卻怎麼也扯不動。
  「阿煜,別費勁了,你不可能把它扯斷的。」梁物易端著一杯水走了進來。
  陳煜吃驚的看著他,有些難以相信,「梁物易,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物易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他,然後說道:「阿煜,先喝杯水吧。」
  陳煜一臉憤怒的拍掉他手中的杯子,怒吼道:「梁物易,你他媽的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快點把我放了,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遊戲!」
  梁物易忽然一笑,他用力的按住陳煜的後腦勺,然後一把將他吻住,無視陳煜眼中的詫異與憤怒,梁物易的舌頭霸道而強硬的鑽進了他的口中。在陳煜想要咬住他的舌頭前,他放開了他,然後問道:「這樣,你明白了嗎?」
  陳煜一臉惱怒的瞪著他,破口大罵道:「梁物易,老子看錯了你了,你他媽的居然是個變態!」
  梁物易揉著他的頭髮說道:「嗯,我不僅是個變態,我還是一個瘋子。阿煜,我本來不想這麼對你的,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居然要跟徐沫結婚?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我那麼的愛你,你卻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阿煜,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煜狠狠的啐了一口,「梁物易,別跟老子說這些噁心的話,你最好趕緊把我放了,如果我今天沒有回去的話,我爸爸他一定會報警的,到時候你就等著坐牢吧!」
  梁物易笑道:「阿煜,看來你還是不夠瞭解我啊,我既然敢把你囚禁在這兒,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過些天你的爸爸就會知道他的寶貝兒子已經出車禍死了。」
  陳煜聞言,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你說什麼?」
  梁物易親了親他,然後說道:「我已經讓人偽裝了一起車禍,屍體被燒成了黑炭,沒有辦法辨認出原來的面貌。而且我把你身上的隨身物品全部都放在車上,到時候警方很快就會認定你已經在車禍中喪生了。」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做到的,就算屍體變成黑炭沒有辦法認出來,可是這種事情只要一驗DNA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嗎?」陳煜冷冷的說道。
  「阿煜,你未免太天真了,你知道我們梁家的勢力有多大嗎?買通警方根本就是小事一樁。阿煜,你還是死心吧,不可能會有人知道你在我這兒的。」梁物易一字一句的殘忍的打破陳煜心中的幻想。
  陳煜聞言,一臉絕望的看著他,他木然道:「阿易,就當我求你了,放了我吧。」
  梁物易親了親他,然後說道:「阿煜,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乖,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沈炎看著梁物易,笑道:「沒想到你最終還是用了這種手段!」
  梁物易不甚在意的翻了翻書本,「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的,但是如果不用這種手段,我就會失去他了。對了,那件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啊,沒什麼問題,已經處理好了,車禍會準時發生的,你放心就好了。不過,你這樣做,不就等同於抹殺了他的存在嗎?」沈炎說道。
  「抹殺他的存在?怎麼會呢?他將在我這兒活的好好的,怎麼會被抹殺存在呢?」梁物易說道。
  「哎,你的個性真是扭曲,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他的父親會怎麼樣?我覺得他可能會自殺。」沈炎皺著眉頭說道。
  「所以,我才要你幫忙啊,你給我看住他,別讓他幹傻事。」梁物易說道。
  「嘖,我倒真成了你的手下了!好歹我也是個狐仙,你怎麼著也得給我些面子吧?要不然我在我的狐子狐孫面前要怎麼站住的腳跟。」沈炎一臉委屈的說道。
  梁物易推了推眼鏡說道:「沈炎,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陣子對我下了迷陣,吸了我不少的陽氣,所以,我已經算是給你付過報酬了。咱們之間最多也就算是互相利用罷了。」
  沈炎聞言,挑了挑眉,「原來你都知道?我擦,那我每天晚上那麼辛苦的,甚至是偷偷摸摸生怕被你逮住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你智商不夠而已!」
  「我擦,梁物易你這臭小子,你給我客氣一點!」沈炎聞言怒道,他看了看緊鎖的房門,然後問道:「你這房門不是要密碼和指紋才能打開的嗎?你幹嘛還要把他鎖住?」
  梁物易的嘴角微微上揚,「只是增加一些小小的情趣而已。」
  沈炎聞言,狠狠的鄙視了他一番。

  36、車禍

  陳煜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他不知道現在外面到底怎麼樣了?爸爸他是不是已經認為自己已經死了?他一定會瘋掉的吧,又或者是自殺?想到這裡,陳煜忽然回過神來,自殺,對,他老爸說不定真的會因為受不了打擊而自殺,不行,他不能呆在這兒了。
  陳煜用盡蠻力的去撕扯身上的鏈子,然而那條銀白色的鐵鏈看似細小,卻堅硬無比,無論陳煜怎麼用力都沒有辦法將它弄斷。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只見梁物易端著盤子朝他走來。
  看見陳煜又在弄那條鐵鏈,梁物易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別瞎折騰嗎?你是不可能將它弄斷的,來,先吃點東西。」他將盤子放下,然後用湯勺舀了一口飯給陳煜。
  陳煜一把將他手中的飯拍掉,他怒道:「梁物易,老子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是同性戀,你最好趕快把我放了,如果我爸爸他出了什麼事,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梁物易毫不在意的將身上的飯拍掉,然後又拿了一個口飯,說道:「阿煜,我不會讓你爸爸出事的,我向你保證。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你都餓了一天了。」
  陳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保證,你憑什麼保證?」
  「阿煜,我從來都不會許下不可能兌現的承諾,既然我已經說了,那就一定會做到。你不要再惹我生氣了,乖乖的把飯吃了。」梁物易將手中的湯勺送到陳煜的嘴邊。
  陳煜用力的拍掉他的湯勺,然後說道:「呸,梁物易,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再吃你的東西了。你要麼就把我放了,要麼就等著我餓死!」
  梁物易看著那跌落在地的湯勺,推了推眼鏡,他笑道:「是嗎?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我也得早點兒讓你認清楚事實了。」他說著,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他按了按其中的一個按鈕,只見原本束縛住陳煜雙手的鐵鏈開始慢慢的收緊,最終陳煜的雙手被拉扯成一個一字型。
  陳煜拚命的掙扎著,想要擺脫這種困境,他怒罵道:「梁物易,你有種就跟我單挑,玩這些把戲算什麼!」
  梁物易將手中的遙控器放下,他爬到床上,然後坐到陳煜的身上,與他頭碰頭的接觸,「阿煜,我的耐心一向有限,你不要逼我。」
  「放屁!梁物易,你少在我面前噁心了!我告訴你,你如果不把我放了,我絕對跟你沒完!「陳煜惡狠狠地的說道。
  「好啊!」梁物易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他拿過一旁的盤子,然後說道:「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先吃些東西,要不然怎麼有力氣跟我鬧呢?」
  「呸,你少用這種把戲哄我,我可不會上當!」陳煜別過臉去,不理會他。
  「是嗎?」梁物易推了推眼鏡,然後拿起湯勺舀了一口飯送進自己的嘴裡,然後他強硬的扳過陳煜的腦袋,用力的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口來,然後狠狠的用嘴巴堵上了他的嘴巴。
  飯從他的口中渡到陳煜的口裡,陳煜被迫嚥下了那已經被梁物易嚼碎了飯菜,他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噁心感湧上心頭,一陣乾嘔過後,又被迫用同樣的方式灌下了飯。
  就這樣,陳煜一邊乾嘔著一邊被迫吞下梁物易用嘴巴灌進來的飯菜。好不容易吃完了一整碗飯,陳煜卻像是虛脫了一般,他的臉色極度的蒼白,顯然還沒有從剛剛被強迫餵飯的行為裡回過神來。
  梁物易拿過一邊的紙巾給他擦了擦嘴巴,然後說道:「阿煜,如果你還是不肯乖乖的自己吃飯的話,我不介意每天都這麼餵你。」
  陳煜惡狠狠地瞪著他,卻在看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時洩了氣,他知道,這個惡魔一定會說到做到的,想起剛剛的那種行為,他只覺得噁心極了。
  梁物易親了親他,說道:「你好好休息。」說完,便把東西收拾好了,然後離開了房間。
  而另一邊,陳爸爸卻在家中坐立不安,陳煜已經出去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他打電話去問梁物易和徐沫,可是他們卻說陳煜根本就沒有去他們家。陳爸爸焦慮不安,陳煜這孩子從來就不是一個沒有交代的人,這一次怎麼會突然玩起失蹤呢?而且他不是說要跟徐沫結婚的嗎?怎麼請柬寫到一半就消失了呢?
  而且更讓陳爸爸感到著急的是,陳煜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他想著是不是陳煜那小子臨時變卦,不想結婚了,所以就玩起失蹤這套把戲?不,不可能的,他的兒子才不會是這種人,陳爸爸拚命的搖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他抿了抿嘴,想著如果陳煜明天還是沒有回來的話,那就要報警了,畢竟現在到處都是一些販賣器官的地下組織,要是陳煜被那些人抓去了,那該怎麼辦?陳爸爸想到這裡,越加的坐立不安了,他幾乎是想要現在就衝到警察局裡去報警,但是失蹤不到四十八小時,警方是根本就不會受理案件的。
  只是有一件事陳爸爸一直都覺得很奇怪,他似乎明明就記得陳煜在臨走前給他打過電話,好像是告訴過他要去什麼地方,怎麼他現在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陳爸爸用力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看看他這豬腦袋,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居然連自己的兒子的去向都忘記了!
  陳爸爸因為擔心陳煜,幾乎一夜都沒有合過眼,第二天早上,他看了看時間,確定已經滿了四十八小時,便急匆匆的推開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警局奔去。
  陳爸爸神色慌張的跑進警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警察先生,我的兒子失蹤了。」
  值班的警察看見他臉色有些蒼白,讓他先坐了下來,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水,這才問道:「先生,你的兒子什麼時候失蹤的?他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的兒子叫陳煜,他今年二十四了,剛剛大學畢業,他是前天中午失蹤的,我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警察先生,請你們一定要幫幫我。」陳爸爸一臉無助的抓著警察的手說道。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的。那麼你能詳細的說一下你兒子失蹤前的情況嗎?」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店裡忙活。中午回家做飯的時候,卻發現我的兒子不在房裡,而他的桌子上還有一大堆沒有寫完的請柬。我當時也沒有在意,想著他可能是出去玩了,可是等到我飯做好了,他都沒有回來。」陳爸爸有些不安的捏了捏手指,他看了看警察,對方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我一直都在打他的手機,可是他的手機都處於關機狀態。我也問過他的幾個朋友,包括他的未婚妻,但是他們都表示沒有見過我的兒子。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很害怕,我的兒子不是那種沒有交代的人,他以前不管去哪都會跟我說的,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陳爸爸用力的捏緊了杯子。
  警察一邊做筆錄,一邊問道:「那麼,你有沒有留意到他這陣子的情緒有什麼不穩定嗎?」
  「不會的,他都快要結婚了,這陣子一直都很興奮。我想他不會做傻事的。」陳爸爸有些激動的說道。
  「你先別激動,我只是照例問問而已。就目前你提供的這些訊息對我們來講實在是太少了,你有帶令郎的照片過來嗎?」
  「有的,這是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拍的。」陳爸爸遞了一張相片給他。
  警察接過相片看了看,照片上,陳煜穿著學士服神采飛揚。警察對陳爸爸說道:「這件案子我們會派人去調查的。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你先不要太擔心,回去等我們的消息吧。有什麼消息我們會馬上通知你的。」
  陳爸爸站了起來,感激的說道:「那麼一切就拜託你們了。」在離開警局以前,他忽然想起陳煜似乎給他打了個電話,但是他實在是想不起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自己做夢夢到的,還是真實存在過的。畢竟他的手機通話記錄根本就沒有接到任何關於陳煜的來電。搖了搖頭,陳爸爸離開了警局,這種沒有憑據的事情,就算是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陳爸爸回到家中仍舊坐立不安,他不敢把陳煜失蹤的事情告訴徐沫,那個姑娘看上去挺堅強的,但是實際上卻是敏感至極,他怕她如果知道陳煜失蹤的事,指不定會瞎想些什麼,萬一她認為陳煜失蹤是想要悔婚那就糟糕了。
  陳爸爸在家中焦慮不安的等了兩天,沒想到等來的,不是陳煜安全歸來的消息,卻是陳煜可能出了交通事故。當他接到警方的通知時,他還有些難以置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趕到現場,看著那如同黑炭一樣的屍體,陳爸爸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那是自己的兒子。
  他有些顫抖的抓住一個警察的衣服,問道:「你們,你們一定是弄錯了對不對?那不可能是我的兒子,不可能的!」陳爸爸語無倫次的重複著不可能這三個字,彷彿只要這樣說,就能夠證明,他的兒子還活著。
  「陳先生,你冷靜一點,雖然我們也很想證明那並不是令郎,可是我們從事故現場撿到了令郎的身份證,你看。」警方將一張燒的有些模糊的身份證拿給陳爸爸。陳爸爸雙手顫抖接過身份證,上面依稀可以看出一個模糊的樣子,以及一個煜字。
  「不是的,這不是我的兒子!」陳爸爸歇斯底里的哭喊著。
  「陳先生,你先冷靜一點。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夠提取一下你的dna進一步進行確認。」一名警察接住陳爸爸幾欲倒下的身體。
  陳爸爸淚流
  滿面的點了點頭,一旁的法醫過來提取了一些他的口水。陳爸爸跟著這些警察回到了警局,他滿臉悲痛的看著手中這張燒焦了的身份證,他不敢想像,如果那具屍體真的是陳煜的話,他該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警察過來告訴他dna的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陳爸爸抓住警察的雙手,急切又帶著點希望的問道:「那不是我兒子對不對?」
  這名警察看著陳爸爸有些蒼老的臉,幾乎有些不忍心說出事實,世上最悲痛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他扶住陳爸爸的身軀,然後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們也很希望那並不是令郎,但是dna的比對結果出來了,他的確就是令郎。」

  37、托夢

  陳爸爸聽見這個消息,立刻就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裡,一旁的護士看見他醒來了,立刻關切的問道:「先生,你還沒有哪裡不舒服?」
  陳爸爸搖了搖頭,聲音有些艱澀的說道:「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一旁的護士知道他剛剛才失去了兒子,柔聲道:「當然可以。」
  「謝謝。」陳爸爸道過謝以後,便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了,「爸,怎麼了嗎?」徐沫那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陳爸爸聽見她這聲呼喊,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他有些哽咽的說道:「小沫,我們,我們老陳家沒那個福氣啊,恐怕,恐怕要辜負妳了。」
  「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徐沫有些吃驚的問道,「您怎麼了嗎?為什麼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陳爸爸吸了吸鼻子,他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阿煜,阿煜他出車禍了,他已經走了。」
  「您說什麼?」徐沫驚呆了,久久才回過神來,「爸,您的意思是,是說阿煜他,他死了嗎?」
  陳爸爸聽見這個「死」字眼淚拚命的往外流,胸口傳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差點兒就背不過氣來,他的喉嚨生疼,聲音顯得有些沙啞難聽,「阿煜他已經不在了。小沫,是我們家阿煜沒有福氣。」
  「不,這不是真的,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徐沫歇斯底里的喊著。
  陳爸爸聽見她那痛苦的哭喊聲,心裡邊更加的傷心,兩人就這麼握著電話哭了起來。下午的時候,陳爸爸趕到警局,辦理了一些後續的手續。
  他走到太平間裡去看陳煜最後一眼,因為陳煜的屍體已經完全燒焦了,陳爸爸怕舉行葬禮的時候會嚇到來賓,他準備先把陳煜的屍體拿去火化,然後再舉行葬禮。
  徐沫是在傍晚時候趕到的,她的眼睛已經紅腫了,臉色也很蒼白,就連頭髮也有些亂糟糟的,全然沒有平日裡那靈氣生動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的傷心。徐沫的爸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生怕她摔著了。
  徐沫雙手顫抖的想要去掀開那蓋在陳煜身上的白布,陳爸爸抓住她的手,阻止道:「阿煜現在的模樣不是很好看,我怕嚇到妳。」
  徐沫哭著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怕,爸,我想要看他最後一眼。」
  陳爸爸無奈,只能讓她掀開白布,徐沫看到那一具完全燒焦了的屍體,頓時雙腿無力,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阿煜他明明就說要跟我結婚的,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徐沫的爸媽看見陳煜的屍體,也很難過,他們流著淚扶起癱坐在地上的女兒,說道:「沫沫,妳冷靜一點。」
  「媽,妳告訴我,那不是阿煜,那不是阿煜!」徐沫抱著徐媽媽哭喊道。
  徐沫的爸媽看見女兒如此傷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徐媽媽摟著自己的女兒,不住的流淚。陳爸爸看見這一幕,越加的傷心。
  陳煜的葬禮在三天後舉行。陳爸爸站在門口招呼著那些親戚朋友,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就已經老了很多,原本還很烏黑的頭髮,彷彿在一夜之間就全都白了,眼角的皺紋看上去也比從前要深多了,再加上那滿嘴的鬍渣,整個人看上去落魄淒涼極了。
  梁物易看見他這副模樣,第一次對自己所做的事情產生了懷疑,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允許他再回頭了。他走上前去,說道:「伯父,請您節哀。」
  陳爸爸看見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阿易你來了。阿煜他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陳煜的葬禮很簡單,因為他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現在就只有一盎骨灰被擺放在靈台上。主持葬禮的人說了一些有關於陳煜生前的一些事情,稱讚他是如何的優秀,如何的有孝道。然後一干親友對著陳煜的遺照上了柱香,說了幾番安慰陳爸爸的話,鼓勵他一定要堅強一點。
  葬禮結束後,梁物易回到別墅裡。他看見陳煜如同木偶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就這麼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空洞而無助。
  梁物易走了過去,輕輕的將他摟進懷裡,陳煜沒有反抗,任由他這麼摟著。梁物易摟了他很久,久到他以為陳煜已經睡著了。他剛想將陳煜放到床上,卻聽見一句悶哼從他的胸口傳來,「我爸他怎麼樣了?」
  梁物易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說實話,「他很傷心,老了很多。」
  「梁物易,我恨你,這輩子都恨!」陳煜的聲音不冷不淡的說道。
  「嗯,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不管我用什麼樣的方法得到你,你最終都會恨我的,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能對你放手。梁物易摟著他,不再說話。
  舉行完喪禮以後,家裡越發的冷清了,來參加喪禮的親戚朋友也都回去了,徐沫也在她父母的陪同下回家了。
  陳爸爸看著牆上掛著的兩幅遺照,突然覺得人生已經失去了意義,以前陳煜的媽媽死了的時候,他還能告訴自己他還有陳煜,所以他必須要活下去。可是現在,就連陳煜也不在了,陳爸爸不知道自己這麼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猛的灌了幾口酒,然後帶著酒瓶上了天台,他半截身子露出護欄,看著下方那空蕩蕩的大街,心裡邊越加絕望,四層樓的高度,雖然算不上很高,但是只要掌握了正確的姿勢,一定可以自殺成功的。他爬上護欄,然後閉上了眼睛,阿煜,爸爸來了。只見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傾了傾,然後便頭朝下的直直的往下墜落。
  一道紅色的陰影出現在半空中,然後迅速的捲住了陳爸爸下墜了身體,將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他帶回了房間。沈炎看著他那絕望至極的臉龐,微微的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指在陳爸爸的眉心上輕輕一點,一道淺綠色的光芒隨著他的手指傳入陳爸爸的眉心。
  夢裡,陳爸爸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白茫茫的空間裡,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想起自己跳樓自殺的事情,原來,人死後會到這種地方來啊,那麼等一下是不是就會有黑白無常過來給自己引路呢?
  陳爸爸站在原地,有些茫然而無措的看著四周。忽然一道影子出現在他的前方,陳爸爸看著那道影子,以為是來接他的黑白無常,可是待那道影子走近以後,他才看清,那是他的兒子陳煜。
  陳爸爸有些顫抖的看著陳煜向他走來,眼淚辟里啪啦的就往外掉。陳煜走到他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爸,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陳煜低著頭說道。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陳爸爸將陳煜扶了起來,哭著說道。
  「爸,您別哭,你這樣子我更不能安心上路了。」陳煜擦著他的眼淚說道。
  「上路?對了,阿煜,爸現在也死了,爸跟你一起上路吧,咱們下輩子還要再做父子。」陳爸爸說道。
  「爸,您在說什麼傻話,您還沒有死呢,您忘了嗎?今天是我的頭七啊,我是回來看您的,沒想到卻看見您想要自殺。爸,就當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要不然,我就沒有辦法去投胎了。到時候會變成孤魂野鬼的。」陳煜又跪了下來,懇求道。
  陳爸爸聽見這話,眼淚越加的止不住,他哽咽道:「阿煜,爸,爸沒有辦法啊,爸失去了你媽,現在又失去了你,你要我怎麼活下去?」
  「爸,您不要這麼說,您這樣子,我更加不敢去投胎了。爸,就當做是為了你自己吧,無論如何,都請您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您一直都想著去自殺,我就不去地府,我就變成孤魂野鬼,然後魂飛魄散。」
  「不,阿煜,你不要這樣子,爸聽你的就是了,你一定要乖乖的去投胎,就算咱們下輩子做不成父子,咱們還有下下輩子。爸不會再想著自殺了。你趕緊去投胎吧。」陳爸爸聽見魂飛魄散這個四個字,頓時有些著急。
  「爸,您說的沒錯,而且,我先去投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啊,下輩子就換您來做我的兒子吧,到時候換您來跟我討債,換您來氣我,好不好?」陳煜說道。
  「好,好。」陳爸爸點著頭說道。
  「爸,那您一定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再自殺了,要不然我就魂飛魄散,到時候咱們就真的沒有下輩子了哦。」陳煜笑道。
  「嗯,不會再自殺了。爸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陳爸爸哽咽著說道。
  陳爸爸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枕頭已經被淚水打濕了,他有些驚異的看著自己睡在床上,奇怪,他明明記得自己上了天台想要跳樓啊?怎麼現在會在床上躺著?陳爸爸的目光看向那散落在地的酒瓶,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是不是他喝多了,所以才會誤以為自己上了天台想要跳樓呢?還是說阿煜他真的回來了?
  陳爸爸一個激靈,嘴唇有些發抖,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阿煜,你是不是回來了?阿煜!」他大聲的呼喊道,可是屋子裡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陳爸爸抹了抹眼淚,想起夢裡陳煜說的話,他再也不敢生出自殺的念頭。他披了一件衣服,然後去到陳煜的靈位前上了柱香,「阿煜,爸答應你,再也不會自殺了,你安心的去投胎吧。別再惦記著爸爸了,爸爸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陳爸爸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袍有著狐狸耳朵和尾巴的男人正坐在他家的窗台上,那男人在聽見他這番話以後,嘴角微微的上揚,然後化作一道火紅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中。
 
  38、鬧

  陳煜試過這條鐵鏈的長度,發現它設計的很巧妙,只能夠拉伸到洗手間和浴室,再遠的地方就夠不到了,比如說大門和落地窗。
  陳煜有些喪氣的看著那兩個可以讓他逃出囚牢的地方,他托著下巴沉思著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梁物易那小子厭惡自己呢?
  陳煜想了一會兒,梁物易這傢伙既然是個同性戀,那麼也就說明他一定很討厭女人吧?嗯,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麼只要他表現的像個女人一樣,說不定,他就會受不了自己,然後趕緊的讓自己滾蛋呢。
  不,絕對沒那麼簡單,陳煜皺著眉頭細細思索了一番,按照那傢伙彆扭又扭曲的個性,扮作普通的女人說不定嚇不跑他,搞不好還很容易露餡,最重要的是,陳煜怕他自己堅持不下去,他可不像沈炎那個死娘炮,可以一天到晚的擺著個蘭花指還風騷至極的扭著腰。
  要是真讓他這麼做,陳煜覺得,先崩潰和受不了的一定會是他自己,而不會是梁物易。陳煜托著下巴想了想,突然他的眼睛發亮,打了一個響指,對了,男人最怕什麼樣的女人,無非就是那些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對,就是這個。
  哭他是做不來了,上吊這個他也不可能去做,開什麼玩笑,在把梁物易這傢伙整死之前,他怎麼可能死呢!鬧,沒錯只要鬧就對了!
  可是該怎麼鬧呢?陳煜又陷入苦思當中,他一向就不喜歡看什麼肥皂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胡攪蠻纏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個鬧法,能夠讓男人都對她們避而不及。
  對了,梁物易這小子不是個大少爺嗎?他現在也已經畢業出來了,一定已經進入了自家公司當總經理了,那傢伙大四那年開始就已經在熟悉他家的業務,現在畢業了,想必已經開始接手公司了吧。
  而且這棟房子裝飾的那麼豪華,看來,這小子的錢包很飽滿啊!陳煜的嘴角溢出一抹壞笑,哼,看老子不把你的錢花光了,到時候我看你還敢不敢把我囚禁在身邊,陳煜想到梁物易因為存款不足,不得不將他趕走的畫面,頓時傻笑出聲!
  「好!就這麼定了!「陳煜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對了,那傢伙還有潔癖,哼,老子從現在開始就往你的弱點進攻,我就不信了,你會不放了我!我看到時候是你折騰我,還是我折騰你!
  說到做到,陳煜從下午開始就讓梁物易給他買些吃的回來,而且東西要非常貴的!不管好不好吃,只要貴就行了!
  梁物易雖然對他的舉動覺得很奇怪,但是看見他難得那麼開心,而且又有了生氣和自己斗了,心情也不禁好了起來,當下便讓人按照陳煜的吩咐去買了一大堆零食回來。
  陳煜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一大堆花花綠綠的零嘴,他長這麼大從來就不知道光是零嘴就有這麼的種類!而且上面一大堆都是外國文字,他壓根就看不懂。
  梁物易從後面摟著他,笑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所以我每一樣都讓你買回來了。」
  「你錢多到用來燒嗎?」陳煜說道,忽然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說了些什麼,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陳煜你是傻子嗎?你叫他買這些不就是為了花他的錢嗎?幹嘛還說這種沒有腦子的話!
  梁物易聽見這話,倒是笑的很開心,他說道:「你放心好了,這麼點東西,花不了我多少錢的。」
  陳煜聽見這話,忍不住切了一聲。他隨意的拿起一包零嘴,然後吃了起來。嗯,味道還不錯。
  梁物易見他吃的開心,忍不住親了親他,然後說道:「你自己在家裡慢慢吃,我下午還有些事情,晚上要晚點才能回來。」
  「去吧,去吧!」陳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然後繼續奮鬥在零食的海洋之中。他一個下午都在吃零食,每個包裝都去打開來,然後只嘗了一口就扔掉了!
  在把全部東西都吃了一邊以後,陳煜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他把那些零食全部都倒在地上,一些巧克力豆被他像天女散花一樣,弄得滿天飛,然後齊刷刷的落在地上,看著自己有些髒污的手,他瞄了一眼床單,猶豫了一陣子,然後狠下心來,管他呢,反正老子不嫌髒!他把沾滿巧克力的手用床單摸了摸,看著上面印出一個鮮明的五指印,陳煜忽然樂了。
  他拿過一旁巧克力開始在上面畫畫,不多時,那張床已經變得慘不忍睹了,到處都沾滿了巧克力,床單,被子,就連枕頭都有,不過,陳煜弄的地方只有梁物易睡的位置,他自己的那個位子倒是乾乾淨淨的!
  陳煜滿意看著自己的傑作,哼,看你今天晚上還敢不敢在這裡睡!陳煜環顧了一下這已經一片狼藉的房間,頓時覺得滿意極了!看著桌子上還有些零食,他便盤腿坐在椅子上,然後邊吃邊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他都等不及要欣賞一下梁物易看見房間變成這副模樣以後那精彩的表情了。
  想著想著,陳煜自己開始偷偷的樂起來!吃飽喝足以後,他走進浴室開始洗澡!陳煜坐在那超大型的豪華按摩浴缸裡,心情大好的開始哼起歌來!梁物易啊,梁物易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會怎麼樣!
  晚上,梁物易拿著托盤進來了,他有些吃驚的看著這一片狼藉的房間,然後皺著眉頭看著那明顯因為惡作劇成功而顯得心情大好的陳煜。
  他走了過去,然後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接著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沉聲道:「半個小時內給我趕到!」然後便掛了電話。
  陳煜看著他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心中有些失望,他毫不客氣的端過托盤然後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梁物易坐了下來,好以整暇的看著他,然後說道:「下午玩的很開心?」
  「嗯,你說呢?」陳煜咬著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高興就好。」梁物易說道。
  聽見他這番回答,陳煜差點噎著了,尼瑪,這跟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嘛!按照他的預想,這小子應該會很暴怒的指著自己來罵才對啊,這樣他才有借口和他吵架,甚至是打架啊。畢竟這傢伙有很嚴重的潔癖,不是嗎?
  「很失望?」梁物易看著他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笑道。
  「哼!要你管!」陳煜扭轉身體,不理會他!
  不一會兒,幾名女傭趕到了,陳煜托著下巴看著她們手腳利索的清掃著自己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弄好的傑作,一個小時後,房間又恢復了原樣。陳煜有些洩氣的抱著膝蓋蹲坐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完全是白忙活了!
  梁物易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揉了揉陳煜的頭髮說道:「下次別再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玩些高智商的,我想,我會很樂意奉陪的!」
  陳煜聞言,怒瞪了他一眼!你丫才是智商低!
  第一天就出師不利,這讓陳煜有些洩氣。第二天上午,他又開始托著下巴沉思起來,唔,昨天的方法很明顯就沒有任何的效果,梁物易那小子的女傭實在是太厲害了,他花了一個下午才弄好的成果,她們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全部都給他毀了。
  不行,看來他還得另外再想些辦法。可是,到底該怎麼做呢?怎麼樣才做到既花他的錢,可是又能把他氣的半死呢?這明顯就是一個很具挑戰性的問題,陳煜想了一個早上,最終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妙計!
  梁物易這傢伙不是錢多嗎?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錢到底有多少,看我不把你的卡全部都刷爆了!他拿起一旁的固定電話,這個電話除了梁物易的手機以外,不能打給任何人。陳煜撥通了梁物易的電話,然後說道:「我餓了!要吃鵝肝醬,法國的,趕緊給我運過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梁物易看著那被掛斷了手機,嘴角溢出一抹笑,看來這小子又想出了新的花招啊!法國空運過來的鵝肝醬啊!這小子倒是挺懂的嘛!梁物易撥了一個號碼,然後說道:「馬上給我從法國訂三份鵝肝醬送到我的別墅去。要快!」
  陳煜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那鵝肝醬什麼時候才能送到。雖然他沒吃過那種東西,但是也知道那是很貴的一種食品,再加上從法國空運過來,哈哈,光是運費都能狠狠的宰那小子一頓了!想到這裡,陳煜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個小時以後,一名女傭端著銀色的托盤進來了,她將盤子放下,然後對陳煜鞠了個躬,說道:「陳少爺,請您慢用!」
  陳煜被她這一句少爺叫的有些飄飄然,他佯作威嚴的揮了揮手,示意女傭退下。看見女傭又朝他鞠了個躬才退下,陳煜心情大好的拿起刀叉開始吃鵝肝醬,但是因為不習慣用這些西式的餐具,陳煜索性直接將刀叉丟掉,用手抓起來就吃了,反正又沒有人看見!
  一陣飽餐過後,陳煜滿足的摸了摸肚子,然後打了個飽嗝。看著眼前這杯盤狼藉餐桌,陳煜在心裡邊估算著自己這麼一吃到底宰了那傢伙多少錢。唔,應該有上千吧,加上運費什麼的,聽說空運是最貴的!想到這裡,陳煜笑的很開心!

  39、背後忙活

  有了這一次的經驗,陳煜的小日子過的越發開心了,他每天就只是窩在床上或者是沙發上,想著今天要讓梁物易給他空運哪個國家的食物,這陣子陳煜每天早中晚三餐吃的東西都是從不同的國家空運過來的。
  每次一吃完,陳煜就要巴拉著盤算一下今天到底宰了梁物易多少錢,想著想著,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每天都能吃到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食,但是還有一件事讓陳煜覺得很鬱悶,那就是不管他把梁物易宰的有多狠,這小子愣是沒有坑過一句話,每天晚上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他今天的東西好不好吃,喜不喜歡之類的。
  起初陳煜還以為他是在死撐著,畢竟大家都是剛剛畢業出來的,就算他家是很有錢,但是他才剛剛讀完大學出來,也不可能讓他接觸太多的內部事務吧?而且,據他所知,梁物易的爺爺似乎一直都很想讓他出國留學,但是梁物易卻死活不肯,也不知道他用了些什麼手段,反正最後他是成功的留下來了,而且還把自己軟禁了。
  想到這裡,陳煜不得不懷疑,這傢伙不會就是為了要把自己軟禁起來,所以才死活都不肯出國留學吧?
  相較於陳煜的各種糾結,梁物易倒是顯得很開心,畢竟自從陳煜被他囚禁起來以後,就一直都悶悶不樂,他從來都沒有哄過別人,更別說是刻意的去討好了。所以,看著陳煜成天面無表情的發呆,他其實心裡邊也是有些慌亂的,因為他覺得在這麼下去,他很有可能會親手把陳煜給毀了,那不是他所樂意看見的結局。
  梁物易的助理小方也明顯的察覺到他的不尋常,畢竟從她跟在梁物易的身邊開始,她基本上沒怎麼看見梁物易笑過,這也讓她一直都對梁物易感到有些害怕。畢竟對方是梁董事長的親孫子,將來很有可能會繼承公司的,如果她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什麼,讓他不高興了,說不定立馬就會捲鋪蓋走人了。
  看見梁物易總是不經意間就笑出聲來,小方也撞著膽子問道:「經理,我看您這些天好像很開心似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啊?」
  梁物易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笑了笑,然後說道:「沒什麼,只是我最近養了一隻脾氣暴躁的小野貓而已。」
  「啊!」小方聽見他這句話,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完全沒有想到經理會喜歡養這種小動物,因為據她所知,經理是個有些潔癖的人,怎麼可能會養這種喜歡掉毛的東西?小方細細的觀察了一下梁物易的表情,發現他說的野貓或許並不是真正的野貓,很有可能是指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經理喜歡的人,想到這裡,小方的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
  陳煜如此吃了三個多月,差不多把他能夠知道的食物都吃了一遍。他看見梁物易不但沒有絲毫的厭惡之情,反倒非常高興的配合他。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陳煜覺得這個遊戲越來越沒有意思了。他不再叫梁物易給他空運食物了,而是開始想些新的辦法來折騰他。
  倒是梁物易看見陳煜不再讓他空運食物,反倒有些擔心,這天晚上,他琢磨了一下,決定好好的跟陳煜吃一頓飯。
  晚上,梁物易開了一瓶高檔的小紅酒,然後給陳煜倒了小半杯,他看著陳煜,然後說道:「這酒很不錯的,你嘗嘗。」
  陳煜看著那顏色純正的酒,拿起杯子輕輕的喝了一口,然後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好酒果然不一樣!梁物易將自己盤子裡切好的牛排換到陳煜面前,將他的盤子換了過來,「這牛排下午才從法國運過來,很新鮮的,你嘗嘗。」
  陳煜用叉子叉了一小塊牛排,慢慢的吃了起來,他看著梁物易,心裡邊琢磨著這小子到底想要玩些什麼花樣。忽然,他的眼睛瞄到一旁的紅酒,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他拿起酒瓶裝作要給梁物易倒酒,卻只見他一不小心手滑,整瓶酒就這麼從他的手裡掉了下來,然後瞬間碎裂開來,酒汁夾雜著玻璃碎片灑落一地。
  陳煜挑了挑眉,然後說道:「哎呀,一不小心手滑了,阿易,這酒不貴吧?」
  梁物易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汁,推了推眼鏡說道:「不貴,也就幾千英鎊而已。」
  「幾,幾千英鎊!?」陳煜聞言瞬間斯巴達了,他一臉肉痛加震驚的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你妹啊!這麼小小的一瓶酒居然要幾千英鎊!?他這是在造孽啊!他這是在造孽啊!造孽啊!
  梁物易看著他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然後喚來女傭打掃房間,陳煜一臉死灰的看著女傭將那玻璃碎片掃掉,然後又把酒汁給拖乾淨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會遭雷劈的,幾千英鎊的東西就這麼讓他貢獻給拖把了!他剛剛應該要多喝一些才對,他不該那麼衝動的!
梁物易倒是沒有說什麼,他看著陳煜一臉肉痛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種表情會讓我以為你在心疼我的錢。」
  陳煜聞言,立刻收回剛剛的那種表情,然後冷哼了一聲,「誰會在乎你啊,我恨不得你早些破產呢!到時候我看你拿什麼來軟禁我!」
  「嗯,我想大概不會有那麼一天了。」梁物易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吃了起來。
  陳煜看著他,語氣有些淡然的問道:「梁物易,你這個囚禁的遊戲玩到現在也差不多該膩了吧,什麼時候放我離開?」
  「你以為我囚禁你只是為了好玩?」梁物易挑了挑眉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你們這些有錢人不是都喜歡玩這樣一些變態的遊戲嗎?」
  梁物易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陳煜,你乖乖的吃飯,別再說些讓我生氣的話。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早一點認清事實。」
  陳煜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些什麼,形勢比人強,而且梁物易這小子要是發起瘋來,指不定會做出一些什麼事來,他拿起刀叉默默的吃起東西。
  吃著吃著,陳煜不知怎麼的就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來,自從他被梁物易關起來以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自己的父親,而且按照梁物易的說法,父親應該以為他已經死了。他不知道受到這種打擊的父親現在究竟怎麼樣了,雖然梁物易說他現在已經從「喪子之痛」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但是沒有親眼看見,陳煜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我想要看看我爸爸。」陳煜抬起頭看著梁物易說道。
  梁物易聞言,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好,我會想辦法的。」
  得到保證,陳煜繼續低下頭去吃東西,沒有再和梁物易說話。晚上睡覺的時候,因為白天已經睡了很多再加上有些心事,陳煜有些失眠了,他翻了一下身,看向旁邊已經熟睡的梁物易。忽然他把注意力集中到梁物易裸露在外的脖頸,他瞇著眼睛想了想,如果就這麼掐下去,一切是不是就都可以結束了?
  這樣想著,陳煜慢慢的把手伸向梁物易的脖頸,每靠近一厘米,陳煜覺得自己的心跳就加快一下,越是靠近,他的心就跳的越快,最後甚至連呼吸都差不多要停止了。在將要掐上梁物易脖子的那一刻,他卻猛地將手抽了回來,心跳劇烈的看著仍舊處於熟睡狀態的梁物易。
  他一臉苦笑的看著自己的那隻手,果然,他還是沒有那個勇氣。他翻過身體用後背對著梁物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陳煜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剎那,梁物易忽然睜開了雙眼,眼裡流露出一種意味不明的光芒,他看了一會兒陳煜的背影,然後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梁物易沒有食言,他讓人偷偷的拍了一段陳爸爸的視頻給陳煜看。畫面裡,陳爸爸滿頭白髮臉色有些憔悴,他在店裡忙著招呼客人,雖然看上去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他還是那麼豪爽愛笑。可是,陳煜卻看出來了,他的父親眼裡有著深深的傷痛,那是一種深入到骨髓裡的傷痛,明明看上去是和從前一樣的笑容,可是給人感覺卻像是在強顏歡笑。
  陳煜一邊默默的流著淚,一邊死死的抓著手中的數碼相機。他恨不得立刻撲到陳爸爸的身上告訴他自己還活著,他的兒子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
  關掉視頻,陳煜有些脫力的躺在床上。他看了看那將自己束縛住的銀白色鐵鏈,眼底流露出一絲絕決,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裡。堅定了自己要逃走的信念,陳煜開始慢慢的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他早就已經發現了,那道大門和落地窗都是需要密碼和指紋才能打開的。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先弄到這些密碼。至於指紋,陳煜早就已經想好,家裡住著的幾個女傭的指紋也被那指紋機認證進去,只要想辦法竊取到她們的指紋,再加上密碼,一定可以離開這裡的。
  唯一讓他感到棘手的是,這束縛住的他鐵鏈子。陳煜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鐵鏈,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梁物易那小子不再鎖著他呢?

  40

  堅定了要逃跑的信念,陳煜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他開始頻繁的吩咐女傭給他送東西進來,然後趁著女傭離開時輸入密碼的時候,陳煜便悄悄的觀察起女傭輸入的數字。然而因為他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去看,只能偷偷的看,所以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再加上那輸入屏大多數時候都是被女傭的背部給擋住了,所以陳煜其實並沒有看見什麼。
  如此折騰了三個多星期,陳煜也還是不知道密碼是多少,看著時間漸漸的流逝,他的心裡開始著急起來了,他越來越擔心自己的父親,而這種擔心折磨的他開始失眠了。在經過幾個晚上的失眠後,陳煜變得越發的不冷靜。
  這天,陳煜照常讓女傭進來給自己送東西吃,女傭把餐盤放下以後,便恭敬的鞠了個躬,然後對陳煜說道:「陳少爺,您慢用。」說完便轉身準備離去,卻不料,陳煜忽然從她的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陳煜冷聲道:「我也不想傷害妳的,只要妳乖乖的說出大門的密碼,我就讓妳離開。」
  女傭異常淡定的說道:「陳少爺,您還是先吃東西吧。別費力氣想這些事情了,您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陳煜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加大了力氣,更加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密碼說出來,要不然,我就殺了妳!」
  女傭面不改色的說道:「陳少爺,就算您知道了密碼又如何,如果您沒有辦法弄斷您手上和腳上的鏈子,您也是不可能走到大門那裡去的。所以您用這種方法威脅我是沒有用的。」
  陳煜聞言,有些洩氣,他沒有料到這個女傭會如此的淡定,絲毫都不畏懼自己的脅迫,看來梁物易這小子,倒是養了些不錯的人。他慢慢的鬆開了對女傭的鉗制,有些喪氣的坐回床上去。
  女傭回過身來向他微微彎腰行了個禮,然後說道:「陳少爺,您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便轉身朝大門走去。
  望著女傭離去的背影,陳煜忽然開口說道:「剛剛那件事別跟梁物易說,就當是我求妳了。」
  女傭聞言,停了下來,然後才說道:「好的。」接著便輸入密碼離開了。
  陳煜一臉失望的躺在床上,看著那裝飾豪華的天花板,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難道說自己就真的要被他永遠的囚禁在這個房間裡?想到那滿頭白髮的父親,陳煜的眼裡忽然又閃過一絲光芒,他暗暗的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麼樣,他絕對不能夠放棄。那個女傭說的對,如果不先把這條鏈子弄斷,就算是知道了密碼套取到了指紋也是沒有用的。
  必須要想個辦法把鏈子弄掉,陳煜半瞇著眼睛看著那纏繞在手腕上的銀白色鐵鏈。他的情緒開始低落起來,每天都半死不活的窩在床上,就連吃飯也是死氣沉沉的,話也變得少了,有時候一整天甚至都說不出十句話。
  梁物易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有些擔心,他喚過女傭詢問了一下情況,但是女傭卻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陳煜為什麼會這樣子,女傭還告訴梁物易,早上他去公司以後,她把早餐端給陳煜,可是他根本動都沒動,等到中午的時候,她把午餐端給陳煜,陳煜也只是吃了一兩口就放下了。
  晚餐的情況,梁物易自然是很清楚,他本來以為陳煜晚餐吃的比較少,是因為白天吃太多所以才會吃不下,可是沒有想到,陳煜一整天下來根本就什麼東西都沒有吃。梁物易皺緊了眉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推開房門,看見陳煜抱著膝蓋兩眼無神坐在床上發呆,他歎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輕的揉了揉陳煜那柔軟的短髮,然後抱著他坐了下來,他用下巴抵在陳煜的額頭上,問道:「阿煜,你這兩天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陳煜任由他抱著,既不反抗也不回應,就這麼愣愣的任由他抱著。梁物易見他這副模樣,心裡邊的不安越加擴大了,他用手抬起陳煜的頭,逼迫他與他對視,梁物易皺著眉頭問道:「阿煜,到底發生什麼事?」
  陳煜用力的拍掉他的手,然後說道:「不用你管,反正我對你來說,不就是一個寵物嗎?難道說你還會關心一個寵物的心情?」
  梁物易聞言,眉頭越加緊皺,他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沒有把你當成寵物,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我怎麼可能把你當成寵物。」
  陳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沒有把我當成寵物?那這些算什麼?「他怒吼著朝梁物易揚了揚手腕上的鐵鏈,譏諷道:「你不就是把我當成你的狗嗎?要不然也就不會把我像個狗一樣的栓起來!」
  梁物易臉上一僵,他沒有料到陳煜會這麼想,他有些慌亂的說道:「阿煜,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增加一些情趣而已,你如果不喜歡的話,那麼我把它拆了吧。」說著,梁物易便拿出一個遙控器按了其中一個按鈕,啪嗒一聲,原本緊緊鎖住陳煜的鐵鏈鬆開了,然後迅速縮進牆壁裡。
  陳煜甩了甩自己的手腳,心裡邊有些高興,果然,只要這樣子這傢伙就會放了他!看見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他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的樂起來,然而臉上卻依舊是毫無表情,他看著梁物易,然後說道:「別以為你這樣做了,我就會原諒你,就算你把我身上的鐵鏈弄掉,在我看來,你還是把我當成你的寵物,因為你現在的確是把我囚禁在這個牢籠裡不是嗎?」
  說完,便不理會梁物易,逕自的躺了下來。梁物易見狀,輕輕的歎了口氣。成功的讓梁物易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鐵鏈,陳煜便開始琢磨著要怎麼樣才能弄到密碼和指紋。沒有了鐵鏈的束縛,陳煜的行動越加方便了。
  但他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衝動的去威脅女傭打開房門,他細細的想過了,就算他可以離開這間房子,但是對這間屋子完全不熟悉的他,估摸著很快就會被梁物易給抓了回來,到時候恐怕就再也沒有逃走的機會了。所以他不能衝動,必須要想個萬全的辦法離開這裡。
  因為沒有鐵鏈的束縛,陳煜有了更多的機會可以看到女傭輸入密碼,他每天都想方設法的偷看女傭輸入密碼,並且尋找機會竊取她們的指紋。
  「七,九,十,十三……」看著女傭的手指在密碼機上按著,陳煜也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她輸入的數字。
  一個多月下來,陳煜總算是記清楚了房門的密碼,並且成功的竊取到了女傭的指紋,接下來就是要等待時機了。陳煜在心裡邊盤算了一番,最終制定了一個計劃。
  這天陳煜鬧騰著說要和梁物易一起喝酒,讓他準備一些上等的酒。梁物易見他終於恢復了一些生氣,而且還有心情喝酒了,當下便讓人從法國帶回幾瓶高檔的紅酒。
  晚上,陳煜默默的看著梁物易給他倒酒,然後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他看了梁物易一眼,然後站了起來說要跟梁物易碰杯子,梁物易雖然有些奇怪他的態度,但還是拿起酒杯準備和他碰杯子,誰知陳煜忽然一個手抖,不小心把整杯酒全部都倒在了梁物易身上,他有些慌張的拿起餐巾給他擦乾,但是梁物易的褲子已經全部都濕了,陳煜見他的褲子濕噠噠的,便說道:「你還是去換件衣服吧。」
  梁物易點了點頭,然後便走進浴室裡換衣服,見他將浴室的門關上了,陳煜趕緊把一顆白色的藥丸放進他的杯子裡,然後把紅酒倒進他的杯子裡,接著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那顆安眠藥是上次他騙女傭說他失眠讓女傭給他弄來的,陳煜有些擔憂的看著梁物易的杯子,不知道那顆藥融化的快不快?
  不一會兒,梁物易便出來了,他看見自己的杯子已經倒滿了酒,眼裡有些疑惑的看向陳煜,陳煜有些惱怒的說道:「看什麼看,老子才不是向你道歉呢!」
  梁物易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然後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陳煜看見他喝了一口,眼神越加緊張的看著他,只喝那麼一點點,肯定是不夠的!
  梁物易見他老是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奇怪的說道:「阿煜,你怎麼了嗎?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晚上好像怪怪的?」
  陳煜趕緊把臉別過去,哼了一聲,說道:「你才怪怪的!吃你的東西吧!」
  梁物易見他又炸毛了,非常理智的決定先閉嘴,要不然他鬧騰起來又沒完沒了的,到時候鬱悶的又會是自己。
  他吃了一口牛排,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震驚,然後便無力的倒在桌子上。陳煜見他忽然暈了過去,也嚇了一跳,緊接著才想起來是安眠藥的作用,想到這裡,陳煜再也不敢耽擱了,他輕輕的晃了一下梁物易的肩膀,「梁物易,梁物易!」接連叫了幾聲,梁物易都沒有回應他。
  陳煜見狀,趕緊往門的方向跑去,他手腳有些慌亂的按著密碼,在按下最後一個數字時,那密碼輸入框忽然出現一個大大的紅色的「wrong」字,陳煜有些傻眼了,他以為自己按錯了,趕緊重新輸入,但是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這下子陳煜徹底的慌亂了,他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不知道該按哪一個按鈕,怎麼可能會錯的,他今天早上才看見女傭輸了密碼,不可能會錯的,看著那個紅色的「wrong」字,他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41

  就在陳煜手忙腳亂的輸入密碼時,一道陰影忽然映照在門上,他心下一驚,趕緊轉過身去,可是還沒有等他看清楚對方的臉,一記鐵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腹部上,陳煜痛的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他嗚咽一聲捂著腹部半彎著腰。
  只見梁物易陰沉著臉看著他,陳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然後目光轉向不遠處的餐桌,該死的,他被騙了!
  梁物易冷冷的說道:「阿煜,你太讓我失望了!」
  陳煜聞言,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後揮起拳頭就要朝梁物易的臉上砸去,沒想到梁物易比他更快,他一把握住陳煜朝他揮來的拳頭,然後又一拳狠狠的打向陳煜的腹部,這下子陳煜是徹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他痛的牙齒直打哆嗦,臉色有些發白,額角甚至還流下一絲冷汗。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梁物易,這小子的拳腳功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梁物易掐著他的脖子把他壓在門上,冷聲道:「阿煜,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啊,你難道真的以為我的運動神經很差嗎?你真的以為我一點拳腳功夫都不會嗎?」他像個惡魔一般貼著陳煜的耳朵說著讓他絕望的話,「阿煜,難道說我從來就沒有告訴過你,我一直都是跆拳道黑帶的嗎?你的那點拳腳,在我看來不過是繡花拳罷了。」
  「你無恥!」陳煜咬著牙說道,「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卻還是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跳進你挖好的陷阱裡,我真是蠢斃了,居然會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
  梁物易一把將他抱起,然後扔到床上,他拿起遙控器將藏在牆壁裡的鐵鏈重新弄了出來,然後再一次綁在了陳煜的身上。陳煜被綁成大字型,梁物易壓在他的身上,與他頭碰頭的說道:「阿煜,我本來也不想這麼對你的,可是你為什麼就不能乖乖的呢?為什麼要想著逃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呸!」陳煜狠狠的呸了他一口,「梁物易,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死變態!老子才不會稀罕你的好,老子不是女人,憑什麼要被你這麼對待?」
  梁物易目光陰鬱的看著他,陳煜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他不自在的扭動了一下身體,卻被梁物易猛地壓住了,接著梁物易發了狠勁一般的撕扯著他的衣服,陳煜有些慌亂,他嘶吼道:「梁物易,你他媽的要是敢亂來,老子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梁物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不放過我!」說完,便將陳煜最後的遮羞布給扯掉了。皮膚接觸到冷空氣,陳煜的身上開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有些惱怒的看著梁物易,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梁物易無視他那仇恨一般的眼神,而是有些眷戀的俯下身體,他用手指輕輕的掃過陳煜的胸前,看著那兩顆紅色的顆粒因為他的觸碰而充血變硬,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他俯下身體伸出舌頭輕輕的舔弄了一下。
  陳煜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舔弄,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嘴裡發出一聲含糊的呻吟。梁物易聽見這聲呻吟,嘴角的笑意更大,他慢慢的往下移,在看到陳煜疲軟的小弟弟時,他伸出手去慢慢的開始套弄起來。
  從來沒有被別人觸碰過的地方,如今一下子就遭受如此大的衝擊,陳煜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一邊極力的壓抑著身體的興奮,一邊惡狠狠地罵道:「梁物易,你這死變態,住,住手!唔!」一股白濁瞬間噴射而出。陳煜一臉死灰的感受著自己身體那無恥的反應。
  忽然一個手指慢慢的鑽進他的後面,他心下一僵,想要合攏雙腿阻止梁物易的進入,奈何雙腳被綁住,他只能無力而又絕望的看著梁物易一點一點的慢慢的侵入他的身體。接著他感到一個更加巨大而又火熱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身後,陳煜睜大了眼睛看著滿是慾望的梁物易,接著身下傳來一陣刺痛,陳煜看著梁物易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慾望推進他的身體裡,他絕望的想到,這一次,他是徹底的完了!
  再次醒來以後,陳煜只覺得自己下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他有些艱難的活動了一下自己那有些僵硬的身體,一轉身卻看見梁物易坐在床頭那裡看著他。他一臉怨恨的盯著梁物易,然後便轉過身去。
  忽然,被子被一把掀開了,梁物易那有些冰涼的手指又一次擠進了他的後面,陳煜怒吼著掙扎起來,「梁物易,你這個死變態,放開老子!」
  梁物易一把按住他胡亂晃動的身體,然後說道:「別動,我在給你上藥!」
  陳煜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給自己上藥,看著自己如今這屈辱的模樣,他的心中一片絕望,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同樣身為男人的他如今卻要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陳煜有些麻木的流著眼淚,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陳煜越來越絕望了,自從那天被梁物易強上以後,他就徹底的被鎖在了床上,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外,那條束縛著他的鏈子就再也沒有辦法讓他任意的伸長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陳煜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不自在的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軀,他緩緩的舉起手來,看著那纏繞在自己手上的銀白色鐵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就這麼被綁在床上已經多久了?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陳煜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自從那天自己告訴這個惡魔自己將要結婚的事以後,就一直被他囚禁在這座房子裡。
  想到梁物易對自己那骯髒的欲(我是純潔的河蟹分割線,請拉燈!)望還有那殘忍的,將他的男性尊嚴徹底踐踏的行為。陳煜覺得,他的人生已經徹底的被顛覆了,被梁物易這樣子對待過以後,他還怎麼可能娶妻生子呢?他要拿什麼去面對徐沫?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再跟徐沫在一起了。
  陳煜的心裡一陣苦悶,忽然梁物易的聲音從門邊傳來,「阿煜,你醒了?要不要吃點什麼?我今天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牛排,你看看!」梁物易慢慢的將四肢被綁的陳煜從床上扶了起來。
  陳煜的背脊從梁物易出現開始就一直都僵硬著,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去品嚐那塊牛排,他看了看他,然後用一種絕望而又帶著點乞求的語氣對他說道:「阿易,放過我吧!」
  梁物易仍舊是一臉溫柔的看著陳煜,彷彿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似的,依然自顧自的說道:「阿煜,來,你嘗嘗看,這可是今天早上才從法國那邊空運過來的,你不是最喜歡吃牛排了嗎?」說著,就細心的切下一小塊牛排,小心翼翼的喂到陳煜的嘴裡。
  然而卻被陳煜一口吐了出來,見梁物易絲毫不為所動,陳煜累積多日的怒火與害怕也終於都爆發了,他朝梁物易怒吼道:「梁物易,你就是一王八蛋,死變態,老子當初就不應該去救你的,老子當初就應該和他們一起來欺負你才對,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會和你這種變態稱兄道弟,老子……唔!」
  接下來的話陳煜還沒有來得及罵出來,就被梁物易用嘴給堵住了,陳煜只能拚命的搖動著腦袋躲避他的親吻,但是梁物易卻用手強硬的按住了他的腦袋,不讓他亂動,然後用舌頭細細的描繪著陳煜的嘴,接著便強行撬開的他牙關,與他的舌頭交纏著,互相分享彼此的口水。
  良久,梁物易放開了滿臉通紅的陳煜,嘴巴貼著陳煜的耳朵柔聲道:「阿煜,我說過,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注定是我的!」
  而陳煜則因為這一句話徹底的跌入了谷底。如果那一天,自己沒有多管閒事,該有多好啊!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有交集了?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如今這種情形了?陳煜有些悲哀的想到。
  梁物易看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輕輕的吻了吻他的臉頰,然後小心的將牛排餵進陳煜的嘴裡。陳煜麻木而機械的吃著,喂完了陳煜,梁物易將他放到床上,然後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道:「你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裡,陳煜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完全的失去了生氣,他不再和梁物易鬧騰,也不再大吼大叫的,乖巧聽話的讓人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布娃娃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
  梁物易看見他這幅模樣,心裡邊也開始變得有些焦躁不安,他知道陳煜的性子一向都是比較倔強要強的,他也早就預料到用這樣的手段得到他,遲早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但是他沒有想到,陳煜比他想像中的還有倔強。現在的他,就好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知無覺。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陳煜的情況也變得越來越糟糕了,因為長期的自我壓抑,他的身體開始變得消瘦,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有時候他睡著了肚子忽然不會隨著呼吸上下浮動,梁物易就會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急忙抱起陳煜,將手指探到他的鼻孔下,感覺到他還在呼吸著,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摟著陳煜,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悶聲道:「阿煜,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對你放手,怎麼辦?為什麼你不能試著接受我呢?我們以前明明就那麼要好的,你也明明曾經那麼的依賴過我,為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阿煜。」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濃濃的絕望,就好像被囚禁,被強迫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陳煜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他仍是緊緊的閉著雙眼,如果不是他那隨著呼吸還一起一伏的胸口和肚子,相信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都會以為他其實已經死了。然而,對於陳煜而言,從被梁物易強上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死了。
 
  42

  因為陳煜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梁物易不得不叫沈炎過來給他瞧一瞧。沈炎看了看那如木偶一般的陳煜,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他這樣子有多久了?」
  「差不多兩個月了。」梁物易說道。
  「兩個月?!你到現在才把我找來?梁物易,你小子行啊!」沈炎有些生氣的吼道。
  「少囉嗦,你要是沒有本事的話,就趕緊給我滾蛋。」
  「梁物易,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沈炎瞪著他怒道,他把手放在陳煜的頭上,然後從手心透過一絲淡淡的綠光傳到陳煜的腦袋裡。隨著綠光的顏色越來越深,沈炎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了,他慢慢的把手收了回來,然後說道:「不行,他自我封閉的太厲害了,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入侵到他的內心世界。」
  梁物易聞言,眉頭緊皺,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他已經完全自我封閉了,我根本就進入不了他的世界。沒有辦法進入他的世界,自然也就不可能把他帶回來啊!」沈炎攤了攤手,坐到沙發上。
  梁物易聞言,推了推眼鏡,他看向沈炎,然後說道:「沈炎,你活了這麼多年,一定有辦法的。」
  「我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現在很老嗎?」沈炎一聽見這話,頓時氣的跳腳!
  梁物易看著他炸毛的模樣,覺得跟這種智商的人溝通實在是很費勁,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沈炎說道:「現在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過來?」
  沈炎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總之你先不要這麼囚禁著他,讓他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說不定他接觸外面的世界多了,自然就會恢復過來。」
  「讓他去外面?」梁物易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這恐怕不行,現在外面的局勢有些混亂,那個老頭在外面生的私生子最近一直在想辦法回歸本家,暗地裡對我動了不少的手腳,要是讓他知道阿煜的存在,恐怕到時候他會對阿煜不利。」
  「嘖,真是麻煩。」沈炎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們人類就是愛玩這樣一些小把戲,什麼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來,真是讓人覺得討厭。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先不要這樣鎖著他吧,至於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沈炎說完,便化作一道火紅色的光芒消失在屋子裡。
  梁物易看著依舊處於熟睡狀態的陳煜,他歎了口氣,然後走到床邊,輕輕的在陳煜的耳邊說道:「阿煜,醒醒,阿煜。」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陳煜的身體,陳煜慢慢的睜開了那毫無神采的雙眼,他目光空洞的看著梁物易。
  梁物易親了親他,然後說道:「阿煜,我帶你出去好不好?」
  陳煜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梁物易將他抱起,然後喚來傭人拿來一把輪椅,梁物易將陳煜放在輪椅上,推著他到後花園去了。那滿是奇花爭艷的花園裡,一片生機,然而陳煜卻是半點也感受不到,他任由梁物易推著他在花園裡轉悠。
  「阿煜,你喜歡這裡嗎?」梁物易慢慢的推著他在一處停了下來,他指了指前邊的一些花簇,「那些都是從別的國家運過來的,你一定沒有見過吧?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那些花是什麼品種。」
  七月的天氣有些炎熱,太陽毒辣辣的照射在大地上,雖然旁邊有人撐著傘,但陳煜還是熱的流汗了。梁物易看見他的臉色有些通紅,便慢慢的將他推回屋裡。然後帶他到陽台上,陽台的視野也很寬闊,可以看見整個後花園的構造。
  梁物易在陽台上陪著他看了一個下午的花,他不斷的跟陳煜說些自己的趣事,還有各種各樣的夢想。雖然陳煜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但是他還是眉飛色舞的說著。
  傍晚時分,梁物易將陳煜推進屋裡,然後餵他吃東西,給他洗澡,接著將已經睡過去的他輕輕的放在床上。梁物易看著陳煜熟睡的臉龐,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離開了房間往書房走去。
  而他沒有看見的是,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陳煜的雙眼忽然睜了開來,那眼睛裡的神采依舊。陳煜看了看四周,然後慢慢的坐了起來,他走到落地窗前,輕輕的用手推了推,但那扇窗子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這扇窗子又被鎖上了。
  他有些喪氣的回到床上。忽然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出現在他的房間裡,沈炎看著他,然後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陳煜看著他,然後問道:「今天為什麼要幫我?」
  沈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然後說道:「不為什麼,因為我覺得無聊了。」
  「就是這樣?」陳煜懷疑的看著他。
 
  「當然,不過小煜啊,你還要裝多久呢?說不定他早就已經發現了哦?」沈炎一臉挪揄的看著他。
  陳煜聞言,身體忽然一僵,臉色也有些難看,他剛剛之所以會起來看窗戶有沒有打開,就是因為擔心梁物易已經發現他在假裝了,以那小子的智商,要想完全的瞞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覺得自己的耐性快要被磨光了,他擔心到時候他會自己先暴露陣腳。
  「沈炎,你能幫幫我麼?」陳煜看著他,問道。
  沈炎搖了搖頭說道:「阿煜,很抱歉,我恐怕不能夠幫你,我們妖界也有妖界的規矩,既然我受了他的恩惠,那麼就不可以背叛他。更何況他的力量還在我之上,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我站在他這一邊。今天破例幫你瞞住他,已經算是我的底限了。」
  「是嗎?」聽到這樣的回答,陳煜絲毫不感到意外,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沈炎說梁物易的力量在他之上,他想或許這是指梁家的勢力吧,沒想到妖怪也會畏懼人類的勢力,真是可笑!陳煜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阿煜,你好好休息吧。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梁物易,也厭惡這樣的關係,可是,阿煜,你們之間的命線早就已經聯繫到一起了,不管你願不願意,有些東西它本來就是注定的,誰也改變不了。」沈炎說完,便化作一道火紅色影子消失在房間裡。
  陳煜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著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想著想著便睡著了,就連梁物易進來了,躺在床上抱著他,他都沒有發現。
  接下來的幾天裡,梁物易不斷的帶著陳煜往後花園裡跑,他每天堅持不懈的向陳煜進行各種解說,然後自得其樂的向陳煜說著他在外面遇到的各種各樣的趣事。
  雖然陳煜仍舊沒有給他一絲一毫的反應,但是梁物易卻還是每天堅持著。這天,天空下起了雨,雨勢有些大,梁物易看著這糟糕的天氣,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抱著陳煜說道:「阿煜,今天是我的生日呢,雖然是鬼節,看上去有些不大吉利,但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有你陪在我的身邊。嗯,如果今天沒有下雨的話,我本來是打算帶你出去吃東西慶祝一下的,不過現在看來,只能在陽台上賞花了。」說著,便把陳煜抱到陽台的躺椅裡。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撫摸陳煜的那柔軟的頭髮。忽然,陳煜像發了瘋一般用力的將梁物易推開,然後迅速往護欄跑去。梁物易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措手不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卻看見陳煜半邊身子已經爬上那低矮的護欄,梁物易大吃了一驚,趕緊伸手攔腰抱住陳煜的身體。
  然而陳煜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他歇斯底里的踢打著梁物易的胸膛,然後使勁的往護欄上爬。梁物易被他那瘋狂而毫無章法的拳腳弄的手足無措,他只能拚命的拉扯住陳煜的身體,不讓他往外爬。
  「阿煜,你冷靜一點!」梁物易怒吼道。
  「放開我,梁物易你這王八蛋!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也要離開這裡!」陳煜扯開喉嚨怒吼道,他用盡力氣去甩開梁物易的鉗制,不斷的胡亂的踢蹬著腳。
  因為下雨的關係,護欄本身就變得比較濕滑,再加上陳煜一直拚命的往外爬,梁物易只能死死的抱著他的腰。忽然,陳煜的腳下一個打滑,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外掉去,梁物易大吃一驚,趕緊一把將陳煜拉了回來,然後調轉身體,想要將他護住。誰知,陳煜似乎也被這突發的狀況嚇住了,他慌裡慌張的一把抓住梁物易向他伸過來的手,用力的一扯,一下子就把梁物易給扯到護欄外。
  梁物易見情況不對,用力的將陳煜推回陽台,而他自己卻因為被扯到了護欄外,一下子就被甩出了陽台。「碰!」一聲巨大的物體墜落的聲音響起。
  陳煜臉色蒼白的急忙探出身子想要查看情況,卻只看見一片鮮紅的血液從梁物易的心口還有那後腦勺流了出來,混在雨水裡被沖刷著。
  梁物易的心口被一根釘在地上的尖銳的鐵錐子貫穿了!鮮血順著那漆黑的從他心口露出來的鐵錐子急速的流了出來,然後不斷的被雨水沖刷著,混在泥土裡……
  陳煜的腦袋已經完全空白了,他的眼裡除了梁物易身上那不斷流出來的鮮血,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他如一座雕像般僵硬著身體,臉上血色盡失的看著那抹觸目驚心的血紅……
 
  43

  天空變得越來越陰沉了,雨勢也越來越大了,梁物易身上的血液也流的越來越快。完全被眼前這副情形嚇傻了的陳煜,沒有注意到梁物易的胸口開始發生了變化。
  在他的四周開始聚集一起一團又一團的黑霧,那些黑霧開始慢慢的凝聚成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它們發出興奮而尖銳的咆哮聲,伸出一雙雙黑色而模糊的手不斷的往梁物易的心口挖去。梁物易的心口上的鮮血隨著它們的動作開始慢慢的飄浮起來,然後一滴一滴的飛到那些黑色的影子的身上。
  感受到梁物易的鮮血的魔力,這群黑色的影子越發的瘋狂起來,它們互相爭鬥著,誰也不肯讓誰,每一個影子都想要得到更多的鮮血。興許是這奇異的鮮血有著某種特殊的魔力,天空中也開始出現一大群黑色的影子,它們蜂擁而至,都想要分一杯羹。
  忽然,一道強烈的光芒從梁物易的那被刺穿了的心口處湧現出來。原本在極力吸取他身上的鮮血的那些黑色影子,被這光芒給吸收了,然後隨著光芒的流動被吸收到了梁物易的心口處。看見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那些原本瘋狂的想要吸取梁物易鮮血的黑色影子開始拚命的逃竄。
  然而它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梁物易心口上的那道光芒,很快就被吞噬殆盡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而絕望的咆哮!天空中那些原本想要乘勢瓜分梁物易的黑色影子,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調轉方向,想要逃離。
  然而,梁物易心口上的那道光芒卻絲毫不給它們機會。那道光芒迅速而準確的將那些想要逃跑的黑色影子吞噬了,然後迅速的回到他的心口上。
  莫家父子趕到的時候,只看見梁物易心口上有一道黑色的光芒隱現著,不一會兒便消失了。莫翟驚異的看著那被貫穿心臟而死的梁物易。
  莫老皺著眉頭,掐了掐手指,然後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他低喝一聲,「莫翟,我們走!」
  莫翟聞言,吃驚的問道:「爸,您不管了嗎?梁物易他這是枉死啊!先不說今天是鬼節,而且他剛剛還吸收了那麼多的死魂,很有可能會變成惡修羅啊!」
  莫老面色如冰,他冷聲道:「現在這種情形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不要惹禍上身。」說完,便準備離開。
  莫翟雖然不大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從來就沒有看見過自家老子臉上會露出這種神情,一種近乎絕望而痛惜的神情。「那,他怎麼辦?他現在這樣,很容易離魂的。」莫翟指了指陽台上仍舊僵硬著身體的陳煜。
  莫老看了他一眼,暗罵道:「孽緣!」接著,他從包裡拿出一張符紙,低念了一句咒語,喝道:「去!」只見那張符紙在磅礡大雨中直直的朝陳煜飛去,然後隱入他的身體裡。
  「走吧。」莫老說著,便帶著莫翟離開了。
  陳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到警局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審訊室裡。他只覺得渾身發冷,腦袋裡除了梁物易那淒慘無比的死狀,就只剩下一片血紅,那是屬於梁物易的鮮血……
  「你他媽的是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我們在問你話嗎?」一個身穿警服眉毛有些粗大的警察朝陳煜怒吼道。
  然而陳煜卻依舊置若罔聞,他雙眼無神臉色蒼白的低著腦袋,身體還在瑟瑟的發抖。那警察見他一點也不肯合作,心中的怒火更甚,這小子殺誰不好,偏偏去殺梁氏集團梁總的寶貝孫子。現在這件事已經驚動了局長,局長也已經下了死命令,不管怎麼樣,要盡快將陳煜的罪名落實了,然後趕緊處決了,好讓他們向梁總有個交代。
  但是他沒有想到,陳煜絲毫不肯合作,從陳煜走進這間審訊室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可是不管他怎麼威逼利誘,這小子完全都不肯張口說話,這讓他們要怎麼錄口供,而且這事要是辦不好,估計他會直接被局長批死。
  這個警察越想越惱火,他怒吼著說道:「別以為你什麼都不說就會沒事,我告訴你,你殺人的這件事已經是證據確焀了,就算你什麼都不說,我們一樣可以處決你。所以,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合作,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然而,不管他怎麼朝陳煜怒吼,陳煜仍舊是沒有絲毫的反應。旁邊,做筆錄的女警員看了看陳煜,然後對負責審訊的警察說道:「毛警官,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我看他這樣子一時半會也審不出什麼的。」
  毛警官聽了,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臭小子,你最好識相點!」
  陳爸爸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家裡的一大批警察,有些蒙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名警察上前向他出示了警察證,然後說道:「我們是d區重案組的,現在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
  「什麼,什麼案子?」陳爸爸有些吃驚的說道。
  那名警察拿出一張相片,「這是你的兒子陳煜吧,昨天在一棟別墅內發生了一宗命案。而案發現場只有陳煜一個人,現在我們懷疑他謀殺了本案死者梁物易。希望你能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阿,阿煜!」陳爸爸萬分激動的抓住警察手中的相片,待看清相片上的人的確是陳煜以後,越加的震驚了,「不,不可能的,你們一定弄錯了,阿煜他,他明明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啊!」
  「這件事我們會詳細調查的,現在請你先跟我們回警局一趟。」說著,便讓人把陳爸爸帶上了警車。
  審訊室裡,毛警官一臉兇惡的看著他,然後問道:「你的兒子陳煜涉嫌殺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不,不可能的,我的兒子他明明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啊,怎麼可能殺人呢?」陳爸爸有些激動的說道。
  「死了?你把我們這些警察都當成傻子嗎?難道說我們連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毛警官怒道。
  「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兒子真的在一年前就出車禍死了。對了,我家裡還有他的死亡證明。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看看。」陳爸爸有些慌亂的說道。
  毛警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審訊室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名警察拿著一個本子進來了,毛警官接過本子,然後看了一眼,眼裡露出一絲驚異,但隨後又鎮定下來。他看了陳爸爸一眼,然後說道:「關於這件事,我們會重新調查。但是,你的兒子陳煜他的確還活的好好的,不僅如此,他現在還涉嫌殺害梁氏集團董事長的孫子梁物易。所以,我們需要你來協助調查。」
  「阿,阿煜他還活著?」陳爸爸愣了一下,隨後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他抓住毛警官的衣袖問道:「你的意思是,阿煜他沒有死?!」
  一旁的警察看見他這有些激動的表現,立刻用力的將他按回椅子上,「請你冷靜點!好好的協助調查!」
  陳爸爸被他們的陣勢嚇到了,惶惶不安的坐回椅子上。他嚥了嚥口水,然後問道:「你剛剛說阿煜他殺人了,而且殺的還是阿易?也就是說阿易他死了?不,這不可能的,他們感情那麼要好,阿煜他怎麼可能殺他,而且,我家阿煜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現在證據已經確焀了,案發現場只有陳煜一個人。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是陳煜故意將梁物易推下陽台導致他被鐵錐子刺破心臟而死。」毛警官說道,「我們把你帶回來,只是想要問一下你陳煜平時的生活習慣,以及他是否曾經對梁物易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動了殺機。」
  「不,這不可能的,他們的感情很好的。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陳爸爸歇斯底里的喊道。
  毛警官見他這副模樣,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便讓人放他回去。在離開審訊室的時候,陳爸爸停下腳步,向毛警官問道:「請問,我可以看一下我的兒子嗎?」
  「不行,他現在是重要的嫌疑犯。在他的罪名被洗清或是定下來之前,誰都不能探監。」毛警官冷冷的說道。
  陳爸爸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他的腳步有些無力的離開了警局,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年前就已經被宣佈死亡的陳煜會再一次出現,而且還背上了殺人的罪名。他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淚辟里啪啦的就流了下來,他覺得一定是他上輩子造了孽,所以老天爺才會這樣子懲罰他,才會讓他們父子都在受罪。
  而另一邊,蹲坐在陰冷潮濕的牢房裡的陳煜,依舊是慘白著一張臉,他的眼神依舊是毫無神采,渾身瑟瑟的發抖著。陳煜抱著膝蓋,一臉無助而絕望的望著前面那骯髒的牆壁。他到現在還沒有辦法相信,梁物易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陳煜想不明白,事情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去拉他的,他真的沒有想到梁物易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扯到護欄外面,而且還死的那樣的淒慘。
  想到梁物易心口上的那把尖銳的鐵錐子,還有他後腦勺裡流出來的鮮血。陳煜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冰窖之中。他想,那個時候,梁物易一定很痛吧,他到底有多痛?臨死前到底有沒有怨恨自己?陳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人生已經徹底的毀了。
  他殺人了,而且那個還是他最好的朋友,雖然他曾經對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但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梁物易死的,那天,他不過是想要嚇嚇他而已,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了,他記得,那天梁物易似乎和他說過,那天是他的生日……想到這裡,陳煜忽然哭著笑了出來,「哈哈!」梁物易我果真是欠了你啊!
 
  44

  梁家的別墅內,一副水晶棺材靜靜的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水晶棺裡躺著的正是梁物易,他身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乾淨了,換了一身潔白的笀衣,看上去和平常無異,只是那雙眼睛,再也無法睜開了。
  梁媽媽一臉悲痛的趴在梁物易的棺木上,她泣不成聲,一邊嘶啞著喉嚨哭著,一邊用力的敲打著那水晶棺,彷彿只要這樣子,梁物易就會醒過來。
  梁爸爸的眼睛也是通紅的,他的眼裡不斷的流出淚水,他一臉悲痛的撐扶起梁媽媽,嘶啞著聲音說道:「妳別這樣,阿易他看了會更難過的。」
  梁媽媽把臉埋在梁爸爸的胸膛,抽噎著說道:「阿,阿易這孩子,我們實在是對不起他,他一定很恨我們,一定很恨我們……」
  梁爸爸聞言,眼淚越發的不受控制,他紅腫著眼睛看向那躺在棺木裡的兒子,他還那樣的年輕啊,剛剛才滿二十五歲,竟然就這麼去了,而且還死的那麼淒慘!梁爸爸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恨意,陳煜,我一定要讓你給我兒子陪葬!
  一個年約七十的老人拄著枴杖慢慢的踱了進來,他看著那水晶棺裡的人,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接著他又看了看那在一旁哭的死去活來的梁爸爸和梁媽媽,心裡的怒氣就這麼蹭的一聲竄了上來,他用力的用枴杖敲了敲地面,然後怒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梁媽媽看見他眼裡的怒氣,不禁嚇了一跳,她哽咽道:「爸,我們……」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梁老就更加生氣怒吼道:「全都給我滾出去!這裡不需要你們,滾回你們在外面的窩去,別回來!當初阿易活著的時候,你們不來多看他兩眼,現在他死了,你們倒好意思哭了!」
  梁媽媽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梁爸爸阻止了,他半摟著梁媽媽,然後說道:「爸,我們先出去了,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小心傷了身體!」說著,便攙扶著悲痛欲絕的梁媽媽出去了。
  梁老看見他們走了,這才走到水晶棺前,他那枯燥長滿皺紋的手慢慢的撫摸著水晶棺,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滴落到水晶棺裡滑落下來。
  「阿易!」梁老的喉嚨生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放心,爺爺不會讓你就這麼孤零零的走了,那個叫陳煜的人,爺爺一定會讓他給你陪葬的!」
  他慢慢的拄著枴杖回到書房,書桌上,梁物易一張相片依然放在他的桌子上。梁老一臉悲痛的拿過那張相片,他抱在懷裡,無聲的哭著。也不知道是哭太多了,還是這些天因為梁物易的事情讓他的精神受到了太大的衝擊。梁老慢慢的合上了眼睛,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一道白色的光芒出現在梁老的眼前,他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在白光的盡頭有一個人影緩緩的朝他走來,梁老抿著雙唇,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那道人影,生怕眨一下眼睛,那道人影便會消失不見了。
  那道人影漸漸來到了他的面前,梁物易穿著一身白衣,他的模樣和生前沒有多大的區別,他走到梁老的面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爺爺,我對不起您。我不孝,先離您而去了。」
  梁老的眼睛通紅了,他顫巍巍的扶起梁物易,一雙手慢慢的摸上梁物易的臉頰,他哽咽著說道:「阿易,我的阿易……」
  「爺爺,孫兒不孝,讓您這麼難過。」梁物易小心翼翼的扶住他的身體說道。
  「不,別這麼說,我可憐的孫子,你一定很痛吧,爺爺知道的,爺爺不會讓你這麼孤零零的上路,爺爺一定會讓陳煜給你陪葬的,阿易你放心,爺爺一定會讓他以死謝罪的。」梁老摸著梁物易的心口說道。
  「爺爺,您千萬不要這樣子做,這件事跟陳煜一點關係都沒有,您不能這麼對他。我今天給您托夢,就是為了讓您放過他,他是無辜的。我的死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滑了下去,他當時是想要救我的,但是我怕把他給拖了下去,就自己放手了。爺爺,我並不是他殺害的,這件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跟陳煜一點關係都沒有。」梁物易說道。
  「不,阿易,你騙我,他明明就是殺人兇手,他明明就是殺人兇手……」梁老有些失控的吼道。
  「爺爺,您冷靜一點,這件事情真的只是意外。您不能這麼對他,而且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梁家對不起他,我把他囚禁了整整一年,我讓他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可是爺爺,我愛他,我沒有辦法對他放手。如果您真的要殺他,那麼我也就不去投胎了,到時候我就等著魂飛魄散。爺爺,就當是我求您了,您放過他吧。我已經虧欠他太多了,這輩子注定是沒有辦法償還的,如果您還要這麼對他,那麼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啊!」梁物易跪在梁老的面前說道。
  「阿易,你不要這樣子,爺爺答應你便是了。你一定要聽話,一定要去投胎,不要做傻事啊!」梁老扶起梁物易說道。
  「嗯,我會的。爺爺,您要多保重身體。我再也沒有辦法侍奉在您的左右了。」梁物易說道。
  梁老猛然睜開雙眼,他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切,知道方纔的夢境已經結束了,他看了看手上相片,眼淚越發的止不住,「阿易,爺爺答應你,爺爺什麼都答應你……」
  梁老拄著枴杖往警局走去,他直直的走進了局長的辦公室。那局長見他來了,立刻喚人給他沏茶,然後說道:「梁總,今天怎麼親自過來了?是不是擔心梁公子的案件?」
  梁老坐了下來,然後說道:「李局啊,你我相交多年,我的個性你想必也是很瞭解了。」
  李局長聞言,立刻說道:「當然,梁總,你放心,這件案子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必定會讓兇手早日繩之以法,好讓梁公子早日安息。」
  「不,李局。我今天來不是讓你盡快把案子結了,我是想要讓你放人的。」梁老歎了口氣說道。
  「放人?!」李局有些吃驚的說道,他一臉驚訝的看著梁老,據他所知,這梁老對他的孫子梁物易那是出了名的疼愛,案發的第一天還讓他盡快將陳煜處決了,怎麼才兩天的時間就讓他放人呢?「梁總,這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累了,而且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們梁家對不起他在先。更何況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就是他殺了阿易。如果我用這樣的手段去讓陳煜給阿易陪葬,我想,阿易他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梁老目光深邃的看著前方,輕歎了口氣說道,「那小子,難得喜歡上了一個人,我不能就這麼把他扼殺了。能讓他看上的人,我想,心腸也不會壞的哪裡去。」
  李局聞言,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雖然是聽聞梁老的孫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並且還把他給囚禁了,但他一直以為這只是謠言罷了,如今聽到梁老親口證實,李局的心裡還是吃了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梁物易這麼優秀的人會是一個同性戀,這實在是有些可惜了。他看了看明顯蒼老許多的梁老,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照做便是了。辦完了相關的手續,我便讓他們把人給放了。」
  「嗯,麻煩你了,李局。」梁老說道。
  「哪裡的話,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多年的知交,能幫的上忙的我自然會盡力去幫。梁總,你也要節哀順變。多保重身體啊!」李局說道。
  「嗯,我會的。」梁老說道。
  陳煜麻木而絕望的蹲坐在牢房裡,他以為自己這一次是必死無疑。畢竟梁物易的家庭背景那麼大,他的爺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他們想,任何一個理由都可以置自己於死地。死,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自己因為背上殺人犯的罪名而連累到父親。這是他最害怕的一件事,他怕他的父親會因為有一個殺人犯的兒子而一輩子都受到別人的歧視與侮辱。陳煜覺得,這比殺了他還要讓他覺得痛苦。
  正當陳煜為父親感到萬分擔憂的時候,一個獄警打開了他的牢門,陳煜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那獄警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可以走了。」
  「走?不是說要定罪嗎?」陳煜一臉茫然的問道。
  「叫你走你就走,還廢什麼話,趕緊的,把東西收拾乾淨了就趕緊給我滾,還有新的犯人要進來呢!」那獄警非常不耐煩的吼道。
  陳煜聞言,沒有再猶豫什麼,立刻拿了幾樣東西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照目前這種情形看,自己似乎已經沒事了,也就是說,他不用擔心會背上殺人犯的罪名。陳煜的腳步有些懸浮的往外走去。進來的這些天裡,他除了喝一些水以外,幾乎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現在體力已經是嚴重不支了。
  看守所外,陳爸爸早已等候許久,他看見陳煜,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阿煜……」
  陳煜看見父親滿頭白髮,蒼老至極的面龐,眼淚也辟里啪啦的往外掉,他努了努嘴,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爸……」
  父子兩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爸爸拍著兒子的背不斷地重複著這樣一句話。
  「對不起,爸……」陳煜痛哭著說道。
  回到闊別一年的家中,陳煜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見母親的牌位旁邊還擺放著自己的牌位,牆上也掛著自己的遺照。陳煜越發的難過了,他不知道父親究竟是怎麼走出這樣沉重的打擊,但是幸好,他沒有自殺,他們父子還能團聚在一起。
  陳爸爸看見陳煜正盯著那牌位和遺照,立刻上前去將它們收了起來,然後說道:「你看我,一時高興,竟然忘記把它們給拿下來。多不吉利啊!」
  「爸,你這一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陳煜紅腫著眼睛,喉嚨有些生疼的問道。
  「別說這些了,都過去了,你回來了,爸比什麼都高興!」陳爸爸摸了摸陳煜的臉頰說道。

  45

  雖然平安無事的回到家中,但是陳煜的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好轉,他還是沒有辦法走出梁物易帶給他的陰影,每一天,只要他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裡就會立刻浮現出梁物易那淒慘無比的死狀,然後他便會驚出一身的冷汗。
  陳煜臉色有些難看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眼裡有著一絲驚慌,他惶惶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忽然,他的眼睛瞄到了那掛在牆上的日曆——七月十七號,原來梁物易已經死了整整三天啊!不知道那個世界是怎麼樣的?他有沒有去投胎呢?陳煜越想越難過,越想越覺得愧疚……
  他無助的抱著膝蓋,用力的咬著雙唇,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梁物易死的,他真的沒有……陳煜一臉痛苦的將臉埋進膝蓋裡,用力抱緊了自己。
  梁物易的葬禮是在第二天舉行的,舉行葬禮前,梁爸爸曾經親自到過陳煜家,與陳爸爸面談,他希望陳煜能夠去參加梁物易的葬禮,因為陳煜是梁物易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所以他希望陳煜能夠去送他最後一程。
  陳爸爸抿著雙唇,臉色有些凝重的看著梁爸爸,半響,他才歎了口氣說道:「我會盡量勸勸他,但是如果他不想去,那麼我也不好勉強他,畢竟在這件事裡,阿煜受到的傷害也是很大的,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其實,他比任何人都還要內疚。」
  「我知道,那麼一切就拜託你了。如果陳煜能夠來參加葬禮,我想阿易在天上一定會感到很高興的。」梁爸爸說道。
  「好,我會盡量勸他的。」陳爸爸說道。
  梁爸爸走了以後,陳爸爸來到陳煜的房門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的敲了敲房門,「阿煜,你醒著嗎?」
  房裡好半天都沒有回應,陳爸爸以為陳煜還沒有睡醒,便想著過一會兒再來跟他說這件事,他剛想離開,房門忽然就打開了,陳煜一臉憔悴的站在門邊,頭髮也亂七八糟的搭在他的頭上。
  「爸,有什麼事嗎?」陳煜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力。
  陳爸爸見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然後替他整理了一下頭髮,這才說道:「剛才阿易的爸爸來了,他說希望你今天能過去參加一下阿易的葬禮。」
  陳煜聞言,身體忽然僵硬了一下,他看著陳爸爸,然後問道:「爸,你說我應該去嗎?」
  陳爸爸將他額頭前的劉海弄了開來,看著他那明顯就沒有血色,憔悴異常的臉頰說道:「阿煜,有些東西你一定要試著去接受,去面對。一味的逃避是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的。既然現在他們都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那麼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嘗試著去踏出這第二步呢?」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陳煜點了點頭說道。然後他便回到房裡換了一身衣服,看著鏡子裡那張毫無生氣的臉,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樣子有多糟糕,難怪父親要露出那種擔憂的表情了。陳煜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接著便出門了。
  梁物易的葬禮是在他出事的那棟別墅內舉行的。再一次回到這棟囚禁了自己整整一年的別墅,陳煜的心情變得很複雜,他站在別墅大門外許久,然後才鼓起勇氣走進去。
  別墅的正門前掛起一條白色的布,兩隻白色的燈籠正隨風輕輕的擺動著,門的兩側還擺放著許多花圈。陳煜看見這些東西,身上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就被抽空了,他的腦海裡不斷的閃過梁物易那淒慘的死狀,陳煜的身體開始微微的發抖,嘴唇也忍不住打起哆嗦。
  屋裡梁爸爸看見站在門外的陳煜,眉頭微微的皺了皺,然後走了過來,「你就是陳煜吧?」
  陳煜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發現梁物易和他有些相像,想到他大概就是梁物易的爸爸吧,「嗯,我就是陳煜。您是阿易的父親嗎?」
  「嗯,我是他爸爸。阿易他要是知道你來,一定會很高興的。進來吧。」梁爸爸對陳煜說道。
  「好。」陳煜跟在他的身後再一次走進這埋藏了所有最令他難過的回憶的別墅內。在大廳的正中央擺放這一個靈台,靈台的上擺放梁物易的遺照,靈台的前方則放著梁物易的遺體,水晶棺那透明的質地讓陳煜很清楚的看見了梁物易的遺體。
  在看見梁物易那慘白而僵硬的遺體時,陳煜的心忽然猛的抽搐了一下,呼吸也隨之一窒,心口處傳來一陣讓他有些難以承受的悲痛!他再也沒有辦法往前多走一步了。他靜靜的站立在遠處,眼裡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
  整個喪禮都在悲傷的曲調中進行,主持喪禮的人端莊而嚴肅的訴說著梁物易的生平。在場的人全都默默的半低著頭聆聽著。梁物易的媽媽哭得很傷心,她坐在椅子上不斷的用手帕抹著眼淚,梁爸爸在一旁安慰著她。在整個喪禮進行的過程中,梁老都沒有出現,興許是老人家接受不了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面,所以才沒有出席吧。
  梁爸爸安慰了一會梁媽媽以後,便往樓上走去,來到書房前,他輕輕的敲了敲房門,然後慢慢的推開房門。
  梁老正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梁爸爸走上前去,問道:「爸,一會兒就要把阿易的遺體送到火化場裡,您要不要跟著過去?」
  梁老慢慢的睜開眼睛,他看了看四周,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不了,我不去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對了,你在外面生的那個兒子,找個時間讓他回來吧,現在阿易不在了,必須要找個人接替他的位子。」
  梁爸爸聞言,應聲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讓他回來的。」
  梁物易的遺體被殯儀館的車子接走了,然後慢慢的運送到火化場裡。陳煜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但是想到自己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個外人,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跟過去。
  梁爸爸看出他的心思,走了過來,他說道:「陳煜,你今天能夠過來我就已經覺得很安慰了,畢竟阿易他曾經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你能夠原諒他,我想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火化場你就不用跟過去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陳煜看著他,心裡忽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叔叔,您不要這麼說,如今阿易已經不在了,我也就沒什麼好原諒不原諒的了,我只希望他不要怨恨我。」
  「你放心,他一定不會的。」梁爸爸說道。
  慢慢的踏出別墅,陳煜的心情變得越加複雜,其實他還有什麼理由說不原諒梁物易呢,如果不是因為他,梁物易也不會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梁物易雖然囚禁了他,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傷害過自己,可是他不但害的梁物易墜樓了,而且還死的那樣淒慘。
  沉浸在悲傷與自責中的陳煜沒有發現,陽光下,他的影子裡忽然多出了一道疊影,那道疊影正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他貼近……
  回到家中,陳爸爸看見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的陳煜,他默然不語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進去休息一下吧,吃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陳煜卻一把撲進陳爸爸的懷中,像個孩子一樣的哭著,「爸,我是不是殺人兇手?我殺了他,我殺了他啊……」
  陳爸爸拍著他的背安慰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阿煜,你不要太自責了。」
  陳煜哭了好半天,在陳爸爸的安慰下回到房裡休息了,他的眼角還沾滿了淚水,睡夢中眉頭依然緊緊的皺著,臉上的表情也顯得異常痛苦。陳爸爸摸了摸他的頭髮,然後輕輕的將房門關上。
  房裡突然陷入一片死靜中,一道灰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現在房裡,它的身影若隱若現的,看的不是很清楚。那道灰白色的影子慢慢的向床上靠去。只見那床上忽然凹陷了一塊地,一雙灰白色的手慢慢的撫上了陳煜那緊皺的眉頭。
  陳煜那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在這雙手的撫弄下,開始慢慢的舒展開來。那道灰白色的影子看見陳煜不再皺著眉頭,便輕輕的掀開了他的被子。雙手也從他的眉頭一直往下移,待來到他的胸口處時,那雙手忽然若有似無的輕輕撫弄了一番他的小紅點,直到那兩顆小小的紅點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慢慢的挺立起來,在衣服上形成一個小凸點。
  灰白色的影子看見這兩個小凸點後,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子,然後便用手慢慢的解開陳煜衣服上的紐扣,一顆又一顆的紐扣隨著那雙手的動作開始慢慢分離開來,然後漸漸的露出那微微有些白皙而結實的胸膛。
  那雙灰白色的手留戀的在陳煜的胸膛上遊走著,忽然它慢慢的低下頭來,然後輕輕的吻咬著這兩顆小紅點,直到陳煜的胸膛印上了許多屬於它的痕跡後,它才慢慢的把頭抬起來。
  夢中,陳煜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奇怪的事情,他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但是似乎總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著他,他有些難過的哼了兩聲,眉頭又開始皺了起來。
  那灰白色的影子看見這種情況,便俯下身子親了親他,然後把他衣服上的紐扣給扣了起來。
  第二天,陳煜睜開有些紅腫的雙眼,他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到家裡了。他掀開被子去浴室換衣服,在脫掉自己衣服的那一刻,陳煜立刻傻眼了,他胸口上這些紅色的小點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煜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這些小紅點,發現不是很疼,他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難道說昨晚被蚊子咬了?陳煜搖了搖頭,看來得去找瓶殺蟲劑了,夏天的蚊子就是多。
  
  46

  轉眼便到了梁物易的頭七了,頭七即所謂的回魂夜,據說死去的人會在這一天夜裡回到家中看望自己的親屬。若是換做以前,陳煜會對此不屑一顧,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但是在認識梁物易這麼多年後,他早就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是真的存在鬼神的。
  所以,陳煜對於梁物易的頭七,心裡邊還是感到有些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梁物易會回來找他。這樣想著,陳煜的心裡壓力越加的大。他變得有些神經兮兮的,凡是屋裡有一丁點的動靜,他都要驚慌的望過去,生怕那是梁物易的魂魄在作祟。
  同樣對梁物易的回魂夜感到恐慌不僅僅是陳煜。莫家父子也同樣對此感到憂心忡忡,畢竟梁物易死的日子不太好,那天不僅是鬼節,而且他在臨死前還吸收了那麼多的陰魂,按照古書上的說法,在大凶之日死的人,一般都會變成厲鬼,更別說梁物易還吸收了那麼多的陰魂。這樣的魂魄在古書上被列為十大凶煞,而且這還是排名第一的最大凶煞——惡修羅。
  古書記載,凡惡修羅出現之地,方圓數十公里內的陰魂均會被吞噬殆盡,惡修羅回魂夜,必定會雞犬自斃,各家均有血光之災。
  莫老合上古書,輕輕的歎了口氣。莫翟在一旁看著,然後問道:「爸,現在要怎麼做,今天就是阿易的回魂夜。按照古書上的記載,阿易必定會變成惡修羅的,爸,我們要怎麼對付他?」
  莫老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卦象上,他再一次拿起那些銅板又算了一遍,這卦象的顯示依舊是和前幾次的一模一樣,難怪,難怪他會算不出梁物易二十五歲以後的命,原來是這樣……
  「爸,您都算了那麼多次了,再怎麼算它還是這樣,倒不如先想想辦法,看看要怎麼對付阿易,今天晚上他就要回魂了,要是再不想辦法,我們早晚都會遭殃的。」莫翟有些著急的說道。
  「莫翟,你閉嘴。你知道些什麼,若阿易真是惡修羅那倒還好,至少這關於對付惡修羅的方法古書上還有記載。但是,阿易的身份絕對不會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你明白嗎?」莫老沉聲道。
  「我不明白,爸,我們不是天師嗎?天師的職責不就是驅鬼嗎?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插手?爸,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怕你對付不了變成惡修羅的阿易是不是?」莫翟有些生氣的吼道,在他心裡邊莫老一直都是神一樣的存在,他的法術高超,天賦卓越,遠遠不是自己所能夠比得上的,但是他沒有想到莫老會是如此的怕事,不過是個惡修羅而已,古書上都已經有了詳細的對付方法,他老子到底還在擔心些什麼?
  「莫翟,你不要太天真了。你的道法還不夠,有些東西你還看不破,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其中的險要。阿易他與其說是變成了惡修羅,倒不如說是回歸了本體,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不要太衝動,有些東西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若是亂來,早晚都會丟了性命!」莫老喝道。
  莫翟還想辯解什麼,卻被莫老嚴厲的一瞪,立刻乖乖的噤聲了。雖然心裡邊還是很不服氣,但是莫翟也知道以他老子的實力,斷不會這麼輕易的退縮,看來這一次,莫老是真的不願意惹禍上身了。
  懷揣著強烈的不安感,陳煜來到了梁物易的墳前,看著那墓碑上的黑白照,他的心裡又是一陣難過。這陣子,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梁物易那淒慘無比的死狀,這樣的噩夢讓他難以入睡。
  他站在梁物易的墳前許久,好半天才開口道:「阿易,我來看你了。」他頓了頓,然後倒了幾杯白酒灑在地上。「這些酒雖然不是什麼高檔貨,比不上你給我喝過的那些,但是我現在也只買的起這樣子的酒了。」
  陳煜說著,靠在墳邊坐了下來。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到現在都還不明白,我們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你我之間又怎麼會陰陽相隔的。很可笑是不是,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彼此間都那麼的瞭解對方。可是,」陳煜說著,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可是,我卻把你推下樓了,阿易,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只是想要嚇嚇你而已,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會就這麼墜下樓去。」
  「阿易,雖然你囚禁我整整一年,但是如今你卻被我害死了,咱們之間是不是算兩清了?哈哈,」陳煜哭著笑了出來,他拿起一旁的酒悶頭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今天是你的回魂夜,說實話,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會回來找我索命,所以我才會來這裡祭拜你。我很沒用是不是?」
  陳煜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他帶來的那一瓶白酒已經被他喝的差不多了,他有些醉醺醺的晃了晃酒瓶,然後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如果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說著,便把東西收拾乾淨了,然後搖晃著身體慢慢的走出墓園。
  陳煜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正穩穩的貼在他的身後,慢慢的跟著他離開。
  陳煜雖然喝的醉醺醺的,但還是沒有辦法入睡,他很擔心梁物易會回來找他,所以他一直坐在床上不敢入睡。陳爸爸見他這副模樣,過來安慰了他一番,他搖了搖頭說道:「爸,你不要擔心,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你先回去睡吧。」
  「嗯,那你也別太晚睡了,早點休息知道嗎?」陳爸爸摸了摸他的腦袋,便回到房裡準備入睡。
  陳煜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只見那時針正慢慢的指向十二點,他一臉緊張的望了望四周,好半天都不敢用力呼吸。他一邊盯著掛鐘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在看到時間已經變成了零點十五分,陳煜這才鬆了口氣。
  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了,看來是沒事了。陳煜輕輕的舒了口氣,然後慢慢的躺回床上去。喝了酒現在一下子放鬆下來,他很快便入睡了。
  熟睡中的陳煜沒有看到,在他的床邊有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正站立著,那道灰白色的影子的身形開始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漸漸的顯露出一個輪廓,那赫然便是梁物易。
  梁物易看著陳煜那因為喝了酒而顯得通紅的臉頰,嘴角微微上揚,他坐了下來,然後伸出手慢慢的描摹著陳煜的臉,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巴,每一寸地方都不願意放過,他細細的用手指摩擦著陳煜的嘴唇。
  然後雙手一路往下移,來到陳煜的胸口處,他輕輕的揮了揮手,陳煜身上的衣物便消失了。看著光溜溜的的陳煜,梁物易的眼神開始變得幽深。他慢慢的俯下身體,留戀的親吻著陳煜身上的每一處。
  在看到陳煜那光溜溜的雙腿時,他猶豫了一下子,隨後還是因為抵擋不住誘\惑,他慢慢的抬起陳煜的雙腿,小心翼翼的探到他的身後,在確認陳煜已經完全熟睡以後,梁物易沒有再猶豫,他慢慢的把身體伏在陳煜身上,然後慢慢的帶著點挑\逗的不容拒絕的,入侵了……
  夢中,陳煜似乎也感受到了有些奇怪事情正在發生,他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身體也開始進行反抗,但梁物易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掙脫束縛,只能無助的發出哼哼兩聲,身體也隨著梁物易的侵入慢慢的躬起來……
  第二天早上,陳煜醒來以後,他頭痛欲裂的捂著腦袋,有些發暈的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好不容易清醒了些,他剛想要從床上起來,卻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後的某處傳來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且身上還似乎有著一種被什麼東西壓過的酸痛感。
  陳煜甩了甩自己的胳膊,以為是自己昨晚喝多了,睡姿不正確導致血液循環不良,才會這麼酸痛。他一邊甩著胳膊一邊往浴室走去。在脫下自己衣服的那一刻,陳煜又一次傻眼了,他家的蚊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看著自己身上的紅點,陳煜有些頭皮發麻,你妹啊!他昨晚到底養活了多少蚊子啊!
  「不行,一定要找瓶殺蟲劑來噴噴!」陳煜一邊刷牙一邊嘀咕著。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梁物易正滿臉黑線的看著他,梁物易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下次是不是不要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比較好呢?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給拋棄了,這種福利,他怎麼可能放棄。
  忽然一道火紅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飄落在陳煜的房裡,梁物易眉頭一皺,接著便走了過去。
  「你來這裡做什麼?」梁物易一臉不悅的看著沈炎。
  「喲,這才剛剛穩定身形就急著擺架子,怎麼?難道說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訴給陳煜?」沈炎一臉邪笑的看著他,隨後又湊到他的跟前,邪惡的問道:「怎麼樣?昨天晚上舒不舒服?過不過癮?」
  梁物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冷哼道:「這跟你沒有關係!你趕緊給我離開這裡!」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沈炎不屑的冷哼了兩聲,然後看了看還在浴室裡的陳煜,「這傢伙到現在都還放不下呢,他一定內疚死了,怎麼?難道你不打算告訴他真相?」
  「現在還不是時候。」梁物易說道。
  沈炎聞言,無奈的撇了撇嘴。陳煜洗漱完畢以後,便下樓去和陳爸爸一起吃早餐。他一邊喝著粥,一邊說道:「爸,咱家的蚊子什麼時候這麼多了?昨天晚上我都快要被它們給咬死了!」
  「是嗎?」陳爸爸拿了一碗粥,有些不解的問道:「我怎麼沒感覺到?」
  「你一定是睡的太死了!我身上到處都是紅點。」陳煜把脖子露出來給他看了看。
  「呀,還真是,沒事,爸待會去給你買瓶殺蟲劑,今天晚上就沒有蚊子了。」
  「嗯。」

  47

  雖然當天下午陳爸爸就買了一瓶殺蟲劑,但是第二天早上,陳煜身上還是出現了那些紅點,而且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他身後的某處仍舊傳來一種奇怪的感覺,身上也還是酸痛至極。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會出現,陳煜已經徹底的被打敗了,他不再往房裡噴殺蟲劑,也不再去理會自己身上那莫名其妙的酸痛感。
  因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工作。畢業已經整整一年了,因為畢業後就被梁物易囚禁的關係,陳煜根本就沒有機會出去找工作,所以,他的簡歷上平白無故的多出了一整年的空白期。因為這個空白期,陳煜的求職經歷可謂是苦不堪言。
  他投了幾十份簡歷,其中有幾家公司看中了他的高學歷,便叫他來面試,在面試的過程中,那些人在知道陳煜畢業一整年都沒有找到工作後,便詢問他是什麼原因。
  陳煜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說他是因為被人囚禁了,所以才沒有機會去找工作吧?於是他只好撒謊說自己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這才拖拖拉拉的找了一整年。
  那些面試的人聽見他這麼回答,便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們過幾天便會通知你的。」
  陳煜一開始聽見這話,心裡邊還覺得很高興,以為自己的工作終於都有著落了,誰知,他左等右等,等了差不多兩個禮拜,那些人都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陳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不過是在說客套話罷了。
  知道沒有結果的陳煜,又開始投簡歷了,但是情況仍舊不大樂觀,那些面試的人一聽見陳煜畢業一整年都沒有工作,便讓他回去等消息。
  陳煜一臉鬱悶的躺在床上,整整兩個多月,他已經投了上千份簡歷了,但是根本就沒有一家公司肯聘請他。陳煜有些心灰意冷,想著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乾脆就回家跟他爸爸一起賣面好了。
  就在陳煜打算做最後一次嘗試的時候,一家公司打來了電話,希望他可以去他們公司面試。陳煜一聽見這話,立刻樂開了花,他趕緊和對方約好了時間。
  這天,陳煜西裝筆挺的來到了這家公司,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昂首挺胸的走進這家公司裡,來到面試的房間,房裡坐著幾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那些中年男人眼睛死死的盯著陳煜,那模樣根本就不像是在招人,倒像是在選秀。
  陳煜被他們這麼盯著,頭皮也有些發麻,他佯裝鎮定的坐了下來,開口道:「你們好,我叫陳煜,畢業於s大計算機系。我的專業……」
  陳煜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坐在正中間的一名中年男人便打斷他的話,「一個月四千五,我們的總裁缺了一個秘書,如果你願意接受這樣的職位,那麼明天就開始過來上班吧。」
  「秘,秘書!?」陳煜一臉吃驚的問道,「不是的,我的專業是計算機的,我不是來應聘秘書的。」
  「我們現在就缺這個職位,你若是不願意,那麼我們也覺得很遺憾。其實這個職位工資還挺高的,第一個月雖然只有四千多,但是等你熟悉我們的業務以後,工資便可以提升到六千多,我們總裁在秘書這一方面一直都是很大方的。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
  陳煜聞言,猶豫了一下,他已經找了整整兩個多月的工作,每一次都碰壁,現在這個職位雖然和自己的專業不沾邊,但是工資的確是很高。這樣的機會,的確也不可能會再有了。他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好,那麼我明天就開始上班吧。」
  「那麼,歡迎你加入我們的公司。」
  終於都找到工作了,陳煜感到很高興,雖然男秘書這個職位和自己的專業完全不沾邊,但是現在的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了,只能先做做看,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轉回適合自己專業的工作。
  第二天,陳煜便正式開始上班了。來到總裁辦公室前,他微微有些緊張,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敲了敲門,「進來。」門裡傳來一聲敦厚的聲音。
  陳煜慢慢的推開門,然後走了進去,一個身材發福,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陳煜一番。陳煜有些緊張的說道:「何總您好,我叫陳煜,從今天起將成為您的秘書。」
  何總瞇著小眼睛看了陳煜一會兒,半響才說道:「你的位置在那裡,好好努力吧。」
  「是。」陳煜說道,然後便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有些奇怪,為什麼秘書的辦公桌會放到總裁室裡,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理會那麼多,畢竟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做法。
陳煜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開始整理文件。第一天上班,陳煜顯得特別的認真,他希望可以盡快熟悉公司的業務,這樣對自己將來的專職也會有好處。
  下班的時候,陳煜還在忙著趕文件,就連何總走到他的面前都沒有發現。直到一隻手伸到他的桌前敲了敲,陳煜這才發現他的存在,他略帶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何總,我剛剛沒有注意到您。」
  「沒事,看不出來,你還挺勤勞的嘛,小伙子很有幹勁啊!」何總瞇著眼睛說道。
  「哪裡,何總您別誇我了。」陳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怎麼會?公司現在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何總說著便把手搭在陳煜的肩膀上,然後若有似無的摩擦著。
  陳煜的身軀忽然一僵,他不動聲色的甩掉何總的手,然後微微退了幾步,說道:「何總,時間不早了,您還是趕緊下班吧。我也要走了。」說著,便拿起公文包準備離開。
  「你住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何總盯著陳煜說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勞煩您了。」說完,便推開大門急匆匆的離開了。陳煜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尼瑪,他剛剛怎麼覺得何總的舉動好像怪怪的,就好像是在揩他的油一樣?陳煜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希望是他想多了吧。
  陳煜坐在公交車上,因為離站點還很遠,他忍不住打起瞌睡來,睡著睡著腦袋一歪,便靠在了旁邊一個人的肩膀上,那肩膀微微有些冰涼,陳煜咕噥了一聲,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睜開,他甚至隱隱感覺到有雙冰涼的手慢慢的撫上他的臉頰。
  站點到了,陳煜忽然睜開雙眼,他一臉茫然的看著車內,卻發現車上根本就只有寥寥數人,而且他旁邊的位置也根本就沒有人坐,難道說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在做夢?陳煜皺了皺眉頭。
  「喂,你到底要不要下車啊?」司機朝陳煜大喊道。
  「哦,等等,我要下車!」陳煜趕緊拿起公文包一骨碌的跑下車。看著那輛公交車開走了,他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根本就沒有按鈴,那司機是怎麼知道他要下車的?忽然,他想起剛剛在車上那有些微涼的肩膀,忍不住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有些驚恐的四下望了望,然後抓起公文包便往家裡跑去。回到家中,他用力的將大門給關上,然後氣喘吁吁地的坐在地上,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不,不可能的,那天晚上明明都沒有任何事,他不可能會再出現的!陳煜有些無助的抱著膝蓋,他不斷的安慰自己那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只是錯覺而已……
  第二天,陳煜帶著兩個黑眼圈,臉色有些憔悴的去上班,昨晚因為害怕,他幾乎一宿都沒有睡,但所幸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他這才微微的有些放下心來。
  還沒有走到公司,陳煜老遠的便看見公司的外圍被拉起了警戒線,數十輛警車停靠在公司的門邊,許多警察正站在警戒線外阻攔著圍觀的人群靠近。陳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往前趕。
  只見公司的大門上蓋著一張白布,地上還有許多血跡。陳煜強忍著噁心,詢問一旁的同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人是誰?」
  「嘿,你不知道吧?今天早上有人看見咱們的總裁在公司自殺了!那死狀啊,簡直是太嚇人了,腦漿崩裂還算不了什麼,關鍵是他的右手啊,不知道是怎麼弄的,居然一整只被切了下來。你沒有看到,那切口啊,完整的就像是用什麼機器在一瞬間就被切了下來。沒有一點兒的參差不齊,非常完整的被切了下來!」那同事一臉咋呼著說道。
  陳煜聞言,臉色越加的蒼白,右手,昨天何總不就是用右手碰的他麼?他瞪大著眼睛,踉踉蹌蹌的向後退去,不會錯的,不會錯的,是他,一定是他,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陳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他一臉絕望的癱坐在地上,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梁物易回來找他索命的場景。他把臉埋進自己的膝蓋裡,身體再也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那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陳爸爸從外面回來,看見陳煜這副模樣,頓時有些著急,他趕緊走了過去,問道:「阿煜,阿煜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爸,他回來了,他回來了!」陳煜一臉絕望的喊道。
  「什麼?誰回來了?」陳爸爸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阿易,阿易他回來了!今天我們公司的總裁突然死了,你知道嗎?他的右手被整個的切了下來,死的非常淒慘!這種事情除了鬼魂,還能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做到的?」陳煜抓著陳爸爸的手臂說道。
  「阿煜,你冷靜一點,說不定,是你們公司的總裁得罪了什麼人,才會遭遇這種毒手,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陳爸爸說道。
  「不可能的,他昨天就是用右手佔了我便宜,今天他就死了,而且右手還被切了下來。爸,你說事情能有這麼巧嗎?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被切下來的不是他的左手,而是右手?」
  「這……阿煜,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乖,去洗洗,好好睡一覺,說不定,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陳爸爸還是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他勸慰兒子說道,然後把他帶到浴室裡換了衣服。
  陪在陳煜身邊直到他睡著了,他才敢離開。陳爸爸一臉不安的走到陳媽媽的靈位前,他燒了一柱香,「阿喜啊,妳說我該怎麼辦?阿煜他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是我對不起妳,我沒有保護好他,阿喜,妳在天有靈的話,一定要保佑我們的兒子,我只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別的,我都不敢再想了……」陳爸爸說著,眼睛忍不住濕潤起來。

  48

  因為昨晚失眠了一整夜,再加上今天受到了太過沉重的打擊,陳煜的精神極度疲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睡著了。
  梁物易默默的站在他的身邊,輕輕的將他散落在額前的髮絲拂了上去。然後彎下身體在他的額前印下一吻。一道淡淡的白光隨著他的親吻,慢慢的滲進陳煜的額頭裡。
  睡夢裡,陳煜只覺得有一道溫暖的光慢慢的驅趕了他的不安與疲倦。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白色的空間裡,這個空間很溫暖,很舒服。他一臉迷茫的看著四周,忽然,前方有一道影子,正慢慢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陳煜定睛一看,發現那道影子的背影異常熟悉,他趕緊邁開步伐追了上去,越是往前,他越覺得那道背影很熟悉,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麼,趕緊跑了上去,有些急切的喊道:「梁物易,梁物易是你嗎?」
  然而,那道影子卻是越走越快,無論陳煜如何加快腳步,都沒有辦法追上去,他越跑越快,那個疑似梁物易的人也越走越快,不管陳煜怎麼追都還是沒有辦法追上他的腳步。
  陳煜有些難過的蹲在地上,他看著梁物易的背影,呢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很恨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他一臉難過的低下了頭。
  忽然一雙白色的鞋子出現在他的面前,陳煜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看向來者,只見梁物易一臉微笑的看著他,然後向他伸出手去,陳煜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卻被梁物易一把拉進懷裡。
  陳煜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有些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梁物易緊緊的摟著他,他貼著陳煜的耳朵低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沒有怪你,從來都沒有。」
  陳煜抬起頭來看著他,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他把手放在梁物易那曾經被刺穿的心臟問道:「你當時到底有多痛?」
  梁物易牽起他的手,輕輕的吻吻,說道:「已經不疼了,當時也不是很痛,我已經忘記了。」
  「我當時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如果,如果你要找我報仇的話,我無話可說。但是,我求你了,不要傷害我爸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可以把命賠給你。」陳煜哀求道。
  梁物易親了親他,然後說道:「阿煜,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到底還要等你多久?」
  陳煜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問道:「什麼?」
  梁物易抱著他,然後說道:「回去吧,在這裡呆久了,對你不好。」
  「等一下!」陳煜的話還沒來及說出口,便猛然驚醒,他一臉茫然無措的看著天花板,然後用手指愣愣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看著那晶瑩的水珠,陳煜猛然回過神來,他一把掀開被子,然後下床,大喊道:「梁物易,梁物易!」
  然而好半天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有些洩氣的低喃道:「我知道你在這裡,我知道你在的!為什麼不出來見我?阿易,你出來見見我吧。」
  然而依然還是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陳煜一臉失望的躺回床上,他抱著被子,想著夢裡邊梁物易對他所說的話,他說他從來就沒有怪他,陳煜雖然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但,無論如何,現在的他的確是比以往要好受的多了,內心的自責與愧疚感也稍微減輕了一點。陳煜望向窗外的一輪明月,想著,自己這輩子大概真的就栽在梁物易那小子的手上了吧。
  雖然公司的老總莫名其妙的死亡了,但是很快就有人過來接班了,新上司看上去有些冷漠,年紀大概四十來歲,姓王。雖然王總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是陳煜卻覺得他比死去的何總要更讓人喜歡。陳煜在他手下幹活,也變得比較自在了。
  晚上下班回來後,陳煜和陳爸爸說了一下今天的工作進展,父子兩人嘮嗑了一陣子,陳煜便去洗澡了,洗完澡後便早早的入睡。
  睡到大半夜,客廳裡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異常有節奏的在無人的客廳裡迴響,陳煜聽見這腳步聲,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第一個念頭便是有小偷進來了,但隨後,隨著這腳步聲漸漸的朝他的房門逼近,陳煜的額頭滲出一絲冷汗。
  不對,這絕對不是小偷,小偷不可能這麼大膽的!陳煜的臉色有些蒼白,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會不會是梁物易!?思及此,他立刻下床,然後跑到門邊,他的雙手有些顫抖,慢慢的向門把靠近,但好半天都不敢轉動這門把將門打開。
  陳煜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隨著這腳步聲變得越來越大,他嚥了嚥口水,然後轉動了門把,他慢慢的拉開了門,然後望向客廳,然而,漆黑一片的客廳裡卻空無一人,就連剛才異常響亮的腳步聲都停止了。
  陳煜慢慢的走到客廳裡,他的心臟狂跳不止,他環顧了客廳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彷彿剛才那令人恐懼的腳步聲根本就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
  陳煜微微的鬆了口氣,想要回到房間裡,但他剛一轉過身來,就撞上了一張血淋淋的臉,陳煜呼吸一窒,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雙滿是鮮血的手就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將他慢慢的提到半空中。
  陳煜不斷的踢蹬著腿掙扎著,但那女鬼卻絲毫不為所動,她那異常恐怖的臉扭曲的笑道:「我!終!於!抓!到!你!了!」她的聲音空洞異常,在客廳裡不斷的迴響著。
  陳煜被她掐住脖子,呼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他的臉色開始有些發紫,掙扎的力度也漸漸變得小了。那女鬼見他這副模樣,臉上那扭曲的笑意變得更盛。
  忽然一道靈光閃現,梁物易看著被女鬼掐住脖子的陳煜,臉色異常的陰沉,他冷聲道:「放了他,我饒妳不死。」
  「我不放!」女鬼看見梁物易出現,越加用力的掐住陳煜的脖子。
  「不過是個低賤的東西,也敢本尊面前放肆!」梁物易陰沉著臉,他慢慢的將手抬了起來,一道白光從他手中閃現,然後迅速朝女鬼身上飛去。
  那女鬼一臉愕然的看著那道白光,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王,饒了我!」隨即,那道白光覆蓋了她的身體,她在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了!
  梁物易一把接住陳煜,他把手探到陳煜的鼻子下,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看來他是時候清理門戶了。他慢慢的用嘴撬開陳煜的嘴巴,一道白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吻慢慢的流進陳煜的嘴裡,好半天他才放開了陳煜,然後把他抱回了房裡。
  梁物易看著這間屋子,然後揮了揮手,一道紫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在陳煜的家中,為他張起了一個結界,設好結界後,梁物易便消失在房裡。
  第二天,陳煜睜開有些艱澀的雙眼,他看了看四周,眼裡一片茫然,奇怪,他怎麼記得昨天晚上好像發生了什麼令他恐懼的事?他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努力的思索著昨天夜裡的發生的事,但是腦海裡卻一片空白,忽然,一張臉浮現在他的腦海裡,梁物易,對了,他記得他昨天晚上好像看見梁物易了。
  陳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難道說梁物易一直都在他身邊?想到這裡,他越加的不安,他穿上鞋子往浴室走去,想著是不是該去梁物易的墳頭看一看。或許,這樣他就不會再來找自己了,陳煜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的想到。
  下午下班的時候,陳煜在公司附近買了一瓶白酒還有幾柱香,然後便往公交車站走去。往公車站的方向要經過一條大馬路,那裡是車流量最多的一條馬路,平日裡陳煜也是最討厭這條道路了,因為設計不合理的緣故,這裡的車流量雖然很多,但是卻完全沒有紅綠燈,所以每次過馬路,陳煜都會顯得有些心驚膽戰。
  他看見車子漸漸少了,便慢慢的邁開步伐往前走,忽然,一輛大貨車迎面朝他駛來,陳煜心下一驚,趕緊把腳縮了回來,往街道上跑去,異常驚險的避免了被大貨車撞飛的下場,那大貨車的司機看見自己差點兒撞人了,不但沒有停下車子,而且還加快了油門更加迅速的往路口開去。
  陳煜看見那輛逃竄似的的大貨車,心裡邊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真缺德!」接著他更加小心的過馬路,好不容易來到公車站,陳煜站在站牌前等候公車。不一會兒,一輛公車便緩緩的朝他駛來了,是四號車,陳煜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奇怪,什麼時候有這個號數的車子了?
  但看了看公車上的站牌,陳煜還是上了車,這輛車剛好經過梁物易所在的墓園,這樣子自己倒也不用再饒彎路了。
  上了車,陳煜刷了卡,他看了看車內,忽然覺得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車上的乘客都很奇怪,臉色看上去都不大好,顯得很蒼白,而且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車上的乘客大多都是低著頭的。
  陳煜挑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和他同坐的是一個老人,陳煜朝他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雖然是九月份,但天氣實際上並沒有太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陳煜卻覺得這輛車的冷氣太強了些,他覺得自己有些發抖了。
  他伸出手去調了調上方的空調,想要將空調關掉,他弄了一下子,卻發現這空調根本就沒有開,陳煜感到有些奇怪,他望了望身邊的老人,那老人臉上有許多奇怪的斑點,看上去有些恐怖,陳煜不敢跟他搭話,只好抱緊自己的雙臂,不斷的用力摩擦著,希望可以暖和一些。
 
  49

  車內的溫度似乎變得越來越低了,陳煜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冰窖之中,他的牙齒開始不自覺的打起哆嗦,他望了望身邊的老人,那老人穿的比他還要單薄,但他看上去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陳煜心下有些慚愧,他想一定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夠結實,所以,才會受不住凍。看來,他一定要好好的鍛煉一下身體才行,要不然再這麼下去,早晚都會垮掉的。
  陳煜有些迷迷糊糊地的看著窗外,忽然一個小孩抱著一隻玩具熊跑到他的跟前,那只玩具熊看上去有些髒污,而且還隱隱有些血跡,陳煜突然覺得很不舒服,他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小孩,問道:「小弟弟,有什麼事嗎?」
  那小男孩歪著腦袋看著他,他的臉色也很蒼白,臉上也有奇怪的斑點,和陳煜同坐的那個老人臉上的斑點有些相像,小男孩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問道:「哥哥,你從哪裡來?」
  陳煜聽見這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不要回答比較好,他看了看車內,忽然發現那些原本低著頭的乘客,此刻全都抬起頭來看著他,他們的臉上全都毫無血色,看上去恐怖極了,而且臉上也同樣有著奇怪的斑點。陳煜被他們盯得頭皮有些發麻。
  他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小男孩,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小弟弟,你還是趕緊回自己的位置去吧,萬一摔著了就不好了。」
  「哥哥,那你要下車嗎?現在的話,還來的及哦。」小男孩微笑著看著他。
  「不,我還沒有到站呢。」陳煜皺著眉頭說道。
  「哥哥,你要下車嗎?」小男孩再一次問道,「現在真的來的及哦。」
  陳煜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暴躁,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了我的站點還沒到,小弟弟,你還是趕緊回自己的位置上吧。」
  「哥哥,你真的不下車嗎?」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一絲有些可惜的表情,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遺憾,「哥哥,現在真的還來的及哦,哥哥,你要下車嗎?」
  陳煜看著他,心裡邊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沒有猶豫的,他趕緊按了鈴,車子很快就在一個站點停了下來,陳煜一把抓起自己的東西,就奔下車。
  下了車,陳煜從緩緩離去車子的車窗上看到,那個一直叫他下車的小男孩,抱著自己的腦袋,正向他揮手。陳煜的臉上血色盡失,他這才知道自己上了一輛鬼車,難怪,難怪那輛車子那麼奇怪,難怪他們的臉色都那麼蒼白,原來是這樣……
  陳煜在心裡邊默默的向那個小男孩說聲謝謝,要不是多虧了他的提醒,恐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下車了。
  他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到了梁物易所在的墓園。他的頭皮有些發麻,猶豫了好半天,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陳煜覺得自己還是趕緊把事情處理完了好回去。
  他迅速的往墓園走去。看守墓園的老人似乎正在打瞌睡,陳煜沒有叫醒他,直直的往梁物易的墓地走去。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陳煜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香束,然後插進香爐裡,又把白酒拿了出來,他倒了幾杯,然後灑在地上,說道:「這酒還是上次的那種,你可不要嫌棄。」
  陳煜倒了幾杯放到梁物易的墳前,然後自己拿起酒瓶直接灌了起來,他猛灌了好幾口,然後漲紅著臉說道:「你知道我最近有多倒霉嗎?老是看見鬼不說,而且剛剛居然還上了一輛鬼車,幸虧有個小男孩一直在叫我下車,要不然,說不定我現在就已經在下面陪著你了。」
  陳煜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向梁物易抱怨自己在他死後遇見的各種各樣的事,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自嘲起來,「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居然夢見你好幾次了,昨天晚上我也夢見了你,真是奇怪,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又灌了一口酒。
  看著所剩無幾的酒瓶,他打了個酒嗝,然後看了看已經漸漸變黑的天色,陳煜環顧了墓園一圈,心裡忽然有種發毛的感覺,他站了起來,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對著梁物易的墓碑說道:「阿易,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便往回走去。
  陳煜買的白酒濃度很高,他自己喝了半瓶,此刻已經是有些醉醺醺的了,他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朝出口處走去。梁物易的墓地在墓園的最中心位置,那裡是整個墓園最貴的一個地方,一平米的地陳煜估摸著都要攢好幾年的錢才能買的起,不過他買這個幹什麼,多晦氣啊!陳煜被自己這奇怪的想法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他晃悠著身體往門外走去,可是漸漸的,陳煜發現自己似乎走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他看著這周圍的一切,覺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這裡的人都很奇怪,他們穿著一身古怪的類似於旗袍的衣服,但和旗袍又有些不同,街邊上擺著幾個小攤,但賣的東西都很奇怪,不是買那些類似旗袍的衣服,就是賣香燭元寶。
  但奇怪的是,他們的生意異常的火爆,很多人都排著隊在買東西,陳煜看著那些冗長的隊伍,心下有些奇怪,既然生意這麼好,為什麼沒有人多開幾家,這樣,不就可以多賺一些嗎?而且也可以提高效率。
  忽然,他眼尖的看見有人拿了一張奇怪的錢交給店主,陳煜以為那是假錢,剛想出聲提醒店家,卻發現那店家居然也找同樣的紙幣給他,那人拿著店家找回的錢提著東西離開了。
  陳煜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奇怪,那明明就不是人民幣,他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發現他們用的都是同一種紙幣,陳煜心下有些驚慌,難道說自己穿越了?
  他看著自己這身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衣服,頓時有些著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穿越的?
  陳煜一臉茫然無助的看向四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穿到什麼時代來了,但是看這裡的人的穿著,似乎是民國時代,尼瑪,不會吧?
  忽然,他發現有一群人正井然有序的往一條橋走去,陳煜看著那條橋,心裡邊忽然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他莫名的覺得那條橋對他有種奇怪的吸引力,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腳步,就這麼直直的朝那座橋走去。
  忽然,一個老婆婆出現在他的面前,那老婆婆面目慈祥的看著他,半響,伸出一雙枯皺的手摸了摸陳煜的臉。陳煜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她伸過來的手,但卻慢了一步,那滿是褶皺的手輕輕的拂過了他的臉頰。
  奇怪的是,被她的手這麼一摸,陳煜對那座橋的癡迷度忽然下降了不少,他不再往那條橋走去。他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老婆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老婆婆,妳……」
  「小伙子,你不該來這裡的,回去吧,趁著你身上還有他的氣息,這些人不敢動你的。」那老婆婆忽然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有種奇異的魔力,似乎可以直接穿透別人的靈魂,陳煜的腦子越發的清醒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老婆婆,問道:「回去?怎麼回去?」
  「怎麼來就怎麼回。小伙子,別再耽擱了,趕緊的,往那條道上走,記住,在完全走出去以前,千萬不要回過頭來。一切的污穢便會隨之消失了。去吧,小伙子……」老婆婆指著一條小小的道路說道。
  陳煜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謝謝妳,老婆婆。」接著,便趕緊往那條小道跑去,他拚命的加快腳步往前趕,絲毫都不敢回過頭去,慢慢的,一道光線照射進陳煜的眼裡,他被光線刺激的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才睜了開來。
  再次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墓園的出口處,那看守墓園的老頭此刻也從瞌睡中清醒過來,他看見陳煜,眼裡閃過一絲驚異,然後又迅速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趕緊把頭低了下去,佯裝是在看報紙。
  陳煜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但想到自己剛剛才死裡逃生,便不再理會他那奇怪的眼神了。他慢慢的走出墓園,往公車站走去,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停駐在不遠處,陳煜定睛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認出那是梁物易。
  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他站在原地看著梁物易。梁物易看見他忽然停了下來,便邁開步伐朝他走去。來到陳煜面前,他朝陳煜伸出了手,說道:「來,我帶你回去。」
  陳煜只覺得心裡邊忽然踏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經歷了太多的靈異事件,還是因為別的,現在的他看見梁物易,心裡邊竟有一絲莫名的心安。他慢慢的伸出手去,然後默默的被梁物易牽著。
  兩人一路慢慢的走著,陳煜看著他,心裡邊忽然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他們兩個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和平的相處過了,沒想到再一次這麼牽著手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陳煜莫名的覺得有些諷刺。
  梁物易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阿煜,下一次,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嗯?什麼事?」陳煜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總之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梁物易笑道。
  陳煜不知道他是怎麼被梁物易帶到醫院來的,他一臉震驚的看著那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自己,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梁物易,梁物易則一把將他摟進懷裡,然後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去吧,趕緊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說著,便一把將陳煜推了過去,陳煜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一道光芒給吸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感,他的喉嚨很乾澀,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陳爸爸看見陳煜終於醒了過來,哽咽道:「阿煜,阿煜你終於都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陳爸爸滿臉淚水的看著他。
 
  50

  看著神色異常憔悴的陳爸爸,陳煜忽然想起了一切,他記得了,那天他想要過馬路,可是一輛大貨車朝他迎面駛來,他本來是可以避過的,但是,不知道是誰忽然在後面推了他一把,他直接被捲到車輪底下,險些喪命。
  至於後來遇見的一切,陳煜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說魂魄離體後,會完全意識不到自己身體發生的危險嗎?而且,他當時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發生了車禍,他以為,他已經避開了那輛大貨車……
  為陳煜做手術的醫生得知陳煜醒過來了以後,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按照道理而言,一般被那種大貨車捲入車底的不是當場喪命,就是無法救治的,就算是救回來了,多半也是變成植物人了。怎麼這小伙子不但沒有死,甚至也沒有變成植物人呢?醫生們都覺得很驚奇,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啊!
  他們不斷的給陳煜做各種檢查,發現他的生命體征已經穩定了,而且恢復的情況也是相當的好,醫生們覺得越來越不可思議了,按照他們原先的看法,陳煜就算可以甦醒過來,多半也會變成殘疾,更何況他們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陳煜會甦醒。
  可是現在,陳煜不但醒過來了,而且身體原先嚴重受損的部位正以奇跡般的速度復原著,這樣下去,他很快便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面對醫生們種種驚異的目光,陳煜沒有絲毫的在意,他轉動了一下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後對陳爸爸說道:「爸,我好像看見梁物易了。」
  陳爸爸聞言,身體忽然一僵,隨後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他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阿煜啊,你一定是做夢了,乖,不要老是想那些東西,好好休息,知道嗎?」
  陳煜的目光有些黯然,他知道,陳爸爸是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怎麼相信,他不知道那天遇見的一切究竟是他在做夢,還是真的是魂魄離體後所遇見的一切。他只記得自己上了一輛鬼車,去了一趟地府,那天他之所以會覺得那裡的人的穿著很奇怪,其實因為那些人穿的大概就是笀衣吧,他們所用的那些紙幣大概也就是冥幣吧。
  至於那個老婆婆,陳煜想,她大概就是孟婆吧,因為他當時是想要往奈何橋的方向走去,而在奈何橋的旁邊有一個小攤子,雖然他當時沒有看清楚那攤子上賣的是什麼,但他想,那應該就是孟婆湯吧。
  陳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孟婆要指引他回到陽間,但是他總覺得這一切和梁物易脫不了關係。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合上眼睛,他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遇上這些奇怪的事情。
  昏暗的燈光下,陳煜疲倦的熟睡著,陳爸爸則蜷縮在一張沙發上。父子兩人都疲憊不堪,睡的相當的熟。以至於他們都沒有發現,一道白色的身影非常突兀的出現在病房裡,梁物易看著依舊綁著繃帶的陳煜,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慢慢的踱著步子往前走去,來到陳煜的病床前,他慢慢的伸出手,一道白色的光芒在他的手心上流動著,只見那道白光正源源不斷的往陳煜身上遊走著,被白光覆蓋過的傷口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癒合著,確認不會留下疤痕後,梁物易又釋放出一道淺藍色的光芒,那道光芒直接穿透了陳煜的皮膚,到達他的骨折部位,那道藍色的光芒也如同先前的白光一般,迅速的修復著陳煜受傷的骨頭。
  治療完畢,梁物易慢慢的俯下身子在他的額頭印上一吻,隨後,他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陳煜的腹部,感受到裡面傳來的一股力量,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陳煜也對自己的恢復速度感到吃驚,他小心翼翼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發現前兩天還動彈不得的手腳已經可以進行小幅度的活動了。陳爸爸對此感到很高興,他想著,這樣子陳煜就不會落下殘疾了,自己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因為陳煜的恢復情況良好,所以,他已經可以提前進行一定量的復健運動,每天可以撐著枴杖下地走一走,雖然還不能夠自由的行動,但是對於陳煜而言,這樣的情況已經讓他覺得很高興了。
  這天的天氣有些陰沉,讓人覺得分外的壓抑,陳煜也因此而悶悶不樂的過了一整天。晚上吃了晚飯以後,他便早早的入睡了。
  「陳煜,陳煜……」一道略帶飄渺的聲音忽然傳進陳煜的耳朵裡,他猛的睜開眼睛,心下有些驚慌害怕,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便想翻個身繼續睡。
  然而那道飄渺的略顯空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了,「陳煜,陳煜……」陳煜聽見這聲呼喊,頓時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他一臉緊張的將被子往上拉,蓋在自己的頭頂上,然而那道聲音卻依舊在他的耳邊迴響,「陳煜,陳煜……」
  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急匆匆的掠過他的窗前,陳煜吃了一驚,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梁物易的身影,那天,他好像也是穿著白色的衣服。這樣想著,陳煜咬了咬牙,然後起身拿過一旁的枴杖,慢慢的推開病房的門往那道白色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半夜的醫院顯得更加陰森可怕,走廊的燈光昏暗至極,只能勉強看見前方的一些障礙物。陳煜拄著枴杖慢慢的朝那道白色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越是往前走去,前方的燈光就越加的昏暗,陳煜心裡邊的恐懼感也變得越來越深了,寂靜的走廊裡除了他那因為緊張而顯得特別大的心跳聲以外,幾乎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響。
  陳煜環顧了四周,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慢慢的喊了一句,「阿易?是你嗎?」空蕩的走廊響起他的回聲,陳煜的心裡越加發毛,他剛想往回走,忽然,牆上的燈突然間全部滅掉了,陳煜瞪大了眼睛,暗覺不妙,他拄著枴杖想要加快腳步往回走。
  然而他還沒來及走出這條走廊,一個穿著粉色病服,披頭散髮的女鬼便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迅速用手掐住陳煜的脖子。
  陳煜一邊用手不斷的撕扯著那女鬼緊緊掐住自己脖子上的手,一邊因為有些缺氧而慢慢的翻起了白眼。那女鬼臉色異常的慘白,她的眼睛不斷的流出血淚,下半身還隱隱的流出鮮血,那鮮血慢慢的將她的褲子染紅了。
  她一邊掐住陳煜的脖子,一邊滿是愛憐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寶寶,乖,等一下媽媽就會給你吃好吃的了。」
  因為缺氧的關係,陳煜掙扎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那女鬼見他就快要不行了,臉上的笑意更大,她不斷的重複著,」再快點,再快點,寶寶快要等不及了……」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芒凌厲的朝她掃來,女鬼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她驚慌的喊道:「不!」那白光的殺氣太強,女鬼的半邊身子都被砍掉了。
  她一邊痛苦的哀嚎著,一邊滿是怨恨的盯著梁物易,梁物易抱著陳煜,眼裡一片殺意,他看著女鬼,冷冷的說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我要他,我要他……」那女鬼仍舊不肯放棄,她一邊瘋狂的朝梁物易撲去,一邊淒厲的吶喊著。
  梁物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抬手便釋放出一個白色的光球,那光球帶著濃濃的殺意,以橫掃千軍的架勢瞬間將女鬼的魂魄給擊碎了。
  看著那魂飛魄散的女鬼,梁物易眼裡的寒意更深,看來那群東西是越來越不把他放在眼裡了。把陳煜帶回病房,梁物易為他修補了受損的陽氣後,又給他張起了一個結界。
  第二天陳煜醒來後,他感到自己的頭有些隱隱作痛,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一些零星的片段湧入他的腦海裡,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前方,嘴裡吐出一個名字,「梁物易……」他怎麼記得昨天晚上好像看見他了?陳煜用力的搖了搖頭,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近他的記憶越來越奇怪了,他甚至都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的看見了什麼東西。
  陳爸爸推門而進,就看見陳煜在用力的搖晃著腦袋,他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制止道:「阿煜,你在幹什麼,你才剛剛恢復過來,不能做這麼激烈的動作,萬一傷著了怎麼辦?」
  「爸,對不起,我,我昨天晚上好像看見梁物易了。」陳煜抓著陳爸爸的手臂說道。
  陳爸爸聞言,臉上一僵,他滿是憐惜的摸了摸陳煜的腦袋,說道:「阿煜,我知道,你還在為那件事感到內疚,但是,你聽爸爸一句勸好嗎?那並不是你的錯,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不是這樣的,爸,我昨天夜裡真的看見梁物易了,他好像把我抱回了病房。」陳煜急切的解釋道,他也不清楚自己如此急切的想要獲取認同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心裡邊有著那麼一絲期待。
  陳爸爸見他這副模樣,心裡也有些難受,他抱著陳煜說道:「爸都知道,爸什麼都知道。」
  陳煜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心裡邊忽然也覺得有些難受。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梁物易,你是真的回來過嗎?還是說,這一切真的都只是我的幻想?梁物易,我上輩子果真是欠了你啊!

  51

  梁物易一路飛往郊外的一處陰濕之地,此地原為亂葬崗,埋葬在此地的多為戰亂時期遺留下來的陰魂,它們不甘枉死,心中的怨氣隨著時間的積累變得越來越深,最終全都化為了厲鬼,它們終年盤踞在此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淒厲的哭喊。
  梁物易看著這片滿是陰冷怨氣極重的地方,心中的冷意更盛,他慢慢的釋放出靈力,漸漸的將自己的靈力覆蓋在這片陰濕之地。而隨著他的靈力的不斷釋放,一些黑色的濃霧開始從地下慢慢的湧了上來,它們越聚越多,最終形成了一個個形態分明的黑色影子。
  它們跪在地上,語氣恭敬的齊聲道:「王,我等恭迎回歸!」
  梁物易冷冷的看了它們一眼,隨後冷笑道:「恭迎?本尊還以為你們早已經不把本尊放在眼裡了。」
  那群陰魂一聽此話,立刻嚇住了,它們把身子彎的更低,聲音裡甚至還有著一絲顫抖,「請王明鑒,我等絕無異心!」
  梁物易冷笑著伸出手,然後微微施力,一個跪在前方模樣明顯與其它陰魂不同的鬼被梁物易給扯了過來,他一把掐住那隻鬼的脖子,冷聲道:「魔胎的誘惑很大吧?」
  那被梁物易掐著脖子的鬼迫於他的神威,不斷的在發抖,「不,小人絕無此意,我怎敢對公子不敬。」
  「不敢?那魔胎繼承了我一半的靈力,更何況它如今尚未成形,若是能把它吞噬了,你們的靈力不就可以迅速提升嗎?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代替我成為新的鬼王。更何況,我如今靈力尚未完全復原,你們若是有此意圖,倒也難怪。」梁物易掐著那隻鬼的脖子冷聲道。
  「不,王,您聽我解釋,我等絕無異心,請王明鑒!」那隻鬼明顯感覺到了梁物易的怒意正隨著他的靈力不斷的釋放出來,讓它的魂體受了嚴重的壓迫,彷彿只要梁物易在略微施力,它便會在頃刻間魂飛魄散。其它跪倒在地的陰魂也因為梁物易那強大的靈力而越加的顫抖。
  梁物易看著那被他掐住脖子的陰魂,嘴角溢出一抹冷意,他微微一用力,那隻鬼甚至連一句哀嚎都來不及發出,便魂飛魄散了。那些跪倒在地的陰魂看見這種情形,越加的害怕,它們把頭磕到地上,齊聲喊道:「王,我等絕無異心,請王明鑒!」
  梁物易看了它們一眼,說道:「有無異心,本尊自會判斷。這種事情,本尊不希望還有下次,否則,本尊不介意重組鬼界。」說完,便離開了這片陰濕之地。
  飛離陰濕之地的梁物易眉頭依然緊緊的皺著,這群陰魂一向橫行霸道慣了,就連閻王也不敢輕易的得罪它們,否則,閻王也就不必把它們全都丟給他來管了。
  此番警告,大概對它們也沒有多大的威脅,更何況,鬼界一向都是以力量為尊,忠誠從來都是最廉價的東西。要不然,這群陰魂也不敢在他回歸本體之時,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公然的奪取他的力量。
  如今雖然不能完全嚇住它們,但至少能夠稍微抵擋住一段時間,至少,短期之內,它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然而,梁物易卻還是低估了這群陰魂的貪念。
  在醫院裡躺了一個多月,陳煜終於可以出院了。 陳煜拄著枴杖慢慢的跟在陳爸爸的身後,然後坐上車子回家了。回到家中,修養了一段時間後,陳煜便回去上班了。公司的同事知道他出了車禍,都紛紛過來慰問一番,陳煜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陳煜沒有想到,他才剛一回來就要陪王總出差。因為公司最近有一項比較重大的工程,所以,公司上下都顯得特別的緊張,聽別的同事說,如果這個項目可以拿下來的話,那麼大家年終獎金估摸著會翻一倍。陳煜聞言,頓時也變得鬥志高昂。
  出差的時間是在週一,所以,陳煜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準備。他整理好了一些必要的文件以後,便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週一早上,陳煜便和兩個同事一起坐上了王總的私家車。第一次坐這麼高級的車子,陳煜顯得有些拘束,他扳直了腰板,不敢隨意的碰觸車內的物品,而王總一上車便把眼睛閉上了,他看上去累極了。
  車內除了廣播以外,幾乎沒有任何別的聲音,聽著廣播裡傳來優雅的樂曲,陳煜的心情也慢慢的開始放鬆了。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以下是一條交通事故的報道,今天凌晨,在xx路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事故共造成三死一傷,造成事故的原因是由於一輛私家車追尾撞向一輛大貨車導致的。據警方透露這輛私家車……」
  「把它給我關了!」王總的聲音有些惱怒的說道。
  那司機聞言,迅速把廣播給關掉了。陳煜正聽的入神,忽然被王總這一聲怒吼給嚇住了,他略略不安的看向王總,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把眼睛閉上了,他又看向其餘的兩個同事,發現他們都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車子終於來到了他們早前就已經預訂好的酒店,陳煜看著這間富麗堂皇的酒店,突然感到有一股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他本能的停下了腳步,然後死死的盯著這家酒店。
  陳煜的兩個同事看見他忽然停了下來,有些奇怪的問道:「阿煜,怎麼了嗎?」
  陳煜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阿明,你沒有覺得這家酒店有什麼不對勁?」
  李明看了他一眼,然後怪笑一聲,他拍了拍陳煜的肩膀說道:「我說,你小子的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啊?這家酒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別瞎想了,趕緊跟上去吧,要不然,王總會生氣的。」
  「嗯。」陳煜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那股強烈的不安感,跟著李明走進酒店裡。
  不愧是五星級的大酒店,酒店的設施非常的豪華,對於第一次入住如此高級的酒店的陳煜而言,這濃烈的新鮮感很快就讓他忘記了心裡邊那股奇怪的感覺。他和李明一起往酒店的溫泉走去,冬天洗溫泉無疑是最愜意的事情。
  泡在溫泉池裡,陳煜舒服的瞇起了眼睛,忽然一股惡寒突然襲上他的心頭,陳煜猛然一驚,迅速回過頭去,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看見。他略微的鬆了口氣,卻忽然發現原本熱氣騰騰的溫泉水,正在迅速冷卻,而且開始慢慢的變得冰冷起來。
  陳煜的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裡,他僵硬著身體,一直在心裡邊告訴自己要逃跑,要逃跑,可是他的身體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一般,絲毫都動彈不得。他甚至沒有辦法轉過頭去看一看李明究竟怎麼樣了。
  忽然,陳煜瞪大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只見那溫泉水裡忽然冒起一大串的泡泡,緊接著一個披頭散髮,看上去濕漉漉的人慢慢的從水裡浮了出來,它的臉幾乎被那又長又濕的頭髮給蓋住了,然而,陳煜卻分明的透過它那頭髮看見了一雙滿是鮮血的眼睛,陳煜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無力的看著那隻鬼慢慢的向他游來。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異常的蒼白,嘴唇也開始失去血色,那隻鬼似乎也感覺到他在害怕,它的眼裡開始透出一絲興奮,它伸出一雙已經腐爛而浮腫的手,慢慢的向陳煜的心口抓去……
  「阿煜,阿煜……」李明忽然用力的拍了一下陳煜的肩膀。
  陳煜猛然回過神來,他慘白著一張臉看向李明,忽然發現剛才的那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你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間就一動不動的,一雙眼睛還直勾勾的瞪著前面,看上去怪嚇人的,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李明看著陳煜,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陳煜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異樣以後,他對李明說道:「阿明,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啊?看見什麼?」李明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陳煜聞言,臉色越加的蒼白,他從溫泉池裡走了出來,然後說道:「阿明,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啊?你怎麼了?要不要緊?」李明聞言,頓時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我就是有些累了。」說完,他便加快腳步離開了。
  看見陳煜忽然離去,李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再泡一會兒。回到房裡,陳煜有些驚魂未定的躺在床上,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想著剛剛在溫泉池裡看見的一切,不會錯的,那的確就是鬼,而且很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剛才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感覺到,這也就是說,那隻鬼的目標,就只有他而已。這樣想著,陳煜忽然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這些東西的,為什麼它們會接二連三的找上自己?
  上一次的車禍也是,陳煜有些無力的把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那一天,他明顯的就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推了他一把,所以他才會被捲入車輪底下,當時他還以為推他的是個路人,但是現在想想,好像不可能,因為他記得他當時往後退的時候,在他的身後根本就沒有站著什麼人,那麼推他的,也就只有可能是鬼了!
  想到這裡,陳煜的臉色越加的蒼白,他究竟是招惹了上什麼東西?
 
  52

  在房間裡躺了一會兒,李明也泡完溫泉回來了,他看見陳煜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有些擔憂的問道:「阿煜,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差啊。」
  陳煜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沒事,你洗完啦?」
  「對啊,要不要去吃東西?聽說這家酒店的東西超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吃點吧,你的臉色那麼差,一定要多吃點東西補補才行。」說著,便拉起陳煜,把他帶出房門往餐廳走去。
  陳煜一臉無奈的跟著李明,忽然,一個女服務員端著托盤從他們身邊經過,陳煜突然發現那服務員竟然沒有影子,他吃了一驚,停下腳步死死的盯著那個服務員,卻看見她的影子正穩穩的映照在牆壁上。
  「喂,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李明勾著陳煜的肩膀,打趣道。
  「別瞎說。」陳煜一把將他的手拍掉,然後一臉不安的往前走去,難道說他剛才看錯了嗎?可是,不可能啊,剛才那個女服務員的確是沒有影子啊?陳煜惶惶不安,他總覺得這家酒店怪怪的。希望,真的是錯覺吧,陳煜撇了撇嘴,將心中的不安驅趕出去。
  這家酒店的菜式也很高級,陳煜看著眼前的美食,心情微微好了一點。他拿起刀叉慢慢的將盤子裡的東西切下來,然後用叉子將它們叉起,剛一入口,陳煜就感到一股惡寒,他本想直接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可是看了看旁邊的同事,便強行將它嚥了下去。
  他一臉迷茫的看著眼前的食物,奇怪,明明這盤子上的東西都在冒著熱氣,怎麼一吃進嘴裡卻感覺那麼冷硬呢?就好像是在吃冷食一樣,但又不像是一般的冷食,就好像,就好像是在吃死人的東西一樣……被自己這突然湧上心頭的想法嚇了一跳,陳煜手中的刀叉一下子就滑落下來。
  旁邊,江娜看見他這種舉動,頓時有些擔憂,她看了陳煜一眼,問道:「怎麼了?手很痛嗎?」
  陳煜看向一臉擔憂的江娜,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只是有些抽筋而已。」他看向江娜和李明的盤子,發現他們已經把東西吃的差不多了。
  「抽筋?要不要緊?」江娜聞言,頓時有些著急。
  「沒事,已經好了。」陳煜看著盤子裡的食物,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了,他把東西放了下來,然後說道:「我沒有什麼胃口,你們慢慢吃吧。」
  「唉,你不吃嗎?這東西多好吃啊!」李明有些可惜的說道。
  陳煜聞言,眉頭越發的緊皺,他搖了搖頭,說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說著,便獨自一人離開了餐廳。走出餐廳,陳煜越發的感到不舒服,他用力的甩了甩頭,然後邁開步子走出了酒店,他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坐了下來,要了一份餃子。
  吃到熱氣騰騰的餃子後,陳煜的心裡邊才覺得舒服了一些,今天遇見的事情已經夠他折騰了,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為那群東西盯上了自己,所以他才會對任何事情都感到怪怪的,還是說,那家酒店原本就有問題?
  想到這裡,陳煜越發的不安了,他看了看店裡,然後向一名服務員問道:「小哥,你知道xx酒店嗎?它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xx酒店,那不是……」那名服務員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止住話題,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毫無光彩,仿若木偶一般的說道:「那家酒店很好啊,五星級的大酒店啊!多少人想去啊!」
  陳煜敏銳的發現眼前這個服務生似乎突然變了模樣,但他又看不出是哪裡不妥,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那麼它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比如說有客人跳樓什麼或者是謀殺什麼的?」
  「跳樓?這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家酒店的風氣一向都是很好的,我們這兒就屬它最出名了。」服務生說道。
  「是嗎?謝謝。」陳煜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的東西。吃完餃子後,他便沿著來時的路慢慢的往酒店方向趕去。心事重重的陳煜沒有注意到,在那昏暗的路燈的照射下,一大片黑色的影子正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
  回到酒店,陳煜整理了一下明天要用的文件以後,便早早的入睡了。雖然房裡開著暖氣,但是睡到後半夜,陳煜還是被冷醒了,他猛地睜開眼睛,一臉警惕的看著屋裡,他死死的抓住手中的被子,不會錯的,他剛剛明明就感覺到一股惡寒,彷彿有很多雙眼睛在黑暗裡死死的盯著他。
  陳煜再也睡不著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把床頭燈打開了,睡在另一張床上的李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光線弄醒了,他用手遮擋了一下這有些刺眼的光線,然後咕噥道:「阿煜,大半夜的你不睡覺,開燈幹什麼?」
  陳煜看見他忽然轉醒過來,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剛剛被蚊子咬了一下,我把燈關了,你接著睡吧。」
  李明咕噥一聲翻了一下身,「大冬天的哪來的蚊子,我怎麼就沒有感覺到?」
  「嗯,也許是我多心了,你睡吧。」陳煜把燈關了,然後慢慢的躺回床上,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第二天陳煜精神有些恍惚的跟著王總去開會,王總見他精神有些不好,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開會的時候給我打起精神來。」
  「是,王總你放心。」陳煜趕緊說道。
  這一次的招標會對公司很重要,所以王總顯得特別的重視,陳煜跟在他身邊也感到有些緊張,他沒有接觸過這類型的招標會,雖然之前已經看過很多資料了,但是沒有絲毫經驗的他,仍舊覺得很緊張。
  「把那些資料拿過來給我看看。」王總對陳煜說道。
  「好。」陳煜小心翼翼的將手中的資料拿給王總,王總伸出手去接過,在把資料交到王總手上的時候,陳煜突然看見王總的手背上有一塊斑點,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奇怪,王總的手上什麼時候有斑點了?
  陳煜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招標會已經開始了。他趕緊將心中那奇怪的異樣放下,全身心的投入到招標會中。
  招標會結束後,陳煜一臉疲憊的回到酒店裡,他隨便吃了些東西便早早的入睡了。半夜,陳煜是被一陣強烈的尿意逼醒的,他急匆匆的披了一件外套就一溜煙的往衛生間跑去。
  陳煜一邊尿著一邊看著馬桶裡的水逐漸變得金黃色,他的腦袋還有些迷迷糊糊地,忽然他看見馬桶裡慢慢的伸出一隻手,陳煜一個激靈,馬上清醒了許多,他一臉慘白的看著馬桶裡的那隻手,只見那隻手慢慢的開始變得越來越多,一隻,兩隻,三隻……十多雙手一下子就擠滿了馬桶,然後齊刷刷的朝陳煜伸來。
  陳煜一個腿軟,不斷的往後退去,接著他哆哆嗦嗦的往門邊跑去,那些手也趁勢追了上來,它們跳出馬桶,紛紛朝陳煜飛去,陳煜驚慌失措,他顫抖著雙手不斷的扭著門把,但是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把門打開,他慘白著臉回過頭去,一隻手已經帶著尖銳的指甲朝他的臉上襲來,另一隻手則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陳煜虛張著嘴,卻因為被扼住了喉嚨,就連一聲哀嚎都沒有辦法發出,那數十雙手在這一瞬間全部湧了上來,它們禁錮著陳煜的四肢,把他死死的壓在門邊,然後瘋狂的用手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明明這些東西沒有身體,但陳煜卻分明聽見一聲又一聲尖銳而興奮的咆哮聲,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在他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微張的嘴型正無助的喊著一個名字,「阿易……」
  突然一道白光從陳煜的腹部迸射出來,那些原本撕裂著陳煜的鬼手在接觸到這白光的時候,瞬間灰飛煙滅了。陳煜的身體因為失去支撐慢慢的從門上滑落下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便是李明一臉擔憂的模樣,看見陳煜醒來了,他顯得很高興,「阿煜,你終於都醒了,太好了,我多擔心你會出事啊。」
  李明說著慢慢的將陳煜從床上扶了起來,他拿起一旁的水杯小心的將水喂到陳煜的嘴裡,而陳煜則瞪大著雙眼看著李明的身後,他的眼裡滿是恐懼,一顆黑色的頭顱正穩穩的搭在李明的肩上,那顆頭顱看見陳煜正盯著它,頓時裂開那滿是鮮血的嘴,朝他笑了笑。
  陳煜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他想要張嘴叫李明快逃,可是喉嚨卻異常的疼痛,他根本就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李明注意到陳煜想要說話,趕緊阻止道:「唉,唉,你先不要說話,你還在發燒啊。真是的,要不是我剛好半夜起來上廁所,都不知道你暈倒在洗手間裡,怎麼生病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快要被你嚇死了。」他說著,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昨天半夜看見陳煜慘白著一張臉暈倒在洗手間裡,他的魂都快要給嚇沒了,他當時還以為陳煜死了呢!
  陳煜滿臉恐懼的看著李明肩上的那顆頭顱,他一把抓住李明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離開這裡,他極力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喉嚨嚴重發炎,讓他完全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快走,阿明,快走……陳煜在心裡吶喊道。
  李明看見陳煜的表情怪怪的,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他一臉擔憂的摸了摸陳煜的額頭,發現還是很燙,他趕緊將陳煜放倒在床上,然後說道:「阿煜,你等等,我再去給你找醫生,這燒怎麼還沒退呢?」
  說著,便轉身往門邊跑去,而陳煜則一臉絕望的看著他背後那緊緊貼在他身上的那隻鬼。

  53

  醫生很快就來了,他麻利的替陳煜掛了水,然後囑咐李明每四個小時給他喂一次藥。李明一臉認真的記了下來,然後送醫生離開了。
  李明拿了一張椅子過來,他守在陳煜的床邊,對陳煜說道:「阿煜,你這次好了,可得好好的謝謝我啊,要不是我及時發現,你小子指不定現在就跟閻王爺報道了呢。」
  陳煜仍舊慘白著一張臉看著李明肩上的那顆頭顱,只見它正慢慢的伸出一條滿是鮮血的舌頭舔了舔李明的臉,然後一臉滿足的瞇起了雙眼,那舌頭上的鮮血很快就染上了李明的臉,讓他的樣子看上去格外恐怖。
  陳煜用力的抓住床單,他的指節因為過分的用力,已經開始泛白了,他嘗試著張嘴想要說話,但依舊沒有辦法發出任何聲音。李明突然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癢癢的,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卻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些紅紅的,他以為是自己凍僵了,所以手指才會紅紅的,他對陳煜說道:「你看,臭小子,為了照顧你,我自己都快要冷死了。」
  陳煜用力的搖了搖頭,他絕望而恐懼的看著李明肩上的那顆頭顱,不是這樣的,阿明,不是這樣的,快點離開這裡,快點……他用力的捶打了一下床鋪,卻因為渾身酸痛,根本就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李明看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又是哪裡不舒服,趕緊湊了過來,擔憂的問道:「阿煜,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喉嚨痛?還是別的地方痛?」
  陳煜用力的搖了搖頭,他一臉著急的看著李明,希望他可以讀懂自己眼中的信息,但顯然,他這麼做只是白費力氣,李明根本就不理解他的意思,他以為陳煜又是哪裡不舒服了,便說道:「唉,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懂得要怎麼照顧人,你先等等,我去把江娜叫來,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的也比我細心。」說著,便離開了房間。
  陳煜一臉無力的把手放在床上,他瞪著天花板,想起昨天晚上在洗手間裡遇到的一切,他抬起手,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沒有任何的傷口,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昨天晚上,那群東西在他身上留下了那麼多的傷口,怎麼現在卻全都不見了呢?
  而且,他明明記得自己當時已經因為缺氧而陷入了昏迷狀態,為什麼那群東西不趁機殺了他?難道是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想到這裡,陳煜越加的絕望了。
  江娜很快就趕了過來,陳煜看著她,更加深信自己的懷疑是沒有錯的,江娜的肩上也有一顆頭顱,和李明肩上的一樣,而且,她的臉上也滿是鮮血,陳煜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們兩個,怎麼他們都沒有發現對方臉上的鮮血呢?難道說只有自己才看得見?
  那兩顆頭顱時不時的就伸出舌頭舔了舔江娜和李明的臉,每舔一次他們臉上的鮮血就變得越多,到最後,幾乎要把他們兩個的臉全部都染的血淋淋的,看上去恐怖異常。陳煜已經沒有辦法直視他們兩個了,他擔心再這麼下去,自己很快就會吐出來。
  江娜不愧是個女人,她照顧陳煜照顧的異常的仔細,她總是每隔一個小時就讓陳煜喝一次熱水,然後四個小時給他喂一次藥,掛完水以後,陳煜的燒漸漸的退了,他有些睏倦的閉上眼睛,卻怎麼也不敢真正的睡著,他害怕一旦睡著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醒過來了。那群鬼東西,一定會把他給撕了,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不知道睡了多久,陳煜終於感覺到力氣漸漸的回來了,他嘗試著動了動身體,發現已經不是那麼疼痛了,他努了努嘴,試著發出聲音,「啊……」感覺到喉嚨已經不是那麼疼了,他慢慢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他看了看睡在一旁的江娜和李明,然後開口道:「江娜,江娜!」
  江娜聽見聲音,立刻轉醒過來,她看見陳煜醒了,趕緊走了過去,「阿煜,怎麼了?好點了嗎?」
  「嗯,江娜。」陳煜一臉陰鬱的盯著江娜肩上的頭顱,然後說道:「你過來一點。」
  「嗯?什麼?」江娜聞言,立刻將身體往前湊了湊,陳煜見機立刻狠狠的朝她揮了一拳,江娜肩上的頭顱被陳煜一拳打了出去,然後發出尖銳的咆哮,江娜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她不知道陳煜怎麼突然就朝她揮起了拳頭,然而她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被陳煜一把拉了起來。
  李明看見這種狀況,立刻上前阻止,他怒道:「阿煜,你發什麼瘋?」
  陳煜盯著他,然後迅速揮起了拳頭,一把將他肩上的那顆頭顱給打掉了,然後他抓起李明的手,帶著他和江娜一起往大門的方向跑去,「沒時間了,我等一下再跟你們解釋。」
  然而,那兩隻鬼看見自己的獵物快要走掉了,立刻一臉戾氣的咆哮著朝他們飛來。江娜和李明聽見這聲咆哮,立刻一臉驚懼的回過頭去,卻只看見兩只可怕的鬼正呼嘯著朝他們飛來。
  「啊!」江娜和李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陳煜見狀,低咒了一聲,他隨手抓起一旁的花瓶就朝那兩隻鬼砸去,然後迅速拉開大門,吼道:「快走!」
  江娜和李明踉踉蹌蹌的往外跑去,卻忽然看見王總慘白著一張臉朝他們跑來,「你們沒事吧?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王總,我們快走,有鬼啊!」李明嘶吼著。
  王總聞言,立刻瞪大了眼睛,他趕緊跟上江娜和李明的步伐,迅速往外跑去。但是前方突然出現許多隻鬼影,眾人大驚,立刻往後退去,陳煜趕了上來,看見這種情形,立刻吼道:「這邊。」他說著,率先往一條通道走去。
  王總三人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江娜卻是已經嚇的哭了出來,她一臉慘白的哭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遇上這種東西?」
  「干,老子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些東西,怎麼今天就這麼倒霉的給我碰上了呢!」李明怒吼道。
  「別囉嗦了,趕緊走。」陳煜吼道。
  四人在過道裡狂奔著,突然前方又出現了許多的鬼影,陳煜怒吼了一聲,然後迅速推開旁邊的一道門,江娜等人迅速往門裡走了進去,陳煜的大腦已經完全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他的身體似乎是具有意識一般,完全不需要他的操控,自己就能找到一條逃生的出路,陳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現在這種時候表現的如此冷靜,這種冷靜簡直就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興許是從這群鬼東西的手裡死裡逃生了一回,所以他的膽子也變得特別的大。
  過道裡的燈光突然間全部熄滅了,陳煜他們大駭,一臉驚懼的看向前方,只見前方忽然湧現出一大群鬼怪,它們拖著斷裂而焦黑的身體朝陳煜他們撲了過來。
  「啊!」江娜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李明和王總已經完全被眼前這種陣勢給嚇住了,他們哆嗦著雙腿,一臉慘白的看著那些鬼怪,陳煜的額頭也滲出了一絲冷汗,該死的,難道說他們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嗎?
  忽然,陳煜看見地上放著一桶紅色的類似於油漆一樣的東西,他想也不想,立刻將那桶紅色的液體拿了起來,然後一把將它潑向那群鬼怪,只見那群鬼怪接觸到這紅色的液體,立刻發出一聲尖銳的咆哮,陳煜見狀,立刻吼道:「快跑!」
  這聲怒吼瞬間驚醒了江娜三人,他們踉踉蹌蹌的跟上陳煜的腳步,一路狂奔著。四人在酒店的過道裡狂奔著,他們一路尋找著出口,卻發現酒店原先的那些出口彷彿都消失了,所有的過道都已經完全被這群鬼東西給封鎖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出口。
  陳煜的心裡越來越著急,這樣盲目的逃跑,他們根本就撐不了多久,早晚都會因為體力耗盡而被它們給撕碎的。該死的,難怪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家酒店怪怪的,原來真的是有問題,太大意了,他當初就應該要勸王總換一家酒店的。
  忽然,他的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瞬間慘白了臉,「啊!」陳煜發出一聲哀嚎,然後蹲了下來,他一臉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肚子。
  江娜等人看見這副情形,立刻將他扶了起來,「阿煜,你怎麼了?」
  陳煜痛的牙齒直打哆嗦,他的身上開始冒起了冷汗,好半天都使不上力氣。他咬牙道:「你們不要管了我,趕緊走!」陳煜說著用力推了一下江娜和李明。
  「你這樣子我們怎麼可能把你丟下!」李明吼道,然後一把將陳煜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的撐著陳煜往外走去。
  「不行的,你們這樣帶著我,跑不掉的。」陳煜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推著李明,想要他將自己放下來。
  「別廢話了,我李明不是這種貪生怕死之徒,不會把兄弟丟下的!」李明吼道。
  「我也來幫忙。」江娜說著,也撐起陳煜的另一隻胳膊。
  因為陳煜突然起了狀況,眾人逃跑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但他們還是不肯放下陳煜獨自逃跑,四人就這樣踉踉蹌蹌的往逃生之路跑去。
  而陳煜卻因為自己突然間成了累贅,心裡邊一陣愧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腹部會傳來一陣火燒般的疼痛,而且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他甚至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肚子裡極力的吸取著他身上的力量,或者說是生命力……

  54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煜漸漸的感覺到肚子裡的那股疼痛感似乎減弱了不少,他讓李明和江娜放下他,江娜一臉擔憂的問道:「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事了,已經不疼了。」陳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到那股疼痛感已經消失了,頓時鬆了口氣,「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嗯。」江娜點了點頭,她回過頭去看向一旁的王總,卻忽然看見王總的臉上有許多奇怪的斑點,她一臉疑惑的問道:「王總,你的臉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斑點?」
  王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是嗎?」
  「啊,不只是臉上,就連手上都有!」李明一臉驚訝的說道。
  陳煜看見他這副模樣,立刻將李明和江娜護在身後,然後一臉警惕的盯著他。
  王總看見他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頓時笑了出聲,「哈,看來已經露陷了呢。我本來還以為可以再撐多一會兒,沒想到,還是不行啊。」
  「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江娜看見王總忽然變了一副模樣,有些害怕的說道。
  「沒什麼,就是王總其實早就已經死了,我說的對嗎?王總?」陳煜一臉陰鬱的盯著他。
  「嗯,阿煜你果真是聰明,這樣倒也不枉我陪你們玩了這麼久了。」王總說著,身上也突然間起了變化,他的身體開始迅速的腐化,手臂和臉上也開始出現一些焦黑,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的左半邊臉竟然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個可怕的血窟窿。
  「啊!」江娜看見王總的模樣,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而李明也忍不住吐了出來。陳煜則死死的盯著王總。
  「是車禍對嗎?那天我們來的時候,不是有廣播說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嗎?死掉的人裡面其中一個就是你吧?」陳煜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冷靜的分析道。
  「沒錯,我就是在那起事故中死掉的,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嗎?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卻始終還是敵不過那群狗崽子的暗算,就因為我是私生子,所以我就沒有權利繼承我爸爸的公司,不管我用了什麼樣的手段,最終卻還是被他們給暗算了。」王總面目猙獰的怒吼道。
  「可是,他們殺我就好了,為什麼連我的妻子和兒子都不肯放過,我的女兒雖然沒有死,可是她完全毀容了,而且她的腿以後都不能走路了,你知道嗎?她的夢想就是要跳芭蕾舞,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現在和死人已經完全沒有區別了!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的魂魄一直停留在車禍現場,我想要報仇,可是我的力量不夠,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那裡。」
  「後來,有些也同樣在那條路上因為車禍而喪生的鬼魂,它們給了我一些力量,但是卻只夠讓我離開那裡,我還是沒有力氣去報仇,然後它們告訴我,只要吃了你,我就可以報仇了!」王總說著,滿臉戾氣的看著陳煜。
  陳煜心中一驚,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王總伸出一雙腐爛的手朝他走來,他一臉扭曲的笑道:「事實證明它們是對的,這些天我只要待在你的身邊,就有足夠的力量控制住自己,我的魂魄也可以維持在相對穩定的狀態。所以,我想只要我吃了你,一定可以去報仇的。」
  王總說著,立刻朝陳煜撲了上來。陳煜看著他,然後抬起腳,一把踹向他的胸口,將他踹了出去。他回過頭去,將完全被嚇傻了的李明和江娜一把拉了起來,吼道:「別傻愣著,快跑!」
  聽見這聲怒吼,李明和江娜這才回過神來,他們趕緊跟上陳煜,然而王總卻死死的追著他們不放,忽然,江娜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王總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陳煜見狀,立刻跑了過去,然後用力的踢向王總的腦袋。
  王總被陳煜一腳踢開了,陳煜趕緊拉起江娜,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跑開,王總又跑了上來,他一把抓住陳煜的手臂,陳煜用力的踢了他一腳,王總哀嚎一聲,那尖銳的指甲一把劃過陳煜的手臂,硬生生的在陳煜的手臂上留下五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唔!」陳煜痛呼了一聲,那被王總抓傷的手臂瞬間變成黑紫色了,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王總已經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阿煜!」江娜和李明見狀驚呼了一聲。
  「哈哈,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王總扭曲的笑著。
  陳煜拚命掙扎著,卻完全使不上力氣,他死命的用腳踢打著王總,然而對方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王總看見陳煜還有力氣掙扎,越加的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江娜和李明兩人都不敢上前,他們一臉無助而絕望的看著陳煜被王總掐住脖子,然後漸漸的失去意識。
  忽然,一道白光在王總的身上炸開,「啊!」王總哀嚎一聲,還沒來得及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灰飛煙滅了。江娜和李明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看見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一臉陰鬱的抱著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陳煜。
  梁物易看著陳煜手臂上的血痕,心中的怒意一下就爆發出來,一道白光以他為中心然後迅速蔓延到整個酒店,一時間,酒店裡的陰魂全都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然後一一魂飛魄散。
  江娜和李明在這刺眼的白光中被迫閉上了眼睛,等到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廢墟之中,這片廢墟到處都是大火燃燒後留下來的殘骸,看著這片廢墟,劫後逢生的兩人再也忍不住相擁在一起哭了出來,活著,他們都還活著。
  梁物易抱著陳煜一路飛往莫家,「碰!」莫家的大門被整個拆了下來,莫老吃了一驚,隨後很快就冷靜下來,他看著梁物易,一臉淡然的說道:「你來了。」
  「莫老,救他。」梁物易將陳煜放在床上,對莫老說道。
  莫老看了看陳煜的手臂,然後皺眉道:「腐屍毒?好好的怎麼會招惹上這種東西?」
  「是我太大意了,莫老你應該有辦法吧?」梁物易抿著嘴說道。
  莫老一臉凝重的替陳煜把起了脈,突然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半響,才說道:「要解腐屍之毒並不難,可是他肚子裡的這魔胎恐怕會受不了,腐屍之毒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要完全解除,必定需要至陽之物,而魔胎屬陰,陰陽相剋,我擔心到時候會出什麼問題,更何況,這魔胎目前的情況也並不樂觀。」
  「魔胎的事情我會處理,莫老你只管用藥。」梁物易說道,然後他慢慢的把手放在陳煜的肚子上,一道綠色的光芒慢慢的滲進陳煜的肚子裡。
  梁物易的神識進入了陳煜的肚子裡,他在一片茫茫的白霧中看見了那蜷縮成一團的胎兒,他走上前去,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那個尚未成形的胎兒。
  「我知道你很害怕,要不然你也不會趁機奪取你爸爸的生命力,不過,他是我的,你不准動他。」梁物易說著,往那個魔胎的身上釋放了一道綠光,感受他的害怕,梁物易微微放軟了語氣,眼神溫柔的看著他,「我知道你需要力量,我可以給你喝我的血。」說著,梁物易劃破自己的手心,將鮮血滴落到那魔胎的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這不一樣的力量,那魔胎開始拚命的吸收梁物易的鮮血,看著他極力的吸取自己的鮮血來修補受損的陰氣,梁物易的心裡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他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魔胎,然後說道:「你不用著急,慢慢來,我會定期餵你的。不過,你不能再從你爸爸身上吸取任何的力量,因為他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可以碰他,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那魔胎聞言,忽然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梁物易的模樣看上去還是很溫柔,但他卻很清楚的感覺到那一股深深的殺意。
  喂完了魔胎,梁物易看著他滿足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現在就開始用這樣的方法餵你,你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啊?唔,希望阿煜他以後不會嫌棄你,不過按照他的性子,我想他以後大概會揍你吧!」
  說完,他俯下身子親了親魔胎,然後說道:「我要走了,你乖乖的睡覺。」
  從神識裡回來,梁物易看著莫老,然後說道:「已經可以了,你準備什麼時候給他用藥?」
  「治療腐屍之毒的藥材並不難找,我已經讓莫翟去倉庫裡取了,一會兒我會把它熬成藥汁,一半用來給他泡澡,一半用來喝。我想一個禮拜左右,大概就可以痊癒吧。」
  「莫老,謝謝你。」梁物易坐了下來,握住陳煜的手,他看見陳煜被王總抓傷的地方不但變得黑紫了,而且隱隱有黑色的膿血流了出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冰冷,看來他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莫家父子的行動很迅速,一個小時後,梁物易給陳煜喂完了藥,便把他放進藥缸裡泡澡。看著陳煜依舊處於昏睡狀態,梁物易的心裡閃過一絲難過,對不起,又沒有保護好你。
  莫翟走了進來,他看著梁物易,心裡邊忽然感到有些微妙,這傢伙現在到底算是什麼東西?他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開口問道:「阿易,你到底是什麼人?」
  梁物易看著他,然後說道:「你覺得呢?」
  「惡修羅?」莫翟皺著眉頭說道,但隨後又否定道:「應該不是,要真是,我老子早把你收拾了。」
  「惡修羅這種低賤的東西,也配與我相提並論?我是鬼界的王。惡修羅充其量不過是我統領的鬼怪之一罷了。」
  「鬼,鬼王?!」莫翟聞言,立刻咋呼出聲,他早就預料到梁物易的身份不會那麼簡單,但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傢伙會是這麼可怕的角色,難怪他老子不敢對他出手,現在莫翟對莫老更是佩服,果然還是他老子比較有先見之明。

  55

  陳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溫暖的海洋裡,到處都一些讓人心神安定的東西,讓他覺得很舒服。
  等到他再度睜開眼睛,已經是三天後了。他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坐在一個大圓桶裡,而且還浸泡在一些奇怪的藥汁裡。他微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四處打量了一番,這間屋子的擺設很簡潔,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以外,就只剩下一堆奇形怪狀的藥材了,陳煜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莫翟抱著一盆藥汁走了進來,他看見陳煜醒了,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哎,你終於都醒啦,我還以為你會再睡多一兩天呢,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莫翟一邊說著,一邊把盆裡的藥汁倒進陳煜的木桶裡。
  陳煜看著莫翟,只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看樣子,他現在似乎就在人家的家裡,「那個,請問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嗯?怎麼?你不記得了?你在酒店裡中了腐屍毒,是梁物易把你送過來的。」莫翟說道。
  「梁,梁物易?」陳煜聽見這個名字,立刻有些激動的抓住莫翟的手,問道:「你剛剛是說梁物易嗎?他,他真的回來了?」
  莫翟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梁物易變成鬼王的事?難道說梁物易那小子沒有告訴他這件事?「額,他是回來了,怎麼?難道說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我想要見他。」陳煜一臉激動的對莫翟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確信梁物易真的回來了,他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甚至還隱隱有著一絲期待。
  莫翟一臉為難的撓了撓頭,然後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三天前把你帶到我們這裡以後,就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陳煜聞言,立刻有些洩氣的坐回木桶裡,果然,梁物易還是在恨著他嗎?要不然為什麼不肯來見他呢?陳煜一臉失望的看著前方,腦海裡閃現過許多兩人曾經在一起的畫面,梁物易,為什麼你不肯來見見我呢?
  莫翟看他一副失神的模樣,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對陳煜說道:「你再泡一會兒,等一會兒我讓我老爸過來給你瞧瞧。」
  和莫家父子相處了一會兒,陳煜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原來他們就是當日在軍訓時候救過他一命的那對天師父子。莫老給陳煜把起了脈,然後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傷口,接著,他從一個棕色的小瓶子裡拿出一顆小藥丸,對陳煜說道:「把它吃了。」
  陳煜盯著那顆黑色的小藥丸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猶豫著接了過來,一股難聞的腥味兒從藥丸裡散發出來,陳煜被嗆得咳嗽了一下,他捏著鼻子,一把將藥丸給吞了下去,那股難聞的腥味兒頓時充斥著他的鼻腔,讓他差點兒就吐了出來。
  莫老及時給他拿了一杯水,陳煜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好半天才緩了過來。他放下水杯,問道:「那個莫老,這毒很厲害嗎?」
  「嗯,要說厲害也不算厲害,如果及時救治了,倒也沒什麼大礙,但是如果沒有及時救治,這毒很快就會深入五臟六腑,將人從裡到外的腐蝕乾淨。」莫老說道。
  「腐,腐蝕乾淨?」陳煜聞言,立刻驚呼出聲,他一臉緊張的看向自己的手臂,發現那道傷口已經變成粉紅色了,頓時鬆了口氣。
  他看了看莫老,然後問道:「莫老,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嗯?」莫老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是關於阿易的?」
  「嗯,」陳煜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想要見他。」
  「見他做什麼?你們現在已經是陰陽相隔了,本就不該再有什麼聯繫,既然如此為何不早些斬斷孽緣,重新開始呢?」莫老說道。
  「我……」陳煜聞言,沉思了一番,半響,才繼續說道:「莫老,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要跟他見一面,我想,等到我看見他以後,我就會知道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
  「也許,這真的就像你說的一樣是一段孽緣。但是,我似乎早就已經被它困在其中不能自拔了,莫老,請你告訴我,他到底在什麼地方?」陳煜一臉苦笑看著莫老說道。
  「唉,緣分天注定。他臨走前跟我交代過,說如果你醒來以後想要見他的話,就到那棟別墅去找他吧。」莫老搖了搖頭,歎道。
陳煜聞言,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躺回床上,思考著自己的心意,或許,真的就像莫老說的那樣,緣分天注定,從他和梁物易有交集的那一天開始,他們之間就注定了會有這麼一天。
  在莫家修養了一段時間後,陳煜回到了家中,陳爸爸看見兒子,立刻熱淚盈眶,他一把抱住陳煜,喃喃道:「阿煜,太好了,太好了……」自從知道陳煜在酒店出事以後,他就一直寢食難安,後來莫老打電話告訴他,陳煜在他那裡療傷,他當時就想要收拾東西飛奔過去,但是莫老卻告訴他,陳煜現在需要休息,不能有太多的打擾,而且他中的毒非比尋常,不能夠有一絲的閃失,希望他能夠在家裡邊等待消息。
  陳爸爸雖然一開始並不願意,但又擔心自己的出現會給陳煜帶來麻煩,於是只好忍耐下來,坐在家裡乾等著。但是幸好,陳煜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爸,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陳煜有些難過的對陳爸爸說道。
  「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沒事就好了。」陳爸爸哽咽著說道。
  回到家中休養了一段時間,陳煜也終於都下定了決心,就像他自己說的,如果不去和梁物易見上一面,他恐怕永遠都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心裡邊卻還是有著一絲顧忌,畢竟他們陳家就他一個兒子,如果他真的走上了同性戀這一條不歸路,不知道他的那些老祖宗會不會放過他,還有他老子,不知道會不會把他給宰了?
  猶豫了好幾天,陳煜終於鼓起勇氣對陳爸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天,陳煜準備了一些酒,父子兩人坐在一起嘮嗑起來,陳煜看著他老子喝了不少,面色已然開始紅潤,便琢磨了一番,開口道:「爸,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說。」
  陳爸爸打了個酒嗝,看向自己的兒子,然後問道:「什麼事?」
  「嗯,就是,我想要去阿易家的別墅看看,我上次不是在酒店裡出了事嗎?其實,就是阿易把我帶到莫家去的,如果,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可能早就沒命了。」
  陳爸爸聞言,眼裡閃過一絲愕然,他看著陳煜,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煜看了他一會兒,斟酌著用詞,接著才說道:「爸,你也知道我跟阿易的關係,雖然我到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麼我跟他之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爸,其實說到底我跟他都虧欠了彼此,他囚禁了我,而我卻把他推下樓,如今他陰魂不散,我是不是也應該要負上一定的責任呢?」
  陳煜一把抓住陳爸爸的手臂,略帶懇求的說道:「爸,我知道我這樣子做很不孝,我對不起您,對不起陳家的列祖列宗。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爸,自從他死了以後,我就日夜不得安寧,爸,我真的覺得很痛苦,我想要,想要跟他說清楚,也想要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爸,您就,您就當做少生了我這個兒子吧。」陳煜說著,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陳爸爸趕緊把他扶了起來,然後說道:「爸知道,爸都知道,我不怪你,不怪你。阿煜,你一定要答應爸爸,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千萬不要再出什麼事了,爸就只有你一個兒子,只要你活的好好的,爸就什麼都答應你……」陳爸爸說著,眼眶也開始濕潤起來,他的這個兒子,終究還是要走上這樣一條路,孽緣啊,果真是孽緣啊!
  得到陳爸爸的首肯以後,陳煜也終於鼓起了勇氣再一次踏進梁物易的別墅裡,自從參加了他的葬禮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到過這裡來了。一方面是因為愧疚,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害怕。
  陳煜在門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推開了別墅的大門,那許久沒有被陽光照射進的大廳裡此刻顯得有些蒼白,陳煜看著眼前這個富麗堂皇的大廳,幾個月前,梁物易的遺體還曾經擺放在這裡,而如今,物是人非,這棟別墅的主人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這裡的一切卻都還是和當初的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動,甚至就連一絲的灰塵都沒有,看來是經常都會有人過來打掃一番。
  大廳的正中央擺放一張巨大的黑白遺照,那是屬於梁物易的。陳煜看著那張遺照,心裡邊還是免不了咯登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56

  別墅的大門在他完全進入以後,忽然啪嗒一聲就自動的關上了,陳煜被嚇了一跳,他有些慌張的回過頭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這才鬆了口氣。
  陳煜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慢慢的朝樓上走去,他憑藉著記憶,很快就找到了梁物易當初囚禁他的房間。他慢慢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裡面的擺設還是和當初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陳煜走了進去,他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梁物易的相片,也不知道是誰擺上去的,他記得,當初他被囚禁在這裡的時候,這間房裡並沒有梁物易的相片啊,那到底是誰擺上去的呢?
  陳煜把相片拿了起來,他看了看,這是梁物易大學畢業的時候拍的,照片上他依舊是板著一張臉,看上去嚴肅至極,陳煜有些失笑的看著這張照片。他輕輕的將照片放了回去,然後看了看四周。
  他努了努嘴,猶豫了一下,才慢慢的開口道:「阿易,我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在這裡,但是,有些東西我想要跟你說清楚。」他頓了頓,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半響,才繼續道:「其實,到底要怎麼說呢?說實話,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想要怎麼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像你一樣,全心全意的付出,阿易,我真的不知道。」
  陳煜有些失落的低下頭,他歎了口氣,「其實,一直以來,我們都好像在互相的折磨著對方,你囚禁了我,我把你推下樓,這幾個月以來,你其實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對吧?」
  陳煜想起這幾個月裡所遇到的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他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招惹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但是現在想來,似乎這一切都是在梁物易死後才發生的,也就是說,這一切其實很有可能是梁物易搞的鬼,但,卻又似乎並不完全是這樣,陳煜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大概都和梁物易脫不了關係。
  「阿易,我很感謝你在酒店裡救了我,其實不止是這一次,上一次我出車禍,也是你把我救回來的,所以,我真的很謝謝你。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夠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但是,我會試著努力去接受,接受我們這樣的一層關係……」
  陳煜說完,又看了看四周,卻發現房間裡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他有些生氣,明明就是梁物易這小子把他叫過來的,現在他都已經表明了心意,怎麼這小子到現在都還不出現,難道說他是在耍自己嗎?
  想到這裡,陳煜蹭的一聲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走到門口,把手放在門把上,剛想要轉動門把離開,卻又忽然猶豫了一下,他努了努嘴,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阿易,我都已經為你拋宗棄祖了,你還想要怎麼樣?如果你再不出現,我就真的要走了。」
  陳煜說著,就要轉動門把將門打開,忽然一陣旋風掠過他的耳際,陳煜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股蠻力便將他死死的按在了門上,鋪天蓋地的吻接踵而來,陳煜被梁物易吻的有些缺氧。
  好半天都喘不過氣來,陳煜微張嘴,臉色有些通紅的看著梁物易,梁物易抱著他,在他的耳邊有些急切的問道:「阿煜,你是說真的嗎?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陳煜漲紅著一張臉,用力的捶了一下梁物易的胸膛,怒道:「干,老子現在都為你變成不孝子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梁物易聞言,露出一個笑容,他親了親陳煜,然後說道:「阿煜,真好,我終於都等到了。真好!」
  陳煜看著他,然後慢慢的用手摸上了他的臉頰,感覺到指尖傳來的那一絲冰涼的觸感,陳煜覺得有些傷心,他問道:「阿易,你現在到底是什麼?鬼嗎?」
  梁物易看著他,問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怕嗎?」
  陳煜聞言,忽然笑了出來,「我要是怕,就不會跑來找你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那個時候,你胸口上的那道傷口明明就那麼嚴重,為什麼現在會一點兒也看不見呢?阿易,你現在變成了鬼,不去投胎,真的可以嗎?」
  梁物易親了親他,然後說道:「唔?要怎麼說呢?其實我現在算是鬼,但是卻又和別的鬼不一樣,我是鬼王,這樣說你懂了嗎?」
  「鬼,鬼王?!」陳煜聞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後驚呼出聲,「阿易,你未免也太厲害了吧,做個鬼都能這麼牛,居然還是鬼王,嘿嘿,以後兄弟我要是去了,你可得多擔著點,好好照顧一下我啊!」陳煜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拍了拍梁物易的肩膀。
  梁物易看著陳煜明顯就少根筋的模樣,頓時有些洩氣,果然,要指望這個傢伙自己弄明白是不可能的,要不然的話,他當初也就不用那麼辛苦的去追求他了。
  「阿煜,你難道就不想要問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鬼王嗎?」梁物易一臉無奈的說道。
  「哎,對哦,那你為什麼會變成鬼王的,難道說是因為你是在鬼節那天死掉的原因?」陳煜摸著下巴問道。
  梁物易聞言,挑了挑眉,這小子的腦袋也不算是太笨嘛,「其實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本來就是鬼界之王,死亡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回歸本體罷了。」
  「回,回歸本體?為什麼?」陳煜一臉吃驚的看著梁物易。
  「為了應劫。所以,阿煜,你不需要再為我的死而感到愧疚,也不需要,」梁物易說著,忽然頓了頓,他看著陳煜,半響才繼續道:「也不需要因為這樣,而強迫自己答應和我在一起,阿煜,我不希望這就是你選擇和我在一起的理由。那並不是我想要的,你懂嗎?」梁物易貼著陳煜的耳朵低聲道,他的聲音裡隱隱有著一絲顫抖,生怕陳煜會因此而推開他,生怕自己將要到手的幸福會因此而消失。
  陳煜聞言,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他沉默不語,把頭微微的低了下去。梁物易看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是要反悔了,心裡邊的失落感也越來越重,果然,他終究還是不願意和自己在一起嗎?
  陳煜忽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怒道:「梁物易,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你所謂的應劫又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如果你因此而懷疑我的決定,懷疑我對你的感情,那麼我是絕對不能原諒你的。」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還不能夠完全的把一切都放下來,然後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可是,我陳煜向來就是說一不二的人,我不會隨隨便便就因為什麼愧疚而答應和你在一起,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早就在你死後的那一個星期裡就自殺了,也沒有必要為了你而拋宗棄祖,成為一個不孝子。」
  陳煜的話音剛落,梁物易就一把將他吻住了,兩人互相糾纏著,陳煜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他給脫下的,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渾身赤-裸的躺在了梁物易的身下。梁物易伏在他的身上,微微喘著粗氣問道:「阿煜,可以嗎?」
  陳煜的臉色漲的通紅,他把頭埋進轉到另一邊,然後粗聲粗氣的吼道:「要做就快點!」
  梁物易忽然輕笑出聲,他慢慢的把手探到陳煜的身後,然後問道:「阿煜,真好,我們終於都在一起了,真正的在一起了……」
  接下來,陳煜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雲霄之中,全身的感官都在梁物易的掌控之下,他只能無助的攀附著他,無意識的發出呻-吟。
  梁物易看著陳煜熟睡的模樣,只覺得心裡邊有些癢癢的,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親吻著他,從額頭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後是嘴巴,每一處他都不願意放過。
  陳煜不堪其擾,他一臉憤怒的睜開眼睛,一把將梁物易推開,然後翻了個身,怒道:「別動手動腳的,老子困了!」
  梁物易看著他一副炸毛的模樣,頓時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抱著他,然後說道:「嗯,好,我們睡覺。」
  陳煜醒來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他動了動渾身酸軟的身體,然後一邊碎碎念的罵道:「梁物易你這臭小子,稍微對你好一點,你就得寸進尺,下手居然這麼不留情,老子的骨頭都差點兒讓你給拆了!」
  梁物易端著東西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陳煜半裸著坐在床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他慢慢的把東西端了過去,然後對陳煜說道:「阿煜,睡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
  陳煜看著眼前這碗小肉粥,頓時口水直流,他把碗拿了過來,然後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吃完以後,他才想起這棟別墅已經沒有人了,這碗粥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想到這裡,陳煜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瞪著梁物易,問道:「這粥哪來的?」
  「我叫人煮的。」梁物易說道。
  「叫人煮的?梁物易,我記得這棟別墅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沒有活人了吧?你到底是叫誰煮的?」陳煜強忍著怒氣問道,希望不會是他想的那樣。
  「煮東西一定要是活人嗎?阿煜,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是鬼王嗎?當然是有僕人啊,你看。」梁物易說著,指了指門邊,一道灰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那是一個模樣有些單純的少年,那少年慢慢的走到陳煜的跟前,語氣恭敬的說道:「少爺,我叫阿紫,從今天起是過來服侍您的。」
  「呵呵,」陳煜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乾笑了兩聲,他一把拽過梁物易,在他耳邊低聲道:「梁物易,你到底在搞什麼,你居然叫隻鬼過來服侍我,而且,這隻鬼看上去還那麼的幼齒,你,你居然下的了手,真是太沒有人性了!」
  梁物易一臉無奈的說道:「阿紫的年紀可不小,要真算起來,估計比我爺爺還要大,他是民國時期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儘管使喚他就行了。」
  「民,民國時期!」陳煜吃驚的說道,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看上去一臉懵懂無知的少年,年紀居然已經這麼大了!
  「少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阿紫一臉誠摯的問道。
  「沒,沒什麼,你先退下吧。」陳煜說道。
  「是。」阿紫應聲道,然後慢慢的消失在房間裡。
  陳煜看著他來無影去無蹤的身影,覺得自己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精彩!

57

  看著阿紫離開了房間,陳煜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看了梁物易一眼,然後問道:「梁物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什麼問題?」梁物易挑了挑眉,說道。
  「唔,你剛剛說阿紫是民國時期的人,那,你到底有多少歲了?」陳煜問道。
  「嗯?要真說起來,其實我自己也不大記得了,反正我好像已經在這個世界待了將近千年吧?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老!」陳煜一臉糾結的看著他說道,所以自己現在是被他老牛吃嫩草了嗎?
  「……」
  「對了,找個時間一起回去看看我爸吧,再怎麼說我這樣子做也是對不起他。」陳煜說道。
  「嗯,好。」梁物易用手指捲了卷陳煜的頭髮,然後說道:「阿煜,我想要帶你回鬼界,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嗯?回鬼界?為什麼?在這裡不是很好嗎?」陳煜皺了皺眉頭問道。
  「阿煜,我才剛剛回歸本體不久,力量還不是很穩定,這幾個月的情況你也是看見了,那些陰魂一直都追著你不放,這全都是因為它們想要利用你來威脅我。」梁物易抱著陳煜說道,「我是不怕被它們威脅,但是,我怕你會出事,我沒有辦法保證自己每一次都可以那麼及時的趕過來救你,這一次在酒店你也看見了,如果我最後沒有及時趕到,你恐怕已經……」
  陳煜把臉埋在他的胸前,久久不說一句話,半響才說道:「那我還能看見我爸爸嗎?」
  「可以的,等到我的力量完全恢復以後,我會帶你回到人間的。」梁物易說道。
  陳煜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那我跟你回去吧。」
  跟梁物易回去鬼界以前,陳煜回家看了一下陳爸爸,他必須得告訴陳爸爸,他將要離開他一段時間。
  陳爸爸看著兒子被梁物易握著的手,心中已是瞭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的將煙霧吐了出來,沒想到他生了個兒子,最終卻還是要做人家的岳父。
  「阿煜,你決定要跟他回去?」陳爸爸一把掐滅了煙頭,盯著兒子問道。
  「爸,兒子不孝,沒能在您身邊服侍您。」陳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陳爸爸說道,梁物易也跟著跪了下來。
  他看著陳爸爸說道:「伯父,請允許我叫您一聲爸爸,對不起,您這麼辛苦的把阿煜撫養長大,如今我卻要把他帶走,如果您有什麼怨恨,就只管發洩到我的身上來吧。」
  「唉!」陳爸爸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們都起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的事我也管不了,阿易,只要阿煜從今往後能夠好好的,我也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爸,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阿煜的,絕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梁物易說道。
  「爸,我對不起您……」陳煜抱著陳爸爸的膝蓋哭道。
  「爸知道,爸不怪你……」陳爸爸摸著陳煜的後腦勺說道。
  和陳爸爸道別以後,梁物易便帶著陳煜回到了鬼界,陳煜原本以為鬼界會是一個陰氣極重,鬼影重重的地方,但如今看來,倒也不全然是這樣。
  這裡雖然不如人間那般光芒四射,生氣勃勃,但倒也不至於陰森森的,只是周圍的景色都略顯幽暗,看上去如同廢墟一般。
  被梁物易一路抱著飛往鬼界,陳煜托著下巴慢悠悠的欣賞著眼前的景色,不多時,一棟巨大的歐式城堡便出現在陳煜的眼前,眼前的這座城堡雖然看上去就像是電影裡的那些吸血鬼所居住的城堡一般,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它那恢宏的氣勢,整棟城堡看上去非常的霸氣。
  梁物易慢慢的將陳煜放了下來,然後問道:「喜歡嗎?」
  陳煜看著眼前這座巨大的城堡,問道:「阿易,你該不會是暴君吧?」
  「……」梁物易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果然,這小子的腦袋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搖了搖頭,然後一把牽起陳煜的手,往城堡內走去。
  城堡的大門隨著他們的靠近慢慢的打開了,一群穿戴整齊的僕人正畢恭畢敬的半彎著腰站在兩側,看見梁物易他們走了進來,僕人們齊聲道:「王,我等恭迎回歸。」
  陳煜看見這種陣勢,嘖嘖稱奇道:「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梁物易挑了挑眉,「你以後會習慣的,不過別太相信它們,在鬼界是沒有絕對的忠誠,在這裡除了我,你不能夠相信任何人。」
  陳煜聞言,皺了皺眉頭,「阿易,這樣不是很累嗎?」陳煜看著眼前這群畢恭畢敬的僕人,心裡一陣歎息,眼前這些雖然都不是人,但若是全都不能信任,那麼待在這裡得有多累啊?
  「阿煜,鬼界是以力量為尊的,忠誠是最為廉價的東西,如果不是這樣,它們也就不敢拿你來威脅我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還把我帶回來幹什麼?不是一樣危險嗎?」陳煜挑了挑眉問道。
  「這裡有我設置的結界,它們沒那容易傷害到你,你放心,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的。」梁物易帶著陳煜往城堡內部走去。
  陳煜不得不承認,這棟城堡遠遠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大,他跟著梁物易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拐了十幾個彎,走了幾十級的樓梯,才終於來到了屬於他們的臥室。
  陳煜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他氣喘吁吁地對梁物易說道:「阿易,我不行了,你必須得想個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掉,我要是每天都這麼走,早晚都會斷氣的。」
  梁物易輕輕的將他額頭前那汗濕的髮絲弄了上去,笑道:「好,趕明兒我讓他們弄一個電梯。」
  「越快越好!」陳煜一臉疲憊的擺了擺手,然後翻了個身,「我先睡一下,你不用理我的。」
  「嗯,你好好休息。」梁物易親了親他,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門外,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的跟在他的身後,語氣恭敬的說道:「王,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人給陳少爺準備晚餐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服侍他的。」
  「嗯,劉管家,你跟在我身邊已經很久了,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底線在什麼地方。記住,有些東西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好自為之。」梁物易說完,不理會劉管家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一閃身便消失在城堡裡。
  劉管家慢慢的定下心神,他看著梁物易消失的方向,微微的瞇起了眼睛,然後轉身往另一條通道走去。
  陳煜睡了一覺,精神飽滿的醒了過來,他伸了伸懶腰,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慢慢的往落地窗走去,然後拉開那厚重的窗簾,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陳煜看著這與人間不同的黑夜,心裡微微感到有些奇妙,鬼界的夜晚與人間不同,這裡充當路燈的是那些所謂的鬼火,一道道幽藍色的鬼火飄浮在半空中,看上去非常詭異。
  這裡的天空非常的漆黑,沒有一點兒星光,陳煜輕輕的歎了口氣,果然,這裡和人間是完全不一樣的。
  門突然被輕輕的敲響,陳煜回過神來,然後說道:「進來。」
  劉管家慢慢的把門推開,然後走了進去,他半彎著腰對陳煜說道:「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要在這裡用餐呢?還是去餐廳用餐?」
  陳煜摸了摸有些餓扁的肚子,然後又想起那九曲十八彎的過道,果斷的說道:「在這裡吃。」
  「是,那麼我馬上讓人把東西送過來。」劉管家微微鞠了個躬,然後便消失在房間裡。
  陳煜一臉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不過一會兒,幾道身影便出現在他的房間裡,它們端著托盤慢慢的朝陳煜走了過來,然後將手中的食物放了下來。
  劉管家揮手讓它們退下,然後彎腰對陳煜說道:「少爺,您慢用。」
  「嗯。」陳煜應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開始吃了起來。吃了晚餐以後,陳煜摸了摸有些飽脹的肚子,決定出去走一走,既然已經決定在這裡生活了,怎麼著也得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陳煜慢慢的推開了房門,然後慢慢的在城堡裡瞎逛起來,興許是因為在這裡居住的都是一些鬼魂,所以整棟城堡的燈光都顯得非常的陰暗,看上去倒是有些嚇人,陳煜定了定心神,然後鼓起勇氣往前走去。
  他來到一間房門前,剛想把門推開,劉管家卻忽然出現在他的身旁,開口道:「少爺,您要做什麼?」
  陳煜被他嚇了一跳,有些驚慌的看著他,然後說道:「劉管家,我差點被你給嚇死了。」
  劉管家聞言,立刻半彎著腰說道:「抱歉少爺,我只是看您一個人在城堡裡晃悠,想要問問您需要點什麼而已。」
  陳煜擺了擺手,然後說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逛逛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是。」劉管家彎腰鞠了個躬,便默默的退到一旁。
  在城堡裡逛了一圈,陳煜終於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裡,梁物易正
  坐在沙發上,看見他回來了,便朝他招了招手,陳煜走了過去,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梁物易抱著他,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我今天都睡了一整天了,現在一點都不困!」
  「不想睡覺?」梁物易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然後輕咬著陳煜的耳朵,略帶曖昧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來做點別的吧!」
  「嗯?!」陳煜一臉防備的看著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梁物易一把給壓在了身下,「梁物易,你這個禽獸!唔……」
  「嗯,我更想要聽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梁物易邪笑道。
  「滾!」陳煜嗚咽一聲,再也沒有力氣反抗,身體的感官已經完全被梁物易給掌控了,只能無助的感受著對方在他身體裡的律動……
  吃飽喝足的某人無視陳煜一臉憤恨的眼神,仍舊滿臉笑容的摟著他,然後像哄孩子一樣對陳煜說道:「乖,睡覺吧!」
  「哼!」陳煜撇了撇嘴,背對著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58

  看著陳煜看著陳煜熟睡的模樣,梁物易慢慢的將他的身體扳了過來,然後親了親他,接著,他慢慢的將手放在陳煜的腹部,一道綠色的光芒從他的掌心慢慢的滲進陳煜的肚子裡。
  梁物易的神識再一次進入了陳煜的腹部。他看見那魔胎竟然已經長出了手腳,面部的輪廓也比較清晰了,只是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梁物易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手指頭,那魔胎輕輕的握住了,梁物易看著那隻小小的手,心裡邊感到有些奇妙,這孩子雖然只是他的精氣所化,但是看著他一天一天的長大,梁物易還是有著一種初為人父的喜悅感。
  或許,該找個機會告訴陳煜,要不然,等到他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到時候,自己恐怕會很倒霉。梁物易摸了摸下巴,思索著要怎麼樣告訴陳煜這件事,那魔胎卻有些不耐煩,他踢蹬了一下小腿,提醒著梁物易要給他餵食。
  梁物易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歎道:「你這小子,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你現在就長的這麼快,說不定到時候會提前出生,嗯?果然不應該用這種方法來餵你嗎?」梁物易劃破了手心,看著那魔胎正一臉努力的吸收著他的鮮血,再一次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那魔胎倒是不理會梁物易的想法,吃飽喝足以後,便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梁物易彎下身子在他的額頭親了親,然後說道:「晚安。」
  梁物易睜開眼睛,看著仍舊處於熟睡狀態的陳煜,他慢慢的伸出手去將他摟進懷裡,然後喃喃自語道:「希望,你不會太生氣。」
  第二天,陳煜醒來以後,就發現梁物易已經不在身邊了。他慢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去浴室裡洗漱了一番。吃完早餐以後,陳煜獨自一人慢慢的在城堡裡散步。
  忽然,一道外觀奇特的大門出現在他的眼前,這道門的印著一個巨大的凶獸,張著血盆的大口,看上去有些□人,陳煜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的推開了這道門。
  裡面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陳煜略微有些失望,他剛想離開這個房間,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動彈不得了,房裡的燈也在一瞬間就全部熄滅了。
  陳煜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努力的嘗試著張了張嘴想要求救,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忽然,黑暗中多出了數十雙紅色的眼睛,一聲又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喘息聲在這漆黑的環境裡顯得特別的刺耳。
  陳煜瞪大著眼睛看著前方,黑暗中,除了那一雙雙紅色的眼睛,他就只看見那暴露在黑暗裡的白色而尖銳的牙齒,以及那一聲聲野獸的低吼。陳煜冷汗直流,絲毫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座城堡裡會有這些野獸,它們的身軀完全融入在黑暗裡,他根本就無法看清楚它們的面貌,但是唯一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對方非常的不友善。
  那群野獸慢慢的朝陳煜走了過來,它們露出尖銳的牙齒發出興奮的咆哮聲,陳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別過來,別過來……
  那群野獸忽然一擁而上,「啊!」陳煜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群野獸尖銳的牙齒一下子就從他的身上撕扯下了一塊肉,一種鑽心的疼痛瞬間席捲了他的全身,陳煜冷汗直流,渾身直打哆嗦,臉上已是毫無血色。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他身上迸射出來,然後直直的朝那群野獸射去,「唔……」一道悶哼響起,陳煜還沒來的及弄不明白為什麼野獸會發出人的聲音,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走廊裡。
  他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前方,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更讓他覺得詭異的是,他居然完全忘記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煜喘著粗氣,他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害怕,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完全不記得了?
  「少爺,少爺?」劉管家輕輕的搖晃了陳煜一下。
  陳煜猛然回過神來,他看著劉管家,一臉不解的問道:「劉管家,你怎麼會在這?」
  「少爺,您剛剛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一動不動的?我叫您好幾聲了,您怎麼都不應我?」劉管家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陳煜搖了搖腦袋,卻仍舊想不起來他剛剛到底經歷了什麼。
  「少爺,您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還是暫且先回房休息一下吧。大概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吧。」劉管家說道。
  「嗯,好。」陳煜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背對著劉管家離開的陳煜沒有看見,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劉管家的嘴角溢出一抹血絲……
  回到房裡,陳煜一臉疲憊不堪的躺在床上,他的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腦袋裡一片空白。
  奇怪,為什麼他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陳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算了,也許真的是他太累了。
  晚上,梁物易回來後,發現陳煜的心情有些低落,他皺了皺眉頭,一臉擔憂的走了過去,「阿煜,怎麼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陳煜看著他,然後說道:「阿易,我覺得我好像不大適合呆在這裡,我總覺得,總覺得這裡怪怪的,而且這整一座城堡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是活人,阿易,我真的很不習慣。」
  梁物易摟著他,有些愧疚的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裡,可是,我現在還不能帶你離開,阿煜,相信我,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我會帶你回到人間的。」
  「嗯。」陳煜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裡,悶聲道。
  接下來的幾天裡,梁物易為了讓陳煜早些適應這裡,特地陪他在城堡裡轉悠了一番。有了梁物易做導遊,陳煜心中的不安感也逐漸的消失了,更多的是對鬼界裡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感到無比的好奇。
  「哎,鬼界還能有這麼漂亮的花?」陳煜一臉驚奇的看著眼前這些粉色的花朵,它們的模樣看上去嬌小可愛,顏色也與鬼界別的花不同,不是那種深深的黑紫色,而是淺淡的粉紅色,看上去倒是和鬼界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陳煜剛想用手輕輕的觸碰一下,卻猛地被梁物易一把給拉了回來,「小心,別碰!」
  陳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只看見那原本嬌小可愛的花朵,忽然變大,然後露出尖銳的牙齒朝他襲來,梁物易輕輕揮了揮手,一道火焰瞬間將那朵花給燒的乾乾淨淨。
  「那,那是什麼?」陳煜瞪大著眼睛看著那朵已經被燒成灰燼的花。
  「食人花。」梁物易淡淡的說道,「不要被它的外表給蒙騙了,這種花就是靠著它們的外表吃掉了不少誤闖的陰魂。」
  「食,食人花?」陳煜聞言,立刻驚呼出聲,他瞪著梁物易問道:「阿易,你這鬼界到底還沒有什麼正常點的東西?」
  「沒有!」梁物易直截了當的說道。
  「……」果然,這種地方真的不是他這樣平凡的人類可以生存下去的,陳煜淚流滿面的想到。
  「鬼界雖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好地方倒是有一個!」梁物易笑道。
  「好地方?什麼好地方?」陳煜問道。
  「來,我帶你去。」梁物易牽著陳煜的手慢慢的往前面走去。
  一個巨大的類似岩漿的水池出現在陳煜的眼前,陳煜看著眼前這不斷冒著氣泡的火紅色液體,斜睨了梁物易一眼,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嗯,這是鬼界特有的溫泉池——巖池。你不要看它像岩漿一樣,其實它的溫度並不是很高,和普通的溫泉池一樣的。」梁物易解釋道。
  「和普通的溫泉池一樣?你是說,這些正在冒著氣泡看上去就像是煮沸了的開水一樣的東西和普通的溫泉一樣?」陳煜繼續斜睨著說道。
  「唉,我下去泡給你看。」梁物易說完,便躍身跳了下去。
  「阿易!」陳煜看著梁物易忽然跳進那岩漿裡,立刻驚呼出聲。
  「沒事。阿煜你下來吧。巖池有很好的療養作用,對身體很好的。」梁物易在巖池裡伸出雙手對陳煜說道。
  陳煜看著那不斷冒著氣泡的液體,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閉上眼睛迅速跳了下去。「啊!」意料之中的灼燒感沒有傳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浸泡在這岩漿水裡,梁物易抱著他,笑道:「怎麼樣?我就說了這不會燙吧?」
  陳煜用手慢慢的捧起巖池裡的水,看著那火紅色的液體,他的心裡微微感到有些奇妙,明明看上去就和岩漿一模一樣,怎麼卻一點也不燙人?而且溫度還剛剛好,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些液體正在慢慢的滲透進他的皮膚裡。
  「喜歡嗎?」梁物易摟著他問道。
  「阿易,這東西好神奇啊!」陳煜一臉驚奇的說道。
  「你喜歡就好,這東西對身體有很好的療養作用,這樣子的話,你就不用擔心會累著了!」梁物易邪笑著說道,然後慢慢的朝陳煜伸出了魔爪……
  事實證明,和梁物易這種禽獸一起洗溫泉絕對是他陳煜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陳煜
  一臉悲憤的躺在床上想到。
 
59

  不知不覺,陳煜來到鬼界已經差不多兩個月了,這段時間在梁物易的陪伴下,他也逐漸適應了這和人間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這天早上,陳煜醒來以後,便在浴室裡洗澡,洗著洗著,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有了啤酒肚,陳煜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小肚子,他什麼時候胖了這麼多?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戳了戳自己的小肚子,感受到指尖傳來的那種柔軟的觸感,陳煜瞬間石化了,他居然變得這麼胖了,陳煜的腦海裡浮現出自己一臉橫肉,一個巨大的啤酒肚再加上那一頭地中海式的髮型,他用力的甩了甩頭,不行,他絕對不可以變成那種模樣!
  他要減肥!陳煜握緊雙拳一臉堅定的看著鏡子裡那個已經開始發胖的自己。陳煜穿了一件浴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他坐在床上一臉認真的想著減肥的事情,光是從運動上面著手是不行的,還得改變一下生活習慣,說到底他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都是來到鬼界以後才發生的。
  陳煜撐著下巴想了一下自己平日裡的生活習慣,飯最近好像吃的有點多了,早上九點吃了早餐以後,十一點不到又吃起甜點,十二點吃午飯,下午兩點又吃甜點,六點鐘吃晚飯,九點又吃起了宵夜,然後就是睡覺。
  這麼說來,他一天至少吃了有六頓以上了,陳煜板著手指頭算了算,又一次被打擊到了,不對不對,除了這些,他好像還睡的特別的多,一天至少睡了有十個小時以上!我的天啊!難怪他會長出小肚子,這樣子的生活習慣,能不胖嗎?
  不行,從現在起他一定要開始減肥,絕對不要變成滿身橫肉外加禿頂的中年老男人!說到做到,陳煜換了一身衣服便開始在城堡裡慢跑起來,所幸這座城堡夠大,又都是一些樓梯,陳煜光是跑樓梯就已經足夠了。
  乘著電梯來到一樓,陳煜慢慢的往樓上跑去,他慢慢的調整著呼吸,然後一步一步的往樓上跑去,等到陳煜跑到自己住的樓層以後,他已經累得滿身是汗了,他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上,雙腳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了。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陳煜便站了起來,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再跑一次!陳煜慢慢的朝電梯走去。他剛想要走進電梯裡,卻被人一把給拉住了。
  梁物易一臉不悅的看著他,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別煩我,你沒看見我正在減肥嗎?你看看,我都胖成什麼樣了!」陳煜朝他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梁物易看著他的肚子,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來是時候告訴他真相了。他抓著陳煜的肩膀,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阿煜,你這不是胖。」
  陳煜聞言,一把將他的手拍掉,然後極度不耐煩的說道:「你不要哄我,別把我當成傻子,我自己有眼睛,難道說我會看不出來我自己胖沒胖?」
  「阿煜,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你這個不是胖,而是懷孕了。」梁物易說完,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陳煜聞言,身體忽然僵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著梁物易,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不是胖了而是懷孕了。」梁物易再一次說道。
  陳煜忽然上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又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喃喃道:「奇怪,也沒發燒啊?」
  梁物易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阿煜,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是你真的懷孕了,這孩子是我的精氣所化,你看,」梁物易牽著陳煜的手,慢慢的將他引向自己的肚子,柔聲道:「感覺到了嗎?他就在你的肚子裡。」
  手掌下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觸動,陳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手掌下面的肚子,然後抬頭看向梁物易,梁物易被他盯的有些發毛,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見陳煜忽然說道:「你等等。」
  梁物易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陳煜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不多時,陳煜手上拿著幾把刀,氣勢洶洶的朝他奔來,「梁物易你這個王八蛋,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陳煜怒吼著,然後一把將自己手中的刀子朝梁物易扔了出去。
  梁物易看著那把朝他飛來的刀子,微微閃了一下身子就避過了,他看著怒氣沖沖的陳煜,開口道:「阿煜……」
  「閉嘴!」陳煜怒吼著,又朝梁物易扔了一把刀子,梁物易再一次輕輕的避過了,「阿煜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梁物易你這個王八蛋,你要是敢再躲一下,你就試試看!」陳煜看著他一臉輕鬆的避過刀子的襲擊,怒氣更甚!
  梁物易聞言,立刻定住身子,絲毫都不敢動彈一下。陳煜見狀,立刻又朝他扔了一把刀子,「咻!」一道凌厲的風伴隨著刀子的尖銳,瞬間刺進了梁物易的腹部。
  梁物易悶哼了一聲,卻還是不敢動彈一下。陳煜看見那把刀子刺進了他的腹部,頓時吃了一驚,但是又看見他一點事都沒有,心裡邊剛剛冷下去的怒意,再一次燃燒起來,他拿著刀子一臉憤怒的朝梁物易跑了過去。
  陳煜一把將梁物易撂倒在地,然後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道:「梁物易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居然敢對老子做這種事?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考慮過孩子的感受嗎?你想要老子用什麼把他給生下來?菊花嗎?你想要這個孩子變成一個屎孩子嗎?你考慮過他將來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想嗎?你想要他一輩子都被人嘲笑嗎?」
  陳煜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梁物易聽著卻是滿臉的黑線,果然,他不應該對這傢伙的智商抱有太大的幻想,這傢伙的腦子跟別人果然是不大一樣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抓不住重點。
  梁物易看著他,然後給他順毛道:「阿煜,你聽我說,這孩子的出生方式的確會有點特別……」
  梁物易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煜一臉暴怒的打斷了,「能不特別嗎?別人都是從產道裡出生的,他卻是從菊花裡出生的,你是不是想要我把他給拉出來?」
  「……」梁物易一臉黑線的看著他,心下一陣感歎,智商不是一個級別的人,果然是很難溝通,「阿煜,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這孩子不會從菊花裡生出來,到時候我會帶你到巖池裡進行生產,所以你不用擔心太多。」
  梁物易看見陳煜的臉色有些緩和下來,便慢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摟著他,輕聲道:「阿煜,你感覺到了嗎?他現在就在你的肚子裡,他很健康,而且手腳都已經發育完整了。」梁物易慢慢的將陳煜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肚子上,感受到掌心下傳來的胎動,陳煜的心裡微微感到有些奇妙。
  「阿煜,接受他好嗎?他是我們的孩子,只屬於我們的,唯一的孩子。」梁物易繼續在他的耳邊誘哄道。
  陳煜看著自己的肚子,心裡邊也是五味雜陳,雖然他是很想要一個孩子,但是自從他決定和梁物易在一起以後,他就知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可是現在,有一個小生命正在他的肚子裡努力的成長著,說實話,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鬼界待了太久,還是因為經歷了太多離奇的事情,陳煜忽然發現,自己對懷孕一事居然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抵抗情緒,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他想,或許這一切都是注定了,他注定了要和梁物易糾纏不清,注定了要有一個孩子。事已至此,他除了接受,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陳煜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對梁物易說道:「找個時間回去看看我爸,順便跟他說說這件事。」
  「好。」梁物易笑道。
  陳爸爸一臉糾結的看著陳煜那已經隆起來的肚子,他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煙霧,接著他一把用手掐滅了煙頭,半響才開口道:「阿煜,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陳煜說道。
  「這孩子將來是要拉出來嗎?」陳爸爸一想到自己的小孫子將來會是一個屎孩子,心裡邊就覺得有一千萬隻草泥馬在狂奔而過。
  「……」梁物易看著陳爸爸,忽然發現這兩人不愧是父子關係,腦子裡想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永遠都抓不住重點。「爸,您放心,孩子的出生方式會是很正常的,不會是拉出來的。」梁物易一臉平靜的解釋道。
  陳爸爸聞言,忽然輕輕的鬆了口氣,然後又說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爸,您問。」梁物易一臉淡定的說道。
  「這孩子將來要跟誰姓?」陳爸爸問道。
  「當然是跟我姓,姓陳,叫陳則!」陳煜一臉堅定的對陳爸爸說道,然後又斜睨著梁物易,語氣頗為不善的問道:「你,有意見嗎?」
  「當然沒有,反正我本來就無名無姓,叫陳則多好啊!」梁物易乾笑了兩聲,說道。
  「哼!」陳煜聞言,冷哼了一聲。
  「陳則啊,這名字倒是不錯。得,我去給你媽上炷香,告訴她咱們陳家終於都後繼有人了。」陳爸爸聞言,樂呵呵的走去陳媽媽的靈位前上了一炷香。
  自從知道自己肚子裡有了孩子以後,陳煜便開始心安理得的好吃好睡,徹底的過上了豬一般的生活。
 
60

  這天晚上,睡到大半夜,陳煜忽然轉醒過來,然後怎麼也睡不著,人家都說孕婦的情緒是很古怪的,陳煜也不例外,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一把將梁物易給推醒了,按照他的說法是,自己這個受害者都不能好好休息,怎麼能讓罪魁禍首睡的這麼舒服。
  梁物易睜開眼睛,看見陳煜一臉不爽的瞪著他,他抓了抓頭髮,然後一把將他抱進懷裡,問道:「怎麼了?睡不著嗎?」
  「哼,」陳煜冷哼一聲,然後說道:「對了,你那天不是說孩子的手腳已經發育完善了嗎?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又沒有照過b超!」
  「我是通過神識看見的。」梁物易摸著他的肚子說道。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具有b超機的功能?」陳煜涼涼的說道。
  「……」梁物易見他一副不爽至極的模樣,知道這傢伙的壞脾氣又犯了,他立刻給他順毛道:「阿煜,怎麼了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哼,老子肚子餓了,要吃x記的笀司,你快去給我弄來。」陳煜冷哼了一聲說道。
  「x記的笀司?現在已經這麼晚了,笀司店早就已經關門了,要不等天亮了以後我再叫人給你帶來?」梁物易說道。
  陳煜一把揪住梁物易的衣領,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子!現!在!就!要!吃!」
  梁物易看著他一副蠻橫的模樣,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好吧,我去給你買。」說完,便從窗戶飛了出去,然後一路飛往人間。
  陳煜看著梁物易漸漸消失的身影,心裡邊微微感到平衡了一點,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要兩個人一起受罪的,怎麼可能就讓他一個人這麼辛苦呢!
  陳煜伸了伸懶腰,慢慢的從床上走了下來,他披了一件小外套,然後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裡面傳來的一陣輕輕地觸動,陳煜的心開始慢慢的軟化了,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孩子已經快八個月了,這段時間動的特別的厲害,有時候他睡著了都能感覺到孩子在他肚子裡的胎動。
  每當感受到孩子的胎動時,陳煜都會覺得特別的奇特,他總是會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看,感受著這裡面鮮活的生命力。
  陳煜抬起頭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忽然一道身影映照在月亮上,陳煜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看見那道身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飛來。
  陳煜略微向後退了一步,剛想要躲開,卻還是晚了一步,那道身影直接撞碎了落地窗,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陳煜只來及護住自己的肚子,數道玻璃碎片一下子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好幾道傷口。
  陳煜痛呼一聲,還沒來的及看清楚對方,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一雙鮮紅色的眼睛映入陳煜的眼簾,他什麼也來不及看清楚,就被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給吸了進去。
  到處都是一片血紅,陳煜只覺得自己的雙腿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固定住了,他只能無助的癱坐在地上,絲毫都動彈不得。更讓他覺得恐懼的是,他看見自己身上的鮮血正以極快的速度流失著,然後慢慢的與周圍這一片血紅色混為一體。
  陳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他的身上開始不斷的冒出冷汗,意識也開始逐漸的變得模糊起來,肚子也劇痛無比……
  「梁物易……」陳煜虛張著嘴,無力的叫喚著梁物易的名字,然而失血過多與肚子上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漸漸的變得迷離,半閉著眼睛,他看見一雙黑色的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雙滿是白骨的手慢慢的朝他伸了過來,然後慢慢的撫上了他的臉頰,陳煜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去躲避了,更沒有力氣去進行反抗了,他只能無助而絕望的看著那雙滿是白骨的手一點一點的刺進他的身體裡。
  肚子越加的疼痛,那雙滿是白骨的手已經慢慢的往下轉移了,他慢慢的來到陳煜的肚子上,然後合攏手指,想要一把將他的肚子剖開,忽然一道白光從陳煜的肚子裡迸射出來,「啊!」那雙滿是白骨的手如觸電般立刻放開了陳煜。
  他的一隻手正被一種黑色的火焰燃燒著,然而他卻絲毫也不在意,他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看來你的力量又增長了不少。這樣,就更有價值了。」
  他輕輕的揮了揮手,那道黑色的火焰便熄滅了,他剛想再一次的把手放在陳煜的肚子上,卻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前方,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陳煜,最終還是抵擋不了誘惑,他冷哼了一聲,然後再一次朝陳煜的肚子抓去。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碰到陳煜的肚子,一道白色的光芒凌厲的破開了這片血紅的區域,梁物易陰沉著臉把陳煜抱在懷裡。
  看著他身上正不斷流失的血液,梁物易臉上一片殺意,他猩紅著眼看向對方,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劉管家,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劉管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笑道:「王,我只是通過正常的途徑來取代你罷了。」他的語氣不卑不亢,彷彿在他看來這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梁物易同樣冷笑道:「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說罷,梁物易先給陳煜止住了血,又替他修補了受損的陽氣。然後便輕輕的把他放在地上,為陳煜設立了一個結界以後,他便慢慢的朝劉管家走了過去。
  劉管家看見梁物易的臉上殺氣凌然,心中微微吃了一驚,這樣的王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冷血無情,視一切如無物,眼裡除了殺意,便再也沒有其他了,主宰鬼界的王,應當如此。
  儘管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但是劉管家卻發現他仍舊沒有勇氣去面對這樣的梁物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他強忍著心中的顫意,慢慢的開始凝聚起自己的靈力。
  一道紫紅色的光芒慢慢的圍繞在他的身上,他抬起手,看著掌心裡的這道紫紅色的光芒,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梁物易,沉聲道:「王,我之所以那麼的喜歡鬼界,是因為我喜歡這裡以力量為尊的規則,雖然在這裡沒有忠誠可言,但是也同樣的,我們不需要掩蓋彼此的欲-望,這正是我最喜歡鬼界的原因。」
  「是嗎?」梁物易淡淡的應了一句,「但不管怎樣,你今天注定是要死在這裡。」
  「哈哈,」劉管家忽然仰天大笑,他看著梁物易,冷聲道:「王,那可不一定,你應劫的這些年,我的修為也增長了不少,更何況,你如今為了這個魔胎,失去了那麼多的精血,王,你的修為早已經大不如從前了。」說罷,他便迅速朝梁物易釋放了一個紫紅色的光球。
  梁物易看著那道光球,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他輕輕的抬起手,然後一把將那道凌厲的光球給掐滅了。劉管家見狀吃了一驚,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不可能的,他的力量不可能還是這麼強盛的。
  「劉管家,我以為你今天敢跟我挑明了,是做了足夠的準備,但是如今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啊!」梁物易說罷,便甩出一道白光狠狠的朝劉管家劈去。
  劉管家吃了一驚,他迅速的釋放出一個光球進行抵擋,但是卻還是敵不過那道白光的凌厲,只見那道白光以迅猛的架勢直直的朝他的身上劈去,「噗!」一道鮮血從劉管家的嘴裡噴出,他有些支撐不住,連連向後退了幾步。
  劉管家捂著胸口,看著梁物易正以一副強者的姿態向他走來,他心中一片寒意,接著,他怒吼一聲,開始毫無章法的朝梁物易釋放光球,一個又一個紫紅色的光球,伴隨著一股濃濃的絕望與最後一絲的拚搏,毫不留情的朝梁物易砸去。
  梁物易看著那數十個齊齊朝他飛來的光球,眼中的殺意更甚,他抬起手,釋放出一道月牙型的白光,直直的朝劉管家劈去,只見那道白光以橫掃千軍的架勢瞬間衝破了那一個又一個紫紅色的光球,劉管家看見那道白光凌厲的朝自己劈來,只來得及放出一個結界護住自己,「碰!」只見那道白光一把將劉管家給掀了起來,直直甩了出去。
  「噗!」一口鮮血從劉管家的嘴裡噴射而出,他的身體撞到了一條巨大的柱子上,然後慢慢的滑落下來。
  梁物易剛想抬手給他致命一擊,卻忽然看見陳煜的下身正流出大量的鮮血,他吃了一驚,顧不得劉管家,直直的朝陳煜飛去。
  他一把將陳煜抱了起來,然後迅速撕裂了他的褲子,一道又一道的鮮血正不斷的從陳煜的身後流出來,梁物易慢慢的把手掌放到他的肚子上,一道白光緩緩的流進他的肚子裡,感受到魔胎的不安,梁物易再也顧不得其他了,他一把將陳煜抱起來,然後迅速飛往巖池。
  劉管家在梁物易轉身跑去陳煜那邊的時候,便已經趁機逃走了。梁物易一路飛奔,來到了巖池以後,他迅速抱著陳煜跳了下去。
  陳煜仍舊處於昏迷狀態,梁物易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還有微弱的氣息,頓時鬆了口氣,他慢慢的把自己的精氣輸進陳煜的肚子裡,然後輕聲安撫道:「陳則,你乖點,父王馬上就讓你出來。」
  梁物易慢慢的把手伸進陳煜的肚子裡,他一邊釋放著精氣修補著陳煜受損的陽氣,一邊慢慢的引導著陳則,不多時,一顆小小的腦袋便露了出來,梁物易慢慢的將他抱了出來,看著懷裡這個小小的東西,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
把孩子包裹好了以後,梁物易便給陳煜修復了身體,所幸巖池本身就具有極好的療傷作用,陳煜身上的傷口很快就消失了。

看著陳煜依舊慘白的臉色,梁物易忍不住親了親他,聲音帶著濃濃的愧疚說道:「阿煜,對不起,我又沒有保護好你。」

61

  陳則蜷縮成一團躺在陳煜的外套下,那雙眼睛依然緊緊的閉著,身上還沾著血水,看上去可憐極了,梁物易將他抱了起來,然後慢慢的放到巖池裡進行清洗,他慢慢的將陳則身上的血水洗乾淨,然後把他放進陳煜的懷裡,接著他慢慢的抱起陳煜,飛回了城堡裡。
  陳煜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一顆小小的腦袋正枕在他的胸前,那張小小的臉蛋白嫩嫩的,看上去可愛極了。
  陳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那顆小腦袋大概是感覺到了這熟悉的味道,便朝陳煜的手心蹭了蹭。
  梁物易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陳煜一臉溫柔的摸著陳則的腦袋,而陳則則一臉安詳的睡在他的胸前。
  「醒了?」梁物易俯身親了親他,然後說道:「阿則他很喜歡你呢,他一定要黏著你才肯睡。」
  「怎麼這麼快就出生了?而且,他怎麼長的這麼快,看上去都有兩三個月大了。不是才剛剛生出來嗎?」陳煜一臉疑惑的摸了摸陳則,然後慢慢的把手伸進被窩裡,在摸到陳則背上的兩個東西時,陳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一把掀開被子,然後一臉吃驚的看著陳則背上的那兩隻黑色的看上去有些像墮天使的翅膀,而且屁股上還有著一條小小的黑色閃電型尾巴。
  「這是什麼?」陳煜指著陳則身上的翅膀和尾巴問道。
  「翅膀和尾巴啊,我們都有的。」梁物易一臉淡定的解釋道,他慢慢的把被子拉了上來給他們蓋上。
  「怎麼,怎麼會有翅膀和尾巴的?你明明就沒有啊?」陳煜仍舊吃驚的摸著陳則背上的翅膀以及他那條小小的尾巴。
  「嗯?都有的。」梁物易顯然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
  「都有?難道說,你也有?」陳煜一臉吃驚的問道。
  梁物易聞言,臉色微微有些泛紅,他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幾聲,然後轉移話題道:「阿煜,你看阿則多可愛!」
  陳煜挑了挑眉,看了看陳則又看了看梁物易,腦海裡自動浮現出梁物易有著一雙翅膀外加一條尾巴在天上飛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
  梁物易看見陳煜毫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他有些惱怒的說道:「不准笑!」
  「嗯,好吧,我盡量!」陳煜點了點頭,繼續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
  陳煜笑得很放肆,原本趴在他胸前熟睡的陳則被他給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的睜開眼睛,然後看了看陳煜,陳煜看見他醒了,很是高興,他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頗為自豪的說道:「真不愧是我的兒子,果然俊帥!」
  陳則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慢慢的往陳煜的胸前靠近,然後一下子就咬住了陳煜的一顆小乳珠,接著便毫不客氣的吮吸起來,陳煜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的舉動嚇了一跳,他一把將陳則扯開,然後臉色有些難看的瞪著他,「阿則,爸爸沒有那種東西!」
  陳則不明白為什麼陳煜會突然把他給拉開了,他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哈哈!」梁物易見狀,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
  「滾!」陳煜惱羞成怒的吼道。
  「好好,來,父王抱。」梁物易一把抱過陳則,然後摸了摸他的肚子,說道:「估計是餓了,我去叫人給他泡牛奶。」說著,便喚來了一個女傭,那女傭拿著一瓶牛奶,然後慢慢的接過陳則,動作熟練的給他喂起了牛奶。
  陳則一邊喝著牛奶,一邊看著女傭胸前的那兩顆飽滿的乳房,他伸出小手碰了碰,感受著那柔軟的觸感,他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陳煜那扁平的胸前,然後露出一個極其猥瑣的笑容,他把頭埋進女傭的胸前,邪惡的笑了起來。
  陳煜一臉黑線的看著陳則一副小色狼的模樣,他怎麼突然覺得這小子很欠揍呢?梁物易也是滿臉黑線的看著陳則,然後搖了搖頭,暗道:「這小子跟我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吃飽喝足以後,陳則小朋友的精力異常的旺盛,他一直鬧騰著不肯睡覺,不管陳煜怎麼哄也沒有用。大概是覺得只能在床上趴著很無趣,陳則開始努力的嘗試著用翅膀飛行,但是他才剛出生沒有多久,根本就不夠力氣撐起翅膀。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拍打起翅膀,但是離嬰兒床還沒有五厘米便掉了下去,陳則有些生氣的瞪著這柔軟的床鋪,然後咬牙繼續拍打著翅膀嘗試飛起來,但是卻仍舊沒有成功,他鼓起腮幫,一臉氣憤的拚命的拍打著翅膀。
  陳煜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大笑起來,陳則看見他如此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越加的生氣,他漲紅著臉,憋著氣,使出吃奶的力氣,終於搖搖晃晃的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
  陳煜看他東倒西歪的胡亂飛著,有些擔心,他阻止道:「阿則,不要亂飛,小心撞著。」
  「沒事,讓他玩去,正好可以鍛煉鍛煉。」梁物易不甚在意的坐了下來。
  事實證明,陳則小朋友絕對不是普通的玩玩,他只是飛了一圈,就把整個房間裡所有可以破壞的東西全部都弄爛了,整個房間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陳煜看見這副情形,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壓抑的怒火,朝陳則喊道:「阿則,你過來。」
  陳則聽見這聲呼喚,立刻屁顛屁顛的飛了過去,然後一頭撞進陳煜的胸前,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說了一句,「啊!」
  陳煜被他這副模樣完全打敗了,他摸了摸他的腦袋,略微有些嚴肅的說道:「阿則,不可以把東西打碎了,也不可以隨便的飛來飛去。知道了嗎?」
  陳則用力的抓了抓他的衣襟,扁了扁嘴,似乎是考慮了一下,然後很大聲的喊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話,「啊!」陳煜一臉無奈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也許是因為胎兒時期就喝了梁物易不少的鮮血,所以陳則長得特別的快,不過是兩個月的時間,便已經如同一歲的孩兒一般,看上去白白胖胖,水水嫩嫩的,可愛極了。而且也會開口說話了。
  精力充沛的陳則幾乎每天都要在城堡裡大鬧天宮一番,把城堡裡的每一個僕人都折騰一次,他才能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
  這天早上,陳煜一大早起來就沒有看見他,心下有些擔心,他推開門然後在城堡裡仔細的尋找著。
  還沒有等他完全離開房間,便看見一個傭人哭喪著一張臉朝他跑了過來,那傭人的頭上還頂著小魔王陳則,只見陳則咬著他的頭髮不斷的拍打著翅膀,口水嘩啦啦的從他的嘴邊流了出來,把那個傭人的一頭卷髮全部弄濕了。
  那名傭人哭喪著臉對陳煜說道:「少爺,我求您快點讓少主下來吧,我的頭髮不是海帶啊。」
  陳煜黑著一張臉怒瞪著陳則,陳則大概也感覺到了他的怒意,立刻朝陳煜飛了過去,然後趴在他的胸前奶聲奶氣的說道:「爸爸,海帶一點都不好吃。」
  那個傭人聞言,越加淚流滿面的說道:「少主,我對不起您。」
  陳煜被他這副模樣給逗樂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陳則的小屁股,笑罵道:「臭小子,就你最皮!」陳則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趴在陳煜的胸前。
  陳煜抱著他慢慢的往城堡外走去,他想要帶陳則去泡一泡巖池,這臭小子每次一洗澡就跟要命似的,死活都不肯沾水,生怕把他的翅膀和尾巴給弄的一團濕,不管陳煜怎麼威逼利誘都沒有用。
  好不容易來到外面,陳則顯得很興奮,他不斷的拍打著翅膀,到處亂飛,遇見什麼好玩的,就一溜煙的飛了過去,陳煜只能跟在他的後面一邊吼著他,一邊拚命的追著。
  陳則小朋友完全不理會陳煜的氣急敗壞,一個人上躥下跳的玩的不亦樂乎,大概是他身上有著梁物易的氣息,這鬼界外圍的陰魂,竟然都不敢輕易的上前。遠遠的看見陳則飛來,便迅速的躲了起來。
  陳則大概也感覺到了這裡的異樣,他飛了一圈覺得有些無趣,剛想要飛回陳煜的懷裡,卻忽然看見前方有一大片淺粉色的花朵,陳則瞪大了眼睛,他還從來沒有看過這種顏色的花朵,他一臉興奮的拍打著翅膀迅速的朝那片花叢飛了過去。
  陳煜看見他忽然朝那群食人花飛了過去,頓時嚇了一跳,他剛想要飛奔過去阻止他,卻還是晚了一步,陳則剛一靠近那食人花,便被它一口給吞了下去。
  「阿則!」陳煜看見陳則被那食人花一口給吞了下去,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他的腦袋有幾秒的空白,隨後便什麼也沒有想,他猩紅著雙眼怒吼著朝那群食人花衝了過去。
  食人花群感覺到有人朝它們靠近,便立刻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牙齒朝陳煜襲了過去。陳煜紅著眼睛,也不知道是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竟一把將那朵食人花給硬生生的折了下來。
  陳煜已經完全陷入瘋狂的狀態,他一邊怒吼著陳則的名字,一邊凶狠的折斷那些朝他襲來的食人花的花莖。
  「阿則!阿則,你在哪裡,阿則!」陳煜有些絕望的呼喊著。
  忽然,一團滿是黏液的小東西遠遠的朝陳煜飛了過來,陳煜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接住了,只見陳則一身黏糊糊的趴在他的胸口,一臉委屈的哭道:「爸爸,好臭,爸爸,我好臭!」
  陳煜看著懷裡這小小的一團,所有的喜怒哀樂一起襲了過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陳則的小屁股,罵道:「小混蛋,小混蛋!」
  忽然,陳煜身邊的食人花正以極快的速度枯萎著,不一會兒,這片原本茂盛至極的食人花群竟然全都枯萎了,沒有一朵倖存下來的。
  陳煜一臉吃驚的看著四周的變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陳則一臉氣憤的說道:「敢把我弄的那麼髒,我把你們全都吸乾了!看你們怎麼辦!哼!」
  「……」陳煜看著他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62

  抱著滿是黏液全身都髒兮兮的陳則朝巖池走去,陳煜的心情有些複雜,這小混蛋這麼異於常人,他該怎麼跟他老爸解釋,唔,希望他老爸可以接受這麼一個孫子吧。
  來到巖池邊上,陳則一臉驚奇的看著眼前這些不斷冒著氣泡的巖池,用力的抓著陳煜的衣襟問道:「爸爸,這是什麼?」
  「巖池,阿則喜歡這裡嗎?」陳煜問道。
  「喜歡,爸爸,會煮熟嗎?爸爸你有帶吃的嗎?」陳則仰著小臉問道。
  「不會煮熟的,這是洗澡用的,不是用來煮東西的,乖,爸爸帶你下去洗乾淨。」陳煜說著,便把陳則身上的衣服都脫了,然後自己也脫得乾乾淨淨,接著便抱著他進入巖池裡。
  剛一接觸到水面,陳則小朋友很緊張,他一直死死的抱著陳煜的脖子,死活都不肯下去,陳煜不斷的搖晃著他的身體,想要把他給甩下去,奈何陳則小朋友像塊牛皮糖一般死死的扒在他的身上,不管陳煜怎麼甩,他都紋絲不動,一直穩穩的掛在陳煜的脖子上。
  「下去!」陳煜咬牙道。
  「不要!」陳則小朋友掙扎道,「會弄濕我的翅膀和尾巴的。」
  「聽話!」陳煜繼續咬牙道。
  「不要!」陳則小朋友繼續掙扎中。
  「不要惹我生氣!」陳煜的額頭青筋微微跳動了一下,耐心即將耗盡。
  「我不要!」陳則小朋友垂死掙扎中。
  陳煜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伸出手,然後一把將陳則從他的脖子上扯了下去,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到水裡去。
  「噗!」陳則從水裡游了上來,吐了一口水,然後一臉委屈的對陳煜說道:「爸爸,你壞!」
  「乖,洗乾淨了,今天晚上跟爸爸一起睡!」陳煜弄了一些水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慢慢的給他洗了起來。
  「可是爸爸,如果我跟你睡,父王會把我扔出去的。」陳則咬著手指說道。
  「放心,他要是敢把你扔出去,我就把他給扔出去。」陳煜拿著小毛巾給他擦了擦小臉。
  好不容易把陳則洗乾淨了,陳煜總算是鬆了口氣,他抱著陳則往城堡裡走去,回去的路上,那些原本生氣勃勃的植物,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經過的時候,竟然全都枯萎了,陳煜看著周圍不斷枯萎的植物,有些生氣的拍了拍陳則的小屁股,罵道:「小混蛋,不要隨便亂用法術,別把它們全都弄死了。」
  陳則一臉委屈的咬了咬手指頭,然後說道:「爸爸,不是我弄的,是它們自己害怕,所以才會這樣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煜聞言挑了挑眉,「真的?」
  「真的,是它們告訴我的,它們在為了剛才事情向我賠禮道歉呢。」陳則一臉神氣的說道。
  「……」
  抱著陳則回到房裡,陳煜和他玩鬧了一會兒,梁物易便回來了,他手裡抱著一個小小的白色小毛球,一進屋便把它扔給了陳則,「好好養著。」梁物易坐了下來對陳則說道。
  「這是什麼?」陳煜看著陳則手中的那顆小毛球問道。
  「白沙獸。一種低級的魂獸,路上剛好看見,就順手帶了回來。」梁物易一臉輕鬆的說道。
  「別隨便撿些東西回來,這小子的破壞力有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別老是弄些東西回來給他折騰。」陳煜說道。
  「沒事,只是一隻小魂獸而已,給他當玩具吧。」梁物易拉過陳煜,然後一把將他摟在懷裡。陳煜拍了一下他的手,罵道:「滾,別老是動手動腳的。」說著,就想要站起來,卻忽然看見陳則正用他那張小嘴巴努力的吞嚥著白沙獸,只見那只可憐的白沙獸只剩一截小小的尾巴還露在外面,拚命的顫抖著。
  陳煜怒吼了一聲,然後迅速跑了過去,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拍向了陳則的後腦勺,陳則嗚哇一聲,立刻將那只白沙獸給吐了出來,那只白沙獸渾身沾滿了陳則的口水,此刻正渾身顫抖著,它把自己捲成一個毛球狀,然後顫顫巍巍的爬到陳煜的手上,那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陳則!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亂吃東西,你這是想要幹什麼?你想要把它給生吞了嗎?」陳煜滿臉怒氣的舉起白沙獸對陳則怒吼道。
  陳則看著陳煜手中的那只白沙獸,咬了咬手指,一臉無辜的說道:「是它自己跑進我的嘴巴裡的,不是我要吃它的。」
  「閉嘴,別在我面前瞎扯。」陳煜怒吼道。
  「可是爸爸,它爆汁了!」陳則咬著手指看著陳煜手中那只白沙獸正不斷的流出一些白色的液體。
  「……,我擦,不是吧!?」陳煜一臉黑線看著手中那白色的液體,以及那依舊蜷縮成一團的小毛球。
  「沒事,它只是尿了!」梁物易一臉淡定的說道。
  「……」陳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色液體,然後一臉淡定的抹在了梁物易的身上。
  「……」
  雞飛狗跳的一天終於都過去了,在陳煜嚴厲警告下,陳則小朋友最終還是很「友好」的接納了那只白沙獸,並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球球。
  看著抱成一團睡在一起的父子兩人,梁物易的嘴角微微上揚,他慢慢的替他們蓋上了被子,然後慢慢的離開了房間,來到書房裡,他喚來了阿紫,問道:「有消息了嗎?」
  阿紫微微彎下腰,語氣恭敬的說道:「還沒有,我們已經在加強搜尋了,但還是找不到他的巢穴。」
  「繼續找,一定要給我找出來,上一次他沒有死,斷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善罷甘休的,找到以後,格殺赫論。」梁物易沉聲道。
  「是。」
  第二天,為了避免陳則小朋友繼續折騰那只白沙獸,陳煜帶著他到城堡裡散步了。陳煜慢悠悠的在樹林裡晃悠,陳則則在天上飛來飛去的,玩的不亦樂乎。看著陳則越飛越遠,陳煜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出聲阻止道:「阿則,不要飛那麼快,爸爸快要跟不上了。」
  陳則卻恍若未聞,繼續往前飛去,陳煜見狀,有些生氣,他剛想要追上去,卻看見陳則正急速的朝他飛來,小臉上滿是防備。
  「爸爸小心。」陳則怒張著翅膀擋在陳煜的面前,小臉上滿是警惕的看著前方。
  「怎麼了?」陳煜一臉警惕的問道,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死靜,周圍的景物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至極的空間。
  「爸爸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陳則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釋放出靈力,他的身上開始慢慢的覆蓋起一層白色的光芒,小翅膀扇的飛快。
  「乖,過來。」陳煜一把將他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沒事的,爸爸會保護你的。」
  「哈哈,倒真是父子情深啊!」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空洞的笑聲。
  陳煜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沉聲道:「你是誰?」
  「怎麼?少爺您難道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嗎?」劉管家滿是諷刺的聲音傳來。
  「劉管家!是你?!」陳煜聞言,心中越加警惕,他更加用力的抱著陳則,然後四下望了望,該死的,這下子該怎麼辦?
  「少爺,這麼久不見,少主倒是長大了不少啊!」劉管家冷哼一聲說道,「而且這功力也增長了不少,若是我現在吞了他,我想鬼界應該可以易主了。」
  「你休想!」陳煜怒吼道。
  「爸爸,你別怕,我會對付他的。」陳則怒瞪著前方說道。
  「哈哈,對付我?就憑你?」劉管家彷彿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忽然大笑出聲,「就憑你現在的道行還不足以和我對抗,不過當個補品倒是綽綽有餘。」
  劉管家的話音剛落,一道紫紅色的光芒便朝陳煜他們襲來,陳煜見狀不妙,立刻抱著陳則滾到另一邊去,驚險的避過他的攻擊。
  「卑鄙!」陳煜怒道。
  「卑鄙?以力量為尊的鬼界,可沒有卑鄙這樣的說法。」劉管家慢慢的顯露身形出現在陳煜的面前。
  陳煜一臉驚駭的看著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絲毫都找不到當日那種溫文儒雅的劉管家。劉管家大概也是看見了他眼中的驚駭,眸子裡的殺意更甚,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很可怕對嗎?這是我死前的模樣,當日和王的對抗中,我受了很嚴重的傷,雖然現在已經有所恢復了,但還是不夠,我不能夠再浪費力量去維持我的面貌了,不過,現在不同了,只要我吞了少主,一切就會好起來了。」劉管家說著,眼裡流露出興奮的光芒。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陳煜抱著陳則說道。
  「哼,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劉管家說著,一道凌厲的紫光瞬間朝他們砸了過去。
  陳煜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道光芒,眼裡閃過一絲絕望,他死死的護住陳則,誰知陳則卻一把掙脫了他的懷抱,然後吐出一個白色的光球直直的抵擋住了那道紫光。
  劉管家看著那道被消滅掉的紫光,越加的興奮,「真是厲害,看來也不枉我冒了這麼的大險回來把你吞掉。」
  「想要吃我?恐怕你還不夠資格!」陳則的眼裡滿含著殺意和興奮,彷彿身體裡沉睡著的嗜殺的血液在這一刻全都沸騰起來了,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要把眼前這個人給撕裂了!
  「哼,有趣!」劉管家也一臉興奮的看著陳則。
  「阿則,快回來。」陳煜一臉緊張的看著陳則,他想要把陳則抱回懷裡,他才兩個月大,怎麼可能是劉管家的對手!
  「爸爸,你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把他解決掉的。」陳則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眼裡滿是嗜血的光芒。

  63

  陳煜見狀越發的擔心,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想要把陳則拉回來,「阿則,聽話。」陳煜的聲音裡隱約有著一絲顫抖。
  陳則回過頭來,一臉嚴肅的對陳煜說道:「爸爸,你不要亂動,好好的待在結界裡,我不想分心。」
  「……」陳煜聞言,有些無力的把手放了下來,哽塞道:「好。」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劉管家看見陳則一臉囂張的模樣,嘴裡發出一聲冷哼。
  「太小看我,可是會吃虧的哦!」陳則冷笑道,然後迅速朝劉管家釋放出一個白色的小光球,咻的一聲,只見這道光球極其迅猛的朝劉管家飛去,劉管家見狀,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他微微閃身,抬手釋放出一個紫色的光球進行抵擋。
  「看來,你沒有白喝那麼多的血啊!」劉管家冷笑道。
  「當然,我可不是一個喜歡浪費的人。」陳則說道,他凝聚起一個光球,冷聲道:「自然也不是一個仁慈的人!」說罷,便狠狠的朝劉管家擲去。
  劉管家看著那道光球,抬手便將它破掉,然後瞬移到陳則的面前,他五指併攏,幻化出一道紫色的光球想要直接就穿透陳則的胸口,陳則的眸裡閃過一絲冷意,他輕身一閃,直接飛到劉管家的頭上,然後從嘴裡吐出一道火焰,直接燎上了劉管家的腦袋。
  劉管家見狀,眼睛微微瞇起,釋放出一道屏障,強硬的抵擋住了那道火焰,「真是不錯!」劉管家看著手掌上那被火焰微微燒焦的傷口,神色越加的冰冷。
  「哼,還有更不錯的呢!」陳則態度囂張的應道,隨後越加狂妄的不斷釋放出火焰,一道又一道的火舌迅猛的朝劉管家飛去,劉管家抬手劈出一道又一道凌厲的風,直接而強硬的將那些火焰給劈開了。
  劉管家剛想進行反擊,然而陳則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立刻又朝他釋放了數道光球,絲毫都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又連續釋放了幾道火焰,在這雙重攻擊下,劉管家有些力不從心,他堪堪的避過了陳則那凌厲的攻擊,有些狼狽的退到一旁。
  陳則見狀,嘴角溢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看著劉管家說道:「劉管家,你活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什麼叫做不自量力嗎?」
  劉管家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怒瞪著陳則,眼裡的怒氣越燃越旺,最後,他發出一聲嘶吼,身上也開始起了變化,他的背後竟然長出一雙由白骨組成的翅膀,全身的血肉也瞬間消失了,只留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他輕輕的擺動了一下身體,那些骨節隨著他的擺動,發出一聲又一聲清脆的卡吱聲,然後便迅速的朝陳則飛去,那速度也是極快,陳則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噗!」一道鮮血從陳則的嘴裡噴出,陳煜見狀,立刻驚呼一聲,「阿則!」說著,就要衝出結界跑到陳則的身旁。
  「不要出來!」陳則朝他怒吼道,他扇著翅膀飛了起來,慢慢的擦去自己嘴角上的鮮血,他轉過頭對陳煜說道:「爸爸,我沒事的。你看,傷口已經復原了。」陳則抬起自己受傷的手臂給陳煜看,那血流如注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不多時,便恢復如初了。
  「不,阿則!」陳煜嘶吼著,極力的壓抑著想要衝出去救他的欲-望。可是他很清楚,什麼也不會的自己,只會成為陳則的累贅,陳煜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這一副凡人的身軀,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傷。
  陳則看著那氣勢洶洶的劉管家,全身開始凝聚起靈力,劉管家又一次朝他襲來,他的手上捏著一道紫色的光球,異常凶狠的朝陳則襲去,陳則雖然已經完全做好了準備,但他畢竟還只是一個兩個月大的小嬰兒,不管之前在陳煜的肚子裡吸收了多少梁物易的鮮血,此刻的他,卻是怎麼也沒有劉管家這個已有近千年道行的陰魂強大。
  看著陳則再一次被劉管家撞飛,陳煜的腦海了已經完全一片空白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衝出結界,卻總是被一股力量給彈了回來,他只能無助的看著那鮮紅的血液沾滿了陳則那小小的身體,就連他平日裡最為珍愛的翅膀也已經破損了,此刻的他,滿是狼狽的躺在地上,眼睛卻還是倔強的看著步步朝他逼近的劉管家。
  劉管家慢慢的走到陳則的跟前,嘴裡發出一絲興奮的咆哮,他虛張著那滿是白骨的五指,一步又一步的朝陳則逼近。
  正當他想要一掌貫穿陳則的身體時,一道凌厲的風朝他襲來,並狠狠的將他掀了出去。梁物易一把抱起陳則,目光陰冷的看著那已經完全幻化出原型的劉管家。
  「劉管家,千年前的凌遲之刑我想你大概是已經忘了。」梁物易冷冷的說道,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陳則,冷聲道:「不過沒有關係,我不介意讓你重溫一下。」
  劉管家雖然已是一副白骨的模樣,但陳煜卻分明的看見他的身體在聽見這番話的時候瑟縮了一下。看來千年前的那場酷刑給他帶來的恐懼和傷害,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減輕,依舊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夢魘。
  陳則慢慢的睜開眼睛,他看向梁物易,軟聲道:「父王,阿則很痛!」
  梁物易給他修復了一下身體,然後柔聲道:「乖,一會兒就沒事了,現在你去你爸爸那裡,父王一會兒就把他解決掉,給你報仇好不好?」
  「好。」陳則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飛到陳煜的懷裡,陳煜抱著他,一臉心疼的摸著他受傷的地方,哽塞道:「阿則,對不起,爸爸沒用,保護不了你。」
  「爸爸,你不要哭,阿則沒事。你看,父王已經給我療傷了。」陳則給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地方,有些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麼,我想我們可以開始算算總賬了,劉管家!」梁物易冷冷的看著他說道。
  「王,已經有近千年了,我們之間也是時候分個高低了,我不會永遠的臣服在你的身後,鬼界,早就應該要有一個新的王了。」劉管家說罷,怒張著翅膀,速度極快的朝梁物易飛去。
  梁物易見他攻勢迅猛,立刻騰飛起來向後退去,劉管家不斷釋放出紫色的光芒,幻化成各種形狀,毫不留情的朝梁物易襲去。
  梁物易一邊面對著他向後飛去,一邊不斷的張開結界抵禦著的他攻擊。劉管家看著梁物易不斷的向後退去,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王,難道說你現在就只會躲避了嗎?這倒是不像你啊!」
  梁物易聞言,嘴角微微勾起,他冷笑道:「劉管家,你也不像是這種會亂了分寸的人啊!」說罷,他突然揚起一隻手往前一掃,一道巨大的月牙形白光瞬間刺破那來勢迅猛的紫光,劉管家閃躲不及,立刻被撞飛了出去。
  梁物易趁勢而上,立刻幻化出一把巨大的劍,然後直直的朝劉管家刺去,劉管家看著那朝他襲來的巨劍,眼中一片駭然,他立刻結出一個結界,硬生生的接下了這極具殺傷力的攻擊,「噗!」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射而出,他有些狼狽的向後退了幾步。
  梁物易眼裡的寒意更甚,他的手中握著剛剛幻化出來的巨劍,一步一步的朝劉管家逼近。劉管家的眸子裡映射出一片驚慌,他咬了咬牙,最後念了一句咒語,只見突然之間,四周忽然狂風大作,一片濃霧瀰漫著,梁物易見狀,立刻拿起手中的巨劍朝劉管家刺去,但卻還是晚了一步,巨劍沒有刺到任何的東西,巨劍化成一團煙霧消失在梁物易的手中,他慢慢的把手放下,目光森冷的看著四周。
  濃霧散去,劉管家已然不見了蹤影。「沒用的東西!」梁物易冷聲道,隨後便朝陳煜走去,「父王!你好厲害!」陳則一臉興奮的飛進梁物易的懷裡。
  梁物易笑著把他抱進懷裡,給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臭小子,白喝了我那麼多的血,居然被打的那麼慘!」
  「誰說的,我明明就很厲害,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保證把他打趴下!不對,不對,我要把父王也打趴了,到時候我就是鬼界的王啦!哈哈!」陳則說著,大笑了起來。
  梁物易聞言也大笑起來,他轉頭看了看陳煜,發現他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有些擔憂的問道:「阿煜,怎麼了嗎?」
  「阿易,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我根本就幫不上一點忙,不但保護不了阿則,反而還要被阿則保護,阿易,我是不是很沒用?」陳煜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仍舊覺得心驚膽戰,如果梁物易沒有及時趕到,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阿煜,你不需要太自責,我和阿則都是為了你而存在的,保護你是我們的責任與榮幸。」梁物易抱著他說道。
  「對啊,對啊,阿則最喜歡爸爸了,所以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爸爸的!」陳則笑嘻嘻的趴在陳煜的胸口上說道。
  「笨蛋!」陳煜用力的抱著陳則說道。
  因為劉管家再一次逃走了,梁物易不得不派人加急進行搜查,同時也派人保護著陳煜,然而這數天下來,卻是一點劉管家的消息也沒有,彷彿從那天起,他就徹底的消失在天地人三界之中。任憑梁物易用盡一切的手段,卻還是絲毫都沒有辦法找到他的蹤跡——
  
  64

  鬼界再一次的恢復了平靜,風平浪靜的過了半個多月,梁物易依然沒有劉管家的任何消息,但深知鬼界的陰魂的貪婪之性的他,依舊不敢放鬆戒備。
  陳煜也變得小心謹慎的多了,雖然梁物易已經派人保護著他,但他仍舊不敢再隨意的在城堡裡到處走動,除非必要,否則他一般不會離開自己所住的樓層。
  陳則雖然很想飛到外面去玩一玩,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不讓陳煜擔心,他只好和球球玩了,可憐的球球每天都被陳則折騰的半死不活的,一天到晚都蜷縮起小小的身子,一找到機會就趁機溜進角落裡躲起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劉管家短期內都不會再出現的時候,一件讓鬼界所有陰魂都炸開鍋的消息傳來了,那就是鬼界的一些陰魂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吞噬了,而且數量越來越多,就連一些原本應該進入地府受刑的惡鬼也被吞噬了。
  這一下子,不僅僅是鬼界,就連地府也深受影響。起初,沒有一個陰魂會在意鬼魂被吞噬的事情,畢竟弱肉強食這種事情,在鬼界是時有發生的,所以並沒有什麼好驚奇的。但是,這一次卻顯然不同,因為鬼界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如此大規模的吞噬陰魂的事情。
  即便是有,也不過是一兩隻陰魂罷了,何曾像現在這般,一夜之間便有上百隻陰魂被吞噬殆盡。梁物易透過幻月鏡查看了鬼界一番,發現被吞噬掉的陰魂不僅僅是那些已有上百年修為的上等陰魂,就連一些剛剛進入鬼界不久的新魂也被吞噬了。
  不過,這名吞噬者似乎並不滿足只從鬼界獲取力量,他開始慢慢的把魔爪伸向了那些惡鬼,就連一些地府的鬼差在交戰之中都被他給吞噬了。
  梁物易皺著眉頭看著幻月鏡裡的一切,眼底滿含著殺氣,劉管家,我倒是小看你了!鬼界裡的陰魂終日裡惶惶不安,它們很害怕自己將會成為下一個目標,然後永遠的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大概是忌憚著這股未知的力量,再加上鬼界本就動盪不安,沒有絲毫的忠誠可言,鬼界裡的一些陰魂竟然已經開始倒戈相向,紛紛表示要投靠到劉管家的那一邊。
  隨著事情越演越烈,已經有許多的陰魂為求自保,紛紛都投靠到劉管家的那一邊,就連一下原本應該前往地府受刑惡鬼,竟然也強行掙脫了束縛,投靠到劉管家身邊。
  「王,我們還不出手嗎?」阿紫問道。
  「不,先別急。我倒要看看,它們的能耐能有多大,就算它們群起而攻,也不過是像千年前那般罷了,而且我也正好可以重組一下鬼界。」梁物易半瞇著眼睛看向遠方,千年前,他從萬鬼的怨氣中誕生,經過上百年的廝殺與吞噬,才最終一統鬼界,成為鬼界之王。而如今的他,卻早已不像千年前那般,只有一絲飄渺的魂體,現在的他,不僅擁有了身體,而且修為也是極高,在鬼界,早已經沒有什麼人會是他的對手了。
  陰魂被吞噬的風波漸漸開始平息了,不過是短短的半個月時間,竟然已經有上千隻陰魂被吞噬殆盡,而一些為求自保的陰魂,早已經將自己劃歸到劉管家的勢力範圍內。
  看著鬼界的陰魂數量越來越少,陳煜的心裡特別的擔心,如今大部分的陰魂不是被吞噬了,就是投靠到劉管家的麾下,鬼界如今已經是冷冷清清了。陳煜皺著眉頭看著依舊一臉輕鬆的逗著陳則的梁物易。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道:「阿易,你真的不用管管嗎?在這樣下去,鬼界恐怕真的會易主了。」雖然梁物易早就已經告訴過他,在鬼界是沒有絕對的忠誠,可是陳煜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原本看似和善並表現的忠心耿耿的陰魂,竟然會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就一一叛變了。
  「別擔心,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梁物易不甚在意的說道。
  「可是……」陳煜還想說些什麼,陳則卻忽然飛進他的懷裡,異常堅定的說道:「爸爸,你不要擔心了,父王他會把一切都擺平的!」
  「嗯。」陳煜摸了摸陳則的腦袋應了一句。
  「阿煜,相信我。事情真的很快就會解決的,雖然過程可能會有點血腥,但那是必須的,因為,這是鬼界不變的法則。」梁物易抱著陳煜說道。
  陳煜聞言,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著,事情真的可以很快就解決掉嗎?
  果不其然,平靜了幾天,風暴再一次的襲來了。而這一次卻是與上次完全不同,數千隻陰魂聚集在鬼界的四處,它們發出淒厲的咆哮,不斷的在鬼界肆意的進行各種破壞,很快,原本輝煌至極的鬼界,在這些陰魂的肆虐之下,變得殘破不堪。
  梁物易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情形,那些陰魂四處飄蕩著,毫無顧忌的吞噬著各種各樣的魂獸,但是它們卻都不敢貿然的向梁物易所在的城堡發起攻擊,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外面的那些陰魂,冷笑了一聲,「一群廢物!」
  陳則從後面飛了過來,趴在他的肩上,一臉興奮的看著外面的那些陰魂,問道:「父王,我可以吃了它們嗎?」
  「當然可以,但是它們都只是一些低級的東西,味道恐怕不會太好。」梁物易笑著說道。
  「唔?那就算了,我還是喜歡吃些好吃的。」陳則聞言,有些失望的搖了搖腦袋。
  那些陰魂在鬼界肆虐了好幾天,卻忽然如潮水一般迅速的退下了。看著那被陰魂們肆虐過後如同廢墟一般的鬼界,陳煜心中的不安感越加的擴大了。
  現在,整座城堡裡,就只剩下數十隻陰魂還在忠心耿耿的服侍著梁物易。梁物易坐在書房裡一臉安逸的看著古書,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笑道:「什麼風能把閻王你給吹來了?」
  「哼,臭小子,你可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你這鬼界自己要玩叛變也就罷了,為什麼還非得要鬧到我的地府上?你知道有多少惡鬼被釋放出來了嗎?我的損失有多大你知道嗎?」閻王吹鬍子瞪眼的看著梁物易。
  梁物易聞言,卻是輕輕的一笑,「閻王,你何必如此動怒?這些陰魂的貪性有多大,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若是不給它們一個血一般的教訓,它們恐怕永遠都不會安分下來,至於你所說的損失,我保證,等到事情結束以後,你那些逃跑的惡鬼,我會一個不漏的全部把它們送回去。當然,如果有些不小心魂飛魄散了,我會再另外給你送一些過去,保證會讓你滿意。」
  閻王聞言,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姑且先信了你,但是,不要給我拖太久。我沒有什麼耐性。」
  「當然,因為,我也同樣沒什麼耐性。」梁物易冷笑道。閻王得到保證以後,便回到地府裡。梁物易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一邊冷冷的看著窗外,看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而另一邊,劉管家正在他的地盤裡繼續吸食著一些陰魂的力量,他掐住一隻陰魂的脖子,慢慢的從它的身上吸取陰氣,一絲絲幽藍色的光線正慢慢的從那只陰魂的嘴裡過渡到劉管家的身上,那是那只陰魂全部的魂氣,不過一會兒,這只陰魂便魂飛魄散,永遠的消失在三界之中。
  劉管家慢慢的張合著雙手,感受著身體裡流動著的靈力,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愉悅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一隻陰魂見他此刻心情愉悅,立刻上前恭維道:「王,我們何時去奪回鬼界?」
  劉管家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今晚。」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偌大的洞府裡立刻發出巨大的興奮的咆哮聲,所有的陰魂不斷的大聲歡呼著,彷彿勝利已經掌握在它們的手上了。
  是夜,鬼界的鬼火並沒有因為鬼界變得如同廢墟一般而消失了,它們依舊盡職的飄散在空中的各處,照耀著鬼界的每一處。
  然而,此刻這些鬼火卻是有些明滅不定,它們忽暗忽明,有些飄飄忽忽的掛在漆黑的夜空中。忽然,一道凌厲的風瞬間斬滅了一道鬼火,一道身影姿態昂揚的飄浮在半空中,他凝視了一番這如同廢墟一般的鬼界,隨後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他目光森冷的看著那依然輝煌的挺立著的城堡,接著他慢慢的舉起手來,然後輕輕的朝前彎曲了一下手指。
  「啊!」一聲聲響徹天穹的吶喊瞬間擊散了鬼界的寧靜,數千隻陰魂忽然從黑暗的天空中一躍而出,它們怒吼著咆哮著,瘋狂而興奮的朝那座雄偉輝煌的城堡飛去。
  劉管家看著那數千隻陰魂正氣勢洶湧的朝那座像征著絕對權力的城堡發起進攻,嘴角不自覺的溢出了一抹興奮的笑容,很快,很快他就可以一統鬼界,成為新的鬼王了。
  鬼界,正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危機中……
 
  65

  那群陰魂一湧而上,齊刷刷的飛往城堡,然而,它們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那座城堡,就被城堡外設立的結界給阻擋了,一道巨大的白光瞬間衝擊上這群陰魂,衝在最前頭的那些陰魂,就連一絲呼喊都來不及發出,便魂飛魄散了。
  飛在後頭陰魂們看見這種情形,全都停下了腳步,再也不敢往前飛去。劉管家看著那道結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他抬起一隻手,慢慢的凝聚出一道光球,然後抬手便朝那座城堡砸去。
  「碰!」紫色的光球一撞上那道結界便消失了,只見那道結界微微震動了一下,卻是絲毫都沒有損傷。
  陰魂們看見此等情形,均是面面相覷,劉管家見狀,眼裡的寒意越加的深了,他口中輕唸咒語,一道月牙形的紫光慢慢的在他手中形成,不一會兒,一個巨大的如同巨劍一般的月牙形紫光就被他輕輕的握在手裡,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紫光,然後用力的將它扔了出去。
  「咻!」只見那道月牙形的紫光速度極快的撞上了那道結界,只聽見碰的一聲巨響,結界上便出現了一道裂縫,雖然沒有完全把結界打破,但是有了一個缺口的結界,便不再是完整的了,陰魂們看著那道缺口,隨後便毫不猶豫的往那裡衝了過去。
  結界散發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光,衝在前頭的那些陰魂很快就被消滅了,但是因為結界被劉管家破出了一道缺口,位於後面的陰魂借助著前面犧牲掉的那些陰魂的魂力,很快就衝到了結界的缺口處,就在它們準備一鼓作氣合力衝破結界的時候,一陣凌厲風的掃過它們,這群陰魂甚至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魂飛魄散了。
  梁物易懸浮在半空中,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這群陰魂以及那依然站在背後俯視著全局的劉管家。梁物易慢慢的抬起一隻手,然後用力的向前一掃,「轟!」一道巨大的弧線白光如利刃一般瞬間將那群嘶吼著的陰魂攔腰斬斷了,他騰飛起來,一道覆蓋在他身上的白光隨著他的飛行呈現出一個箭頭的形狀,所有擋在他面前的陰魂一一都被這白光給消融了。梁物易懸浮在半空中,傲視著劉管家。
  他輕輕一笑,說道:「劉管家,你倒是好本事,竟然聚集了這麼多的力量,怎麼?難道你以為單憑這些東西就可以打敗我嗎?」
  劉管家聞言,也是輕輕一笑,他慢慢的走到前方對梁物易說道:「王,如今我已是人心所向,你是不是應該要主動的把鬼界交出來呢?或許,我可以讓你不那麼難堪。」
  梁物易聞言,忽然仰天大笑起來,他看著劉管家說道:「劉管家,到底是什麼讓你覺得你可以取代我呢?難道說就憑這樣一群廢物?」
  梁物易的話音剛落,周圍的陰魂們全都開始躁動不安,它們怒視著梁物易,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他給撕裂了,但是卻又忌憚著他的靈力,不敢輕易上前。
  劉管家慢慢的舉起一隻手來,示意那群陰魂冷靜下來,他冷笑著說道:「王,你必定會因為今天這番話而感到後悔的。至於它們是不是廢物,我想你很快就會知道。」
  那群陰魂聞言,立刻爆發出一聲興奮的吼聲,它們咆哮了幾聲,便如潮水一般,迅速的湧了上來,齊刷刷的向梁物易發起了進攻,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它們,他的身上縈繞著一股白色的光芒,那道光芒就像流水一般,不斷的在他的身上流動著。
  他直直的懸浮在半空中,神色優雅,衣炔飛揚,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任憑那些陰魂嘶吼著朝他襲來,只見那些陰魂還沒來得及碰到他,便被他身上流動著的白光給消滅了。
  任憑那群陰魂用盡一切辦法,也絲毫都無法靠近梁物易半分,更別說是傷他分毫了。劉管家見此情形,心中燃起一股怒意,他怒吼道:「讓開,我來!」說罷,便騰飛而起,手裡捏著一顆巨大的光球,直直的朝梁物易襲去。
  梁物易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他輕輕抬手,釋放出一道無形的厲風,瞬間斬破了那顆光球,劉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隨後又立刻做出反應,他反手劈出一道冰柱,只見那道冰柱如同一把尖銳的劍,直直的朝梁物易身上的結界飛去,「碰!」那道冰柱把結界撞出了一道裂痕後便消失了,然而被冰柱撞出來的那道裂痕在幾秒鐘後便慢慢的復原了。
  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已經有些驚慌的劉管家,冷笑道:「怎麼?難道說你吸收了那麼多的陰魂,也就只有這樣子而已?」
  劉管家聽見這話,心中的怒意更盛,「王,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劉管家說罷,身上開始起了變化,他慢慢的顯露出原型,然後虛張著五指,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引力開始慢慢的形成了,只見那些離他比較近的陰魂,毫無抵抗的被他給吸了過去,然後一一消失在他身體裡。
  那群陰魂哀嚎著,掙扎著,卻還是沒有辦法掙脫開來,只能絕望而無助的被劉管家給吞噬了。其餘的陰魂見此情形,紛紛駭然,它們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離這巨大的引力,但是卻都沒有辦法掙脫束縛,一時之間,鬼界哀鴻遍野,那淒厲的哭喊聲響徹雲霄。
  陳煜抱著陳則躲在城堡裡,他極力的壓抑著身上的恐懼感,那一聲聲哀嚎仿若一把尖刺一樣,毫不留情的刺進他的耳朵裡,幾乎就要把他的耳膜給生生的震碎了。
  陳煜一臉擔憂的看著窗外依舊懸浮在半空中的梁物易,敵眾我寡,雖然已經有不少的陰魂被消滅和吞噬了,但是這空中依然停留著上千隻陰魂,它們密密麻麻的的懸浮在半空中,將梁物易死死的包圍住,情況看上去不妙極了,孤身一人的梁物易看上去就像是誤闖進鱷魚潭裡的老虎一樣,不論在陸地上有多麼的兇猛,此刻看上去卻也是毫無勝算。
  更別說劉管家此刻吞噬了如此多的陰魂,只見那吞噬了陰魂的劉管家的身體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那原本只有一雙翅膀的背後,竟又硬生生的長出了一雙血紅色的翅膀,與此同時,劉管家身上那原本應該是白色的骨節,竟然如同染上了血水一般,全都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他的身軀竟然也變得巨大了。
  陳煜一臉驚駭的看著這已經完全變異的劉管家,他用力的抱緊陳則,心臟狂跳,不,阿易,快回來!
  陳則大概也感覺到了他的恐懼,他伸出小手摸了摸陳煜的臉,輕聲安慰道:「爸爸,你不要擔心,父王他很強的,一定可以打敗他的!」
  陳煜看著陳則那滿是堅定的小臉,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低聲哭泣起來。
  梁物易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完全變異的劉管家,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劉管家,為了得到鬼界,把自己變成這樣一副模樣,真的值得嗎?」
  「當然值得,只要有力量,三界之內,便無人敢再與我為敵,區區一個鬼界,又怎能滿足我?」劉管家滿臉興奮的感受著自己身體裡流動著的那股強大的力量,這才是他想要的力量,真正的力量,一統三界的力量……
  「哼,無知的東西!」梁物易冷哼一聲。
  「哈哈!」劉管家聞言大笑出聲,他冷冷的看著梁物易說道:「王,你很快就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無知!」說罷,便朝那群陰魂下令,「全部一起上,把他給我撕了,只要吞了他,你們很快就可以得到更強大的靈力。」
  那群陰魂聞言,立刻發出一聲興奮的咆哮,它們嘶吼著朝梁物易襲去,梁物易冷冷的看著它們,抬手便劈出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將那群陰魂一一劈散,面對著梁物易這強大的靈力,陰魂們顯得有些退卻,它們躊躇不前,就這麼飄浮在半空之中。
  梁物易看見它們忽然停了下來,嘴角溢出一抹嘲諷的笑容,隨後便騰飛而起,然後迅速的衝進這群陰魂的中間,一道巨大的白光以他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陰魂們逃避不及,很快就被打的魂飛魄散。
  這原本應該是一場激烈的廝殺,可是隨著梁物易的主動進攻,這一場敵眾我寡的廝殺,竟然演變成了梁物易單方面的進攻,梁物易不斷的釋放出靈力,毫不留情的坎殺著這群已經叛變的陰魂,劉管家一臉駭然的看著已經完全處於興奮狀態的梁物易,忽然有種奇怪的錯覺,彷彿時間回到了千年以前。
  千年前,他慘遭奸人所害,被施以凌遲之刑,死後怨氣難消,便盤旋在身死之地,久久不肯離去,刑場本就是一個怨氣極重的地方,許多無辜慘死的冤魂終年累月的盤旋在那裡,每當有一個新的冤魂誕生,便會被它們一次又一次的撕裂著,直到那個新生的冤魂有足夠的力量可以進行反抗,否則很快就會被吞噬殆盡。
  然而讓這群陰魂所沒有想到的是,它們長年累月的廝殺與互相吞噬,那股強烈的怨氣竟然會誕生出一個可怕的陰魂,那只陰魂和它們完全不同,它是由這些陰魂的怨氣所生,無形無體,經過上百年的幻化最終擁有了一絲魂體。
  察覺到這股與眾不同的力量,陰魂們都很害怕,它們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開始向那只陰魂發起了攻擊,它們趁著它魂體未定,不斷的撕咬著它,吸取著它身上的魂力。然而,這只陰魂的詭異之處竟遠遠的超出了它們的預想範圍,它們沒有想到的是,它們越是吸取這只陰魂身上的魂力,它的力量便越是強盛一分,最後漸漸的,這只從怨氣中誕生的陰魂開始進行反噬,越來越多的陰魂被它給吸收了……
  整整一百多年,這只在怨氣中誕生的陰魂,在怨氣中廝殺,在怨氣中汲取力量,在怨氣中化成人形,最終它在怨氣中一統鬼界,成為鬼界之王……
  劉管家看著那個已經完全處於興奮狀態的梁物易,心中那嗜血的因子彷彿也漸漸甦醒了,千年前的那一幕幕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裡回放著,他虛張了一下五指,接著便扇動著那兩雙巨大的血紅色的翅膀,迅速的朝梁物易飛去。
  一隻陰魂被他硬生生的掐碎了,劉管家居高臨下的看著梁物易,說道:「王,我們是時候一決勝負了。」
  梁物易一掌劈碎一隻陰魂,隨後也騰飛起來,姿態昂然的懸浮在劉管家的面前說道:「我早已經等不及了。」說罷,一股強大的靈力開始以他為中心迅速的朝四周釋放出來,離他有半尺近的陰魂們竟硬生生的被這股強大的靈力給撕碎了。
  「哈哈!」一聲聲震天吼一般的笑聲在兩人之間發出,他們均是看著對方不斷的大笑,若是常人,定會以為這是兩個瘋子,然而在他們身邊盤繞著的陰魂卻是很清楚的感受到這笑聲中所蘊含著的靈力,那群陰魂一邊發出淒厲的哭喊聲,一邊死死的摀住自己的耳朵,想盡一切辦法抵擋住這股強大的靈力的衝擊,一些修為較低的陰魂已經在這可怕的笑聲中魂飛魄散了。
  誰也不知道這極度折磨人的笑聲是何時停止的,等到它們回過神來,就已經看見那兩個鬼界最為可怕的人已經激烈的糾纏在一起。
  一道又一道看上去絢麗無比的光芒不斷的在他們手上釋放出來,然後在空中撞出燦爛的火花。吞噬了大量陰魂的劉管家,此刻的實力並不比梁物易差,他極力的抵擋著梁物易的進攻,一邊尋找機會向梁物易發起攻擊。
  梁物易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冷笑,他看著漸漸變得有些吃力的劉管家,冷笑道:「物極必反,劉管家,我想這個道理你應該是很清楚才對。」
  劉管家聞言,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隨後又冷笑道:「還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哼,愚昧的東西!」梁物易發出一聲冷哼,隨後凝聚出一把白色的巨劍,他手握巨劍,姿態逼人的朝劉管家飛去,劉管家見勢不妙,立刻抓過旁邊的一隻陰魂,硬生生的替他擋下這一劍。
  梁物易看著那被巨劍刺穿的陰魂,嘴角的冷笑越加擴大,他冷冷的看著劉管家,說道:「劉管家,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應劫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劉管家聞言,皺緊了眉頭,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那是因為我發現,如果吞噬的力量超出了身體的負荷,會遭到很嚴重的反噬。所以,我必須得去應劫,借助凡人的身軀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釋放出來,否則,我很快就會被它們吞噬殆盡……」
  梁物易的話音剛落,劉管家的臉色立刻就變得異常難看,他看著自己已經完全變異的身體,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不,不可能的,這明明就是鬼界一直以來的規矩,弱肉強食,強者不就是應該吞噬弱者的魂力,來提高自身的修為嗎?」
  「鬼界的規矩?」梁物易聞言,忽然大笑出聲,他滿是嘲諷的看著劉管家說道:「劉管家,難道說你已經忘了,這鬼界的規矩當初到底是誰定下來的嗎?」
  劉管家一臉駭然的看著梁物易,他怎麼會忘了,他怎麼會忘了,這鬼界原本就是一個獨裁的地方,所有的那些殘忍的規矩都是眼前這個曾經肆意妄為,殺戮無數的人定下來的。什麼鬼界的規矩,不過是一些唬人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當初梁物易一統鬼界以後,覺得無事可做,又嫌鬼界的下等陰魂數量太多,所以才定下這麼一條規矩,這一切全都是他覺得無聊才定出來規矩。
  「哈哈!」劉管家忽然仰天大笑,他真是太愚蠢了,竟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記了,千百年來的安逸的生活,竟然讓他忘記了眼前這個人的殘忍,也忘記了他的愚弄。
  劉管家忽然停止大笑,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仰天張大著嘴巴,一道道黑色的霧氣不斷的從他的嘴裡噴出,那是被他吞噬以後的陰魂所幻化而成的。劉管家的身體開始慢慢的一點一滴破碎,梁物易慢慢的走上前去,他拿起手中的巨劍,毫不留情的刺進劉管家的胸膛,「碰!」只是一瞬間,劉管家便魂飛魄散,永遠的消失在天地人三界之中。
  一直在旁觀戰的陰魂們看見大勢已去,紛紛嚇的跪地求饒,梁物易冷冷的看了它們一眼,陰魂們顫抖著身軀求饒道:「王,我等愚昧,請王原諒,我等必當為王效盡全力,以此補過。」
  梁物易冷笑著說道:「現在才來求饒,不覺得太遲了嗎?」
  陰魂們聞言,越加的把頭磕在地上,它們不住的顫抖著身體說道:「王,我等愚昧,我等愚昧啊!」
  「太遲了,鬼界如今已經不需要你們了,閻王的地府最近空的很,我想他一定很歡迎你們。」梁物易說罷,不理會那群哀聲連連的陰魂,一揮手便將它們全都送到地府裡。
  梁物易環顧了鬼界一番,便飛身回到城堡裡,陳則看見梁物易回來,立刻興奮的飛進他的懷裡,仰著小臉說道:「父王,你好厲害啊!我也要像你一樣!」
  梁物易一臉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髮,他看向一直站在不遠處的陳煜,朝他招了招手,陳煜走了過去,梁物易一把將他摟進懷裡,柔聲道:「一切都結束了。」
  「嗯。」陳煜埋首在他的胸前,應聲道。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鬼界也將要開啟一個新的篇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總算是趕在年初一以前完結了!

  
  66、番外集 ...

  番外一:父王是不是有外遇了?

  雖然鬼界已經重組了,但是梁物易每天依然很忙,雖然如此但他每天晚上總是會準時的回來,然而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梁物易總是很晚才回來,有時候甚至是半夜時分才滿臉疲憊的回到家裡。
  這天晚上,梁物易依舊晚歸,陳煜坐在沙發一邊看著牆上的掛鐘,一邊等著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陳則小朋友已經繞著陳煜的頭上飛了十來圈,陳煜抬起頭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梁物易卻還是沒有回來。
  陳煜有些心煩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陳則小朋友飛了一圈以後,便停在陳煜的跟前,咬著手指頭問道:「爸爸,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陳煜一邊喝著水一邊應道。
  「爸爸,父王是不是有外遇了?」陳則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無辜的問道。
  「噗!」陳煜聞言,剛喝進嘴裡的水就這麼噴了出來,他有些生氣的朝陳則擺了擺手,說道:「小孩子一邊玩去,連外遇是什麼都不知道,盡知道瞎說!」
  「哦。」陳則應了一聲,便又開始到處亂飛了一通,半響又停在陳煜的面前說道:「可是爸爸,我那天看見了……」
  「嗯?看見什麼了?」陳煜抬起頭看著他說道。
  「我看見父王身邊有一個很漂亮的哥哥,那個哥哥很溫柔的挽著父王的手,他們有說有笑的一起進了一間房裡。」陳則咬著手指頭,努力的思索著那天看見的畫面,隨後又補上一句,「大半天也沒有出來!」
  「……有這事?」陳煜聞言,笑著咬牙道,同時手上用力的掐著杯子,他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梁物易這些天晚歸後的模樣,每天都很疲憊的回到房裡,有時候甚至一句話也不說,就直接倒在床上睡著了。陳煜越想,表情就越加的扭曲,他明明是滿臉笑容的,可是不管陳則怎麼看,都覺得那像是在咬人。
  就在這時,被懷疑有外遇的某人推開了房門,梁物易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看見陳煜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立刻溫柔的笑道:「阿煜,我不是說了嗎?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了。」
  「是嗎?那就當做是我自作多情吧!」陳煜瞇起眼睛笑道,然後起身回到房裡,非常用力的把門給關上了。
  梁物易看見陳煜突然間發這麼大的火氣,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摸著下巴想了一下,也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看了看依舊飛來飛去的陳則,梁物易朝他招了招手,問道:「阿則,你爸爸他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生這麼大的氣?」
  陳則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是嗎?」梁物易一臉鬱悶的說道。
  「父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陳則咬著手指頭問道。
  「什麼問題?」梁物易說道。
  「父王,什麼是外遇?」陳則一臉純真的問道。
  梁物易聞言微微愣了愣,隨後便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抓住陳則不斷撲扇著的小翅膀,一臉溫柔的笑道:「阿則,父王前些天發現一處地方,覺得特別適合讓你去修煉修煉,你不要擔心,我想裡面的那些一級魂獸,你應該都可以擺平吧?畢竟你是我的兒子,不是嗎?」說罷,便放開了陳則,直接用法術破門而入。
  陳則小朋友苦著一張臉看著他英明神武的父王大人,絲毫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被識破!這天晚上,陳煜的房裡先是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嘈雜聲,隨後又傳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
  陳則小朋友淚流滿面的趴在門上聽著他最喜歡的爸爸大人被吃的一乾二淨。

  番外二球球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自從球球被梁物易撿回來以後,就一直生活在陳則小朋友的「暴力統治」之下,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一天,陳煜一臉好奇的把球球抓了起來,然後左瞧瞧右瞧瞧,接著又用手指撥開它身上那白色的皮毛仔細的研究了一番,球球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陳煜,絲毫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些什麼。
  梁物易看見陳煜抓著球球研究了老半天,覺得有些奇怪,便走過來問道:「阿煜,怎麼了嗎?」
  「沒,我就是想要看看,這隻小東西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說完,又一把將球球給扔到沙發上,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嗯,性別不明!」
  「……」梁物易滿臉黑線的看著陳煜。
  陳則小朋友趴在陳煜的頭上,他看了看陳煜,又看了看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球球,隨後便一溜煙的飛了過去。陳煜在房間裡有些呆累了,他剛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出去走走,卻忽然聽見陳則一臉興奮的對他喊道:「爸爸,爸爸,你快看,球球它是公的。」
  陳煜聞言,吃了一驚,他迅速回過頭去,卻看見陳則正用他小手把球球的小JJ扯的長長,一臉興奮莫名的看著陳煜。
  陳煜立刻衝了過去,然後一巴掌直接招呼上陳則的後腦勺,他怒吼著將已經痛的飆淚的球球奪了過來,大吼道:「陳則!你這個小混蛋!」
  球球淚流滿面的蜷縮著小小的身體慢慢的爬到陳煜的懷裡,那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陳則看見陳煜忽然發那麼大的火,一臉無辜的看著他說道:「爸爸,不是你說想要知道球球是公的還是母的嗎?」
  陳煜語塞,黑著一張臉看著陳則,這小子果然很欠揍!梁物易扶額,這小子到底像誰啊!
  而此刻蜷縮在陳煜懷裡的球球,內心正在翻騰蹈海的怒吼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全都宰了!」

  番外三直男的那些猥瑣事

  話說,陳小受在被梁物易扳彎以前,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直男,擁有著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有的那麼一點小小的猥瑣的心理,比如他很喜歡看一些波濤洶湧的大美女,偶爾內心裡還會有著那麼一點點猥瑣的想法。
  被梁物易扳彎後的這些年裡,陳煜內心裡的那些邪惡的因子依舊沒有被扼殺掉,他總是會在夜深人靜,寂寥無人的時候,偷偷的翻看著自己幾經波折才最終保留下來的那一些少兒不宜的寫真集,而梁物易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這天,趁著陳則睡著了,梁物易又出去了,陳煜便一個人來到自己的秘密儲藏室裡,他拿出幾本寫真集,笑容極其淫-蕩的看著寫真集上的那些波霸大美女。
  陳煜看的相當入神,絲毫都沒有發現有人正悄悄的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只見來者一派優雅的站在他的身後,看著陳煜滿臉邪惡的盯著寫真集上面的各色美女。
  「看來,一定是我不夠努力,沒有滿足到你,你才會對這些東西如此的念念不忘吧?」梁物易笑的一臉溫柔看著被抓包後,滿臉驚慌失措的陳煜。
  陳煜啪嗒一聲迅速將手中的寫真集藏到身後,有些緊張的說道:「那,那個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哈哈,這裡挺窄的,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陳煜打著哈哈,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往門外走去,一邊想辦法將手中的寫真集給藏起來。
  陳則一臉好奇的飛到他的身後,看見陳煜手中那三點全露的寫真集,一臉驚奇的問道:「爸爸,這是什麼!?」
  陳煜聞言,冷汗直流,他看著陳則,訕笑道:「只,只是漫畫書而已……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梁物易一把將陳煜打橫抱了起來,他從陳煜的手中奪過那本寫真集,一把將它扔在地上,然後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他頭也不回的對陳則說道:「阿則,我和你爸爸要進行一次有深度的交流,你,不要過來打擾!」
  「好!」陳則一臉正經的應聲道。
  「梁物易你這個混蛋,快把老子放下,要不然我跟你沒完!」陳煜一邊怒吼著,一邊拚命的掙扎著。
  「阿煜,有力氣還是留著待會再來叫吧!」梁物易面不改色的說道。
  陳則看著他們兩個漸漸走遠了,便撿起地上掉落的寫真集,然後隨手翻開了一頁,他看著上面的各色美女,露出一個極其邪惡的笑容說道:「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爸爸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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